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散记

李贵海

早就听说印尼巴厘岛的风光十分优美，我也就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前往游览。在2006年丙戍十月，我终于有机会走进这个心驰神往的岛屿考察，得与这个充满魅力的岛屿心神交会…… 巴厘岛标志性景点——海神庙走进巴厘 　　从雅加达乘飞机向东南偏北方向飞行约一个半小时左右，飞机擦着浩瀚的深蓝大海和葱郁的翠绿防护林边缘，徐徐降落在了巴厘岛的机场。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有的是由许多茅草搭盖的尖屋顶状的建筑群，和周边的景物相融，感觉就是浑然天成，却让你一下子就进入热带风情的世界。我们从尖屋顶状的建筑物里走出机场。机场绿化很好，一个年约5、60岁的老妇女隔着绿化带举着牌子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走来。 这就是我们的导游？ 我起初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国内的导游绝大多数既年轻又漂亮，走起路来轻捷自如，但看着牌子上的名字，她确是我们的导游。 导游是来自雅加达的华人，因为印尼禁止华文教育长达40多年，导致华语人才奇缺，就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巴厘岛也不例外，她是被公司从雅加达抽调来接待我们。如果不是生活艰辛，她那么大的年纪并且行走不便，难道还要出来当导游吗？导游祖籍福建龙海，得知我们是来自福建的客人，显得有些客气，当听说龙海距龙岩乘车只要两个小时时，就赶紧说有朝一日回到龙海要到龙岩来找我们。其实她也仅在小时候回过龙海，印象中的龙海没有至亲了，仅有姑姑堂婶之类的亲戚，也许与故乡的联系早就断了。通过交流，我们深深体会到，海外华人不仅有腰缠万贯发富发贵的光鲜人士，更多的还是生活艰辛的劳苦大众，他们有的一辈子都无法回乡寻根，只有把对故乡的思念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我们在做侨务工作中，有机会接触的主要还是成功人士，而广大的劳苦大众只有到国外才有机会接触。 　　夜晚仍在沙滩上贩卖衣服的女贩 我们是在不尴不尬的下午三点多钟走出机场。导游满脸笑靥地叫一位小姐给我们每人献上一串散发着浓郁芳香的胸前挂的花环后，带我们穿过一个购物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接受安全检查。地下停车场停放着许多的摩托车和汽车，一大群刚走出机场的人流就在这里沿着用绳子绕成的线路排成弯弯曲曲的队伍，接受保安人员的检查。巴厘岛经历过二次沉重的恐怖爆炸后，各地都加强了安全检查。幸好在雅加达就多次接受过安检，在这里也就不觉得心慌了。穿过停车场，从上面的购物商场出来，就是海天一色的广阔沙滩。蓝的是大海，白的是沙滩沙滩上的外国游客 　　沙滩非常的开阔。举目张望，沙滩伴着湛蓝的大海呈弧状没有规则地向远处伸展。明媚的阳光一泄如注，尽情照射下来，蓝的是大海，白的是沙滩，沙滩边上是茂密的棕榈树。在沙滩与海水之间走动的人群给这片世界带来无限的生机…… 徜佯在碧海蓝天下，漫步在柔软细腻的沙滩上，观赏着海上的片片风帆，穿过摇曳的棕榈树，我们在如同仙境般的沙滩上享受美妙的时光。 回归自然，是人心之所属。在碧水蓝天下，人们成群结队，三三两两，彼此除去负担，穿着短裤，或在树荫底下纳凉，或躺在沙滩上尽情享受阳光，或畅游大海，也有大胆的乘坐绑在穿梭的汽艇后面的大汽球上飞翔在广阔的海面上，这不是一个极乐的世界又是什么？我们信步走过躺着的人群，又走过一群群一队队扑面而来的男男女女。