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印象(十二)小儿报仇,三天太晚! <p class="ql-block">张大爷出门时撂下的那句话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的血也决不能白流!作为一个小孩子,我即没有“老谋”,也不会“深算”。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不是君子,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我只是个七岁小儿,我等三天都觉得太漫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决定必须立即报复!不想再那么老老实实地从那些吊着长长胡子的山羊和吊着肥大尾巴的绵羊嘴下抢拾麦穗!不想再一边藏着掖着捡到手的麦穗一边提防着那些头上长着大弯角的“骚狐”突然袭击我。更不想让张二队长把我追着满山跑,我要做一个真正的贼,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贼!</p> <p class="ql-block">晌午过后,我背上芨芨草编的背篼,怀揣一把剪刀,学着村里那些小姐姐小哥哥们平时的样子,以铲猪草的名义,在一片远离生产队社员们集体劳动的麦地里,见四下无人,剪了半背篼的甘八大麦穗,然后在最上面苫上一层猪爱吃的、开着紫色喇叭花的苦蔓蔓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路过一片糜子地时,在地边的草坡上意外地发现了一只肥大的仓鼠正叼着一大撮糜穗往洞里钻,一时兴起,用铲子挖开,越挖越大,最终掏出一大堆的糜穗,足有美美的一簸箕!还活捉了那只肥硕的仓鼠!</p> <p class="ql-block">我脱下上衣外套和长裤子,用倒生草根扎了裤腿口和衣袖口,将那一大堆的糜子穗结结实实的填在了裤腿和衣袖中。找了一根长点的柴禾棍,从兜里掏出平时从煤堆里捡来玩耍的“电丝儿”(煤矿炸煤时,所用电雷管的带有绝缘皮的细导线。),将那只仓鼠绑在棍子的一端,高高的挑了在肩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太阳快落山了,我象打了胜仗的孤胆英雄一样,背着背篼,怀中抱着塞满了糜穗的衣裤,肩扛着挑了仓鼠的棍子,啍着《打靶归来》的调儿,满载“战利品”自豪地往回走。唯一感到有些尴尬的就是内裤有些短,于是在村口的小树林里徘徊到天黑麻才进村回家。放下怀中的“衣裤袋子”和背上的背篼,将苦蔓蔓草掏出扔到猪圈,将下面的麦穗儿和衣袖裤腿中塞的糜穗亮给母亲看了一眼。母亲惊讶地问了一声“哪来的?”我想告诉母亲麦穗是偷的!凭啥他们拾麦穗,偷麦穗没人管,偏我拾了点麦穗张二队长就追着我打?但我又怕胆小的母亲担惊受怕,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说了句:“仓鼠洞里挖的!”母亲看了一眼我柴禾棍上挑的那只硕大的仓鼠后,惊喜地只说了句“赶紧吃饭去!”接过背斗和我的“衣裤袋子”慌张地提到屋后,扔进了地窖里。</p> <p class="ql-block">我将仓鼠丢给了陪伴我长大的那只老花猫,老花猫立马眼放绿光,精神抖擞!“喵唔!”一声,扑了上去,一口叼了那只已经吓得半死不活的仓鼠,杀气腾腾的“唔唔”哼着,找个僻静的地方享用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晚的晚餐是苞谷面糊糊和洋芋疙瘩,我连喝带吃的,吃得很香,感觉很有成就感!也觉得报了昨天早上挨打的仇,而且这仇报得如此惬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夜兴奋得好久都不能睡去,直到“地杵子”响起,我才将注意力从复仇的快意和挖到仓鼠洞的意外之喜中转移到有关“地杵子”的想象中。那夜的地杵子声音很近,响声也很大,好像就在屋后的地下,母亲和二姐都不知干啥去了,于是我又有点害怕,怕这地下人会不会把我家的房子下面掏空,房子会不会塌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幸亏饱餐一顿的老花猫从窗户的破纸洞中钻了进来,跳在炕上,紧贴着我的脖子钻到我的被窝里,呼呼噜噜的“念起经来”,我的心绪才又平静下来,捋着老猫光滑柔软的皮毛渐入梦乡。一会儿梦到和二哥在推石磨,那雪白的面粉从石磨的缝隙中像泉水一样哗哗地涌出来,装了一袋又一袋……一会儿又梦到和姐姐在推石碾子,那碾盘上一层厚厚的黄米,黄楞楞的象个初升的太阳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