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节日的暧韵中,季节带着我们又将翻过新的一页。而我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对于那些不经意流逝的东西,有万分不舍的情怀。于是文字独舞,深情了我的回眸,来个穿越大回旋吧,让时光逆转半个世纪,那乡村浓浓的年味,又像大湖池草洲上的苇絮一样在脑海里轻舞飞扬,带着泥土的芬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时候过年,没有春运,没有母站路口翘首期盼,也没有“断肠人在天涯。”的牵念。因为那时的人几乎没有流动,除了村与村之间的走亲戚,最远也就是到街上去买年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平日里大家俭吃省用,到了过年可不马虎半点,早早地就会备好年货。每年农历十一月份左右,常湖池干涸了,丁家山人就拉开了备年货的序幕——黄鳝凼杀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黄鳝凼是一条很长很深的凼,就像一条黄鳝一样蜿蜒曲折地嵌在常湖池里。常湖池水干后,大大小小的鱼都聚中在黄鳝凼了,不知当时黄鳝凼归哪所有,反正年前会放水捉鱼,就地卖掉,那鱼是相当便宜的,丁家山的村民多的买上百斤,少的也要买几十斤,腌得过年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丁家山人期盼的杀鳍就是黄鳝凼的大鱼捉得差不多了,会让村民们下凼去捉小鱼,谁捉的归谁。那场面胜似过年,虽说天有些冷,许多人赤足光膀上阵,一拥而下,泥浆四溅,欢声笑语在黄鳝凼上空飘荡。我去过一次,捉了五六斤鲫鱼和几条小鲑鱼,记得为了抓一条鲑鱼,与泥浆亲密拥抱,手也被鲑鱼给刺出血了,但一点也没影响继续捉鱼的情绪。现在想起心里都是无比欢愉的。此事我已把它镌刻成永久的回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多了,先说做薯角子吧:先把红薯削了皮,打少许水放锅里煮熟,然后用大盆装起来撮碎,等冷到30度左右再放进模具压平,有时还会撒点黑芝麻在上面,定型后拿掉模具用刀切成自己喜欢的形状,我那时帮大人打过下手,不太会切。有时会让它晾半干用剪刀剪。切(剪)好后铺在竹晒垫上晒干备用。过小年后用沙在锅里炒熟就可以吃了。如果是现在,用油去炸一下,蹦脆蹦脆的,更好吃。(我们那年月油金贵,都是用沙炒的)。孩子们呢,守在大人身边,守点边角料吃,薯角子做完了,边角料也到孩子们肚子里去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做冻米糖(吴城土话zěn糖):七十年代的年货都是自家做的。zěn糖这事工序多,要提前一个多月作准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步要熬小糖,也就是麦芽糖。我记得我们家熬麦芽糖一般都是在腊月前就开始了。外婆量了些麦子,洗干净后用水泡一个晚上,然后平铺在一个竹制的罩篓子里,用一块白纱布盖着,每天浇两三次水,麦芽慢慢长出来了,长了十几天了麦芽绿油油的,差不多就以用了,外婆把麦芽从罩篓子里倒出来,用水洗干净,放进石臼里用石杵捣碎备用。接着淘了些糯米(麦芽和糯米是有比例的)浸一个晚上后用木甑蒸熟,糯米饭蒸好后淋了点水后倒在一个大盆里,然后把捣碎的麦芽和糯米饭搅拌在一起,拌好后放在坐桶上(烤火用的木桶)保温一个晚上让它发酵。第二天再把发酵好的麦芽糯米饭放进一个准备好的布袋,扎好布袋口放在锅里使劲挤,把所有的水份都挤出来后加些许冰棒,先烧大火熬几十分钟,后改小火熬2小时左右,麦芽糖熬好备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步是做冻米子。这个相对简单多了,就是用甑蒸好糯米饭放在竹晒垫子上晒干后用沙炒冻米子备用。蒸饭时,孩子们也是守在厨房,等饭蒸熟了,一人一个糯米饭团撑着出去边吃边显摆。(记住一定要选择好天气做,否则饭发霉了就完蛋了。)天晴时,家家户户门口都晒着冻米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三步就是做冻米糖了。选把麦芽糖放进锅里,热了后把炒好的冻米倒进锅里反复搅拌,拌匀后铲出,放进模具里用滚子压紧,再慢慢拿掉模具,先将东米糖切成一长条一长条的,然后又将长条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切好后装进坛坛罐罐里,上面再铺一层冻米花。过年的塘就zěn好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果要做芝麻糖和花生糖的话,具体步骤如上第三步。就是把冻米换成了花生或芝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另外,炒瓜子花生也是春节必不可少的节目。那小年过后,家家户户的厨房上空炊烟袅袅,沙沙沙的炒货声和着鸡鸣犬吠鹤唳,奏响了水乡特有年味交响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打爆米花的和小货郎也赶来凑热闹了。“呯……”炸开的是爆米花,绽放的是孩子们欢快的笑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货郎的拨浪鼓响到哪儿,孩子们的笑声就撒到哪儿。你换一个夹子,我换两根红头绳……家里的破铜烂铁都被翻出来了,什么牙膏瓶呀,鸡毛鸭毛鸡内金鸭内金呀,破塑料鞋呀,只要能找到的都会拿出来换东西。这时的小货郎呀,次次都是满载而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家都知道,那个年代是计划经济年代,农村人除了过时节能沾荤外,平时也就是吃自己种的蔬菜。过年了,每家每户都要宰一头猪。猪血全送掉,再卖掉一点猪肉,剩下的自己腌腊肉过年,那些猪头猪脚猪杂碎呢,就请那样曾帮助过自己的人来家里吃杀猪饭,曰:了人情。到了年关,村民们的门囗都晒满了腊货。正月,家家户户腊肉美酒香味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过年了,最开心的是孩子,最忙碌的是大人。我外婆统管一切,什么时候zěn糖,什么时候做薯角子,什么时候炒瓜子花生等等,她都会安排得有条不紊;妈妈更忙,除了帮外婆打下手备年货外,她还有一个特殊任务,就是义务帮村里的孩子们做过年的新衣服,(妈妈自学成才,缝纫技术一级棒,义务做衣服这事我在《往事如烟》具体写过,妈妈买缝纫机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一能帮助那些困难的村民,二是为了了人情),这一做就是整个腊月,到了最后一个星期还得通宵达旦加班赶工。我们姊妹们的衣服一般都是三十晚上赶工做出来的。我爹呢,他也没闲着,在村里,他是大家敬仰的文化人,写春联非他莫属。这一写呀,也要让他忙乎十几天。他甘之若饴,乐在其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切准备就绪,年来了:“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除夕的年饭和正月拜年我在《寻找童年的足迹》一文已详细描叙,这里不赘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喜庆的灯笼又一次挂满了大街小巷,如今的年与生活,升华在经年的路上。由原来一承不变的居家过年,创新变成回乡过年、旅行过年和就地过年等等,无论城市与乡村,巳赋予了年新的寓意,精神食粮一天天在绚丽多姿中,有滋有味。无论你在天涯,在海角,让我们敞开胸怀,隔屏共同举杯,祝福大家2022新春吉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