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岁月(上)五

大唐地主之南宫逸明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五)</span></p><p class="ql-block"> 恰是刚刚放了寒假,冬季的早晨天刚初亮,天冷的象在地狱里。这句冷的比喻仍是出自一位美国著名的作家的书里,权且不管形容的准确与否。我的小伙伴们估计还在暖暖的被窝里睡着懒觉,我已经头戴着厚厚的棉帽子,踱步在道班的门前马路上了,同时小脑袋瓜也在飞速的运转。逐步的渐近到道班的院外附近,哈哈,我是修飞机的,渐近是飞机下降时的专用术语,此处借来一用。由于地势的关系,在马路上就能见到院内的情形。院门是个简单的栅栏铁门,门是打开的,说明如飞大叔早已起床了;左边一排是齐齐整整的三轮车,手推车,再往南是一个简易的石棉瓦搭的简易棚子,里边是柴禾,煤球等杂物;再往南靠近南墙,也就是院子的东南角是个茅房,大家都知道我对茅房有研究的,使劲多看了两眼,很能确定这个茅房是属于茅房归类里边的“有盖,深坑,无猪圈型的”。右边靠墙的是铁锨,锄头等农用工具。一列坐北朝南的正房,最东边的屋子 就是如飞大叔平常居住的地方。电视也自然在里边了。&nbsp;</p><p class="ql-block"> 只见如飞大叔头戴一个鸭舌帽,颜色已看不出本色,本来是圆弧形的帽檐,也已成了三角形,估计有些年代了。脸非常瘦小,瘦到整个脸型成一个倒置的三角形。和帽子整合到一起,俨然两个三角形公用一个边,整体形成一个标准的大V形。脸黑的无法形容,把这张脸扔进煤堆,再用棍棍捅一下,一呲牙,估计才能分辨出来。横向的皱纹布满整个老脸,眼睛又小又细,和皱纹们平行着嵌在一起而不好分辨。难看好看自不必说了。只见他左脚迈出,身子左倾,右拐伸出,拖着右腿直直的伸出去;这样反复循环,拖步到棚子前,取了柴禾,煤球等物,又折回到房前,一个煤炉前。我立刻明白,他要给炉子生火,本来他就应该一宿坚守岗位。一定是到后半夜离开道班后,回他自己的家居住。使得炉子没人看管而落(lao)了。(“落了”这词,估计已经很少有人用了,等我的女儿大了估计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这里我一定要标注好。)飞叔弯下腰,拉出下边的炉箅子,左手用火钩子将乏煤勾出,由于右腿不能弯曲,右手要撑着拐杖。如此简单的工作对他来说是相当困难的。之后点燃柴禾,放进生煤,直到生着炉火。他站在炉前,默默注视着炉火良久,估计在慨叹生火之艰难。我目视了整个过程,而他是满头大汗,而我确已经被冻得象巫婆的奶头。但是我毫不在意,甚至兴奋之极,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之后就一蹦一跳的跑回了家里。</p><p class="ql-block"> 我会生炉子,而且很精通。当年的小学教室里都是生炉子取暖的,炉子安放在教室中间的某个位置,烟筒直立到房顶,然后横着伸出教室的窗户,直立的烟筒下部,用铁丝绕紧然后再挽个勾,是用来挂火筷子(老北京叫通条,我们农村土语叫火愣筷子,通火之用)和火钩子,还有上部一圈一圈同心园形,大小排列的是叫火圈吗?连我都不能肯定了,知道的朋友请微信告诉我,我就不耽误时间查找了。在教室某个墙角,用砖垒砌成一个方形区域,里边放的是煤球,这样不出教室就能方便取用。</p><p class="ql-block">从三年级开始,就要轮班值日生炉子了。我和二墩子一班,两家又离得近,所以就分成一组。每次轮到我们值日生炉子的时候,我的聪明才智就显露无疑了。早在昨天晚上,我就把劈好的木块和棒子骨头(我们农村土语如此叫法,就是褪净的玉米棒),靠在我家炉子的外膛壁周围一圈圈落好。