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教室里乌泱泱坐了四十九个学生，三间教室满满当当，上课时却没几个能回答上来问题，多数时间是L自说自话。学生们鸭子听闷雷——启而不发。再看看作业，从邻村来的几个男生写字像打撂叉，不费点儿劲猜不出来写的是啥，一篇课文学完，默写字词能错一半儿，满纸的把叉和圆圈让L看得直头痛。问学生五年级都是咋上的，一问之下大吃一惊。五年级老师一个是校长，一个是会计，那个校长是出了名的酒仙，无日不醉，一天到晚白酒泡着，上课时哈出的酒气隔着课桌能把学生曛倒，学校沿公路一排房子开着代销店，两个老师把作业一布置，扔下学生去代销点打牌是常事，打到放学铃响，收拾下班。L想不到当老师还能当到这个地步，都说老师干的是良心活儿，这可是一点儿良心都不要了。如果老师自己家孩子也遇着这样误人子弟的败类会不会骂娘？气恼归气恼，还得日复一日地苦熬。日复一日地发火，日复一日地无可奈何。那几个学生的字依然东倒西歪，斜七撂八。像喝醉了酒似的，有时候L忍不住会想：“这学生们的字写成这样，莫不是被校长的酒气曛的？”</p><p class="ql-block"> 再看看黄老师，那叫一个工作扎实，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收工。早晨来到学校，第一件事批改头天晚上作业，常常是学生正背着书被数学老师叫去纠正错题了，L无奈，和黄老师商量：早晨时间归语文，让学生背书，中午时间归数学，他决不进班。老黄同意了，但提出一个条件，所有时间都得对半分，L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从来都是语文课头重，再说语文每周还得写作文。”可他不愿意为这事跟老黄争竞，再说都是为了工作，她想多上课就让她上吧。就同意了。但老黄不但在校时间抓得紧，晚上时间也不放松，每次他要布置家庭作业，看老黄已布置了一大堆，学生个个愁眉苦脸，只好不布置或少布置。中午十二点半，老黄准时进班，一直整到下午两点第一堂上课。轮到L进班讲课，学生们一个个哈欠连天，没精打彩。L好奇数学就那么点儿内容，不知道老黄成天忙的啥。一问学生才知道，原来书本，练习册和卷子上题都是三遍四遍地做，直做到学生把答案刻到心里头，L觉得老黄教得太死，哪个出题人能这么干，题要是灵活一点儿，那不抓了瞎？可老黄是老教师，指导也轮不着他，他要是这样说了，如果老黄问一句：“你教得好你教个好成绩让我看看。”他该咋回答呢？</p><p class="ql-block">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国庆节的时候，出了一件事情——上次为蚕豆被校长收拾的李伟，（因为成绩太差，L没让他升级）出去做贼被人家逮住了。假期中他转到下湾供销社，看见院子里放着一辆自行车，瞅瞅四下没人，推上车子就往外跑，没想到刚跑出一截儿就被人发现了。车主人边追边喊他站住，他听见后面有人追来，推着车子没命地往回跑，可前面正好是一个大上坡，推着车子跑不快，就被丢车子的人追上了，车主人看他还是个孩子，送派出所也没用，就把他揍了一顿，放他走了。听覃老师说了这事儿，L心想：“真是有贼师傅必有贼徒弟，不亏是校长的高足，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