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缅怀我的母亲 • 头七

运龙随笔(衡清花湾-莞光大花园)

深切缅怀我的母亲

凄凉云树愁千里，

惆怅春风恨隔年。

慈母周诏娥老太君因病久治不愈， 于公元 2021 年 12 月 28 日 12 时 36 分在衡阳市百骏肾病医院抢救无效，不幸与世长辞，享年八十七岁。

良操美德光耀千秋，

高风亮节泽被万代。

我的母亲，姓周名讳诏兰，后来改名诏娥，于中华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正月初二日出生在湖南省衡南县谭子山镇探山岭山脚下周新屋的一个农民家庭。

我母亲的一生，是备尝艰辛、坎坷苦难的一生，也是勤劳善良、勇敢拼搏的一生。母亲兄弟姐妹四人，母亲排行第三，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当时家里虽不是很富裕，但在外公外婆的辛勤操持下，一家人也还能衣食无忧，然而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很快被打破。日本侵华战争给中华民族、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灾难；衡阳保卫战时，方先觉将军率孤军奋战，在坚守四十七天后，因援军不至、粮尽弹绝，方先觉将军给蒋介石发去“最后一电”，称“来生再见”，欲举枪饮弹自尽以全军人名节；但在部下的劝说下，为保衡阳军民免遭日寇屠戮，决计以一人之毁誉救全城之军民，遂答应日军有条件停战，至此，衡阳陷落。

日军在占领衡阳后，便沿着湘桂铁路、公路线挥师南下桂林、柳州，以求尽快打通大陆交通线，妄图改变整个战场态势。而地势险要的探山岭、处于湘桂线咽喉位置的谭子山火车站便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周边地区成了战场；当时年仅十来岁的母亲跟随着大人们趁天黑摸小路冒着枪林弹雨往京山、茅洞桥方向的深山里面躲；由于家里遭到中央军、日本鬼子的掳掠，吃的东西都没有了，为让妻儿老小一家子能有口吃的，外公趁天黑回到探山岭山脚下，到自家的稻田里将还未成熟的稻子用手捋下来装进背篓，再趁天亮之前赶到一家子避难的山里，以免被日本鬼子发现；如此往返多次，好运并未一直伴随着外公，意外还是发生了；家里痛失顶梁柱，外婆凭着家里的几亩薄田，独自抚养四个子女，艰难度日；年幼的母亲上山砍柴、下田干活、帮外婆做家务，力所能及的减轻家里的生活压力。

后来，道济湾一位姓周的（周明清的后人）跟父亲、母亲双方的家人都相熟，便从中介绍撮合，就这样母亲认识了父亲；在了解到父亲的一些情况后，得知是书香门第，父亲是读书人，经过慎重考虑，母亲在十七岁那年和父亲结为夫妻；父亲根据那时候的风俗习惯，给母亲改名诏娥；当时父亲家里有十多亩上好的水田，母亲想，依着这样的条件，凭借自己的努力，相信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孰料就是这十多亩田地后来会成为我们家的政治包袱，影响两代人几十年。

原来，伯父在衡阳经营刻字治印、制作招牌的生意，凭着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口才甚佳交游广泛，生意很是兴隆，确实赚了不少钱；便在新桥买了一些田产，还准备有建房的材料；衡阳保卫战爆发前，伯父安排把我爷爷、奶奶和我父亲送回乡下新桥老家，自己却舍不得丢下营生，带着妻儿一家子仍留在城里；谁承想衡阳保卫战后，或许是细菌战的原因，也或许是战后疫情暴发的原因，伯父的几个孩子相继得“打摆子”的病先后夭折，伯父气血攻心，呕血不止，不久亡故；爷爷由于经受不了丧子失孙的打击，也是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父亲当时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家庭遭遇如此变故，身心受到很大创伤。而这样一来，原本十来个人的大家庭只剩下奶奶、父亲、伯母三人，建房的事也自然搁置下来；奶奶后来把准备建房的材料借给了别人在街上建房子（虽然是有借无还，但后来奶奶还觉得很庆幸，不然土改时的成分只怕更不好），那些准备建房用的石头在解放后被拉去建秋塘水库砌大坝用。到了土改的时候，原本十来个人拥有十多亩田地变成了三、四个人拥有十多亩田地，被划为小土地出租，成分不是那么好，以至于后来事事处处受排挤、受牵连；因为这个成分，我们是低调做人，不敢在外面招惹是非；要不然有理也是无理，回到家里还免不了挨打受骂，以给别人出气好息事宁人。

