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行《石壕史》赏析（王小凤老师）

刘全平

歌行体作品赏析第二讲王小凤:石壕吏唐•杜甫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漫谈《石壕吏》无论作文还是写诗，都有一个选题的问题，搞不好就把自己推到了墙角，难以动弹。这不，我给自己出了个难题，作品欣赏选择了杜甫的《石壕吏》。众所周知，杜甫是诗圣，《三吏三别》是千古名篇，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评论文章，别说专家学者，就是在座的同学们，也都个个能出口成章谈出个一二三四五。我咋欣赏？我如何谈？记得1988年电大（汉语言文学)毕业我的论文写的是《浅析杜甫“三吏三别”中的女性形象》，我以为我的选题角度很小，我以为写女性是我的长项。结果答辩得分是个“良“，老师说我:这个选题是很难写出新意的，你曾经写过一篇评论贾平凹《腊月•正月》的文章，是优秀作文，又是及其贴近我们现代生活的主题，你为什么不把那篇文章充实一下做毕业论文，轻车熟路？我无语。而今天，我又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但是，我不后悔，我很愿意和大家一起重温经典。《石壕吏》是一首杰出的现实主义的叙事诗，内容贴近现实，语言朴实无华，简洁到了无一字可减，无一句可移，把一个现实中遇到的突发事件表现到无与伦比的深刻，相信大家通过这一段对歌行体的了解与学习，再来阅读《石壕吏》一定会有和过去不一样的感受。让我们一起向诗圣学习。一《石壕吏》描写的是安史之乱大背景下的民间疾苦，那时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尤其是北方的广大地区百姓生活苦不堪言，田地荒芜，十室九空。如果用宏大的主题来反映，有的是素材，可以尽情的铺陈发挥。但是，杜甫截取了几个片段，写出了“三吏三别”，《石壕吏》是其中最经典的一首。他用这些碎片样的场景，真实、具体、详尽、生动的还原了那个战乱的年代，让我们千年之后依然能够感同身受。这种“折子戏”手法比较适合我们歌行初学者，容易表现矛盾冲突，塑造人物形象，而在结构安排上，往往可以别出心裁，不落俗套。写实，用我们的笔来记录我们这个时代，是我们的责任。很长一个时期来，诗坛上有一种现象，好像写的东西越朦胧越让人读不懂越好，所谓故弄玄虚。还有一种是无病呻吟，或者是沉迷于花前月下，甚至善恶不分，美丑颠倒。我们陕西省诗词学会在努力的引导纠正这种现象，譬如2017年“三秦杯”女子诗赛，一等奖获得者是张琼，当时的五位评委一致把票投给了她的七律《有感环卫工喂食乞讨者》。在我们的生活中是有很多这样鲜活的事例的，值得我们歌之咏之记录之。而我们的这期歌行体培训班，无论是主讲老师还是辅导老师，包括我们的同学们，用实际行动让我们看到了这样一种文化自觉。譬如这期作业选题，有写人间真情的，有写乡愁和家乡变化的，有反映扶贫的，有反映支教的，有歌颂慈善的，有描绘祖国大好河山的，也有写正发生在我们身边的西安抗击新冠疫情的……几乎人人笔下有人有物，这些主题汇集起来，再现了我们的生活。“选择一个好的题材，是写好作品的前提条件。”——张曼利二我们看《石壕吏》的铺陈：“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开篇交代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营造了一个非常紧张的氛围，瞬间把读者的心抓住。然后一步步深入，从投宿叙起，以告别结束；从差吏夜间捉人，到老妇随往；从老翁逾墙逃走，到事后潜归；从诗人日暮投宿，到天明登程告别。几个线索同时并行，围绕着“有吏夜捉人”的主题进行铺陈，使整个故事有开始、有发展、有高潮、有结局。这里有一个很关键的写作素材的“取舍”问题，故事有几条线索，作者怎么来的怎么住的怎么听的，没有写，只有“暮投”与“独与老翁别”；而老翁只有 “逾墙走” 三个字；而吏的凶恶则基本隐在老妇的“啼”里。整首诗只见老妇的“啼”，详略得当，成为经典。我们这期培训班的习作中也不乏好的主题，但是在后面的铺陈中往往跑题，譬如有的同学想赞美自己的家乡，恨不得把返乡前后以及途中路上的所见所闻全部罗列进诗里，有些内容确实跟自己想表达的主题没有关系，结果只见冗长不见精神。诗一定要围绕主题遴选素材，当长则长，当短则短，切记歌行不是写的越长越好。我们可以模仿《石壕吏》，让我们的诗笔灵活铺排而又惜字如金。这对我们取舍素材的水平是一个考量。“歌行体的结构安排：构思作品应当遵循起承转合规律，层次分明。作者在创作时，先写什么，后写什么，提前就应该有所构思。通体无段落，叙述有层次，要有“一气呵成”的诵读效果。”——张曼利三到底什么是歌行体语言？鲁迅先生曾说过：“汉字有三美，一曰意美，以感心；二曰音美，以感耳；三曰形美，以感目。”而诗词，更是将汉字的美发挥到了极致。