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个麻雷子——年味儿的记忆之一

好侃儿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  儿时盼年,对于男孩子来说,最期盼的就是能买上一挂炮仗。俗话说得好“过年,过年,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儿要顶新毡帽”。在东北这嘎达人们的心目中,不放鞭炮是不能算过年的,啥时炮仗响,啥时就过年。我想这可能不仅仅是东北的年味儿,应该是中国的年味儿。否则“爆竹声声辞旧岁”就难以成为传颂千古的名句。</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这嘎达,鞭炮有个俗名——炮仗。炮仗按体格大小,填药量的多少分为小鞭儿、麻雷子、二踢脚------小鞭儿细得像香头儿,让放起来“噼噼啪啪”炒豆般一阵响;麻雷子有香烟那么粗,放起来“乒乒乓乓”山响,震得耳根子发麻;个头最大的是双响“二踢脚”,放起来先是“砰”的一声穿到空中,然后“咔”响雷般炸开。至于穿天猴、震天雷、满天红、流星炮------等都是上个世纪改革开放后,才出现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儿时,一进腊月,村子里就会时不时传出稀稀落落“噼啪噼啪”的炮仗声。那声音和现在除夕之夜燃放烟花爆竹震耳欲聋,绝对不是一会事儿。那时,炮仗属于稀罕物。绝大多数人家过年才肯买一挂两挂。最普遍的是小鞭儿和麻雷子。一挂炮仗通常500——1000响,最小的一挂才100响。如果能买得起几个“二踢脚”的家庭,在村子里属于非富即贵的户了。</p><p class="ql-block"> 因为稀罕,所以珍贵。那时候买了鞭炮,怕返潮,过年时放不响。于是就放在家里做热乎的地方——炕头儿,在炕席底下烙着,除夕之夜再拿出来。除夕之夜放炮仗,也舍不得整挂整挂地放,而是将一挂分成两半儿。除夕放一半儿,留下一半儿正月十五放。</p><p class="ql-block"> 有的家里买的炮仗多,男孩子会提前偷偷拿出几个,揣在衣服的挎兜里,扒一根高粱杆儿的瓤,在家炕头的火盆里点着,拿在手里,跑到大街上,当着一群孩子的面,掏出一个炮仗点着,往空中一扔,周围孩子们的脖子刷一下子扬起来-----随着“啪”的一声响,炮仗化作一缕青烟散去。落下的是几片碎纸屑,升起来的是放炮仗人傲娇的神态,赢得的是围观者羡慕的眼神。谁家的孩子进了腊月能够拿出炮仗上街放,那个时段他就是这条街孩子们自然的领袖。而村子里零零星星响起的鞭炮声,也在提醒着人们,孩子大人盼了一年的年,一天天走近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父亲外出,腊月二十九才回来。村里的小卖部的炮仗早已经卖完了,我家没有买上。惹得我满肚子不高兴,跟在父亲屁股后面哭天抹泪要炮仗。</p><p class="ql-block"> 父亲到好哥们老李二大爷家去看纸牌,我也跟着去磨叽。老李二大爷得知我没有炮仗,把手中的纸牌一拢,对着他比我大两岁的二儿子来有说,今年咱家买的多,给你弟弟匀出点来。明年过年,让你二叔再还给你。</p><p class="ql-block"> 老李二大爷脾气不好,在家里的地位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村里人送给他个外号——二毛驴子。因为他和父亲亲如兄弟,两家走得近。他的二儿子,我们平时总在一起玩,我叫他来有哥。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怯于老李二大爷发话,来有哥把我领到他家连二大炕的炕头,掀起炕席,哪里压着两挂麻雷子,都是1000响的。当时,这两挂麻雷子在我的眼中可是一笔了不起的“财富”,羡慕极了。</p><p class="ql-block"> 来有哥拿起一挂麻雷子,一个一个数着,数到70个的时候停下了。小心翼翼地把炮仗捻上的小细线拆开,给了我70个麻雷子。我比得到“狗头金”还高兴,一个一个零揪着放,过了除夕,也过了十五。</p><p class="ql-block"> 随着时代的进步,炮仗早已经不再是稀罕物,不单单过年,任何时候都不会发生买不到炮仗的事情发生。因为科技含量的增加,什么喷花类、旋转类、升空类、旋转升空类、吐珠类------烟花爆竹的品种多如牛毛,燃放起来,不但响声此起彼伏,而且天空花团锦簇,令人目不暇接。</p><p class="ql-block"> 近年来,有不少“环保专家”经过科学论证,过年燃放烟花爆竹严重污染环境,引发火灾,还会炸伤人------听信这些“环保专家”鼓噪,不少地方为了“环保政绩”,开始限制或者禁止过春节燃放烟花爆竹了。</p><p class="ql-block"> 过年,是一种乡愁。现在人们都将留住乡愁挂在嘴上。只是不知道想过没有,如果禁了烟花爆竹,这过年的乡愁还留的住吗?</p><p class="ql-block"> 时光飞逝,年关来临。让不让放烟花爆竹就随时间的流水去吧。那年来有哥在老李二大爷发话后,不情愿给了我70个麻雷子,让我心情舒畅过年的事情,永藏在我的记忆深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