母亲生育了八个儿女，二姐生于三年困难时期，没几个月就夭折，也就是饿死了；五弟小毛后来在二十多岁时英年早逝。母亲拖大拉小，含辛茹苦，把儿女们养育成人。1955年农历四月初六日生大姐运梅，1957年农历十二月初八日生大哥运清；随着他们的出生，家庭展露生机；可那个时候正逢“吃食堂饭”时期，缺吃少穿，生活异常艰难，奶奶、母亲和大姐运梅、大哥运清在一个食堂，父亲由于是读书人，又会做账，因需要被安排在另一个食堂；每逢开饭时，母亲自己只是稍微吃一点点，把大部分的带回家给三孙婆吃。由于伯母去了衡阳，照顾奶奶的事便由母亲一人承担；奶奶晚年病瘫在床，屎尿都屙在身上，母亲从不嫌弃，及时给奶奶洗屎倒尿、擦拭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由此深得奶奶的喜爱，伯母也非常感动，邻里交相称赞，都夸奖母亲侍候婆婆胜过自己的娘亲；奶奶去世时，三年困难时期刚过去不久，父亲几乎是倾其所有给奶奶办身后事，而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家里的生活更加艰难。随着1964年农历八月初五日生二哥运斌、1966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九日生三哥运震、1968年正月十八日生我本人运龙、1970年农历二月初七日生妹妹小梅、1973年农历七月二十三日生五弟小毛，真正的五男二女七子团圆，让旁人心生羡慕；但实际上在给家庭带来欢乐的同时也带来了很大的生活、生存压力。

经过生活的磨砺，父亲由连一担水也挑不动的一介书生蜕变成样样农活都在行的一把好手。由于主粮不够吃，母亲就和父亲在小洲、大洲、寺岭挖土整地种红薯，还有家门口的菜园子一年四季种着各色瓜果蔬菜；有段时间，割资本主义尾巴，不准种，我亲眼看到大队来了一帮人，用木棍竹条把菜园子里面的瓜果蔬菜连根抽烂，母亲在傍边越是哀求他们抽得越狠，事后母亲伤心了好长时间，待后来再种的蔬菜长出苗来才逐渐平复；母亲后来说，由于那些瓜果蔬菜被毁，犹如打断了一双手，一家人就没菜吃了，只能水泡饭、啃红薯，连口菜叶汤都没得喝。

那时候，副业收入可能就是靠夏天种菜秧子卖和秋天种芹菜利冬天卖，再加养几只鸡、鸭，喂一、两头猪。

夏天种菜秧子要利用队里出工之外的时间挖土、平整菜畦、播种，再日复一日的浇水，待菜秧子长到四、五寸高时，要选个第二天队里没安排出工的日子，母亲和父亲一起在头天晚上扯菜秧子，根部适当留点泥，要一根一根排好放到箩筐里，一层一层的叠好，凑满一担，还要在半夜动身天亮之前赶到十几二十里甚至更远的逢场的场口（集市）去卖；那时候没有钟表，大概几点钟了仅凭感觉估计；有时走得早了，到了地方天还没亮，这样还好，大不了找个地儿休息一下，有时走得晚了，还没到地方天就亮了，那就得拼出全身力气与时间赛跑，万不可错过了赶场的时间，不然这一趟就白跑了；如果有结伴而行的还好，有时没有结伴而行的或是希望卖个好价钱而单独去某个场口，母亲就陪着父亲一起动身，待到天快亮了或是路上有了其他同行的人，母亲才折返回家；有时量多就凑成两担，父亲母亲各自去一个场口；到路途近的场口，一般不在外面吃东西，而到路途远的场口，母亲会给父亲准备一个小布袋子装上三几两米，扎好袋口挂在扁担上，用以到场口的饮食店拿米换吃的。常去的场口有鸡窝山、三塘、五塘、南乡铺、谭子山、泉湖、大水光、鸡笼街、岘山寺、英陂等等，近的十多二十来里，远的三、四十里，全靠一双脚步行，还要往返路程就是双倍。

