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轨与寸轨的交织·滇越铁路的守望者， —— 壁虱寨影像(上)

宾哥和TT

告别梯田之上的阿者科，转道去了蒙自 位于蒙自市区东北郊十多公里的坡坳处，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它就是壁虱寨 　　壁虱寨是村子曾经的名字，上个世纪之初，因为法国殖民者在这里开设铁路，便改名为碧色寨 但我更喜欢它以前的名字，壁虱寨 　　法国殖民者开设的这条铁路，就是著名的滇越铁路 而壁虱寨，这个当时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彝族村落，却在中国铁路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篇章，它也曾经作为滇越铁路的特等车站和云南的第一个海关（碧色寨分关）而名噪一时 　　碑文如下: “碧色寨车站位于蒙自市草坝镇碧色寨村，清宣统元年(1909年)4月13日滇越铁路铺轨至碧色寨，车站建成，宣统二年(公元1910年)滇越铁路全线通车，成为滇越铁路一个大站。民国10年(1921年)个碧铁路通车，碧色寨成为终端站，也是滇越铁路与个碧石铁路的换装站，米轨和寸轨在这里交汇换装，滇南进出口货物都在这里中转，碧色寨车站曾经“繁荣”一时。现在的车站建筑由滇越铁路站房、个碧石铁路站房、大通公司、寸轨机车库、哥胪士酒店、滇越铁路警察分局、个碧石铁路警察分局、美孚(三达)水火油公司仓库、加波公司、蒙自海关碧色寨分关仓库、蒙自海关碧色寨分关员工食堂等建筑组成，为欧式建筑风格，米轨车站站台面积520平方米，寸轨车站站台面积226平方米 碧色寨火车站是我国最早的火车站之一，建筑规模宏大，保存完好，风格独具特色，在中国铁路史上实属罕见，是研究中国铁路发展史的重要实物资料” 　　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滇越铁路是东南亚地区一条连接中国昆明和越南海防港（经中越口岸河口）的铁路，是中国西南地区的第一条铁路，为米轨铁路，呈南北走向 　　越段1901年开始动工，1903年竣工通车；滇段1904年开工，1910年3月30日竣工，4月1日全线通车运营 　　滇越铁路起于昆明北站，终点位于越南海防站。线路全长859公里（滇段465千米，越段394千米）。全线有车站34个，原来许多的车站现已经拆除或降为乘降所 (此为网络图片) 滇越铁路是我国第一条国际铁路，也是我国最长的一条窄轨铁路(轨距一米以内)，它的轨距为一米，被称为米轨 专门找了一段铁轨来比较，米轨和寸轨的距离大小 寸轨是指轨距小于1000mm的小铁路,通常多见于矿山 目前，滇越铁路的某些路段仍在发挥着运行作用 它背负着沉甸甸的历史，一路走来，见证着这个国家的风风雨雨 　　打小就喜欢铁路，铁路似乎带着某种魔力 这种魔力，是诗意化的 它承载着太多的悲欢与离合漂泊与飘零它预示着远方 铁轨就像一双长长的脚，长满流浪的锈 　　因着这诗意的魔力，通过别样的视角，必须来感知，冰凉铁轨上曾经的轰鸣 那就进村吧 碧色寨，记载着中国革命、民族崛起和工业文明的历史...... 轻松一点，我只是来看看 村子里的巷道，旧时的喧嚣早已不在 修葺一新的村街，石墙下的新桌椅，都争着想给你讲述，那一段一段的过往 偶尔还能看到一处老旧的石头墙 拯救和保护，我们常常听闻的一种方式，叫修旧如旧 我经常在“修旧如旧”的场景中寻觅，然后失落，然后惆怅 再然后，我会感恩 因为，有，总比没有好 难得，居然还有几户人家，住在老房子里 时光走过，岁月留痕 光阴的色泽，沉淀在木板门上 村南街的尽头，有法国加波公司的旧址 虽是重新修建，但还是能感受到浓郁的异域风情 木制百叶窗、花岗石柱、出挑的阁楼，满满的欧陆元素 阳光还是那缕阳光 泥土还是那抔泥土 余下的，早已烟消云散 紧邻正街商铺，是几个经过翻修的石头房院落 有的院落挺大 空旷而安静 若是商埠繁盛的往昔，院子里当是人声鼎沸 房间里忙碌着，办公、接洽、买办、转运 大体能想象出，昔日的商务空间 推开窗户，还能看见街对面的加波公司 院内的小窗台 临街的小开门 弧形的石头门樘 瓦当早已不是当年的瓦当 黄昏下，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沧桑 村口有一排房舍，看上去像一座庙 飞角翘檐下，又分明点缀着西式风格 绕了一圈，来到村子的正街上 原本破旧的街道、房屋，都经过维护与改造，招商正在进行中 仿佛电影的布景，站在这古老的新街上，内心是尴尬的 尴尬经历多了，就不会失落，可是，惆怅却挥之不去庆幸的，是它们能在这样的尴尬中得以苟延残喘但那命脉的烟火气，早已随风飘散 