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旧历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p><p class="ql-block"> 吃过早饭，我准备跟他一起去拜祭公爹。</p> <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好快，五年的时光转眼间就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那年儿子刚刚考上大学，全家人都高兴地憧憬着未来的美好……</p><p class="ql-block"> 阴历十月公爹被检查出腹腔肿瘤。尽管北京专家连药都没开，但我们还是怀揣着一线希望，尽力打听偏方，让他每天伴着汤药度过。</p> <p class="ql-block"> 望着日渐消瘦的公爹，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最后一趟去北京，我骗了他：您现在身体太弱，等回家修养一段时间，来北京做个手术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天从北京回来的路上，忙碌一天的我们在一家饭店简单吃了一顿饭，那次是公爹有病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看着他高兴地吃着紫菜豆腐，心里满满的都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面对病魔的无奈和欺瞒病情</span>的愧疚。</p> <p class="ql-block"> 踏雪上山，还未到公爹墓前，眼睛里就已经蓄满泪水……尽管脑血栓后遗症伴随他老人家三十几年，但他始终坚强地过活每一天。</p><p class="ql-block"> 从北京回来到他去世，整整一个半月时间。他从没有喊过痛，每天坚持喝着汤药，兴许是盼着我兑现诺言——带他去北京做手术吧！家人一直想让我告诉公爹真相，但我情愿他老人家自欺欺人般地抱着求生的一线希望挨日子，也不忍心让真相把他击垮……</p><p class="ql-block"> 后来，他不再正眼看我，甚至有时候我感觉他对我充满了抱怨。每当这时候，我虽然微笑着面对他，但心里早已流泪……</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面对被雪覆盖的坟茔，我总想把我心中的遗憾和愧悔说给公爹听……</p><p class="ql-block"> 爸，我没想到您的病发展的那么快。当时大夫说您后来会很痛苦，我们老早就把杜冷丁准备好了……但我被您的坚强隐忍骗了，药剂一直没用上。现在想来，您双眉紧锁，一言不发，其实就是您最痛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天周五我下班去看您。无论大家怎么劝，您都不喝药。我从婆婆妈手中拿过药碗送到您嘴边，您极力躲闪。为了让您把药喝了，我说了至今都让我后悔的话：爸，您肯定想孙子了吧？您要是不喝药，孩子回来了我也不让他来看您……我话音刚落，您就自己把药碗拿过去了，还没等我把吸管放好，您就大口大口地把药喝没了……</p><p class="ql-block"> 在家人的不断鼓励下，您一直坚持吃饭。所以，我一直认为您能再陪我们过一个团圆年。满心指望孩子一周后放寒假回家陪您，不成想，这成了我一生的遗憾。</p> <p class="ql-block"> 周一我照常上班。同事问询您的病情，我还高兴地跟他们讲您前一天晚上吃小米粥的事……</p><p class="ql-block"> 下午刚上第一节课，我接到了小军电话，说您不行了。正在教室上课的我呆愣了好一会儿，怎么可能呢？昨晚还喂您喝了一碗小米粥，您还说我在粥里放了东西（后来听人说那时候您肯定是疼得厉害，再加上高烧，已经语无伦次。）</p><p class="ql-block"> 等我到家，您紧闭双眼，直愣愣地躺在那里。我用手抚摸您冰冷的脸，千呼万唤。爸，我原想等到最后关头把病情真相告诉您：没去北京给您做手术，不是儿媳说话不算数，是您的身体做不了手术……不是故意不让您孙子回来看您，我们以为您的病没有大碍，能跟我们一起过年……可是，无论我再怎么说，怎么喊，于您都没有意义了。而儿媳的这种痛，这种遗憾，谁都不会读懂。以至于，每每睡梦中遇见您我都急切地跟您解释……</p> <p class="ql-block"> 爸，五年的时间，经历了很多，家里人情世故发生了很多变化……作为儿媳，我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无处去说……</p><p class="ql-block"> 有很多时候我感觉太累了，想躲想逃，想一走了之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爸，年关将至。您泉下有知，请保重自己，福佑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