童年趣事

四月天

童年趣事

文/四月天

小时候，老师让我们写作文“童年趣事”，我总感到很头疼，无论如何去想，就是写不出来。现如今，年过半百，临近退休，不求功名，不计得失。忽然间，童年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信手拈来，反到觉得有趣，有味。不写可惜，不吐不快。

寒假砍柴火。一放寒假，我们硷畔上几个孩子约定每天一块上山砍柴，最后看谁家硷畔上的柴摞子高。天还没亮，你叫上他，他叫上你，我们头戴棉帽子，脚穿老布鞋，腰系捆柴绳，胳肘窝夹把小镢头，两只小手交叉着伸进棉袄袖子里，黑灯瞎火地出发了。顺沟走上一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有时候，到了地方，天还是没亮，只好打火取暖，耐心等待。砍柴之前，先要准备好两捆柴所用的四根捆柴腰。用柴火“拧腰”是个技术活，有时候不会拧，急得人直想哭。有时候找不到适合“拧腰”的柴火也急得人想哭。好在，有伙伴们帮助，一切问题都会解决。我们川里人砍柴，要的是硬柴，什么黄栌木、河子梢之类的。柴火砍成一堆一堆的，最后再捆成两捆。一捆当天背回家，另外一捆第二天一大早再背回去。一天两捆，一个寒假四五十捆柴火在硷畔就会摞成一座小山。在孩子眼里，硷畔上摞起的不仅是一摞柴火，更是一种成就，一种荣耀，一种幸福。

雪天套鸽子。冬天下了大雪，鸟雀无处觅食，在麦场扫块空地，用高粱杆做个方方一指大小的架子，放在空地边上，架子底下高粱杆中间插根针，针头上扎颗玉米，四周再零散地撒些玉米，上面搭一个用线绳做的活扣套圈，然后在地上挖个小槽，把套圈余留一米多的拉线绳埋住，末端用钉子钉在地上。这时候，我们便悄悄藏在麦垛后面，瞪着眼睛直瞅。先飞来的是麻雀，麻雀太小，套不住。接着鸽子飞来了，鸽子小心翼翼把头伸进套子去吃玉米。当琢到针头上那颗玉米时，架子会向后倒去，套子正好套在鸽子脖子上。鸽子受惊起飞，套子越套越紧。大伙欢天喜地去捉鸽子。后来，麦场里的鸽子越来越聪明，怎么套都套不住。我们只好将场地转移到后砭半山腰一条废旧公路上。这时候，我们套鸽子的技术也在改进。场子一人一个，套圈架子改成用铁丝加工，省略了用针头插玉米环节。大伙也不用死守阵地，约好每天下午一块看一趟就行。临近过年，数我套的最多，共计十多只鸽子，还有一只山鸡。那年的年夜饭格外的香。

春天拾猪草。那年月，村里家家户户都喂几头猪，过年杀掉，在集市上去卖。春天来临，青黄不接，小草透绿，正是拾猪草的好时节。我们小孩子家，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左手提筐子，右手拿镰刀，在田间地头尽情地飞舞。猪最爱吃的草有：白蒿芽、蒲公英、麦麻麻、苦子蔓、燕子草、灰条、胖娃娃、苦曲和苜蓿等。醉翁之意不在酒，小孩子的快乐在于拾猪草的同时，还能品尝到许多美味。蒲公英就小蒜特别好吃！有一种野草，我们叫它红盖盖，味脆甜脆甜，是孩子们的最爱。开春时，叶子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绿中透红，但根通红通红的，长的三五寸，粗的如筷子一般。还有一种野草，喜欢生长在地畔上，叶子翠绿狭长，花是金黄金黄的，根粗长微黑，肉白嫩白嫩，好吃极啦！我们都叫它“羊角角”。只可惜，至今我没弄清楚它的大名叫什么。

夏天学游泳。农村孩子学游泳大多是在玩耍打闹中学会的。我也不例外 ，跟着大点儿的孩子光屁股在水里玩，一不小心，大孩子就把我们按进水里，呛几口水，扑腾几下，就学会啦。刚学会时游不远，慢慢地，我们学会了蛙泳、钻猫眼、漂葫芦。最后，还站能在高高的石崖上往水里跳。村里有好几个游泳地点，我去的最多的是水利泵旁边的河里。那里的水有一人多深，水底全是青石板，光溜溜的。并且场子大，能游好远好远。学会游泳，在农村还真能派上用场。一个夏天中午，我在河边玩耍，远远看见河中心一块大石头上有一排鳖在晒盖 。我赶紧脱光衣服，悄悄下河向大石头游去，很遗憾，还没靠近石头，它们一个个都溜走了。一年夏天河里发了洪水，过了好几天，水势还挺大，河对面菜地里的西红柿、辣椒、茄子等都快烂啦，大人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们这些会游泳的孩子毛笋自荐，争先恐后地游过洪水，到地里摘菜。

秋天去跑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山里人，一年四季，在山里都有忙不完的活。春天挖柴胡，摘木瓜，采榆钱；夏天打山杏，摘山桃，挖黄芩；秋天捡山楂，摘葡萄，扳杜梨；冬天打连翘，采木耳，套野兔。我还是喜欢秋天去山里跑，秋高气爽，满目黄叶，各种野果子竞相成熟。金灿灿的是沙棘，黑呜呜是葡萄，红彤彤的是剪子、海棠和山楂。好奇怪，一次我和父亲跑到三十里地的卖柴沟去捡山楂，结果碰到一颗白山楂，树好大好大，树底下白花花一大片山楂，我们足足捡了两麻袋。一次爷爷带我去二十里地的白草湾摘葡萄，从沟口往里走，走着走着，头顶全是一架架野葡萄，一串串黑葡萄在眼前闪闪发亮，一张嘴，就能吃到又酸又甜的野葡萄。我仿佛置身于葡萄的童话里，久久不愿离去。可惜因力气有限，摘了两筐，爷爷挑回了家。

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想说，散养的牛羊有草吃。三十多年从教体会：“走进自然，放飞自我”是孩子成长最好的礼物。感恩伙伴，为我童年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感恩父母，为我童年创造了宽松的环境；感恩故乡，为我童年提供了广阔的舞台！

2022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