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59

东方博毅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文革十年后的第一次高考,奇闻轶事层出不穷,据当年下乡在丰都虎威公社的知青陈费加回忆:那时,他父亲陈公侠,在重庆市委宣传部学校处工作,被任命为四川省重庆市大中专招生办第一负责人,在考试的第一天上午,巡查语文考场时发现,几乎每间教室里,都有人哼唱根据毛主席诗词《蝶恋花•答李淑一》改编的歌,近前看卷才发现,原来语文考试的最后一道题,就是默写这首诗词,有人耳熟能详,凭记忆会哼唱几句,但又记不周全词曲,于是天马行空,发挥想象,大胆臆造,居然如此写道:我是骄杨你是柳,杨柳牵扬,只想去喝酒。问起吴刚喝啥酒,吴刚说桂花酒,嫦娥说喝两口…等;后来阅看政治答卷,发现更是花样百出,如将名词解释蒋家王朝的四大家族,说成是王张江姚;将巴黎公社失败的原因,归结为没有农业学大寨等等;叫人哭笑不得。文科考生的数学考试,有很多人交了白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那时四川省重庆市大中专招生办公室,并非常设机构,而是从全市有关部门,临时抽调人手组成,由重庆市委书记丁长河亲自过问,副市长林凌兼招办主任,四个具体负责人是宣传部学校处抽来的陈公侠,徐鸣、市教育局的董贞尧、市农校的周建业;办公地点设在上清寺人民小学内,仅有约一百余平方米的简陋平房,分秘书组、考务组、政审组,共二十来人,全挤在那里办公。据知情者回忆:那时某些地方和学校,还存在一些未能改变的旧观念,特别是在政审问题上,放不开手脚,招办的领导们为此据理力争,不辞辛劳,四处奔波。陈费加告诉我:那年二月,下放到重庆的陈荒煤,虽已平反返回北京,但对其政审的结论还留有尾巴;他女儿陈好梅在朝天门运输社,当码头搬运工,参加高考上了大学录取分数线,但在录取时,有人说陈荒煤的政治问题没解决前,不能招收陈好梅,招办为此专门组织开会讨论,他们顶住压力,根据国家有关政策,据理力争,认为陈好梅是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应该上大学,才有了她先被西师录取,陈荒煤完全平反后,再转至北京师范学院就读的结果。通过这件事的解决,他们为许多家庭出身不好的考生,争取到了公平公正的合法权益,帮助他们顺利实现了人生梦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在那百废待兴的年月,也有不少故事,应验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千古绝响,令人扼腕叹息;我原八中的同学王小建告诉我:一九七七年八中同学李云,考上了成都地质学院,七八年春入校不久,因身体不能适应高强度的学习环境,突发心脏病而去世;我原二十一中高中同学杨平告诉我:他记得当年《中国青年》也曾报道过,北师大附中有一个名叫徐攀的优秀女生,考上北大物理系后,由于学习太过刻苦努力,透支了身体,在上课时突发心脏病去世;丰都知青钟全红告诉我:他们四川省林业学校,有一位垫江籍新生,如范进中举般兴奋过度,入校不久即患上精神病,四月份就被学校遣送回了老家;当年这种令人痛心疾首的憾事,在全国很多高校都时有发生。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学生,因顾虑所学专业毕业分配不好,而申请退学重考;钟全红还说:他有一个来自重庆市中区的同学,当时就读机械班,因怕毕业分配去甘孜,阿坝,凉山三州,到校报到读了一个月,就主动退学回到了重庆。还有些学校待新生入校以后才发现,有些考生并不适合所学专业,而重新在校内,对考生自愿专业进行了调整,如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建筑系,将某些没有美术基础的新生,与土木工程系或其他系有美术基础的新生,在院内进行了互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九七六年十月,因为收听美国之音,提前得知四人帮垮台时,丰都粟子公社,那位学着打官腔说:我看知青问题今年不解决,明年一定会解决的重庆知青蔡宪,与陈费加、杨双庆三人一语成谶,已于七七年初,就跳出农门,被招工进入了位于双桥的四川省汽车制造厂;得知恢复高考后,蔡宪决心要参加高考,然而已成为领导阶级成员的费加和双庆,不愿与他分开,因此常在他看书学习时,想方设法制造噪音干扰,拖他的后腿,还非常认真地给他说:你看那些得肺痨病的人嘛,都是读过大学的大知识分子;在他俩存心故意捣乱的情况下,蔡宪仍排除万难,实现了梦想,考取了重庆师范学院历史系,改写了自己的人生;今年春节前几天,一群老朋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对当年那些轶闻趣事还记忆犹新,忍俊不禁,大家开玩笑说:只可惜当时谁都没有想过,没有让费加去找他身为招办第一负责人的老爸,开个后门,让蔡宪失去了此生唯一可能上北大历史系的最大愿望。我小学和初中时的发小徐义渝,外号威威,我认为他是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人,但那时也不晓得是哪股神经短路了,坚决不参加高考,此生与大学失之交臂!那时他就很有哲理地说:人生之路殊途同归。如今我们退休了再回首,才发现几乎已成为半仙的他,说的也有些道理。