种芹菜虽然不象种菜秧子那样要跑到其它场口去卖，但时逢冬季，要把挖出来的芹菜放到河里去清洗干净，再一根一根排好，然后用稻草扎好，早上拿到新桥街上去卖；本来就是天寒地冻，一双手长时间在水中浸泡，当真是寒冷刺骨。

养鸡、养鸭主要是为了卖几个鸡蛋、鸭蛋，平常的小开支就指望着它，这就是老辈人常说的鸡屁股银行。

喂猪，米糠是主要饲料，再就是打些猪草、青菜的边角余料、剁成小段的红薯藤；养猪是一家人全年食用油的主要来源，也是一家人过年的主要经济来源；每逢过年前 ，父亲就会请屠夫来杀年猪，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以作过年时招待亲戚朋友用，大部分拿到街上卖掉。

有时候父亲去衡阳伯母那里会带回一些糖果饼干，在那个年代这可是稀罕东西，父亲母亲自己从来舍不得吃，母亲给我们留一点点解解馋，把大部分趁赶场的时候带上，一颗颗一块块地卖给那些带着小孩子来赶场的人；这还冒着风险，犹如现在的摊贩防备城管，记得母亲讲，有一次在英陂，被一个自称供销社的人把两包糖果全部没收，实际上就是被抢走了。

别人家有老年人在家帮忙做饭看小孩，而奶奶去世得早，一切都得靠父母自己。队里要出工，菜地要浇水，母亲就和父亲分工，趁晌午休息的间隙一个去大洲一个去小洲浇水，母亲还要赶着做饭。到农闲的时候，母亲要给我们做新衣服新布鞋，母亲自己种麻、刮麻、搓麻、织布，经常是伴着油灯忙到深夜；隔壁的满爷爷满奶奶多次喊母亲早点休息，不要熬坏了身体。

我家原来的房子是祖传的木板茅草房，又怕涨大水又怕走水，母亲、父亲一分一角的积攒，终于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把它改建成一楼石头墙二楼土砖墙、屋顶盖瓦的房子，这样一来就再也不担心涨大水了。集体经济几十年，父亲母亲最感自豪的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把我们抚养成人，供我们读书，没欠队里一分钱、没吃政府一分钱照顾，到后面的几年还能进一些钱。

父亲其实是有多次机会离开农村的，凭借自己的文化水平、文笔口才和实际能力，本可以走上一条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之路。解放军途经新桥向广西挺进时，父亲曾跟奶奶讲要去参军，奶奶死活不答应，父亲只得作罢；在吃“食堂饭”时期父亲做过秘书、在支援“三线建设”时期做过文书，在灵瑞寺粮站做过将近一年的会计……可由于自己的成分不好，也由于自己心高气傲而错失机会；以致于父亲后来都自嘲说，自己生在衡阳市、长在衡阳市，也还算是个读书人，想不到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却当了一辈子农民；而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忙里忙外，打理家里的一切。

