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院

四月天

农家小院

文/四月天

城里有个房，村里有个院，似乎成了当今人民追求幸福的终极目标。照这么说，我也算得上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年近六十，工作了快四十年。将要退休，在单位自然成了尴尬之人。上帝为你关掉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户。我的这扇窗户只好朝向了农村，朝向了田园，朝向了小院。

我们村叫景阳村，位于宜川县城东北约5公里，依山傍水、良田千亩，川面开阔、交通便利，历史悠久、文脉绵长。西汉武帝元溯四年（前125），景阳村为阴山县城。清朝县令吴炳曾带人游村里白灵洞，并撰写“游白云洞记”。景阳村在1949年为全县农业生产互助组试办点，七十年代为全县农业学大寨示范村。目前，有住户239户，人口893人。

我家位于村子西头阳台之上。小时候，放学回家，干的最多的家务就是修院子。父亲靠山打了三孔土窑洞，院子又小又窄，旁边是一人多高的大土台子。土台上曾经扎过民工的灶房，种过玉米、向日葵和南瓜等。现在想起修院子，都觉得有趣。在小孩子眼里，修院子是在修城堡。把该挖的土挖掉，把该留的院墙和院门留下。一镢又一镢，一掀又一掀，一车又一车；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我和爷爷、父母、弟妹的幸福全定格在修院子的场景之中。

院子修好啦！约300平方米。土窑洞、土院墙、土门洞和篱笆大门，鸡窝、狗窝、猪窝和兔窝，宛如一幅天然的陕北农家小院油画作品！

长大后，我们弟兄几个忙于上学，院子里的情形自然关注的较少。好在，父亲有远见，硷畔上的学校旧址要出售，父亲借钱买了七八间瓦房，连同旧院子，整好方正，将近600平方米。

我们弟兄4人，一个妹妹5岁生日时，得急性脑膜炎去世。父亲一辈子的最大愿望是把4个儿子都送进大学，再把土窑洞和土院子整修整修。谁知小儿子大学刚毕业，父亲就得了肺间质纤维化，64岁永远离开我们。

也就在那年，我们下决心把3孔土窑洞整修了一番。用石头箍了窑口，用水泥打了地板，粉了墙面，重新盘了土炕，换了门窗，修了院墙，铺了地砖，安了大门。

母亲一个人在家，我的心自然也留在了家里。随后，我一直在着力打造我心目中的农家小院。

硷畔一角用石头垒了个小园子，种有紫花苜蓿、菠菜和香菜，栽有月季、牡丹和花椒。园子里有块石头，上刻“阳台山庄”4个大字。平日里，这儿是我家土鸡活动的主要场所。

走进院子，东边围墙根下栽有月季、牡丹、玫瑰和葡萄，黄河石零散地点缀在花下。南边围墙根下有收藏的石滚子、石磨盘和大石槽。我家小狗豆豆的窝就在石磨盘下边。菜园子用旧轮胎围了起来，轮胎半圆处均有一块黄河石藏于其中。菜园子以韭菜、辣椒、茄子、黄瓜和西红柿为主。菜园子旁边靠近中院安有一套石磨，建有椭圆形小水池一个。水池可以蓄水浇地，也可以让我家两只大白鹅游泳嬉戏。西边围墙根依次建有厕所、鹅窝、鸡窝以及车棚。花椒树、香椿树、樱桃树和枣树正好可以为鸡鹅遮阴避暑。

如今，我一有空闲就想开车回村里。在院子里种菜养花，喂鸡喂鹅，摆弄摆弄老石器，欣赏欣赏黄河石。清早起来扫扫院子，中午到鸡舍拾拾鸡蛋，傍晚带豆豆溜溜弯儿。夜晚在窑洞看看书，写写字，吹吹萨克斯。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隐隐于院。神仙也莫非如此！

2022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