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五十年代末与六十年代初的人民公社时代,曾经兴办过集体食堂,所有人家都不能生火做饭,烟囱不能冒出炊烟,每天的三餐由大队里负责供应,这也就是历史上“大锅饭”由来吧。</p><p class="ql-block"> 我家的二间楼房曾被征用为村集体食堂一段时间。虽然那时我还没有出生,但母亲后来的念叨声里,也多多少少听到过那时的一些情景。一家人住到了地主大院的一间房子里。离开家时都还好好的,结果重新搬回家后,却发现楼上的厚厚的装稻谷大柜板不见了,说是拆掉后当成柴火烧了。虽然隐约有消息说是被当时的食堂人员私拆拿走另用,可在那大公无私的年代里,谁也不敢公开与大队干部叫板,所以谷柜的去向终究无法追寻,也寻求不到一丝一毫的赔偿,最终不得不自认倒霉罢了。</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语录在农村墙壁上屡见不鲜,但村集体食堂早已恢复为各家自己起火做饭。那时,每年总会由生产队组织一二次“忆苦思甜”活动。“忆苦思甜”活动由各生产小队组织,一般都安排在晚餐,一是考虑喝稀薄的不影响参加生产劳动,二是老老少少包括读书人都能参与“忆苦思甜”活动,不会出现个别人家生火烧饭冒烟的现象。</p><p class="ql-block"> 那一天午饭后,生产队就安排人员着手准备晚餐的食料。主食一般以米糠为主,配加上一些萝卜、番薯、青菜等辅料,然后支起大锅急火慢火地熬成粥。毕竟这样的“忆苦思甜”不同于50年代真正的大饥荒困难时期,为了大家能咽下口,生产队长也会让人掺入很多大米,再倒上很多的猪油起润滑作用。这样的米糠粥,不仅让大家享受到一顿的晚餐,还能享受到猪油的香味。到开饭时间了,生产队老老少少捧着个大碗排队,在大锅的四溢香气诱惑下,轮流到大锅前舀上一碗,然后找个地方或蹲或站或坐,用手中的筷子将稀粥搅拌上一会,等凉点后,立马沿着碗口突突地吸上半圈,一碗干了,然后再排队去抢第二大碗,连挂在碗壁上米糠也伸出舌头仔细的舔了又舔。看着大人们吃得如此津津有味,自己忍不住喝起粥来,觉得味道也很不错。也许只是偶尔吃上一顿,虽然无法与大米饭相媲美,也不觉得那么的难吃,比家里经常吃的玉米羹强多了。</p><p class="ql-block"> 在那物质贫乏的年代里,因为晚餐后不再劳动,所以各家各户的晚餐,都以稀的为主。剩饭煮的饭汤,青菜掺杂点米熬成的菜粥,玉米粉做的羹,偶尔的一餐面条也是奢望;而菜也基本上以腌菜为主,自制的霉豆腐、腌松菜、腌萝卜、腌九头芥是那个时代里的居家便菜。所以,那时的小孩基本上都会尿床,也就不奇怪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家乡流传的一句叫作“岳母见女婿,势头得得滴”的口头禅,意思是说女婿上门来,岳母高兴之余却没有什么菜可以招待,就到邻居家讨了点腌着的腌菜。但怕女婿看到不好意思,就将腌菜藏在了腰上系的围裙里面。因为腌菜上的水还没捏干,边走边滴,一路就留下了水迹。这样的谚语里既有取笑的成份,也含着生活的艰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