由于长期的劳累、严重的营养不良，母亲在六十年代初曾大病一场，当时乡下的医疗条件相当落后，伯母闻讯后怕在乡下医治不好，便强烈要求父亲把母亲送到衡阳去治疗，期间父亲又不能耽误了队里出工，伯母抽时间到医院给母亲送饭，照顾陪护母亲，名是妯娌，胜若母女；父亲由于少年时期家庭遭遇变故的原因，性情大变，原来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变得脾气暴躁；破四旧时，老太公用轩公、太公福丞公留下来的两大箱书籍文稿、爷爷荣琨公留下来的五修版《谭氏族谱》被人翻箱倒柜强行抢去，拉到书房坪付之一炬，父亲气愤至极，索性自己动手砸了雕花床等一些古典家具，说是免得那些人再找上门来。对于父亲的脾气，母亲只能逆来顺受；伯母知道后，记在心里，待见面时，一边细言软语宽慰母亲，一边语重心长开导父亲，父亲一辈子好强不服人，但对自己的嫂子兼表姐却是尊重有加；而伯母对我们家的帮助也确实不少，母亲心里也是由衷的感恩。

　　自从文革结束后，政策开始逐渐放开了，“小土地出租”这顶帽子也随之不再对我们有任何的负面影响。而随着高考的恢复，父亲敏锐的察觉到国家加大了对教育的重视，父亲内心中“复兴书香门第”的思想便开始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便是父亲经常对我们讲的一句话，父亲异常严格的督促、要求让我们知道了他对我们的期盼和良苦用心，父亲是因为考虑到我们的前途，希望我们跳出“农门”，能有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母亲虽不象父亲那样严厉，却也是苦口婆心轻言细语的教导我们。大哥运清、二哥运斌、三哥运震相继“鲤鱼跃龙门”，我当年却未如父母之愿，留下终身遗憾；但母亲和父亲那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思想潜移默化深深的影响了我们，教育强国、教育兴家的理念也深深烙印在我们心中。

农村土地承包到户后，母亲和父亲更加忙碌；当时我们家的劳动力少，每到农忙时节特别是双抢时，为了不误农时，父母起早贪黑，还要跟别人换工，再有就是请舅舅和老表们来帮忙，不然误了农时便会“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父母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夏顶烈日冬冒寒风，就盼着一年能有个好收成。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1994年 6 月 1 号（农历四月二十二日），父亲仙逝；犹如晴天霹雳，我顿时感觉天塌了似的。我们处理好父亲的身后事，带着母亲离开新桥。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母亲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回忆往昔峥嵘岁月，与父亲相濡以沫几十年，同心同德，齐心合力，艰难困苦共经历，酸甜苦辣同品尝，每念及此便黯然神伤悄然落泪，感叹世事无常，与父亲阴阳相隔。逝者已矣，生者再如何悲痛也挽回不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母亲终于慢慢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母亲到了儿女们家里也是闲不住，帮忙带孙辈、做家务；二十多年来，母亲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大家庭里母慈子孝媳贤，孙子孙女们也刻苦努力、认真学习、发奋读书，终不负所望；复兴“书香门第”不再只是理想，而是成为了现实；儿孙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重振家声，让母亲倍感欣慰。

