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在牡丹花旁</b></p><p class="ql-block">作者：米沃什[波]</p><p class="ql-block">朗读：丑奴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牡丹在开花，白色和粉红色。</p><p class="ql-block">每一朵里面，像在芬芳的碗中，</p><p class="ql-block">一群小小的甲虫在交谈，</p><p class="ql-block">对于它们，花朵就像是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妈妈站在牡丹花坛旁，</p><p class="ql-block">拉过一朵花，展开它的花瓣，</p><p class="ql-block">对牡丹的国土看了很久，</p><p class="ql-block">那里短短的一瞬相当于整整一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然后放开它。她所想到的</p><p class="ql-block">大声对着孩子和她自己复述。</p><p class="ql-block">风温柔地摇动着绿色的叶子</p><p class="ql-block">在他们脸上投下了光的斑点。</p> <p class="ql-block"> 切斯瓦夫·米沃什（Czesław Miłosz，1911—2004），波兰作家，翻译家，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主要作品有《被禁锢的头脑》《伊斯河谷》等。1980年获诺贝尔文学奖。</p><p class="ql-block"> 米沃什很少提及他的母亲，只在《巴黎评论》的前言中，有过一小段对她的描述：“米沃什和他的母亲一起，陪着他的父亲，在靠近俄罗斯的战区，从事危险的桥梁勘察工作。”</p><p class="ql-block"> 除此之外，他对母亲的思念，几乎全数隐匿在他诗歌的字里行间了。这首《在牡丹花旁》，写于一九四三年二战期间的华沙，是组诗《世界》的其中一首。这组诗还有一个副标题，被诗人称作“天真的诗”。他说：“我认为世界非常可怕，这些天真的诗歌是我的回答——我想说，世界应该是怎样的，而不是像它当时那个样子。”</p><p class="ql-block"> 也许对彼时的米沃什来说，母亲、童年、故乡意味着活下去的信念，在他因目睹世界沦为荒原废墟而不断坠落时，是这份存于心底最深处的天真和柔软托住了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就像你站在家门口看到的花园”（米沃什《希望》），在那里他看到牡丹花开，看到“风的温柔和光的斑点”，也看到了母亲站在牡丹花坛旁，窸窸窣窣地说：“那里短短的一瞬，相当于整整一年。”</p><p class="ql-block"> 但小米沃什和母亲怎么会知道，人世的年复一年，何尝不是短短一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黎明时我向窗外望去，</p><p class="ql-block">看见一棵年轻的苹果树在晨光中几乎变得透明。 </p><p class="ql-block">当我又一次向窗外望去，</p><p class="ql-block">一棵苹果树缀满果实站立在那里。</p><p class="ql-block">（米沃什《窗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也许我们太容易遗忘了。”米沃什说。他的母亲于《在牡丹花旁》诗作完成两年后逝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四五年……我们被安置在原属于一个德国农民家庭的住宅里。那个住宅里剩下的一个德国老太太正好患伤寒，没有人照料。我母亲不顾大家的劝说，照料她，染上伤寒而死去。”</p><p class="ql-block"> 这段话记录在米沃什诗歌《和她同在》结尾，诗的最后一句是：“我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不过一定是一场好梦吧。因为梦里有花，“花朵就像是家”。</p> <p class="ql-block">朗读者简介：丑奴儿，喜欢古诗词、朗诵、舞蹈、美术、旅行等。希望通过自己的声音对文学作品进行进一步的诠释，给听众以更深刻、更美好的艺术享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