我们看《石壕吏》：“逾墙走“。可以是翻墙可以是跳墙，而“逾墙走” 是不是多了那么一点古朴的色彩。“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动词的修炼，“呼”，如果换成喊，叫，骂？是不是白了？而“啼”，声泪俱下，是不是比哭、号、泣更多了几分凄惨？《石壕吏》的文字朴实无华，没有生僻字，但是我们依然可以读出浓浓的古味。这就是文字艺术，需要我们努力的去学习去积累。再来琢磨一下我们的：我在作业里找了几个句子初稿：“硬笔书法也不赖，正笔正字正自身。”“不赖”，口语。定稿：“硬笔书法亦隽秀，正笔正字正自身。”显然好多了。如果能把“字”和“自”避开一个，读起来会更顺。“嵌名楹联学子爱，十六字令孩子吟。”“孩子”，口语。定稿：“嵌名楹联学子爱，十六字令稚童吟。”其实可以用的字还很多，襦子、垂髫、儿童……“有女莫嫁陡天坡，老死少来摔死多。”第二句，有歧义，亦拗口。定稿改为“有女莫嫁陡天坡，出入艰难摔死多。”明白晓畅多了。“爷爷背手弯腰走，他也背手弯腰走。爷爷腰疼扭一扭，他也跟着扭一扭。”很显然这不是古典诗词的语言。关于歌行的语言，再一次建议大家关注诗仙李白，李白的乐府、歌行及绝句成就为最高，他的诗，既豪迈奔放，又清新飘逸，而且想象丰富，意境奇妙。特别是他的语言文字，声音铿锵，音律和谐，字面雅致，很唯美。“歌行体的文字要求：通体流畅，一气呵成，因此文字不宜艰涩。应当力求平易顺雅，巧用典故，以求表现诗的韵味。歌行体不避俗语，但必须是俗得有趣，俗得意象鲜活。歌行体也不故弄文雅，堆砌典故。俗中含雅，雅中求俗很重要。”——张曼利四1、我的一点写诗体会选题无话，不说。有话，好好说，缜密构思，用心运笔（水平达不到另说）。用韵为了方便诗词圈外的朋友阅读，我写诗尽量用新声韵，有时候确实思路到那儿了，非得用古声韵了，我就注意在关键节点上（二四六或者韵字)尽量少用古今异读的字或者归韵与现代汉语差别太大的字，如九青里的醒，十三元里的论，四纸里的美……。遣词用句形容一个物品很美，尽量不让“美”字出现，用色彩、用声音、用画面来描摹，让人感知美。现象写作努力实践严海燕教授提出的现象写作，写身边人眼前事，不用不合时宜的意象，如:挑灯看剑，秉烛夜读……关于《西安城墙行》写于2012年陕西省诗词学会歌行体大赛期间，属于初学，构思和语言都很稚嫩，能够荣获华夏杯二等奖，与写身边事身边人，关注社会关注民生有关吧。感谢大家给与我的谬奖！2、这次歌行培训，由我和张伯利、王兴一、郭健等四位老师负责点评，为了照顾我的身体，给我分配了13位同学的作业，其他老师每人39位，是我工作量的三倍。由于很多同学初次接触歌行，由于同学们都很认真的想把这个作业完成好，所以规定分四次提交指导，实际上不止这些。一个月下来，颈椎、腰椎、眼睛都成了问题。而其他三位导师情况，可想而知。班委们的工作量亦可想而知。在我颈椎不舒服的时候，张伯利老师告诉我，你坐个低一点的板凳，下巴支在书桌上看电脑，会让颈椎轻松一点。这大概是张老师工作的常态。主讲张曼利老师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克服困难完成这期培训班授课任务的。她一心牵挂同学们，安排欣赏讲座时，一再叮嘱我：“……稍微往创作上靠一点，对学员有实践指导作用。”非常感动她的敬业与责任心。“我们通过歌行体的学习逐渐跳出纯粹语言学的束缚，也就是韵脚、格律、词性、对仗等，进入审美层面，寻求语言以外的意味和情感，进入哲学层面，挖掘人类共同情感，树立诗人以及作品中人物的人格形象。这样的诗歌才有生命和灵魂。”——张曼利借用曼利老师课件，加深理解《石壕吏》。当然，写实的叙事诗《石壕吏》只是歌行体诸多写作手法中的一种，大家千万莫以此种格式以一套之。照前路，化人心。期待着我们这个百人团能走出新时代的杜甫。谢谢大家！同学们再见！附：张琼“三秦杯”获奖作品《有感环卫工喂食乞讨者》寒暑经年对路尘，扫残星月老孱身。惯遭冷眼妖娆客，不忍饥肠褴褛人。浊泪非因供一饭，温情自可暖三春。风来默默挥长帚，街市依然夜色新。注：这是张琼根据报纸上的一则新闻报道写的：据7月4日报道，河南郑州金水路英协路口，一位环卫老阿姨将自己带的鸡蛋早餐让给盲人乞讨者吃，还将鸡蛋剥了皮放入盲人口中，这位盲人感动的跪地致谢。郭健:唐诗鉴赏辞典是:老妇出门看跟老翁逾墙走，对仗我们的学习，以公认的为准，至于少数学者别出新裁的研究，还不是我们目前所能掌握的。最多了解一下，知道有此一说即可王小凤:这里我们就不深究了知道有不同的版本，也都有一定的道理郭健:我们现在见到的格律是后人在前人作品的基础上总结的，所以不能反证前人。只能验证格律定型后所产生的作品对于不同版本的古诗文，大家应该首先理解为：1、作者可能有修改，不同时期拿出来给人看的个别文字有不同；2、整理者的修改，或者有意修改，或者以讹传讹；3、印刷术不够先进，排版有失误没有校对出，产生误导。我的态度一般是先入为主，因为先入的一般都是常见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