母亲晚年大部分的时间随我三哥生活，我三哥三嫂对母亲的关心和陪伴可谓是无微不至，让母亲十分满意。母亲晚年的身体一向都很健康，只是皮肤痒的顽疾一直困扰着母亲也困扰着我们，我三哥三嫂虽经多方求医问药却见效甚微，东莞市人民医院的皮肤科专家都束手无策。在2020年5月下旬，母亲感觉不大舒服，三哥三嫂连忙将母亲送到东莞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东莞市当时针对疫情要求医院做了很多防范措施，规定住院患者只能由一个家属陪护，经三哥三嫂再三与院方沟通，才答应由我三哥三嫂轮流陪护，而我们不能去陪护，甚至不能去探望。由于母亲年事已高，医生和家属商量后决定采用保守治疗；因母亲的病情不稳定，为防万一，决定返回衡阳治疗。 6 月 3号上午，东莞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在做好充分的预后措施和嘱托后，同意母亲出院，中午坐高铁由三哥三嫂护送返回衡阳，即到衡医附一住院治疗。在附一确诊为尿毒症，主治医生与兄嫂们商议确定治疗方案，住院期间母亲积极配合医生的要求，大把的药丸要吃，饮食要忌口，饮水量要严控，还要三天做一次的血透；经过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兄嫂姐妹的精心护理，母亲的病情得到很大缓解，经主治医生确认家属同意，在 6 月 30 号顺利出院。母亲虽然出院了，但尿毒症不能根治，且母亲毕竟八十多快九十岁了，病情只能说是得到缓解和控制，为保障生存质量和延长寿命，三天一次的血透将伴随终生。考虑到母亲到附一医院做血透往返途中的安全、天气、打车等诸多因素，我们兄弟姐妹商量后决定，把母亲安排到衡阳市百骏肾病医院做长期医养，我三嫂从去年 9 月份起辞掉工作，全天候在医院照顾陪护母亲，几百个日日夜夜，喂水喂饭、洗屎洗尿、淋浴更衣，陪护做血透，及时将母亲的状态发布在兄弟姐妹群里，可谓是宵衣旰食，让我们兄弟姐妹们感动不已；二哥二嫂在郴州，相对比较近，他们隔三差五就往衡阳跑，是因为心里放下母亲；三哥每逢节假日或是听说母亲病情恶化时，立马就赶回衡阳，也是因为心里放不下母亲。母亲自去年生病以来，几度生命垂危，又几度转危为安，离不开兄嫂姐妹们特别是我三嫂细心、精心、耐心的照顾和陪护。

母亲在从东莞回到衡阳治疗后，从我们口中得知新桥被列入清花湾旅游度假区的核心区域，我们在老家桥阁湾的房子已经重建，非常高兴，并说想回去看看记忆中的新桥、旧貌换新颜的清花湾，奈何身体状况不允许，终未成行。

我们知道“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的道理，我们兄弟姐妹们当时把母亲从东莞送回衡阳治疗，就是出于母亲百年之后送回新桥土葬于谭氏祖坟地燕山冲的考虑，母亲也是基本上同意的，我还就相关事项特地请教过家族长老善镒叔爷爷、就燕山冲坟地的事项请教过家宽叔叔；而母亲到百骏肾病医院做长期的医养后，在跟其他病友聊天中得知南岳驾鹤峰万寿台有供奉灵骨的地方，母亲的思想上有了根本的变化，母亲说她老人家百年后不要回新桥土葬，为此事挨个给我们兄弟姐妹打电话，明确向我们表示在她老人家百年后不回新桥，她老人家晚年向佛，便要求我们兄弟姐妹在她老人家百年后，把灵骨安放到南岳驾鹤峰万寿台，为她老人家办身后事时一切尽量从简，而且还特别强调了她老人家百年时若逢防疫期间，就只告知血脉至亲和姻亲晚辈，尽量不要惊动太多的人包括新桥的人。母亲担心我们不同意，还拿毛主席、周总理等伟人的身后事举例来说服我们；我们更知道毛主席曾有诗云“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母亲有这等的胸襟和情怀，兼之态度坚决，让我们兄弟姐妹不得不加以考虑；何况母亲自己选定的南岳驾鹤峰万寿台是江泽民主席当年为全国人民祈福祈寿的地方，那里还有江泽民主席亲手植的“乐昌含笑”树，在母亲的思维中就是皇帝钦定的风水宝地，所以对母亲提出来的关于她老人家身后事的意愿我们兄弟姐妹们承诺母亲，一定遵照执行。

