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岁月(上)八

大唐地主之南宫逸明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八)</span></p><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寒假已经临近尾声。而这期间,我的每个夜晚都是在那“三官尽毁”的地方渡过,和如飞大叔以及“二黑”妹妹也逐渐的熟识起来。而我也并没有因为和人家熟识了,就放任自己,反而倍加注意自己的言行,和更加勤快。大叔和我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多,言语上也越来越客气,</p><p class="ql-block"> “来了,上炕暖和暖和”;</p><p class="ql-block"> “别干活了,我能干,快歇会”等等诸如此类。</p><p class="ql-block"> 而且经常是一见我进门,如见了亲人一般,本来就满是皱纹的脸,立刻堆起笑容,骤然间使脸上的皱纹又增加了一倍,看得我感觉肠胃都要揪揪在一起那么难受。 甚至到后来,当电视剧演完之后,专门把我留下来,还要陪他唠几句话。</p><p class="ql-block"> “我就喜欢儿子,可我老婆不争气,给我生了两个闺女”,他这样讲。</p><p class="ql-block"> 这以后我才更清楚,他有两个女儿,除了“二黑”,另外就是姐姐“大黑”了。“大黑”的年龄也只比我们大上三四岁,当时估计十六七的样子。我只是听着,附和着,但是心里在默默的想“才两个女儿,这就难以和我父母匹敌了。”那个时代,农村的年轻人结婚都是比较早的,很多十七八岁的年纪就不再上学了,而是到队上干活挣工分了。从如飞大叔的言谈中我已知道,“大黑”已经结婚了。</p><p class="ql-block"> ““二黑”的姐夫也是咱村的,本村的好,将来我老了有个照应”。</p><p class="ql-block"> 我接着应声道“是啊,还是叔叔想的远”。</p><p class="ql-block"> “她姐夫也是来我这里看电视,我给相中的,但是可没你机灵,勤快,也没你会说话,懂事”</p><p class="ql-block"> 说完,将眼睛睁大,使劲看了我一眼。此时的“二黑”本来正用篦梳子一边儿篦着头发一边听我们聊天,当听到这里,倏然脸一红扭过头去走开了。而我听到这里,心里隐隐一动,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过转瞬而逝,就没有在细想了。</p><p class="ql-block"> 今晚的“二黑”尤其的活跃,见到我来了主动拉着我的胳膊,问长问短,我仍然是一边礼貌的回应着,一边把椅子,凳子摆在以前的位置上,依旧到墙根处去拿我的“砖座”,“二黑”一把抢过来,扔在地上,</p><p class="ql-block"> “不坐这儿,去我那里”,</p><p class="ql-block"> 继续拉着我,几乎是把我拖到了第一排另外的一把椅子上坐下。&nbsp;</p><p class="ql-block"> “不,不好,不用的”,</p><p class="ql-block"> 我有意的回过头,朝躺在炕上的如飞大叔望去,示意“二黑”,这里并不是我的位置,说心里话,我更舍不得我那美好的墙角。</p><p class="ql-block"> 令我意外的是,如飞大叔说道“坐那吧,没事的,那是她娘坐的地方,这个寒假都在“二黑”姥姥家伺候老人呢。”</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这个椅子一直空着没人坐的原因。</p><p class="ql-block"> 我再没有推辞的理由,只能在椅子上坐定。随后而来的情景真真让我后悔,后悔我为什么没能够执着的坚持不坐在这里。“二黑”和我挨肩而坐,由于离得近的原因,使我能更清晰的观赏到川流不息的两条鼻涕“河流”。平均五秒钟的时间周期,而一部电视剧是四十分钟,看完一部电视剧,“二黑”共完成四百八十次的循环往返,每晚三集,那就是一千四百四十次。我总是强迫自己不去看,但是人的思维总是怪怪的,当她吸溜一声结束一个循环的时候,我的潜意识里告诉我,</p><p class="ql-block"> “马上就要出来了,不信你看一看”</p><p class="ql-block"> 我用余光看过去,还果真如此......。这对于我的感官来讲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刺激,但还不至于不能忍受。