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推文】《随笔行记—行途惊梦》

墨翰

<p class="ql-block">《 征途惊梦》</p><p class="ql-block">😓 尴尬难言😓 </p><p class="ql-block"> 2003年6月9日下午6: 45,二十五辆满载飘洋过海的澳大利亚荷斯坦奶牛的汽车开始起运。我们由顺义出发,经昌平出北京。过了张家口,途中要上高速公路。领队为了便于统一交过路费,将二十五辆车司机的驾驶证全部收交放到收费站,到时司机报车号拿走驾驶证。</p><p class="ql-block"> 在即将上高速之前,夜幕已经降临,我突然感到肚子不舒服,要求司机停车下路方便。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所有车辆都相继穿我们而过,这时,我们的这辆车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夜幕之下,司机又不熟悉道路,那个时侯又没有导航系统,绕了好一阵车子才上了高速。当到了收费站取驾照时,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说驾照已经让前面的一辆蒙B车牌司机带走了。当我向领队汇报这辆车的车号时,领队说我们车队中没有这个车号。这时我们意识到大事不妙,司机便加大油门,一路狂追。追了几十公里,才将那辆车追上,要回了驾照。真是有惊无险,倘若驾照丢失,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p><p class="ql-block"> 我所压的车的老板,是一位50多岁的老太太,她满腹牢骚,“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这个时候闹肚子,险些酿成大的麻烦。”虽然我不是有意的,但自知理亏,低头不语罢了。过后慢慢回忆品味此事,真感到滑稽可笑。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凭什么要把驾照让那位不是我们车队的司机带走?那位司机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带走自己并不认识的司机的驾照,让人匪夷所思,啼笑皆非。</p><p class="ql-block">😓 虚惊一场😓 </p><p class="ql-block"> 十日上午到达内蒙的包头。领队交代,每天要定时给牛喂草,饮水。草饲料扔到车厢里让牛食用,饮水是将水灌到事先捆绑在车厢边上用竹杆撑起来的塑料布做成水槽里的。每次下来,都弄得满身牛粪。一生中,我种过田,教过书,也干过许多又脏又累的活,可从来没有干过如此肮脏的活,没有办法,这是领导的信任吗!只能硬着头皮干。</p><p class="ql-block"> 十二日到达哈密。中午时分,给牛喂草料时,发现一头耳朵上挂着绿色吊牌儿的牛精神萎靡,(挂有绿色吊牌儿的是标志着已经怀孕的牛。)并且乳头膨大,不停的从乳头里流出白色分泌物。车老板说她从前养过牛,并说这是奶牛分娩的前兆。他的这一番话着实让我紧张起来。出发前,领队、兽医一再交代,途中很有可能出现临产情况,别的单位在运输过程中已经出现过此类事件。有因操作不当,牛犊当场死亡或母子双亡的事情。从远在大洋彼岸的澳大利亚运回来,经过三个月的海关检疫,牛的身价已经飙升到1万多元钱,再说这买牛款可都是老百姓的集资款,有了闪失,谁能担负起这么大的责任呀?结果手忙脚乱,乱了方寸。急忙向领队汇报此事,回答是,多观察,要是发生了,谁也没有办法,顺其自然吧,自己多费心一些就是啦。于是每行驶几十公里,让车停下来,爬到到车厢里,车厢里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牛粪味儿,我也只能强忍着这让人至息难闻气味,蹲在稀糊糊的牛粪里,仔细观察一阵子,才放心的让车开动。就是这样,走一走,停一停,不敢有半点儿疏忽。幸运的是,直到回到单位卸下这头牛,它也没有下牛娃子。路上折腾的一塌糊涂的它。不过是一场虚惊。只不过给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回来之后一段时间里,我几次到牛场打听,那头让我提心吊胆,吃尽苦头奶牛,根本就没有怀孕。那位车老板的经验之谈的荒诞,大洋彼岸的绿色吊牌,更是挂羊头卖狗肉,洋鬼子欺人太甚!</p><p class="ql-block">👁 一场噩梦👁 👁 </p><p class="ql-block">我们13日凌晨三点多钟,到达了鄯善检查站。就要到家了,内心的激动与期盼,在昏暗的光线中,薄薄地蒙在充满疲惫的脸庞上。</p><p class="ql-block">这是非典的高发期,从北京到新疆,一路上盘查的都非常严格。经过几天几夜的一路颠簸,五十五岁的车老板身体实在有一点儿扛不住了。我们都下车去接受检查,她还躺在车上摆起老板的谱,宁是不肯下来接受检查。检查站的工作人员对着路单核实人数,说怎么少了一个人?我说她是在车上有点事儿,工作人员执意要让她下来接受检查。后来她磨磨唧唧来到检查站。</p><p class="ql-block"> 当时检查的主要手段是查体温。一路上接受检查的时候,大都是红外线测量仪对准脑门一扫,体温就在仪器上显示出来。可这次给我们每个人发的是体温计,15分钟之后,各自从腋下拿出体温计。我们三个都体温正常,唯独女老板的体温是39.5度。刹那时,气氛开始紧张起来。不到一两分钟的时间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帮全副武装身穿白色防疫服的工作人员,将我们团团围住,并命令我们就地蹲下。他们又重新测量体温,结果女老板的体温仍然是39.5度。经盘查,女老板是内蒙集宁人,这时,气氛就更加凝重起来,在全国的非典疑似病例通报中,该地区有一例疑似病例。听到这些,我的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松软瘫坐在地上。倘若女老板是非典,这几天我一直紧挨着她坐,我不敢再往下想,大脑中第一预感是,“完啦。一切都完了,肯定回不到家了,也见不到自己的老婆孩子了。不知道将我们整到什么地方去。二十五辆车拉的牛都完了。”我人生中第一次体现到生离死别的恐惧。之后谁也不敢吱声,似乎空气已经凝固,死一样寂静。过了一会儿,我提出是不是能够给她换一个体温计重新测量。那位负责的维吾尔族工作人员执意不肯,并说体温计没有问题。我一再的请求,他们才给他换了一个体温计。十五分钟后拿出来观察。三十六度五,工作人员不相信,再次测量。又过了15分钟,还是36度五。我们的警戒才被解除。一个多小时的折腾,一场的虚惊,我们早已被折磨的精疲力尽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回到车上,谁也不肯说话,司机悄悄地开着车。过了一会儿,老板开始表白,“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发烧,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是那帮人搞错了。”不管她如何表白都没有人理她。因为她不下车偷懒而惹下的麻烦,又因为这个倒霉蛋遇到了一个不合格的体温计,让全车人险些蒙难,这是大伙所不能容忍的事儿,也不再理她。说话之间,她就像舞台上的小丑一样,先是脱去自己的上衣外套,接着又将裤腿儿高高的卷起来,最后连袜子也脱去了。这种丑陋的表演,实属心虚的表现。谁也不再搭理她了。</p><p class="ql-block"> 车厢内外,除了嗡嗡的油门声,一片死一样寂静,刺眼的车灯光,仿佛两把利剑刺向黑暗,内心一种埋怨,愤怒,从两只瞪得溜圆的眼中射出。东方鱼肚白越来越明显起来,漫漫在鱼肚白上方出现了丝丝红光,那是太阳升起的前兆。经吐鲁番过盐湖,一路盘查,相安无事。一场噩梦总算熬过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