去年 12 月份以来，母亲的病情反反复复，很不乐观。二哥从12 月 9 日起就从郴州赶回衡阳，一直陪护在母亲身边。9 日晚上，母亲在睡梦中多次喊我夫人桂花的名字，10日早上，得知母亲的病情又恶化，当天下午我和桂花、姐姐一起坐高铁赶回衡阳看母亲；11 日上午母亲做过血透后精神状态很好，我们兄弟姐妹们陪着母亲聊天，母亲非常开心，还谆谆告诫我们要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见母亲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12 日下午我们便返回东莞。15日谭萍赶回衡阳看奶奶，16 日晚上姐姐又坐火车赶回衡阳陪护母亲，17 日老表们来看母亲。从 13 日之后母亲的病情反反复复，状况极不稳定，食欲不振；而从 18 日之后基本上处于昏睡中，水米不进，大小便失禁，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针对母亲的病情医生也多次提醒我们要随时有心理准备。根据母亲的病情，考虑到母亲本人的意愿，我们兄弟姐妹们就母亲的身后事经过沟通协商做出了具体的预先安排。24 日上午，母亲的病情又恶化了，当天下午三哥开车和我赶回衡阳，看到母亲的模样与上次所见判若两人，我内心非常难受，25 日、26 日母亲的病情偶尔会有所好转，医生都说这老太君求生欲很强，并开玩笑说老太君可以在人世间再过一个春节；27 日母亲的病情又恶化，经过抢救电脑屏幕上显示母亲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面对这样的状况，我们深知母亲大限将至，经过兄弟姐妹们商议，通知在外地的母亲的直系后人们安排在 29 日、30 日务必赶回衡阳。28 日上午，在三嫂为母亲清理好大小便、擦拭过身体、换好干净的衣服、床单被子后，电脑屏幕上显示母亲的生命体征还都正常；我们兄弟姐妹们 11 点左右吃过中饭后，都陪护在母亲的身边，12 点左右，电脑屏幕上显示母亲的生命体征异常，经医生全力抢救无效，母亲于 2021 年 12 月 28 日 12 时 36 分与世长辞。

12 月 28 日当天下午，我们兄弟姐妹们遵照母亲的意愿，把她老人家护送到衡阳市殡仪馆；29 日上午移灵入“春晖堂”，为母亲治丧。按照母亲的意愿，再根据疫情防控的要求，我们只在至亲、至友、姻亲、单位等小范围内告知我母亲福寿仙归的事。30 日下午到 31 日上午，是来宾吊唁时段，31 日下午举行了简单而又隆重的追悼会。元月 1 号上午母亲遗体火化，我们护送母亲的灵骨到南岳驾鹤峰，将母亲的灵骨安放于万寿台福寿极乐宫。

世上痛无救母药，灵前哭煞断肠人；曾经无所畏惧无所不能、为我们扛起一片天的母亲生病了，曾经不怕病痛折磨坚毅刚强、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的母亲走了，我才真正的明白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恨无回天之方、救母之药，母亲走了，去了真正的远方，我们既便肝肠寸断、千呼万唤母亲也不会回来了。

无路庭前重见母，有时梦里一呼儿；我的母亲是一名普通的农家妇女，既要参加劳动又要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培养儿女；母亲艰辛劳作、省吃俭用，让我们衣虽旧却干净整洁，食不精却不饿肚子；母亲协同父亲撑起我们这个家，给我们一个安全的、温馨的港湾。母亲是平凡的，更是伟大的；母亲的默默奉献、勤俭持家的风范、品格是永远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母亲的音容笑貌永远的烙印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啊，您若是有什么要对孩儿说的，咱娘儿俩梦里相见。

伏冀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大家庭：前程似锦、兴旺发达、吉祥安康、长发其祥、世代荣昌！

母亲呵，娘，您安息吧。

附一：主持人致悼词

附二：玖表哥代表亲属致词

附三：三哥致答谢词

2021 年 12 月 28 日上午

医务人员在抢救我母亲

沉痛悼念慈母周诏娥老孺人

（2021年12月31日）

情凝雪片皆飞白，

泪洒枫林尽染红。

引、护灵柩

（2022年01月01日）

忆慈颜心伤五内，

睹遗像泪洒两行。

护灵前往南岳

（2022年01月01日）

慈母一去杳无影，

怜儿千声呼不回。

大德高僧为我母亲超度亡灵

安放母亲灵骨

笑语难忘，寻思只觉犹在；

音容已杳，欲见则竞不能。

南岳衡山，福地洞天

江泽民主席参观寿坛亲手植

纪念树

公元 2022 年 01 月 06 日

男 运龙 谨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