木块的选择也很讲究,最好选松木,内含松油,很容易着的;长度大约十厘米左右,太长的话,会在炉子里四处支撑着影响后续操作;太细的话,火的硬度又不够。直径三厘米为宜,而且必须要用斧子劈开才行。</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们就带着“预烤”过的木柴出发了。引火用的软柴禾是不用准备的,街上到处都是玉米秸垛,随意的拽下几把叶子就够用了。经过一夜的北风的洗礼,教室里冷的像地狱(不好意思,词穷了,又用了一遍名人名句),墙角处的煤已所剩无几了,我和二墩子要去教室外边,学校的大煤棚取煤,可能是因为学校财务紧张的原因,近来学校一直要求各班要节省用煤,大煤棚的煤几乎撑不了几天的感觉。今天我能看到煤棚里多了一些,应该是昨天学校新筛出来的,新煤球很容易辨别,因为没人动过,很干净,非常完整的扁圆形。已经有好几个他班的同学在争抢了,为了争抢新煤,甚至开始推搡了,他们可能是担心万一学校煤供应不上,教室里上课时会冷的难以忍受。其实我非常清楚,那是大可不必的。</p><p class="ql-block"> 二墩子见我没动静,也急眼了,径直往上冲去。我拉拉他衣角,指指原来剩下的那堆旧煤,轻声说“二墩子,收这个”,二墩子向来都听我的,因为无数次证明我平时的每次决定,都是远远比他高明的多,比周围的人也是如此。 直到后来大家长大,各自忙于自己的事业的时候,一看到我还说,“无论任何时候,我就信你的,听你的没错”。看来我的地位是历史形成的,是牢不可催的。</p><p class="ql-block"> 二墩子因为看电视的事情,多次找我致歉,我真的不以为意,从小我就是个懂事的孩子,非常理解大人的难处,即使二墩子求二大妈特赦让我去看,我也不会去的,我可不愿意挤在在王八堆里看电视。</p><p class="ql-block"> 我们挑拣了以前的剩煤,也足够班上烧两天的了。为什么用旧煤,如果你要是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只能说你的智商和二墩子一样高了。</p><p class="ql-block"> 回到教室,将所有的乏煤统统取出,让炉膛里干干净净,再将十几个完好的乏煤球均匀的放在炉箅子上,不能太多,多了会堵住风的流通;也不能太少,太少的话,炭火会掉出炉膛。然后引着软柴,放进棒子骨头,之后是木块。由于事先的充分准备,很快红红的火苗争相的从炉膛中窜出,印照在我稚嫩的小脸上,暖烘烘地舒服之极,我又能感觉到巫婆乳头的存在了。木火烧到九成的时候,将我们取来的干干的煤球倒入,盖上盖子,炉子就此生完了。当同学们陆续来到的时候,也是炉火正旺的时候,屋里暖洋洋的,和屋外相比,真是如沐春风。过一会儿,班主任也来了,推开门,一股暖浪迎面袭来,我能看得出,舒心的笑容立刻浮现在老师的眼角眉梢,然后他会有意无意的环视一下在座的同学们,还要故意在我位置上多停留一秒钟。因为他知道的,每次都是我值日的时候才会有此光景。</p><p class="ql-block"> 给炉子生火,大人看来当然算不得什么,可是想一想,那时我们才是三年级,十岁的孩子。而大多数同学生炉子的技艺都是很差的,往往老师都来上课了,炉子还在冒着浓烟,教室里边好似仙境,仙境中充满各路小神仙不住的咳嗽声。这时候,老师才会过来帮忙,抓紧时间把炉子从新生好,等到屋里转暖已经是第三节课的时间了。顺便说一下,我的班主任老师对我是非常非常好的,是无以伦比的,两个非常也不能准确表达出好的程度。他是我的启蒙老师,一直教到我小学六年级毕业。我的性格形成和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对我后期的成长影响非常深远,虽然我没有成为大才,但是我今天能坐下来专心的回忆他,怀念他,这本身从某种意义上讲,证明他对我的教育是实属成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