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的最基本需求，就是吃饭，只有吃上饭，人才能活下去，和吃饭相比其他的都可有可无。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挨饿，乡下有句话叫“饿的眼婪”，一个人饥饿难挨，见了食品的神态，就叫做“饿的眼婪”，“眼婪”大概就是眼神贪婪吧。</p><p class="ql-block">在那个年代，粮食固然很紧张，但是，村里人的烧柴也是个大问题，生产队里分的那点柴火，最多够烧半年，没有柴火，家家都犯愁，巧妇难为无柴之炊。</p><p class="ql-block">那时，我在县城当老师，父母和媳妇孩子都在乡下村里，家里柴火不够烧，怎么办？</p><p class="ql-block">每逢节假日，我回家和媳妇去拾柴火，为了多拾点柴火，起早贪黑，紧忙活！</p><p class="ql-block">秋天来了，在萧瑟秋风的肃杀下，树叶纷纷落下来，在地上铺了一层。</p><p class="ql-block">树叶收集起来，也算是很好的柴火，于是人们纷纷去树下扫树叶。烧树叶的优点就是容易燃烧，划根火柴就着了，缺点就是太虚蓬，“蓦地烧天蓦地空”，再一个缺点就是灰多，优质柴火做饭，灶堂里灰很少，用现在的词来说就是燃烧值高，劣质的柴火做一顿饭，灶堂里的灰就满了。</p><p class="ql-block">每逢去扫树叶，我和媳妇早早地吃了早饭，拉着“千斤车”，车上备好了工具，笤帚、小耙子、大布袋，绳子。</p> <p class="ql-block">千斤车”就是一辆小型的马车，两个胶皮轮子，能载重一千多斤，所以叫千斤车。在生产队时期，户里如果有辆“千斤车”，是日子殷实的重要标志。千斤车各地名称不一样，有的地方叫排子车，有的地方叫平板车……</p><p class="ql-block">那是一个深秋的早晨，起床后发现，一夜的强劲北风，把院子里的那棵榆树的叶子，几乎都吹落了！我赶紧招呼媳妇，快做点饭，吃完了饭赶紧去扫树叶。</p><p class="ql-block">匆匆吃了几口饭，我和媳妇就出发了，我拉着“千斤车”媳妇坐在车上，三步并两步的向村口走去。</p><p class="ql-block">出了村子后发现，我们出来晚了，河边、大堤上、路旁，凡是有树的地方，到处都是扫树叶的人！</p><p class="ql-block">我只好拉着媳妇，向更远的地方走。</p><p class="ql-block">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发现了一片树林子。嚯！树下铺了厚厚的一层树叶，零零星星的还有枯枝。我和媳妇欣喜万分，像发现了宝藏一样。</p> <p class="ql-block">媳妇说，咱们先别扫树叶，赶紧拾枯枝，拾完了枯枝再扫树叶。枯枝是上等的柴火，有几把枯枝就能做顿饭，老人们说，枯枝的火硬，炒的菜好吃，熬的粥好喝，做完饭灶堂里灰少。</p><p class="ql-block">我和媳妇紧忙活，弯着腰一个劲的拾枯枝，虽然秋风很凉，但是，额头上冒出了汗水。</p><p class="ql-block">很快，我们俩拾了几大捆枯枝，当我直起腰来，这才觉得腰有点酸，抹了一把汗，心里很满足。</p><p class="ql-block">休息了片刻，开始扫树叶，树叶堆积得厚的地方，扫不动，就用小耙子搂，又扫又搂，把树叶弄成一堆堆的。</p><p class="ql-block">然后用大布袋，把一堆堆的树叶装起来。装满了树叶的布袋，像吹足了气的气球。</p><p class="ql-block">布袋子都装满了，开始装车！几捆枯枝和几袋子树叶，装了满满一车，也装了满满的一车喜悦。就在我们要动身回家时，出事了！</p> <p class="ql-block">有两个人拦住了我们的回家路，并问道，“你们是哪个村的？”</p><p class="ql-block">我说，“我们是前李庄的。”</p><p class="ql-block">来人严肃地说，“这片树林子是我们后李庄的，车上的树叶和枯枝必须卸下来！不能拉走。”</p><p class="ql-block">哦，越界了，这片树林正处在两个村子的交界处。</p><p class="ql-block">唉！没办法，人家的东西，怎么能拉走呢？我和媳妇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以后，一声没吭，但心里不是个滋味。</p><p class="ql-block">接下来，我们二话没说，动手卸车。</p><p class="ql-block">卸完了车，我和媳妇拉着空荡荡的车，垂头丧气地回家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东篱采菊人写于2021.12.2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