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题记】站在这里,站在这个沂南大地百岁老人最多的地方,站在这个留有东方之神——太昊足迹的地方,他最先想到了太昊——这位中国古籍中记载的东夷民族最早的王,也是中国医药鼻祖的那个人,继而想到了红红的丹参。</p><p class="ql-block">夏天的夜晚,这里安静的出奇,明亮的灯光,四敞大开的窗户,竟然没有蚊虫的骚扰,问高玉森方才得知,由于周围长满了艾草,香气扑鼻的艾草,成了隔离蚊虫的天然屏障。</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当一个人试图释放一下生活的重压,舒缓一下过度的疲劳,放松一下过度紧张的神经时,总希望走进田野或沿着河边的树林去寻找一个原始古朴的去处,好静下心来独处一些时日。现在,从沂南县城驾车仅需四十分钟的时间,就可抵达一个让人情绪得以放松,身心得到充盈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夏末秋初,我从沂南县城驾车出发,沿汶河北岸溯流而上,之后,由隋家店转弯向北,沿新修的马牧池影视基地至朱家林的山间公路,直达朱家林天河谷。沿途,远处的山脉浮动着道道起起伏伏的墨晕,它如同水墨画中的远景一样,与近处的村庄、树林、梯田交互相融……我的汽车前方,那条左转右拐的柏油路,随着山岭的迭起,一路起起伏伏地向前延伸。途中,柏油路不时延伸出新的分支,与沿途一个个村庄相互衔接,及近朱家林天河谷时,河流小溪,大小道路,俨然成网。</p><p class="ql-block">朱家林天河谷跟一般意义上的谷地不同,它那有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等各种色彩的田野上,深藏着一种宏大之势,这是一种被群山环抱了的宏阔,一种被溪流滋润了的红土大野,一个足以淡却世俗浊气,阻却心灵沉沦,进而恢复人本固有风采的所在。站在这里,向北,向东,向西望去,极目处是一弯月牙形连绵起伏的山峦,那山峦从山脊到山脚,从山脚到大地,以一种高下相倾,相对相生,相互依存的方式,高高低低,起起落落,缓缓地延伸而来。那大地从树林遮掩下的朱家林、大峪庄、波子峪三个不同的方向铺展开来……站在山顶俯瞰时,山坡山脚,那一块块黑黝黝的山石,宛如黑色的羊群,在山风地气地驱赶下,一个个地蠢蠢欲动,山下,那些错落有致的村庄,各种类型的创意园区和有着各种颜色的花草树木,让纵横交错其间的条条道路,生发出一种极具动感的生机的韵律。从天河谷向南展望时,一条自山脚而来的溪流,静静地穿过各式各样的养生别墅,在树木、艾草的包围中,汇聚成一片不小的水面。在那里,溪流稍作停歇后,又欢快地跨过堤坝出口,穿过平展而广阔的原野,一路向南,向着汶河,向着巍巍耸立的艾山方向奔流而去。</p><p class="ql-block">2017年的春天,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向这里。初看,这里像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缥缈而空灵,静下心来看时,就能从那片深厚的红土中,发现一道道源自土地,源于天道地心,不断散发着生命深意的光谱。那是春意的萌动,那是生命万物的萌动,那是一道道,一团团,一片片充满勃勃生机、浩大而又饱满的光,那更是一个有着众多色彩和层次,深藏着种种原初生命意味的地方。</p><p class="ql-block">他——高玉森。他,第一次来到这片含有红色光芒的土地上时,就被眼前这片土地吸引了。站在这里,站在这个沂南大地百岁老人最多的地方,站在这个留有东方之神——太昊足迹的地方,他最先想到了太昊——这位中国古籍中记载的东夷民族最早的王,也是中国医药鼻祖的那个人,继而想到了红红的丹参。丹参——这种《本草纲目》中谓之“能破宿血,补新血”的丹参,它的颜色像极了眼前这片红色的土地,多少年来,高玉森一直在寻找丹参的家,在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他找到丹参的家了。这个“家”是深厚的,这个“家”是深远的,距离此地不远处的东柳沟,那片刨一镢头就有可能蹦出一块陶片的地方,它告诉我们,在大汶口文化时期,这里就已经有人类居住了。在那之前,我们的祖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们是按照某个指令出现的,还是懵懵懂懂偶然出现的?这些都很难讲得清楚了。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们的祖先的确很久很久以前就在这里了。他们在这个有阳光照耀,有山川有河流,有土地有石头的地方,与各种动物,各种植物,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事物一起,一直守在这里。</p><p class="ql-block">在这里,我们的祖先与所有的人类一样,他们最不情愿的就是出生之后就要面对死亡。是的,死亡一直是一个“犯忌讳”的名词,人们不想提起它,但必须面对它。记得有一位朋友告诉我,她小的时候,第一次从奶奶嘴里知道人还会死时,立刻流泪了。是的,“死亡”这个词是一个一旦触及就令人恐惧和悲伤的词。然而,人有生就会有死,万物有生就会有灭,这是人和万物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了的,这是每一个活着的人不情愿,但又必须面对的事情。</p><p class="ql-block">在历史的记忆里,有一种药曾经几度诱惑着人们,它让许多人苦苦地寻找着它的下落。