</span></p> 苦战能过关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九七八年一月,在《人民文学》当年第一期上,发表了著名作家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当年二月十七日,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又在头版头条位置,全文转载了这篇文章,随之各大报刊,又予以了转发,由此在全国引发了强烈的轰动效应,震撼了无数求索者,追求科学技术发展,攀登知识高峰的心灵,也让我从此成为了徐迟最为忠实的读者。他漫游在科学王国里,继《哥德巴赫猜想》之后,又陆续发表了《地质之光》,《在湍急的漩涡中》,《生命之树常绿》,《向着二十一世纪》等,一系列报告文学作品,直到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四日,在他生命最后的前几天,他的《谈夸克》一文,又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徐迟和陈景润也从此成为了我们这一代人,包括我和杨长远心中,永远的丰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九七八年那个春天,可谓万紫千红正盛时,三月十八日下午,全国科学大会在酝酿了八个月之后,在北京隆重举行,徐迟和陈景润,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五千五百八十六名代表,一起走进人民大会堂。邓小平在开幕式上明确指出: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现代化,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重申了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正确认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正确认识为社会主义服务的脑力劳动者是劳动人民的一部分,这对于发展我国科学事业有极其密切的关系。从此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观念开始在全国形成,它标志着中国科学春天的到来,四个现代化建设,重新进入到一个新时期。而《哥德巴赫猜想》的作者和主人公:徐迟及陈景润,成为了开启这扇大门的钥匙。为了激励更多人勇攀科学高峰,之前在北京召开的全国科学大会预备会上,就给代表们印发了叶剑英元帅,一九六二年写的一首诗《攻关》,后来《人民日报》也予以公开发表: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这短诗几乎立刻家喻户晓,成为了考生们的座右铭,也让更多的知识青年和考生,再一次迎难而上,踏上了继续攻关的艰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22年2月4日于重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文中图片除本人照片由好友王林拍摄外,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不知不觉本文编写已近尾声,在此过程中,有越来越多的朋友,特别是当年许多知情者、当事人以各种方式,加入到本文的互动中来,给我提供了更多的素材和精彩故事,使本文更加丰满和完整;特别是那些知名作家和专业人士,给予我热情的点评和点拨,更让我受益匪浅,获利多多,再次向大家致以最衷心的感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本文作者】笔名博毅,越人后代,祖籍宁波,生于重庆,理工男,教授级高级建筑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毕业于重庆建筑工程学院道桥系和建筑系;现任世界华人建筑师协会理事,地域建筑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山地建筑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重庆大学城市科技学院建筑学院名誉院长;重庆交通大学客座教授;重庆市规划学会历史文化名城专业委员会委员;曾担任过重庆市设计院副总建筑师,海南分院副院长,第二建筑设计所所长。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重庆建筑设计股份有限公司(中国西部设计院)总经理、总建筑师,周毅工作室主任;重庆建筑工程设计院有限责任公司副院长,执行总建筑师,董事,兼三分院院长,其间兼任重庆大学城市科技学院建筑学院院长近八年;退休前任重庆同和建筑设计事务所董事长,总建筑师。从业三十多年来,担任总设计师和项目设计主持人,亲自完成过近两百来项复杂且具有重大影响的重点项目设计,曾获得过詹天佑奖、鲁班奖、城市标志性建筑设计奖、世界华人建筑师设计奖等奖项,撰写和发表了《吊脚楼,一座城市的故事》、《大型国际会展中心设计初探》、《关于加快调整和完善重庆市旅游发展总体规划的思考》、《感悟山水文化》等学术论文。退休后加入重庆某合唱团,除了唱歌、排练、比赛以外,旅行、摄影、写作、做家务、从零开始学弹钢琴…,忙得不亦乐乎!</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