安南咖啡馆，我还是进去喝了一杯，心怀感激 坐下来看书就算了 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于我是亲切的 南正街的院落里，还有些残垣断壁，正等待着被“拯救” 　　不知怎么的，每当看见老房子，就仿佛是看到了一位老人 小院虽已破落坍塌，但仍能触摸到一丝余温 石头房，源于人类早期的洞穴居住 人类漫长的生存阅历，使得人们累积了丰富的原始建造经验，熟知就地取材与因地制宜 “响墙建筑”，是壁虱寨独具地方特色的一种建筑形式 劳动创造，存在于偶然和必然之间起风的时候，我贴耳聆听，可什么也没听见 新砌的墙体，和老旧的墙体，一眼便知 这个房屋保留得还不错 需要走近仔细看看 　　吸引我的，是这个门楣上的“招牌”，制作方法和表现形式，简直不要太经典了 “招牌”上的字，你都辨认出来了么 “第三生产队办公室”，加上那颗五角星，极具时代特征，很容易就联想到六、七十年代 显然，这石头房，几经易主 　　“闲人免进” 我是最闲之人，那就不进去了 “响墙建筑”，打卡继续 　　—— 拆掉破败的老房子，然后将拆下的废旧材料，进行设计组合，又重新利用上去 这是修旧如旧的一种 　　还有一种，就是把新材料做旧，然后再运用，美其名曰，新高仿主义 还有一种，直接使用仿古材料，直截了当，号称新古典主义 置身于这样的场景中，你很难看得清楚 　　看不清楚，就不能辨别真伪，久而久之，辨识能力就会丧失，然后习以为常 我不想失去自己的辨识力，更不想习以为常 出南正街的村边，有一处圆形的石头房 查了一下，有资料说曾经是壁虱寨驻军的碉楼 我觉得，它更像是欧洲民居形式中的城堡元素 沿着石头响墙，还发现了一种，专门生长在老房子瓦上的多肉植物 它也生长在石头缝里，以前，经常在乡下的老房子上看见 生长在瓦上的植物有好多种类，常见的是瓦松，也是多肉的一种 而这个造型奇特的植物，叫棒叶落地生根，名字也很够意思 它还叫不死鸟，它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锦蝶，开花很美 顾名思义，就知道它有旺盛的生命力，不过，生命力再强，也架不住人类的“乱皮才” 来到南正街的东头，这里新改建的老房舍刚刚完工 法式的大理石门洞，搭配着中式朱漆木门 崭新修建的房舍，在老屋基上含苞待放，熠熠生辉 我总是想寻觅那么一些市井气息，充满着烟火味那些被烟熏火燎过的房角尘埃、蛛丝马迹 每一个古建，都有自己的生命纹理 有血有肉，才是鲜活的生命个体 路过高墙的时候 我还是驻足聆听 以为是学校呢，原来是滇越铁路警察分局 忍不住偷窥一下 街口拐角处，有百年老宅 上百年的土木结构墙这个展示，似乎少了岁月的包浆 在这里，上百年的东西还多 从某种意义上讲，水塔是早期工业启蒙的一个标识，也是独具后现代风格的一种建筑 喜欢这个铁锈的浆色 附近有许多机构、公司的旧址云南锡业公司以前个旧锡矿产的锡，就是通过壁虱寨转运，然后出口到世界各国 美国美孚水火油公司旧址 水火油其实就是煤油 以前中国没有水火油，被称为洋油 以前洋油公司是很拽的 经过洋油公司，再往下走 一墙之隔 是个石碧铁路材料厂旧址 如今变成寨子旅游的门厅了 拐过寨子门厅 走进院墙巷道 是材料厂的职工宿舍 其实，民国时期已经开始推行一批简化字了，职工的职，应该属于那一批 宋体分很多种，这个宋体字，从字形上看，肩头与收脚，就属于那种老版本典籍封面字体的风格 再继续往下走 又是一处警察局—— 个碧石铁路警察分局 这边属于个碧石寸轨车站了 浓浓的法式风格 原来是个碧石铁路机车库 铁路运行，维护与保养必不可少 鲜艳的外墙色非常醒目 窗户上的铁艺也吹着欧洲风 顺着石头墙往下走 鞭炮花绽放的尽头 就是大通公司的旧址 大公司确实不一样 门庭派头十足 感觉像城门 高大的门扇 很少看见这样的墙柱支撑了 有衙门的感觉 大通公司院落太大了，高高的围墙 院落里古树参天 砖影画壁 这应该是办公大楼了 新开设的铁路博物馆也在里面，可惜没开门 “士兵为民众表率”从这个标语看，要么，当时的大通公司是否还设有军代处，要么，或者接待过相关部队的驻扎 大通公司后院的墙 一丢丢的戒备森严 从大通公司出来，已是黄昏 继续往下，来到个碧石寸轨车站区域 这是个碧石车站的站房 荒废在狗尾草丛当中 夕阳下，却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仿佛听到了老站房里传出的歌声 跨过古老的寸轨，准备往回 一朵稚菊被风吹拂 跌跌落落，停留在乌黑的铁轨之上 黑夜很快就笼罩下来，铁轨安静地穿过，车站是孤独的，却散发着历史的暖意 壁虱寨，影像中的点滴，上篇游记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