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行——秋染禾木村

霍军

　　禾木村地处中国新疆的西北角，是个图瓦人居住的村子。图瓦人不是一个民族，而是蒙古族的一个分支，目前仅有二千多人，主要生活在新疆的喀纳斯村、禾木村和白哈巴村。

　　图瓦人的房屋造型独特，都用圆木搭建，不用一根钉子（早先也缺钉子）。木屋的平顶上再用木板搭个三角型尖顶。这样的屋顶积雪呆不住，不致压垮屋顶。禾木雪期有半年呢。

　　尖顶与平顶之间的空间用来贮藏食物和饲料。这建筑风格是图瓦人智慧的传承，中国只有在禾木、喀那斯和白哈巴这三个图瓦人村庄才能看到。

　　图瓦人崇拜自然万物，他们祭湖、祭山、祭树、甚至祭鱼。

　　对大自然的尊重和爱护使得图瓦人的村庄周围草木蓬勃盎然，充满原始自然美。

　　每年九月，秋风几番荡漾后，禾木村周围的层林便被一片片明朗而热烈的金黄渲染。

　　日出是禾木一天中不能错过的序幕。为此天蒙蒙亮我们就出门，攀上客栈不远处一座小山。禾木四周群山环抱，东西南北都是天然的观景台。

　　我们客栈不远处一座小山攀登约百米处，上面竟是差不多一平方公里的大平台，禾木村就尽入眼底。

　　平台上早有数百人在寒风中伫立，零度的气温下跺脚搓手翘首眺望。安静的禾木村沉浸在晨曦的紫调中。

　　随着旭日逐渐染红对面天际，快门声也不绝于耳。

　　云隙中透出的暖暖金光逐渐撒在村子屋顶上、周围树木间。

　　禾木周围成排的林木平日为木屋遮风挡雪，它们也是小村风光画的当然主角。

　　随着阳光明媚起来，白桦树闪耀起金色光芒。

　　村子里开始升腾起屡屡炊烟，眼前是一幅由大自然和村民共同绘就的恬静斑斓的秋色图。

　　周围看日出的队列里有端长枪短炮的摄影人，更多是拿手机拍照的游客。禾木发展旅游这些年来，这秋色图怕已存在数百万人的相册、储存卡里了吧。

　　好的风景拍摄并不需要啥技术，手机相机咋拍都靓。

　　忍不住拿出无人机施放，视线被带到禾木河上空做一番翱翔。看到了观景台看不到的这条清秀河流。

　　不戴手套的手在零度气温下僵硬地操控着无人机。禾木的晨曲着实美丽‘冻人’。

　　前一天傍晚天空飘起雪花，以为第二天早晨准是一片雪景。谁知雪半夜停了，只在观景平台后的山顶上留下皑皑一片。

　　日头渐高，山路上贪睡晚起的游客仍络绎上攀。路途遥远，疫情肆虐，也挡不住众人向往自然美景的热切脚步。

　　这也是温饱后国人生活兴趣点的变化和提升。当年徐霞客行走了小半个中国就闻名遐迩，现在平头百姓满世界周游也不稀罕了。

　　不过让我遗憾的是村里这些古朴木屋里已很少有图瓦原住民了。旅游兴起后，当地政府为图瓦人建了新村。禾木老村的木屋多出租给外来经营者做民宿开餐馆了，而这些‘鸠占鹊巢’的外来经营者又并不太知晓图瓦人的习俗。

　　以前禾木民宿少，旺季时仅有的几家民宿往往要七八人挤一间房还一床难求。游客多住160多公里外的县城宾馆。如今满村是民宿，都是卫浴齐全的标间。吃住问题解决了，但想了解禾木的过去却少人知晓，想看图瓦人的生活起居难以实现。

　　禾木老村也在两个屋子安排图瓦人表演呼麦等乐器和舞蹈，但要付费（每人150元），凑够人才表演。这种商演没了生活本来气息，对我也没有吸引力。

　　旺季的秋日，老村的咖啡屋、餐馆、酒吧生意红火，迎合着每天数千游客的消费，也迎来城市特有的热闹与喧嚣。

　　不喜欢热闹可以走出村子。禾木村地盘足够辽阔，周边连绵的白桦林有很多清净之处。

　　微波荡漾的禾木河两岸各有一条铺满黄叶的白桦小道。

　　从住的新村客栈沿河走到老村的桥头一公里多，一路几乎无人。

　　我在这栈道走过两趟，且一路都由多彩的白桦与凛冽的河水做伴 。

　　白桦林小道有着原始的野趣与宁静。

　　这样的地方足够让人的身心融进自然。

　　只有靠近老村的地方才多了些人烟。可能有些人对苍凉的荒野还是有些发怵吧。

　　图瓦人在这大山里生活了400多年，长年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匿生活。几十年前旅游的开发使喀纳斯、禾木有了坦荡的公路，喀纳斯还有了机场，图瓦人才得以走出山林。

　　我们城里人也才得以看到这画中才见的恬静山村。

　　旅游热潮卷走了图瓦人的清贫与孤寂，却也将图瓦人的传统生活方式裹挟着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