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眨眼,离开家乡已经三十多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常常想起青春飞扬、躇躇满志的学生时代。在外多年,也曾回家乡数次,但能见面,能促膝长谈的同学寥寥无几。毕竟同学们离开校园,走向社会,每个人都在为各自的事业和小家打拼着,忙碌着。</p> <p class="ql-block">随着科技的发展,进入网络时代,在离开校园二十多年后,我们有了微信同学群,通过视频,看到了很多曾经熟悉的面孔,二十多年的风雨在彼此的脸上留下痕迹,但聊起往事,一个个又回到了青春年少的学生时代。聊家长里短,诉真挚情谊。虽相隔千里,却犹如咫尺。是网络拉近了同学们之间的距离,让我们在二十多年后,相互了解各自的境况。</p> <p class="ql-block">在众多同学中,马小学对我的印象非常深刻。闲暇时,常想起和他在一起的学习时光。那时候,我们就读于户县三中,他好静我好动,那时候,我们都是怀揣梦想的少年。高中第二年,我应征入伍,他继续在学海里拼搏。这些年,总想着他成绩优异,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结婚生子,幸福美满,过着优渥的日子。但通过同学群,得到让我意想不到的结果,我被这个消息惊呆了。那晚,辗转难眠,心绪不安。当年那个勤奋好学的小学迷路了,走远了。惋惜、心酸。</p> <p class="ql-block">2019年国庆节回家探亲,一直想着去看看小学,因公务在身,每天马不停蹄。直到20号傍晚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萦绕在心头的念想又一次浮现,看望小学,刻不容缓。</p> <p class="ql-block">小学家在北待诏村,虽从未去过,但早有耳闻,待诏村自古人杰地灵,是个很有历史典故的村子。一路询问,几经周折终于到达待诏村。连日的秋雨,晚上八点多,巷道里已空无一人。下车,看见一户人家亮着灯光,我快步过去敲门询问,门开了,热情的大叔告诉我,小学家在北待诏村,就在高铁桥下面。顺着大叔指的方向前行,拐过几条小巷,终于到了高架桥下。站在高架桥下,疾驰而过的西成高铁,震耳欲聋。昏暗的路灯下,看见一个人,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喊几声师傅,那人都不肯回头。快步走过去,面带微笑询问,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吐了嘴里的瓜子皮不屑地说,喔屋就是前面那个砖门楼!冷漠的回答,让人心里难受。是啊,一个不被人惦记和珍视的人,谁还会在意他呢?</p> <p class="ql-block">顺着他抬起的下巴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个没有门,没有院墙的门楼,孤零零地伫立在高架桥下。进门,荒草丛生,满院凄凉。敲门,连声喊着,小学,我来了!屋内没有反应,心不甘,继续喊。喊声招来一位路过的大叔,他说,小学应该在屋。说话间,屋里有了声响。门开了,一个目光呆滞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虽有思想准备,但眼前的小学还是让我大吃一惊。三十一年的岁月,夺走了他的青春,夺走了他的梦想,真不敢相信,这个满脸沧桑,一脸惊慌的人就是小学,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同学。三十多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认识我不?我问。他盯着我摇了摇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是文信,我来看你了!无奈,只有自报姓名。那一刻,心酸,心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哦,你是文信!也许是我的名字唤醒了他沉睡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屋里漆黑一片,打开灯,他的房间,简陋阴冷。问他近况,他交代不清。闻声进屋的邻家大叔感叹道,娃可怜啊!先前娶了媳妇,因小学有病,媳妇跑了,他爸妈没几年也都死了。唉,娃迷性了,悲情的很呀!如今政策好,政府给他办了低保,盖了这座房子,他才能活到今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看着目光呆滞的小学和家徒四壁的房子,心情非常沉重。那晚,我把身上仅有的三千元现金和当天给自己新买的手机一并送给他,给他写上我的手机号码,叮嘱他,有困难就给我打电话。同学之情,我能做到的就是尽点微薄之力。</p> <p class="ql-block">临别,走进他空荡荡的灶房,案板上几个坨坨馍,和喝过的矿泉水瓶子,更加令人心酸。一个家,没有女人,还能叫家?但在这男女失调的现实社会,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失常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挥手告别,心情久久不能平静。</p> <p class="ql-block">面对弱势群体,作为普通人,我们能做到的唯有力所能及。愿我们每个人都能伸出温暖的双手,愿每一个像小学那样的人都被善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