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炼狱

高米

<p class="ql-block">  很小的时候,我被莫名其妙地送人了,继父是一个工人,除了和一个寡妇有过短暂的组合以外,终身未娶。</p><p class="ql-block"> 我想母亲,会偷偷跑回去。 旧时候,大山有豺狼虎豹,五里无人烟的山路,过桂麻坨,穿越深山密林,岩脚下到处都是坟地, 心里十分害怕,到娘家 ,母亲和我哭成泪人。</p><p class="ql-block"> 养父不准我住娘家,有一年冬天的一日,大雪正纷飞,养父来接我,我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天气太冷,我躲在门后,浑身颤抖,却也无奈只好跟他走,那会儿,我真感觉心如刀绞。</p><p class="ql-block"> 旧社会,穷人的日子不好过,我家当然一样,终年是杂粮饭,有时候还得忍饥挨饿,不过,过年有一餐白米饭吃。我虽年少也要和大人一起到涟源桥头河担萝卜回家过冬,十多斤重,在养父家,我是小劳力。我特喜欢吃肉,可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有肉吃,过年剩下的肉也没有再出现过。没有吃的日子自然没有穿,严寒的冬天只有一条单薄的裤子穿,晚上睡竹篾垫子冷冰冰像睡在冰窖里一样。如果外去做事走路,袜子是不准我穿的,怕我踩烂袜底。有谜语云:穷人腿上一朵花,富人面前没有它,二春三月连根死 ,九冬十月又开花!这是穷人的儿子坐火坑边被火烤的印记,这也是没裤子穿的写照。</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一日,养父与寡妇吵架,养父拉着我住进了空荡荡的学校,过的几乎是乞丐的生活。十岁左右养父把我送到裕国利民公司下洞肩挑矿砂 ,照明用煤油灯。有经验的本地矿工一手提灯一手攀岩在笔陡的地梯上行走。可是外地来工人有点分身乏术,一手扶箢箕,一手攀地板,两手不得空,只好口含灯提手,那煤油烟不是一般的呛人熏眼。箢箕是必须扶的,倒下的话,后面的人非死即伤。我把箢箕放肩上不动,这早已习惯,于是空出手帮外地人提灯去节省几分钱的煤油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每天早晨五点,下到几十米深的洞里挑砂来回十几趟,下午六点收工换回一升米的工钱。在土洞里干活的人白天见阳光头脑发晕,那是活人埋土洞暗无天日。一年后,养父把我送进了学堂,离开了这人间地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