大家都光溜溜的，一不小心还看见全身光洁滑溜一丝不挂的男女，看得人脸红心跳，他们倒悠然自得，我就是我，你就是你，彼此不相认识，就是彼此认识也没有什么可害羞的，有白种人，有黄种人，有黑人，也有当地肤色较黑的棕色人。他们是在享受自然，享受美景，而我们在这里却显得另类。 沙滩边缘，海水总是那么湛蓝，总是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刷着沙滩，潮来处，海水覆上沙滩，潮退处沙滩向大海伸展，海水与沙滩就是这样永远地相依相伴，为人们提供一个绝佳的休闲去处。那汹涌波动的海浪总是激起人们汹涌澎湃的挑战欲望，或畅游大海，或贴着浪尖冲浪，或驾着片片风帆踏浪而行……　　这是一个多么祥和、快乐的世界！ 印度教的世界，巴厘的特色风情印度教神龛 　　在巴厘岛的商店外、道路边随处可见的是高高飘扬的旗幡和上头用布遮盖着的石头砌成的神龛，在在向人们展示这是一个印度教的世界。在国内若看到飘扬的旗幡，定会有不祥的感觉，在这里显然带有喜庆吉祥。　　巴厘的印度教来自爪哇。据说爪哇原有个印度教王国，在强敌的进攻下，退到了巴厘岛。巴厘的土著民在王国的教化下都信仰印度教，一直延续了下来。这在伊斯兰教立国的印尼算是另类。印度教没有偶像崇拜，我们所见到的印度教神龛，里面都是空空的，没有神像。人与上天的对话，就是通过神龛上面直通上苍的三角形尖角。　　当地最著名的自然景点就是位于岛屿西南边与印度教有关的海神庙。海神庙其实就是建在伸向海中的一块巨大岩石上的神庙，每逢涨潮时，岩石被海水包围，整座庙与陆地隔绝，孤零零地矗立在海水中，只有潮退时才与陆地相连。这里的海岸线曲折环绕，海水、褐岩、绿树构成的成片天然景区，非常秀丽，随意站在那个位置，观赏性都很强，每年都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观赏。海神庙距海岸约50米，我们来时正是退潮，水落石出，岸与庙相连，但没有人上海神庙，大家都在远处近处观赏。其实看着褐色的岩石小岛上面，翠绿的树林簇拥着一座小庙，庙的脚下，周边，海浪拍打着岩石，溅起朵朵白色的浪花，对面太阳斜挂在天上，贴着滚动的海水，波光潋艳地折射过来，如此美妙的仙境，谁还愿意上庙去被人当着风景？我想像着涨潮时海神庙独自伸向海边被海水托着的秀丽景观，尽显人间一幅真实的海市蜃楼，蓬莱仙境也大概如此吧！　　总统行宫脚下的圣泉庙，则带你进入印度教徒的精神生活中。来到这里，只见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头顶衣物前来泉水池里洗泉水。泉水从里面泉水池里经几根水龙头接引流向外面的泉水池，十分清凉。人们穿着薄薄的长衣长衫站在池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排成几队，等着洗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泉水。泉水透明洁静，被当地人视为圣泉，每年都要来这里洗圣泉。碰到不顺心的事，洗圣泉水，祈求消灾和保佑平安；顺顺利利，平平安安，也要洗圣泉水，祛灾求福。他们是以十分虔诚的心情前来祈愿，面对观看的游客，没有丝毫地惊慌。这里历来游客很多，看的游客多了，也就司空见惯。有的妇女站在池里，两只坚挺的乳房被湿漉的衣衫衬托的若隐若现，令人心动。圣泉池洗完，有的到外面的池里冲洗干净回家，有的折回庙里跪在神龛前祈福。圣泉庙没有高大的墙体，是个露天建筑，从外面可以一览无遗地看清整个结构。走进圣泉庙，必须腰围一块纱笼才能进去，出来时还给管理员。所谓纱笼，就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布。门口有人给你准备好纱笼，并帮你系好。走进神庙，曲折环回，结构就像一个迷宫，一个个小单元都被一米高左右的墙体隔开。地下冒泉的泉水池在最里面，池里长满许多青苔，青苔里休憩了不少乌龟。神龛处，跪着5、6个祈福的女人，一个中年妇女弯腰用手指醮水洒向祈福的女人。 