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评余华的《活着》

紫苏

晨醒，一个安静的早晨，一口气读完余华的《活着》，掩卷沉思:沉重压抑的久久无法提笔，提笔纷扰起伏的思绪无从说起。说什么在《活着》面前总是苍白无力。但我还是要说点什么，用最朴实的语言表达最真实的感受，以此纪念一部与众不同的作品。它让我想起萧红的《呼兰河传》，用最朴实的语言娓娓道来最深刻的苦难苍凉，富贵让我想起小团圆媳妇；想起鲁迅的《祝福》，富贵的命岂非比祥林嫂更惨，但富贵在苦难中活着，静等死亡的降临；想起沈复的《浮生六记》，芸娘与家珍有的一拼，有妻如此，此生无憾；想起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总有一种信念让我们超越苦难，史铁生拿起笔，富贵却只是“活着”。《活着》的题目真好，一如作者序言所言“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活着”不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不是拼搏进攻，不是喊叫挣扎；而是阿炳的《二泉映月》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诉说着在命运的捉弄中人如何流泪忍受，忍受生命所赋予的责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转瞬即逝的小幸福和猝不及防的大苦难、还有充斥时间长河中的无聊和平庸……忍着忍着，你都惊奇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千钧”承载于“一发”，“一发”竟然没有断…………现世中每个人只是“活着”，最终是“忍着”，等着命运的游戏玩腻了，它偃旗息鼓，“我”安然离世。富贵没有去死，他等着命运举起白旗——它带走了他的父母，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们，还能带走什么?只有“富贵”自己，带走了富贵，游戏就结束了，但不是富贵主动结束的，是命运服输。命运不愿认输，舍不得富贵死，富贵就活着就陪着，不过富贵一无所有，继续玩什么？富贵忍过了苦难，接下来就是日复一日的无聊，富贵买来一头老牛作伴…………突然发现《活着》真得就是在讲述“一个人和他命运之间的友情”:富贵和命运之间互相感激——如果不是富贵解放前因赌败家，解放后被枪毙的就不是龙二，难怪龙二临死大喊“富贵，我是替你死的啊”。支撑富贵活过来的，忍过来的——矢志不渝的妻子，乖巧可爱的儿女，善解人意的女婿，还有淳朴善良的村民——这些岂不都是命运的恩赐。富贵和命运之间相互仇视——一个个至亲至近的人非正常死亡，有庆被抽血致死，凤霞高烧至聋哑、难产而死，女婿的意外砸死，外孙的活活撑死…………富贵岂能不恨?但最终富贵和命运达成了和解，他们谁也没有理由埋怨对方，祸福得失的天平公平得很。他们活着时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死去时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活着》讲述了眼泪的宽广和丰富，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林妹妹所言“泪干之日，便是亡去之时”，我只是好奇，富贵死时，眼里是否还有泪?我更好奇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如果看到“富贵”作何感想！海明威笔下《老人与海》中的桑迪亚哥出海拼了个精疲力尽，不过带回一副鲸鱼的骨架；余华笔下《活着》中的富贵忍着受着最后买回一头老牛的陪伴!一个“拼”，一个“忍”；一副骨架，一头老牛!所有人活到最后，大抵如此；但即便如此，也要“活着”!富贵和他的老牛依然“活着”，或者只是没有主动赴死的勇气，单纯地为了活着而活着…………我想哭，但眼里没泪；想笑，但脸上没笑!苏子执笔于2022年1月14日 《活着》摘抄笔记如下:1:人类无法忍受太多的真实。2:推荐必读作品美作家艾萨克辛格《傻瓜吉姆佩尔》巴西作家罗萨《河的第三条岸》3意大利赫拉斯:人的幸福要等到最后，在他生前和葬礼前，无人有权说她幸福。4: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迷路者，谁也不知道在前面的时间里等待我们的是什么？5:生活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感受，不属于任何别人的看法。6苟活是富贵唯一的生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