这种《本草纲目》中找不到,但在历史的云烟中时常晃动着它的影子的“药”,叫“不死药”,也叫“长生不老药”。这种药曾让率三千童男童女,出海为秦始皇寻药的徐福去向成谜,曾让自称仙人赐食“巨枣”的方士李少君,未来得及给汉武帝求得“巨枣”,自己先病死了。毫无悬念,一切终究是空,一切终成遗憾。</p><p class="ql-block">芸芸众生,开天辟地时候,当一个“生”字从混沌中跳跃而出之后,亦即打破了过往那种恒久的沉寂,生死轮回成为生命的必然。</p><p class="ql-block">古往今来,人,这个脱离自然母腹的婴儿,无论走出多远,也离不开自己的母体。那些来自自然母体的空气、水、盐、蔬菜和粮食,成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人生路上,如何最大化地把人的生命拉长?站在这里的高玉森想了很多。人类愈行愈远,人的身体原有的平衡被打破了。渐渐地,源于母腹的元气和供给越来越弱,直至失衡。人开始生病,开始衰老,开始死亡。这个世界上尽管没有找到“不死药”,但人的生命是可以延长的。当高玉森再一次定睛看一看这片红土地时,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片土地,正可满足他的愿望。他一直想为“能破宿血,补新血”的丹参找到一个家,如今找到了。于他而言,当他为丹参寻找到那个家的时候,他也就找到了心目中那个让人养生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天河养生谷,这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亲切,又非常熟悉的地方。这里,每一座山,每一块石头,每一片土地,每一条溪流,都储有生命的底气,暗含着生存的意志。这里的晨昏光影,小溪流水,林风鸟鸣,虫声蛙叫,让人们真切感觉到自己属于这方土地。在这里,四周村庄和道路两旁的大树上,时见喜鹊巢穴高筑,时有成群喜鹊临空盘旋,它们像在欢迎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夏天的夜晚,这里安静的出奇,明亮的灯光,四敞大开的窗户,竟然没有蚊虫的骚扰,问高玉森方才得知,由于周围长满了艾草,香气扑鼻的艾草,成了隔离蚊虫的天然屏障。</p><p class="ql-block">因了大自然的赐予,天河谷让人安顿,让人萌生出一种从喧嚣浮躁的都市中抽离出来的安全感。它让人从中领悟到许多朴素的道理,理解和参透许多人世间的奥秘。它也很容易让人由衷生发出许多设想,并且努力用最恰当的方式去完善。</p><p class="ql-block">人是有家的,人是有根的。人之所以活着,是人与自然母体之间的那条根,在源源不断地给人输送着那些不可或缺的养分。如阳光、空气、水分、食物等等。人的死亡虽然是人的宿命,但是人的寿命是可以延长的。我们的老祖宗在《黄帝内经》中所强调的“阴阳平衡”“治未病”等,这些关于人的健康指导,十分有益,十分了得,它切中了人的要害。我想,所谓的药和食物也不过是一种人为的划分,人饥饿了,饿晕了,食物就是最好的“药”。人体某一个方面失衡了,病了,吃的那个药,就是人急需的“食物”或“水”。况且,有的植物、矿物、动物,你根本就没法界定它是属于“药”类还是“食物”类。基于此,有关于人体的“调理、补充、平衡”,成为我们祖先用以养生的智慧。它告诉我们,人与自然是一体的,人的健康源于自然的供给,取决于摄入自然界各种养分的全面性和平衡性。尤其那些被人们忽略了的看似不起眼的东西,人体一旦缺少了,就会生病。</p><p class="ql-block">由此看来,高玉森的脚步之所以在这方土地上停了下来,是基于“天人合一”的生命观。他真切地感觉到这方深红色的土地与人的生命本体的接近。这种接近,以至于接近到可以听到人与自然之间的彼此呼吸了。这里可以生长出深红色的最具本质特性的丹参,这里可以长出与人的健康息息相关的柴胡、车前草、紫苏、益母草、艾草、野菊花、金银花、葛根、桔梗、黄柏、杜仲……这一切,以及这里的山,这里的空气,这里的水,它们可以与走进这里的每一个人共通共融。它们可以让走进这里的每一个人,让一度失衡的生命体找回本来的平衡。</p><p class="ql-block">来到朱家林天河谷时,你可以感觉到山脉的起浮,感觉到溪流的涌动。你可以垂钓,可以品尝添加各种新鲜中草药食材烹制的菜肴。你可以去广阔的田间地头,寻找源于大地的缕缕心事。你可以呼吸着源于深山大野的空气,在田间别墅安静地入梦。你甚至还可以透过山河大野,感天地之玄冥。这个时候,你会觉得世间万物如同人的生命那样,都有着各自的因果,并且不断地酝酿着生命的神奇。</p><p class="ql-block">朱家林天河谷,冬日的暖阳透过开放式的玻璃围墙,给卧室、疗养室、运动室送来浓浓的暖意。那些源自太阳的温暖,在每一个角落里都留下了一缕缕光的魂魄,那魂魄与源自大野的地气交互回旋,久久不肯散去。在这里,所有的一切,近乎成为一个整体,成为一个融天、地、人于一体的世界。站在这里,所有的烦恼随风而去,你甚至不想拍照,不想吟诗,只想对着大野,对着远山,最大化地放开喉咙,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一声,听一听来自大野、远山的回音。</p> <p class="ql-block">冯春明,1959年生,山东沂南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有散文、文学评论见于《山东文学》《山东作家》《前卫文学》《时代文学》《青岛文学》《延河》《九州诗文》《莲池周刊》《时代报告》等。著有散文集《如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