圣泉庙洗圣泉接圣水　　巴厘有许多火山，并且是活火山，因为不可抗力，人们视为神山。火山爆发后烧焦的黑色光秃的山体与周边苍翠的大小山头形成强烈的反差，成就独特的景观。我们就在京打马尼炎山口风景区餐厅一边用餐，一边眺望景色优美的巴都火山。巴都火山就像一个巨大的金字塔矗立于翠绿的山体之间。山尖是火山口，凡是树木烧焦的地方，都是岩浆流淌过的地方，岩浆从山顶的火山口一直往下流，流到山脚，流到不能再流为止，就在山脚下划了一条长长的界线，线的另一侧是充满生机勃勃的树木和植被。上帝欲毁灭这块土地，却将它改造成奇特的景观，给当地人们带来意外的收获。 雄伟的巴都火山 　　当地传统文化节目“狮与剑”土风舞表演，将印度教文化的精髓融入生活中。戏中通过仁慈善良的巴隆（BARONG）与妖法高深的让特（RANGDA）之间生生不息的斗争，告诉人们“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哲理，“善良” 与“邪恶”就像一对孪生体，永远相伴相随，因为这是一对永远无法解决的矛盾。我无法理解这个一直在表演的节目为什么会留传下来，也许节目的魅力就在于透过这个“永恒”的话题，来宣扬“无为”和顺其自然的道理。 印度教文化“狮与剑”土风情舞表演在沙滩的时间久了，心里有些发怵海上夕照，落日的波光随着滚滚海浪伸展出一条金光大道 　　一到巴厘，导游就告诉我们尽量不要到人多的地方，特别是洋人（白人）较多的地方。巴厘发生的两次爆炸都在沙滩上，因此走在沙滩上总有不祥的感觉，看见白人较多的地方总是绕过去。其实巴厘岛很大，除了沙滩，还有田园、山坡、树林、景区、村庄、城镇……。沙滩上发生的事情，岛内群众也不一定马上就知道，整个岛屿给人的感觉就是宁静祥和，山青水清，空气清新。晚上街道冷清，行人很少。我们每一次进出重要场所都要接受安检，在在都提醒我们，这里曾经发生过恐怖爆炸。　　在沙滩，我们总是禁不住要问导游爆炸案发生在哪里？导游总会说，爆炸点不在这里，离我们很远。走前的晚上，我们又在沙滩上用餐，先是看海上日落，然后一边用餐，一边享受沙滩夜景。海风习习，驱散了一天的疲累，凉爽的风从海上吹过来，那是一种非常惬意的享受。沙滩不远处就是机场，在夜幕的笼罩下，远处的天空不时有白色的亮光在挪动，那是飞机在升降。机场北边不远就是库达（Kuta）沙滩，而我们所处沙滩位置南边不远处是金巴兰（Jimbaran）沙滩，2002年巴厘的恐怖连环爆炸案就同时在这二处沙滩发生，导致202人无辜死亡，把美丽无边的海滩在片刻之间化为尸首满地的鬼域，2005年10月1日再次发生恐怖连环爆炸。就在我们抵达印尼的那一天，巴厘岛上的库达和金巴兰两处沙滩同时为无辜死难者举行了悼念追思活动。在这两次连环爆炸中，死难最多的是澳大利亚人，澳大利亚驻印尼大使参加了在金巴兰沙滩的纪念会，一位8岁的儿童为死去的父亲朗诵一首《父亲离开了我》；一位36岁的妇女为死去的丈夫奏起一首挽歌，场面充满了凄凉的气氛。虽然爆炸已经过去四年，但是人们还是无法忘记血腥的记忆，这是恐怖分子带给无辜人们的长远的伤痛，牵累的是巴厘当地的经济。据印尼影响较大的华文报《国际日报》报道，爆炸后，巴厘的旅游业一蹶不振，每天来巴厘旅游的人数最多不超过1000人，各星级酒店或简朴旅舍都少人光顾，平均客满率仅30%，不少酒店进行裁员。　　海上吹来带有腥味的风，在沙滩的时间久了，心里有些发怵，呆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想像不出极端分子为什么要把仇恨的目光指向毫无防范的无辜人们，这样只能激起更多的人们对恐怖分子的蔑视和仇恨，这样的冤冤相报何时能了？望着高悬在夜空的蛟洁月亮，我在心中无数次默默地祈念：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夜幕里的沙滩非常的宁静……　　巴厘三天，让我欢喜让我忧。我祈愿巴厘永远平安、宁静、祥和、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