而致命的是下边的情况。&nbsp;</p><p class="ql-block"> 离这么近,我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拿着篦梳子篦头发,从头顶一下一下梳下来原来只是个表征,梳下来之后,她要把篦子放在眼前寻找一小,发现白白的虮子(虱子的幼虫)后,用左手轻轻的掸到地下。看到这里,我立刻感觉浑身发痒,我想也许是我身上的虱子妈妈们,可能听到了它们同类的孩子的哀叫声,在竭力撕咬着我一样。&nbsp;</p><p class="ql-block"> 我们小时候,身上长虱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长虱子才是不正常。晚上睡觉前,脱下棉袄,掀起布与布的搭边处,就会发现几个大大小小的虱子,肚子是扁圆形,脑袋极小,小到只是一个点点。吃饱了的虱子,扁圆的肚子鼓鼓的,呈暗红色。两个大拇哥指甲一挤,伴随着轻微的“咯呗儿”一声,指甲上便留下了虱子血的痕迹。这也是童年夜晚睡觉前必修的功课。由于白天一直在运动中,所以孩子们是一般感觉不到虱子的存在的,但是如果,安静下来或有了其他诱因,就会感觉到浑身搔痒,比如坐在“二黑”旁边此时此刻的我就是如此。现在我又多加了一个”皮肤官”被毁,这使我如坐针毡。我暗暗发誓,明天我一定不会........。</p><p class="ql-block"> 电视剧终于演完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不等“二黑”有何动作,就早早的坐在了我的“砖座”上。“二黑”真的又过到我这里来了,她靠近我身边,我侧了下身,尽量和她的篦子梳保持一定的距离。她略显神秘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个包包来,迅速揣进我的口袋里。</p><p class="ql-block"> “别,我不要”我急着想推阻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东西已经进入了我的口袋,她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我不要声张了。</p><p class="ql-block"> 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如飞大叔的至厚朋友们都没有来,屋内只有“二黑”我们三个人。“二黑”这时说话也不再顾忌什么了。</p><p class="ql-block"> “二宝儿,走,去我那里坐”,二宝是我的小名,不知道她是从何得知。</p><p class="ql-block"> “不,我这里挺好,不去”。我这次铁了心,不能去。</p><p class="ql-block"> 她见叫了我几次都没有动静,有些急了,又要伸手拉我,我下意识的甩手挣脱开,那句“打死也不去的”心里话差点脱口而出。不想,由于力气过大,几乎把她摔个趔趄。只听“哇”的一声,“二黑”忍不住委屈的泪水瞬间留下来,陡然间,嫩黑的面庞又多添了两条河流。</p><p class="ql-block"> “死二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哭着道。</p><p class="ql-block">这句话,犹如炸雷般把我惊呆了,同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热浪直冲上来,脖根、满脸如炉火一般烫。朋友,那可是连男女生多说一句话都要被笑话的年代啊。</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如何回答,“是”还是“不是”,到底“是不是”,我反问着自己,这个双重否定的问句真的把我整得懵登了。</p><p class="ql-block"> 我回答了一句“别这样”,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p><p class="ql-block"> “死二宝,我这辈子就要给你做老婆”,哭声变小了,但声音更坚定。</p><p class="ql-block">我的天,那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求婚”,我被惊得瞠目当然是有理由的,人的一生能有几次面对求婚的场面呢?况且我还是个孩子啊。