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河边上村落》 (7)

春去春来

孟繁春著 　　“多谢韩所长的一番好意，这么厚的礼，我可承担不起，我不能收。” 瞎鬼管家听了钱班主的话。脸拉拉下来，可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笑脸。 “怎么？钱班主是嫌钱少，还是瞧不起我们？” “哪里，哪里？我这是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哪。虽然伤了点筋骨，不过几天也就好了。”心里却骂道：“你们这帮乌龟王八蛋，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吃人饭不拉人屎，专干坑人的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尽管如此，不免还是装模作样的推脱了一番。 “翠翠，你看我们光顾唠嗑，忘了给各位让坐了，快给倒点水。” “ 免了，不必客气。钱班主太客气了，我们不耽误你休息，改日再登门看望你。” 说着点头哈腰，十分谦卑地退出了病房。 瞎鬼管家走后，钱班主攥着那十快大洋，感到又沉重又烫手，不仅陷入了沉思。 这十块现大洋，完全可以把那天被砸的演出道具置办回来。这十块现大洋也完全可以支付他住院养伤的医药费。 那么以后呢？即使置办回来演出道具，看这架势，还会被砸，即使自己的伤养好了，还会再次被打伤住院。这事不是明摆着，就是要把你钱家戏班子给废了吗？ 正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十块现大洋送给你，能白送吗？哪有免费的午餐？ 他想把这十块现大洋，分给戏班子里的人员，就此散伙。可那又怎样？韩富贵的根本目的，是要娶翠翠，即使戏班子散了，他娶不到翠翠，还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被煎熬着。 翠翠送走瞎鬼管家后，回到病房，看见爹爹闷闷不乐，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不明白爹爹的心理，以为疼痛使他难受呢。 “爹，你的伤如果还疼，我找大夫再给你打两针吧！” 钱班主瞅了翠翠一眼，几天来，对自己的护理起早贪黑，眼圈变成了“多谢韩所长的一番好意，这么厚的礼，我可承担不起，我不能收。” 瞎鬼管家听了钱班主的话。脸拉拉下来，可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笑脸。 “怎么？钱班主是嫌钱少，还是瞧不起我们？” “哪里，哪里？我这是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哪。虽然伤了点筋骨，不过几天也就好了。”心里却骂道：“你们这帮乌龟王八蛋，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吃人饭不拉人屎，专干坑人的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尽管如此，不免还是装模作样的推脱了一番。 “翠翠，你看我们光顾唠嗑，忘了给各位让坐了，快给倒点水。” “免了，不必客气。钱班主太客气了，我们不耽误你休息，改日再登门看望你。” 说着点头哈腰，十分谦卑地退出了病房。 瞎鬼管家走后，钱班主攥着那十快大洋，感到又沉重又烫手，不仅陷入了沉思。 这十块现大洋，完全可以把那天被砸的演出道具置办回来。这十块现大洋也完全可以支付他住院养伤的医药费。 那么以后呢？即使置办回来演出道具，看这架势，还会被砸，即使自己的伤养好了，还会再次被打伤住院。这事不是明摆着，就是要把你钱家戏班子给废了吗？ 正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十块现大洋送给你，能白送吗？哪有免费的午餐？ 他想把这十块现大洋，分给戏班子里的人员，就此散伙。可那又怎样？韩富贵的根本目的，是要娶翠翠，即使戏班子散了，他娶不到翠翠，还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被煎熬着。 翠翠送走瞎鬼管家后，回到病房，看见爹爹闷闷不乐，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不明白爹爹的心理，以为疼痛使他难受呢。 “爹，你的伤如果还疼，我找大夫再给你打两针吧！” 钱班主瞅了翠翠一眼，几天来，对自己的护理起早贪黑，眼圈变成了黑色，人也消瘦了很多，不仅心生怜爱。 “翠翠，这几天你床前床后的伺候我，你受累了！” “爹，你说什么呢，我当闺女的伺候你，那不是应该的吗？” “咱们戏班子里的人都干什么呢？” “能干啥，除了自己吊吊嗓子，练练武打动作，都呆着呢。” 钱班主从兜里拿出瞎鬼管家送来的十块大洋，递给翠翠，翠翠伸手接过来：“爹，你这是干什么？” “你去把这十块大洋，给大伙分了，然后，让他们各自逃生去吧。” 翠翠听爹爹这么说，接钱的手立刻又缩了回来。 “爹，你要把咱们的戏班子解散了？那怎么能行呢？大伙不都得去要饭，冻死饿死了。” 翠翠大吃一惊。 “爹爹，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大家也不能同意。” “不同意你说，咋办？” “咱们可以用瞎鬼管家送来的钱给你看病，重新置办道具，足够用的了。” “翠翠，你年纪小，你不懂。他韩富贵能平白无故送咱们钱吗？这得多大人情啊！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啥意思？”翠翠如坠五里云雾中，有些不解的问。 “这还不明白吗？你想想看。” 钱班主压低了声音：“开始韩富贵相中你了，要娶你。跟我谈时，我一口回绝不同意，他的那些随从，扬言要把咱们的戏班子废了，等到跟你本人谈的时候，你仍然不同意，他们没再说什么，你以为不同意也就拉倒了。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钱班主说着，略微翻了一下身子，疼痛让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翠翠光顾听爹爹说话，没注意给他翻身。等到回过神来，想扶持一下时，钱班主已经翻过来了。 “你没有看出来吗？这次咱们戏班子被砸，就是韩富贵他们干的，把你砸个稀巴烂，又送十块现大洋看你，这叫先打一巴掌，再给你个甜枣吃，叫你有苦说不出，咱们收人家十块钱能白收吗？怎么还人家？” “那咱们给他退回去。” “唉，翠翠你年轻，不懂社会上的一些规矩。