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河蚌里的故事③

雪峰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河蚌里的故事(3)</span></p><p class="ql-block"> 题记:《河蚌里的故事》其实是一段非常遗憾而让人意想不到的凄美爱情故事。 </p><p class="ql-block"> 文 / 肖恒东</p><p class="ql-block"> 图 / 手机相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天周末。早上,我替娘去帮席娟收蚌壳。等我到她家时秋蛇早就来卖蚌壳了。席娟叫我拿来两只水桶,等她把蚌壳分公母老嫩挑选出来后,我再提到后院的大水池里小心地一只一只放进去囤养起来。她叫秋蛇把蛇皮袋子打开让她挑选,老蚌丢掉,幼蚌分公母分别放到水桶里,成年蚌就堆在一边,她说可以用来作菜烧着吃。我说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哪有拿蚌肉作菜烧着吃的?她说你不信?改天我烧一顿请你来尝尝,包你永远也忘不了那肉质的鲜美。秋蛇说我也来一个。她说来就来,不来我也不会去请。</p><p class="ql-block"> 从她挑选蚌壳的熟练程度,我知道她很专业,很在行。秋蛇就蹲在她近旁,看着她挑选,还时不时拿眼朝她的衣服领子里瞟,好像领子里面有他留恋不尽的风景和极想捞到的幼蚌。席娟把老蚌丢多了,秋蛇就杀猪般喊叫,怎么又丢一个?席娟就质问他,你说老母猪能下崽吗?你把老蚌卖给我,我就是把你搭上去卖了也填不平啊。我看着他们两个争来吵去,又不懂什么,也插不上嘴,就在一旁偷着好笑。秋蛇说不行不行,你这样挑选比你男人毓流都严格些,我这一大早的功夫白费了。边说边故意用自己粗实有力的大手捏住席娟白皙细嫩的手腕不让她丢,好久也不松开。席娟就狠狠地瞪他,说你快松手啊。秋蛇就是不听,我知道秋蛇有看到美女就挪不动腿的毛病。席娟用力挣开秋蛇那蛇箍青蛙般的钳爪时,手腕上就有一道道泛红的指印,像鞭子抽过一样。</p><p class="ql-block"> 席娟赶紧跑进屋倒出一瓶开水,拿湿毛巾去敷手腕上的红指印。许是被秋蛇真的给捏痛了,我看见她曲着的眉像一弯新月,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翘起,眸子汪汪的。她在屋里叫我:小轩,快来给我帮忙。我进去给她沾热水、拧毛巾,轻轻拉住她的手替她敷上。再打开看时,红指印的周边开始发紫了。我愤怒地向屋外的秋蛇吼道:秋蛇,你个王八蛋!缺不缺德啊?把手弄成这样子!秋蛇还无赖地狡辩说他不是有心的。</p> <p class="ql-block">  东边的太阳刚刚蹿出一矮巴狗高,下湖的男人们就陆续肩着蛇皮袋来交售蚌壳了,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席娟挑拣、过磅、登记、付款,一连串动作都流畅地滑动在她那纤细可眼的笋指尖,像演奏着一支优美的钢琴曲。我纯粹只是负责囤养她挑拣出来的幼蚌,附带欣赏她那娴熟的表演与滑动的音乐。我看到男人们从她手上接钱的动作十分迟缓,倒不是他们不想急于得到这劳累得来的果实,而是他们想通过自己缓慢的动作让时间暂停在席娟的脸上眼上手指上甚至胸脯间,他们要像篮球运动员中场叫停一样,通过短暂的心理调整和对美的刻骨铭心去毫无疲倦地应对马上将要投入上去的队上重体力活儿。他们在席娟那儿故意动作迟缓也许会带给他们严重的结果。比如说,在交售完河蚌离开席娟回家吃早饭时必须一路小跑,或没等他们早饭吃饱队长催工的哨声便追魂般紧急响起等,但他们甘愿承受这样的后果。他们说看到这样生的都能吃的美人儿,每餐可以替他们省下二两米。</p><p class="ql-block"> 等所有交售蚌壳的男人们离开后,我们就开始收拾场地。将挑出来的老蚌一股脑儿倒进门前的堰塘里,然后往囤养幼蚌的大水池里加满水。忙完,她用晶亮的凤眼看着我笑,睫毛忽闪忽闪的。轻声问,累了吧?我知道你的手只能拿笔杆儿,干这活儿实在是亏了你。我说哪里哪里,劳动一下能锻炼身体,我还得感谢你呢!她说你来,就把我往她房里引。这时我注意到,席娟的房在堂屋的左前面一间,太阳从窗户的木齿间挤进来直铺到她的床上,有些暖烘烘的。堂屋的右边还有一间房,里面铺着一张床,被子叠得很整齐的。席娟见我直朝右边的那间房里瞟,就告诉我,说是毓流住的,他押运河蚌回老家后,房间就空着了。我好想问她:为什么小俩口要各自占着一个房间?而不是住在一起?但终究未开口问,就随口“嗯”了声算是听懂了她的话。</p><p class="ql-block"> 席娟领我进到她的房里后,从她那幽香扑鼻的枕头下,摸出一双绣着漂亮花鸟图案的鞋垫,塞给我,接着又递给我20块钱,说是让我在学校贴补一下生活。我知道这20块钱的分量,它相当于那年月我们队上一个壮劳力需要用2个多月的劳动所挣的工分,才有可能得到的分红。我不敢接受,就好推歹推,最后推得她生气了,说:你是瞧不起人吧!终究我没推掉。</p><p class="ql-block"> 从她屋里出来回家,我的胸口就像揣着只小兔,一直“嘭嘭”地跳个不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待续,敬请关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