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微雨共归途》——经典语录

海琴

众生为首，己为末。

不知渡人，何以渡己。

正史工整，谱尽英雄。但我只想与你在一起，躺在暴君传里也好，烂在凶煞榜上也罢，都是好的。我不想后人提起我们的时候，奉我为神，指你为鬼。我不想后世书载这一段时，写你我反目，师徒成仇。若我不能为你沉冤昭雪。墨燃，墨微雨，踏仙君，我愿意和你一同受万世唾骂。地狱太冷了， 墨燃，我来殉你。

不知巫山客，不识命中人。
无令长相思，折断杨柳枝。

何以窥不破，何以辜负卿。

我访故人明月下，灯花人面相映红。
一朝凤雏啼春晓，万顷河山清平中。
总角藏酿君莫饮，经年归来与兄逢。
人生何必常相伴，遥以相思寄东风。

我拜故人半为鬼，唯今醉里可相欢。
总角藏酿桂树下，对饮面朽鬓已斑。
天光梦碎众行远，弃我老身浊泪含。
愿增余寿与周公，放君抱酒去又还。

是我薄你，死生不怨。

长阶血未尽，那是他带你回家的路。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我爱你，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是狼子野心，也是浪子回头。

飞花流水，孤岛如春。皓月当空，清云蔽日。潮汐暗涌，水天一色。人间再好，都比不过得一句，楚晚宁喜欢他。

权势之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何的珍玩宝藏，佳人蜜语，都会源源不断地涌来，唯有岁月，逝者如川，再不可追。

一个人，愿意用前程似锦换你，那是爱。
一个人，愿意用万两黄金换你，那是欲。
而一个人，愿意用二十年的年华，最好的岁月来换你，来等你，且不吭声，不求回报，也不求结果，那是傻。

要报恩，不要记仇。

煌煌儒风七十城，竟无一个是男儿。　　

贪怨诳杀淫盗掠，是我儒风君子七不可为。

这辈子，这两生，缘深遇君，缘浅误君，竟都是命。

性本劣，质难琢。

谁知阶前朽泥尘，也曾芳菲四月中。

白帝水，浪花清；
鬼鸳鸯，衔花迎。
棺中合，同穴卧；
身前意，死后明。
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派中流传一段戏言：“水榭藏美人，美人诏天问。入我断腿门，知我断腿苦。玉衡长老，助您自绝经脉的不二选择。”

天问一出四海皆惊，白衣降世人间无色。

我一身罪孽，自尸山归来。我用前世满是鲜血的手，捧起今生醇厚温热的汤。我愿余生跪地不起，死后魂归炼狱，只是希望你……还愿意捧盏，浅尝。

金池之行，来时鲜衣怒马，去时仲永之伤。薛蒙当过十五年的天之骄子。 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然后有一天，朱楼塌了。从此，他要用漫长的一生，来将这十五年的锋芒遗忘。

长路漫漫，险阻难料，楚洵命浅，不能再尽绵薄之力，万望诸君……万望诸君多自……珍……重……

王夫人站在冲天炽烈的火光里：“诸位，这红尘何其广大，公平二字实在太过虚渺。但即便如此，行我仗义，端我丹心，仍是我辈尺寸之身可行之小事。” 王夫人最后微微笑道：“愿诸君此生，一片丹心，永志不改。”

万里重云破，无间地狱开。

我自知半生倥偬，前尘深罪，加之愚钝浅薄，心胸狭隘，算来这两百多年的偷生，清醒的时日，竟是屈指可数，所做的善事，亦是少得可怜。我一生怀罪，无可赎尝，死后也将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只是，我仍心有奢望，希望二位看后，莫要对老僧心生厌弃，觉得老僧……禽兽不如。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他曾是创世时的第一批巨龙，曾经惊天动地，呼风唤雨，也曾俯首臣服，载君遨游。人都道他是身有咒印，不得背弃旧主。却不知他敬勾陈，为此一诺万年。那一天，望月浮出水面，金色的眼眸温和而友善地望着他，而后对他说。“山腰的梅花开得正艳，你能采一枝来，赠与我吗？”

倾盖如故，红颜白首。

“不归……不归……
碧野朱桥当年事，又复一年君不归。

死生之巅楚晚宁，请教阁下高招。
踏仙帝君，墨燃，墨微雨，请教师尊高招。

前世他深爱一个人，
后来，那个人捐了性命，而他入了地狱。
这辈子，有另一个人爱护他，
后来，那个人捐了性命，渡他回了人间。

他那么好，红莲水榭的桌案上，全是他绘制的图纸，造的机甲也好，武器也罢，从不是为了自己，都是忧心他人的性命安稳。他纯澈，干净，像是初冬时天空飘落的第一场新雪。他虽然很严厉，有时不近人情，可却会一遍一遍握着自己的手，教自己识文断字。会陪着自己习武，从白昼到黑夜漫长。他愿意收下自己，从此墨微雨不再是孤苦伶仃，只有家的亲人与幸福。从此有了一个真实的身份——楚晚宁的弟子。 他看到灯花下仔细绣着海棠手帕的自己，看到托腮坐在石桌前，笑着看师尊吃月饼的自己，他看到月下对酌，第一次带梨花白给师尊的自己。这些回忆，从此都要淡忘。再也不会记得…… 从此仇恨将会滋生，回忆里那些温柔的往事都会换了模样。从此他心中的炽热将熄灭，再也没有火。他眼里的春水将封冻，凝结成寒冰。从此，他将与母亲的遗言背道而驰。“报恩吧，不要记仇。”再也做不到了。“师尊，谢谢你不嫌弃我，愿意收下我……”“我是真的，真的。” 额头磕落，重重触上地面，碾着地面。泣不成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这世上总有许多事情，不能仅看表面就做定夺，甚至有的时候，表象之下的那一层，都未必就是最终的真相。我时常告诫自己，需沉下心来，判断人也好，事也好，需慎之又慎，但有时仍旧忍不住。

红尘有序，若序崩裂，天罚将至，皆归鸿蒙。

三十年倥偬，两红尘交错。他的脸上有墨宗师的诚挚，踏仙君的偏执，还有最初那个站在通天塔前的小少年的温良乖顺。

当年憾识君意晚，余生护卿长安宁。

我按律束人，也当按律束己。

　　他恍惚看到楚晚宁百年之后飞升成仙的模样。依旧是皓白如雪的衣冠，眉眼英俊，气华神流，不笑的时候目有锋芒，笑的时候锋芒便化了，成了一湖一海的温柔。

莫对他人妄行揣测，是人能给予自己的最高尊严。

珍珑棋局啊！黑白子落，天下归心。

那人沈腰潘鬓，仙风道骨，生的十分俊美，远看去，很容易令人联想到花树下执卷观书，飘然出尘的文人雅士。然而近看来，他却剑眉凛冽，凤眸吊梢，鼻梁挺立窄细，长得斯文儒雅，但眼神中却透着股刻薄，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凡世疾苦就在眼前，师尊何以终日高坐，闭目升天。

那个心善的女人抚摸着他的脸颊，对他说：“报恩吧，不要寻仇。” 　　
楚晚宁自献灵核前，对他说：“念善吧，不要存恶。”

夜晚将至，禅院安宁，就叫你，楚晚宁罢。

炊烟袅袅散开，日落黄昏人家，茶米油盐香味。以后他们的每一年，无论春夏秋冬，都是最好人间。

清夜无风雪，余生好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