你以为退回去就完事了，能退回去吗？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翠翠有些着急：“那可怎么办呢？” “何去何从？只有两条路可供选择。” 翠翠用期待的眼光，瞅着爹爹，钱班主也盯着翠翠，欲说又止。 “爹，你倒说呀，都哪两条道。” ”我说出来怕你接受不了。” 钱班主有些畏难。 “爹，你说吧！没有啥大不了的。” “翠翠，你扶我坐起来。” “翠翠，你是爹的闺女。爹心疼你，可韩富贵要娶你，这件我也左右不了。这事只有你才能解决。你要不同意嫁给韩富贵，我们的戏班子必散无异，我们爷俩也得远走高飞，逃离这里。如果你答应嫁给韩富贵，一切问题都会烟消云散。” 钱班主一口气把自己的看法全部说了出来。 听了爹爹的话，翠翠没有激烈的反对，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思忖良久，翠翠望着钱班主。 “爹，是你收留了我，救了我，你的恩情，我一生一世都报答不完，今天咱们钱家班子遇到了这么大的事，究竟怎么办？我当闺女的，全听爹你的。” “话可以这样说，但事不能这么办，最后的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爹，我什么都明白了，我嫁给韩富贵。”翠翠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翠翠你可想好了？”钱班主望着翠翠提醒他。 “真的，我已经全考虑好了。” 翠翠为了大家，抛弃了自我。做出了惊天骇俗的大胆决定。 中国的古训很多，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冻死迎风站，饿死不扶墙。”展示的是个人气节。什么“忍一忍，风平浪静。让一让，海阔天空。”强调的是人的气度。 就拿翠翠来说，不想嫁给韩富贵，却又答应嫁给他，那它是具有宽宏的气度呢？还是失去了个人的气节呢？ 中国的事情太复杂，处理问题的手段和方式也五花八门。很难界定是正确还是错误？但凡来说，事情成功了，那决定肯定是正确的。事情失败了，那决定当然就是错误的了。 果然不出钱班主所料，他们父女二人，还没等合计完，瞎鬼管家送给的十块现大洋，在钱班主的手里，还没攥热乎呢，瞎鬼管家领着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来到了病房。 “哟，钱班主，我给你道喜来了。”声音嗲声娇气的，听了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钱班主连瞅都没瞅她一眼。 “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呢？折了两根骨头，痛得我浑身冒汗，喜从何来呀？” “钱班主有所不知，这南北二屯，方圆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我王四寡妇啊，保媒拉纤是我的拿手好戏，要说保媒，一勺一个，保准成。今天呢，我来给韩所长说亲，韩所长可是有权有势，攀上这么一个亲戚，这不就是大喜吗？” 王四寡妇说的吐沫星子直飞，看见翠翠站在钱班主床前，凑过去端相了一会。 “啧，啧，这就是说的那个钱翠翠吧，看这姑娘长得天仙似的，真招人稀罕，难怪韩所长一下子相中了，连我都相中了，哈。” “ 我家姑娘还太小，不想太早结婚。” “还小，年纪十七，年纪十八，姑娘赛过一朵花。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正是结婚的好年龄，我嫁给我们家死鬼那年，才十五。”王四寡妇眉飞色舞，在那里连说带白活着。 “我们可学不了你，你十五再不嫁出去，恐怕孩子都要养活到娘家了。” 钱班主一句话，把王四寡妇噎了回去。羞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缓过神来。 “钱班主，打人别打脸，说话别揭短。我不就那点风流事吗？你说的也太难听了吧？” 瞎鬼管家一看王四寡妇，被钱班主搶白的说不出话来，急忙前来打圆场。 “你说的那些事才哪到哪？王四寡妇的风流事多了。她走到哪，后边跟着的男人像绿豆蝇似的，嗡嗡的。” “你这个死瞎鬼，嘴更损。” “不过，钱班主，刚才四寡妇也说了，这意思你也明白，就看你的态度了。” 钱班主心里琢磨着，韩家派人来提亲，同意不同意，是早晚的事儿。不过也不能这么顺顺当当地答应他们。 “我不说，你们二位也知道，韩所长快赶上我的岁数了。娶翠翠这么一个黄花大姑娘，我们太亏挺了，有些接受不了。” 听钱班主这么一说，王四寡妇又来话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不都是那个德行吗？看见女人就迈不动步。特别是那些有几个臭钱的，更是完犊子，吃着盆里的，还瞅着锅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说四寡妇，谁让你扯那些没用的了，你来办啥事都忘了？今天这事办不成，韩所长不扒了你的皮。” 瞎鬼管家两句话，吓得王四寡妇不再大声吵吵了，光嘟囔：“我说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对于男婚女嫁，中国历来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信条。特别是女孩，命运是最悲惨的，对于自己的婚事，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自己不同意，只要父母答应了，死活也必须服从，这其中，造成的婚姻悲剧，比比皆是。 瞎鬼管家接着说：“班主说的那是实际情况，男的岁数比女的大十岁二十岁的，那也是正常的。你们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说话。” 古往今来，人类的婚姻实质上就是一种性交易，或者说是性买卖。它并不比动物世界靠实力打拼，获得交配权文明多少。 看吧，富甲一方的韩所长，韩富贵和钱翠翠的一场赤裸裸的婚姻交易马上开始。 “管家，还有那位王婶，你们不要再逼我爹了，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翠翠的一句话，吓了瞎鬼管家和王四寡妇一跳，他们都知道上次翠翠在韩家的态度。这次如果还是那样的话，他们俩怎么交差呀？那韩所长，可真得扒了他们一层皮。王四寡妇赶紧问：“姑娘你做主，你是怎么个意思？” “我同意嫁给韩富贵。” 翠翠的话一说出口，瞎鬼管家和王四寡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