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点的故事（一）公社医院里就医

憨汉

青年点的故事（一）公社医院里就医

一九六八年十月十七号我们先插队在黑城子公社东南部的祥顺号大队，十一月北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因为队里中农成分出身的有些多，怕是影响对我们的再教育吧，公社知青办将我们改迁到沙金沟生产队插队。沙金沟是个好地方，东边两华里是公社所在地，西边两华里翻过一个小山包就是地方国营的和尚沟煤矿。

青年点本有建房专款，但因为进入冬季不能施工，九个青年被分开安排在两个社员家暂住。我们四个住在一个五保户盲人老太太家的西屋。

一天晚上听到住在另一处的崔文顺同学在炕上打闹将胳膊弄折了，生产队套上大车拉着我们奔向公社医院。进到院里就朝着最近的一间亮着灯的房间而去，正是晚间值班室，灯下两个人正在下象棋，后来知道一位是方医生，一位是住在医院附近的院长。方医生当晚值班，院长来陪他。见我们进来两人急忙站起，了解清病情。方大夫上前，扶着崔文顺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原来是脱臼了，方大夫只一拽一怼就复位了。这当中崔文顺只盯着棋盘上的残局，院长说这盘我红棋输了，挽回不了了。崔立即说不能。方大夫您坐下。我和您来。两人对持了几分钟红棋就反败为胜。院长和方大夫大为惊奇。同学们就给崔文顺吹上了，说他曾是大连市中学生象棋赛冠军。院长说和尚沟煤矿有个技术员大老孟，他是北票县职工象棋赛冠军，这些年周边就没有他的对手，你们俩可以较量一下。同学们就替崔文顺说，那没问题，您就约他吧。说罢没人交诊疗费和挂号费，因为我们心里无论在机关、工厂还是学校里的卫生所、医院看病拿药都不用付费的，所以这次也是一分钱没花一伙人吵吵闹闹坐上马车就回营子了。

以后三年我们点再没有人因病去医院的，也没见哪个社员去住院，对公社医院就没有更深的了解，但知道方医生是大连医学院毕业分配来的大学生，不知他学的是哪科，看他给崔文顺脱臼的胳膊复位猜想可能是全科医生。

以后还了解到，当年北票县除了县医院，黑城子公社医院是全县第二大医院。前年，我和一个当年下到同一个生产队的“五七战士”的儿子回沙金沟去玩，那家伙晚饭喝点酒就尿不出尿来了，我两开车到现已改为镇医院去导尿。

SUV和马车比科技、速度各方面都先进的多，但汽车的油价、高速、保养、保险、停车都要自己时时操心费用，马车却张口就来，像喘气一样。所以能有一匹年轻力壮的马驾辕和提高全队的福利自然是全体社员共同的意愿。

和护士聊天知道，院里几十年没有再来知名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了，也早已不再是全县第二大了。

毛主席在一九六五年六月二十六日就发出指示，他认为当时的卫生部主要是为资产阶级和官僚服务的“城市卫生老爷部”，因而怫然作色，要求“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自此文革期间，卫生部加大了对农村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投入。“赤脚医生”队伍迅速壮大，全国各城市和人民解放军的医务工作者组队巡回到农村医疗，沈阳市医大二院整体搬迁到朝阳地区和北票县宝国老公社。有公开报道，全国70%以上的医学院校毕业生分配到农村工作。

可是后来搬下来的医院怎么就撤回去了？医学院校毕业生也都纷纷找门子调到城里去了。后来提高效益发展经济的现实给说明白了，城镇化将农村有劳动能力的人吸引进城里，留在农村的老病残没有什么价值了，从他们身上也挣不到钱。儿女有条件不想让死的就让他们从城里回来，自费拉到城里找住处找饭吃，住进医院治不治不说，先把押金交了。钱不够又借不到，没说的拉回去该死就死吧。

开放了，进口粮食也不少赚钱，谁管农村萧条不萧条，粮食增产还是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