</p><p class="ql-block"> 我呆呆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p><p class="ql-block">低下头,木讷的回答了一句“我要上学”。这也许是最好的回答了。这时,如飞大叔也走过来。</p><p class="ql-block"> “二宝,看看我家“二黑”长的多俊,哪里配不上你?上学有屌用,还不得娶媳妇,生孩子。到时我给“二黑”陪嫁个象那个一模一样的电视机。”说完,指了指桌上的十四寸彩色电视机。</p><p class="ql-block"> 我懂得,这是明明白白的“物诱”加“色诱”;电视机的诱惑还算能稍微轻拨一下我的心弦,但也只是光电一瞬间的闪过。关于“色诱”对于我这个坐怀不乱的“有匪君子”来说,是起不到半毛钱作用的。同时我也再次深信,如飞大叔不仅腿上有残,眼睛视力也应该是有些问题的。</p><p class="ql-block"> 如飞大叔见我是“给脸不要脸”的节奏,他一定是这么认为的。</p><p class="ql-block"> 瞪起鳄鱼眼忿忿的说道“你家那么多大丫头,小丫头白吃饭,穷成那个屌样,你还挑?看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你?”。</p><p class="ql-block"> 我家是很穷,但是父亲从小就告诉我,“穷不算啥,人要有志气”,如果父亲读过“大书”的话一定会把这句话说成“将相本无种”的名言来,我从幼年起就从没因为家里穷,觉得低人一等过。就连上大学时,有条裤子仍是屁股后边两个圆圆的补丁,我照样穿着,去挤那四十四路公共汽车,当年北京城里的四十四路公交车是和环线地铁走的一个路线,四十四路坐一圈需要两毛钱,而当年的地铁票是五毛钱,这样可以足足剩下三毛钱。我才不管售票员,或是乘客如何看我,你们又哪里懂得我这个来自农村的穷小子的雅量高志呢?况且如我前文所说的,我还是“廪生”的后代呢!</p><p class="ql-block"> 今天,如飞大叔说到我家穷,我一点都没有计较,但是说到我的姐姐们大丫头,小丫头云云之类的不敬言语,令我怒不可遏。我家向来都是和睦友爱,我的内心世界,是决不允许家人受到别人丝毫的谩骂和伤害的。</p><p class="ql-block"> 我这时也毫不顾忌她父女的颜面了,干净利索的说道</p><p class="ql-block"> “我不要“二黑”当媳妇”。语气自信而坚毅。</p><p class="ql-block"> 我这时看到了“二黑”那失望的表情,嘴张的大大,两条鼻涕河静静的流下来,本来按常规,到了唇边就要回归的,但是这次却失去了控制,径直流进了嘴里。我顿时感觉到我拒绝的言语缺少婉转和艺术,从而重重的伤害了她。于是我不忍再看下去,迅疾的掀开门帘,冲出了院子。</p><p class="ql-block"> 身后还能听到如飞大叔大声的骂着”给脸不要脸,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二黑”,以后不许再理他”</p><p class="ql-block"> “二黑”巨大的哭声又响了起来“不,我就要给他当媳妇,下辈子都当.......”。</p><p class="ql-block"> 我的“幼恋”就在这没有让我感觉到任何男女欢愉的状况下结束了。“二黑”妹妹后来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小伙子,也许是婚姻不美满吧?.......(此处略去一千字,我本来原因写的很详细,但想想不太妥当,就都删掉了,因为涉及到今人)“二黑”妹妹在她二十三岁的某一天,撇下一个幼小的儿子,喝农药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p><p class="ql-block"> 无论结果如何,我相信当时她对我“幼爱”一定是最真诚和最朴实的。小小年纪,就能摆脱世俗的禁锢,奔放浪漫的追求自己所爱,是非常让我感动,感谢和敬佩的;如果时间能够逆转,假设我们两个真的走到一起。她的爱是否真的会像《平凡的世界》里秀莲爱少安那样爱我呢,也未可知啊?</p><p class="ql-block"> 总之希望妹妹的在天之灵,不要怪罪我文章中描述的卑鄙,不管我描述的怎样,你对我的所有记忆,时至今日回忆起来,一点一滴都是如诗如画的美丽,而且时间越久远,越纯美。另外还希望你如果有下辈子,千万要珍惜年轻的生命,让生命之花尽可能的延续,记住“人活着,希望就在”。另外即使有下辈子,也不要想着给我当媳妇了,因为我的下辈子已经许诺给另外一个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