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香饵胡同</b></p><p class="ql-block"> 北京北新桥香饵胡同,明朝属教忠坊,时称香胡同,清朝后称香儿胡同。它是东西向的,东起东四北大街,西至交道口南大街,与菊儿胡同相接,现属张自忠路北历史文化保护区的北端。香饵胡同路北基本上是拆建后全新建筑,从胡同东口向西 100米左右通过树木能看出当年胡同的大致格局。香饵胡同北侧是商品楼房。路北的土儿胡同已完全拆除,但还保留了土儿胡同的名称和标牌,和原来的土儿胡同已经大相径庭,现在还用原来的名称主要是显示曾经存在吧。香饵胡同南侧还保留了原来的建筑,基本沒变,有一些老建筑、老院子还挂着保留院落的小蓝牌。与土儿胡同相对的是花梗胡同,这也是一条老胡同,花梗胡同,明代称花猪胡同。清代属镶黄旗,乾隆时称花针胡同,宣统时称花枝胡同。民国时称花梗胡同。后又叫花枝胡同,1965年整顿地名时将北花枝胡同并入,称花梗胡同。现胡同内均为居民住宅。解放后花枝胡同路西第一个门是煤碳部宿舍,这是一个大院落,早期的这个大院落我曾经进去过,里面方砖铺地,有月亮门、花圃、花架等,有好几个套院,可惜后来拆了改建楼房了。胡同东部还有新安号,1965年一起并入 香饵胡同。东部路北还有条胡同早期好像叫明堂大院,后叫明亮胡同,后来随着胡同北半部的拆建,已彻底拆除了。胡同的西边有一所小学,叫“香饵胡同小学”,小学有本校、分校,本校面积比较大,有前中后三个院,分校靠近胡同西口,大约只有三、四间敎室,后来胡同拆除改造,香饵胡同小学并入府学胡同小学,成了府学胡同小学的分校。</p><p class="ql-block"> 历史上,香饵胡同还是住过一些名人的,明末清初续顺公沈志祥故居位于东城区香饵胡同。先有清朝官方认可的“三顺王”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然后有续顺公,《宸垣识略》载:“一等续顺公第,在香儿胡同。”《顺天府志》载:“国初沈志祥封续顺公。”续顺公沈志祥是明清之交大变革人潮中的一员,是极少数被记载下住址位置的一员。</p> <p class="ql-block">启功的外曾祖、乾隆的五子崇纲作过驻藏帮办大臣,由西藏回来后住在香饵胡同。杨式太极拳重要传人杨班侯(又名扬钰,1837-1892)1856年来京后,曾在胡同内设场授徒。香饵胡同87号是当年慈禧弟弟的故居,清末画家何伯雍曾寓居该胡同内其学生李吉钧处,专意作画。香饵胡同7号与5号及9号本连接在一起,是同治年间的一座公爷府。</p><p class="ql-block"> 1925年,养蜂专家,我国现代养蜂事业的先驱黄子固等在北京北新桥香饵胡同创办了“李林园养蜂场”,由黄出任场长。由于技术得当,李林园养蜂场建成后,至1929年便发展到养蜂300多群,在京郊开设以采蜜为主的养蜂生产场多处,年产蜂蜜1.5吨,经加工分装成瓶蜜发售,深受各界欢迎。该养蜂场成为我国养蜂史上久负盛名,全国第一家规模较为完整的蜂业专业企业。</p><p class="ql-block"> 香饵胡同是新中国第一批舞蹈学员集中接受苏联舞蹈专家培训的地方。同年(1954年)易地白家庄组建北京舞蹈学院。</p><p class="ql-block"> 我们住进香饵胡同以后,胡同东部住的人有带车库的副部级干部住的独门独院,有部队、公安、机关的家属院,有过去资本家、文人独住的小院,一些独住的小院大门很少敞开,始终没有机会进去看看,当然也有不少大杂院,刚搬到香饵胡同的时候胡同里人很少,除了上下班时间平时很少看到人,春秋天,大院门囗有时有一些穿着一点儿都不讲究的老头老太太大白天坐在向阳的墙根下边晒太阳,到了晚上吃完晚饭才有大人们出来在胡同里聊天,孩子们也是到了晚上才在胡同里做游戏,嘻戏打闹,我们的隔壁院子,有一个登三轮的,脸上有些麻子,没发现他有家小,晚上吃完晚饭总是坐在院门口,拿着一把京胡,自拉自唱,一直唱到天黑。</p> <p class="ql-block"> 父亲56年调到北京工作,我们全家1957年到北京,当时住在大红锣厂街,第二年搬到了北新桥香饵胡同,我们住的院子在香饵胡同的东边,离胡同口不远,住的小院是个标准的小四合院,据说以前是一个日本老太太住这儿,小院有个影壁墙,两大间北房、东屋好像是厨房、西屋是厢房,所有房子的地面都抹了水泥地,尤其是北房的水泥地面抹的比较讲究,院子里还有一个厕所,当时的北京院子里有厕所的不是很普遍,解决问题好多都要上胡同里的公共厕所。东屋里的杂物比较多,<span style="font-size:18px;">全院仅有的一个水龙头在东屋,</span>屋子里还放着一个水磨石的大浴缸。