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家乡（33）扫 漆 灰

神韵秋风

扫 漆 灰

二十三，祭灶关。二十四 ，扫灰池。

这是进入腊月过小年后的两句民谣。

腊月二十三即为小年，这天要祭灶王爷。贡品是选用秂黍碾成的米做成饪饭，敬奉灶老爷，意思是让饪饭粘住嘴，少说话，尽量说好话。“上天言好事，下界报平安。”当二十三日夜灶老爷升天后，诸神跟随。“二十三夜走，初一五更来。”这几天家里没有任何神位，每件物品都可以随意搬动，是清理卫生的大好时机。“二十四，扫灰池。”扫灰池”我们村叫“扫漆灰。”

我们村庄做饭、取暖以烧柴为主，柴禾点燃就会冒烟，烟气被物体吸收，时间长了就会变黑。比如房屋里的大梁、檩条、棚板，家具、墙壁等等，自然像油漆一样，浸入物体，融合在一起，就像漆过一样，用“漆”字来表达陈旧的污垢是最准确的叫法。

我们用民谣“扫灰池”，也是很形象的叫法。烧柴的烟气浸入物体，饱和之后物体再不吸收，多余的部分又溢出，溢出之后就吸收灰尘，吸收的多了就形成蜘蛛网，不断的吸收，一片片结成灰池子，扫灰池也是很形象的比喻。

屋里灰尘，冬季吸收最快。冬季取暖靠炕头烧的火，因为煤炭稀少，烧煤继续配柴。家家有句俗话:“烟暖房，屁暖床。”为了节省煤炭，每天晚上把备好的柴填入火膛，火气加大，屋里虽然变得暖和，自然也冒烟。只要烟不填满家，屋顶保持一米高烟雾萦绕 ，可以常时间保持室内温暖。火里的灰尘扬起，会很快吸收到大梁棚板上，一个冬季就形成蜘蛛网。

开始扫漆灰，家里的物品，可移动的都要搬出屋外。如桌椅板凳、箱柜衣物、被子毛毡、席子杆草、锅碗瓢盆、缸缸罐罐等等，三斗五斗菜缸，五六担水缸，实在抬不动，用床单，布包加盖捆严，防止灰尘落入。

搬出的物品，被褥挂起来晾晒，毛毡，席子，杆草摊到河滩，便于捶打灰土。

主家开始清扫，不论男人女人，先把全身装备好。毛巾当口罩，戴上帽子或眼镜，穿上一身旧衣服。先用扫帚清扫灰池子，炕上墙壁老鼠挖出成堆的土，再用一根杆绑上条帚，把缝隙的灰尘扫净，把贴在墙上的破字画撕掉，把脱落的墙皮清理，全部污垢扫完后，把搬开家具的墙后、炕上的老鼠洞钉死，等室内灰气落尽，开始往家搬东西

搬出外面的物品，首先开始铺炕。杆草若是被老鼠咬断，重新更换新草。席子毛毡反复敲打净灰，被子铺底也扫净灰，先把炕上铺好。家具上的灰，摸净之后，用抹布再擦一遍，抬到家里按顺序搬设好，扫漆灰任务完成。正如诗人秦红平的一首诗:

一年积垢成漆灰，

扫把抹布清水会。

犄角旮旯几盆墨，

除旧换新处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