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放木的人们

徐敬民

我母亲曾经的工作单位，叫“宜都材场”。宜都材场虽冠名“宜都”二字，却属于恩施州。
由恩施——宜都这个组合，人们马上就能联想到800里清江。是的，清江。宜都材场就是通过这条湖北省第二大长江支流，在长达40年里，把恩施昔日的原始森林，搬到了长江中下游，支援了当地的经济建设。
把木材从恩施水运到宜都，起坡码放，再按调拨单进行检尺，装上通江达海的驳船，是宜都材场承担的工作。
这些被称为“清江放木”的工作，主要有“流送”和“放排”两大工种。
“流送” ，是把林场运来的圆木，在恩施送入清江；从恩施至宜都的清江沿线，工人们把困在回水区、溶洞中以及浅滩上的圆木，推入激流，以保证圆木自行漂流完成清江的行程。
流送工作是十分艰苦的。他们早出晚归，没有节假日，即使在寒冷天气，也浸泡在水中，多数都患上风湿疾病。如果洪水突然来袭，撤离不及，则会付出生命代价。我8岁在长阳县，就看到身边的7个叔叔，被68年那场特大洪水夺取了年轻的生命。
　　“放排”则是把条木捆扎成木排，木排上面还要携带容重比大、浸水后下沉的圆木。工人们驾着木排从恩施到宜都，沿途需经过无数的跌坎险滩，有的跌坎落差达到10米，过坎时排尾竖立，头部则插入水下，几分钟后才能浮出水面。险滩的通道狭窄，稍有偏差，则会撞上巨石，排毁人亡。我第一次体会濒临死亡的感觉，就是4岁左右，由奶奶带着搭乘木排从巴东县南谭河搬家至长阳县城，经过一个跌坎时，木排在水下穿行，就在憋不住气之时，木排恰好浮出了水面。
图片1 清江放排 根据作家贺孝贵写的《按时交货》，画家廖连贵绘成的连环画册《险滩飞渡》，就记录了放排工人们的一路艰辛（见下图）。
还有一首歌曲，叫“清江放排”。
图片2 排过险滩 图片3 水下穿行 80年代末，长阳隔河岩修建水电站，河道被堵，“清江放木”成为了一段记忆。
　　2004年，宜都材场（后更名为恩施州清江林产品公司），被转让给了宜都。
图片4 转让协议 图片5 转让协议 图片6 转让协议 图片7 宜都材场宿舍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