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知青生活点滴

彦儿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快过年了,那些年,挥不去的那些年……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插队的地方离省城500多公里,河西走廊的一个小村庄,平常不得回家休假。年底了,过年回家,回家过年,也是终于盼到了。 </p><p class="ql-block"> 照理说,年终队里该分红,挣的工分也该兑现拿钱,可队长说,一个工分三毛钱队里是承认的,但又是平田整地,又是出工修水库,队里没钱给,不明白平田整地修水库咋就没钱兑工分呢,没得解释就是没有,“灌上桶清油,再磨上些面就对了”,队长如是说。一桶清油(五斤的塑料桶)十斤面折成了一年的工钱。 </p><p class="ql-block"> 从大队坐汽车(也叫班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到地区,才可以搭到火车。乌鲁木齐----上海,乌鲁木齐----北京的快车都经过这里,我们眼馋的看着它们轰隆隆的停下,又轰隆隆的开走。这种车没有车票是上不去的,我们等晚些过来的慢车。慢车是指本省境内的火车,大小站都停,最方便铁路沿线的工人农民,当然车上的设施,舒适也是不能比那些快车的,倒也是短途,就不计较了。最好的是买个站台票就能上车。如果运气好,会有空位子,当时慢车的座位都是硬木椅,三个座位一排,如果运气不好,没座位就得站着或在车厢两头接壤处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当然这里的“位子”通常也是满的,早被先遣的知青占领了。有好心的旅客,看我们实在是站累了,眼睛了全是坐一坐的渴望,就会说,来挤一挤坐下,泪水蒙蒙,哭笑着说:谢谢,似乎有点委屈似的,如果听到“我下站下车”更是喜的不得了。 </p><p class="ql-block"> “查票了,查票了……”最紧张的时候到了。掏出“光荣证”递给列车长,小声嘟囔着说,没钱买票,列车长拿着“光荣证”看着我们,一早从队里赶路到下午上火车,什么样的形象,就再是十六的花季,这会儿也是土苞一枚,怯生生,怯气气,列车长打开“光荣证”,看看上面的照片再看看我,这是验证吗?照片还是照的不错的,挺漂亮的小姑娘,不会觉得和眼前的我不符吧,手心都出汗了,紧张的。列车长什么话都没说,还给我“光荣证” 走了。 </p><p class="ql-block"> “光荣证”,就像工作后发放工作证一样,我们知青下乡时,领了“光荣证”,大小和当时的工作证一样,红色塑料皮,烫金的“光荣证”三个字直立中央,拿着它有了身份-----知识青年。 </p><p class="ql-block"> 或许家家都有知青的那个年代,也包括了列车长的家,或许他的孩子也正在回家的路上,像家长纵容自己的孩子一样,他“失职”了,放过了我们这些没有票赶着回家的孩子。 </p><p class="ql-block"> 先生长我七岁,下乡的地方是山区,他常和我讲插队时的点点滴滴,可我总爱听他说年底回家的那段,百听不厌每次都会赚的我泪婆娑。因为他父亲文革受冲击,从省城下放到县城工厂。先生回家似乎近了,但山区,少交通,赶不上顺路的货车、拖拉机,就得走回来。要过年了,他背着百斤土豆,怀揣80元,走了一天,到家已是掌灯之时了。像个土猴似的推开家门,吓坏了正在包饺子的母亲和弟弟妹妹。等母亲缓过神来,才看清这是已一年没见的大儿子,他从怀里掏出已是皱巴的八十块递给母亲,泪水哽咽,哪还有语言。 </p><p class="ql-block"> 饺子煮好了,母亲嘱咐弟妹们先别动筷子,让大哥先吃,父亲在一边默不作声,直到听见“嘎巴”一声他咬断了筷子头,“慢慢吃”声音不大,但全是心疼。那年月,这一幕在多少家庭上演过。 </p><p class="ql-block"> 过年回家,回家过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