南墙根有一间很小的杂物间,靠近杂物间有一棵枣树,枝叶复盖了大半个院子。我们全家都住北屋,东屋因为杂物比较多,全院唯一的水龙头在东屋,没法入住,后来房管所将水龙头移 到了院子的中央,并连通了下水道,方便了全院的用水,水磨石浴盆也移到了院子里,过了沒多长时间,东屋搬进了一家人。1958年全院先后搬进四户人家,我们家是最先搬进小院的,然后是隔壁、西屋、东屋,巧的是院子四户人家全是江浙沪一带的南方人,胡同里住的都是京津冀一带的北方人,南方人说的江、淅、沪方言,语速快嗓门大北方人听不懂,再加上生活习惯不同,小院子很快在胡同的东半部出了名,都知道这块有个南方人住的小院子。</p><p class="ql-block"> 小院趣事:搬进小院后,有三户不约而同地养起了鸡,每户少则十几只,多则二、三十只,我们家最多的时候大概养了有二十多只吧,每当各家把鸡放出来时,满院都是鸡,窗台上、枣树上到处都有鸡落在那里,有的鸡居然还能飞到房顶上,公鸡打鸣,母鸡下蛋好不热闹,院子太小,鸡多了,一摊摊的鸡屎也到处都是,确实也有些不卫生,滿院子的鸡到了关笼子的时候有时搞不清谁家的鸡,很容易弄混,于是每家都给自家的鸡做了记号,鸡多了,吃的也多,家里把从莱上摘下来的菜叶、老莱帮子和剩饭剩菜全都用来喂鸡外,还要拿出部份粮食用来做饲料喂鸡,为了省点粮食,有时父亲还带着我到东直门城墙上抓蚂蚱用来喂鸡,蚂蚱那玩意儿能飞能跳,一个上午抓不了多少,这些蚂蚱只够鸡们当零食吃,小院子成了养鸡场,这个情景一直持续到59年下半年,国家遇到了自然灾害,粮食实行定量供应,没有那么多余粮喂鸡了,只好大幅度地减少了养鸡的数量,小院养鸡的盛况从此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北方大米供应有限,以面粉、玉米面为主,在上海时几乎不吃面食,到了北京刚开始粮食不定量,米还可以随便买,后来实行定量后米、面、粗粮都是按票供应,大米吃完了就不得不吃面食和粗粮,我母亲从小生活在南方,刚开始都不知道怎么做面食: 做馒头要发面,那时也没有孝姆粉,刚开始到北方人家借块面肥,因为掌握不了比例、时间、温度,面经常发不起来,就是面发起来了还要往面里兑碱,碱放多放少都不好,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小块兑了碱的面在炉子上烤,烤熟了尝尝味道,合适了就正式开工,那时家里吃的最多的是面疙瘩,但我母亲比较手巧,做面疙瘩时配以菜、调味品等,味道也不错。包饺子对南方人来说是一项大工程,如何擀饺子皮,如何调馅,刚开始全无经验,擀饺子皮时刚开始是擀一个很大的面皮,然后用大小合适的盖子或者合适的碗按出一个个的饺子皮,新搬来的东屋女主人长期在北方生活过,对做面食有经验,于是各家主妇们做面食时就与她切磋,很快院子里的主妇们都掌握了蒸馒头,擀面皮的技艺。小院子烧菜做饭各家都有各家的强项,有一户是回民,牛肉做的特别好,烧的牛肉又香又烂又入味,非常好吃,母亲便向她学习烧牛肉,按她的方法做出来的牛肉果然好吃,以后这道炖牛肉就成了我们家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一道菜。隔壁宁波人家会做酸冬瓜,酸冬瓜点上几滴香油,味道好极了,至今都不知道酸冬瓜是怎么做出来的,后来到宁波旅游,发现饭馆有酸冬瓜这道菜,看来是宁波的特色菜了。南方人吃米饭比较讲究,每次吃米饭都要炒好几个菜,以前我们这个院和隔壁的院子有一堵矮墙,小院里做饭炒菜隔壁院甚至都能看到闻到,吃顿饭炒那么多菜着实让隔壁院的人看了都惊讶不已。</p><p class="ql-block"> 院子里有一颗枣树,那时树干还不太粗,但顺着树干能爬到屋顶,上房远观是一件开心的事,尤其是男孩子,都喜欢上树上房。有一次走到隔壁院的房顶,房主人立码跑出来,冲我们大声喊叫,说把他家的房子踩的直掉灰渣,把我们训斥了一顿,没想到有人住那么糟的房子,以后也不敢上房顶到处跑了。枣树有一侧树杆伸的比较平直,粗细也合适,那时也没有什么体育器械,想玩了就拿它当单杠,比如翻杠,上杠、下杠,也挺好。最能引起全院高兴的是每年秋天的一次打枣,到了秋天,枣子熟了,枣树结的枣子又脆又甜,还不长虫,非常好吃,全院的人邀一天一起出来打枣,长的比较低的枣就用竹竿等够得上的工具打下来,长的比较高的枣便使人爬到树上抱着树杆使劲摇,枣劈哩啪拉掉了一地,树下的人兴奋地跑过去捡枣子,有时不勉被树上落下的洋蜡子击中,弄得身上又疼又痒,就这样也挡不住捡枣时的兴奋心情,这颗枣树结的枣装在水桶里,大约能装五、六桶,然后各家一分,皆大欢喜。</p><p class="ql-block"> 我们住的这个小院子虽然小,但作息时间都差不多,白天大人上班,小孩上学,院子里相对比较安靜,中午饭一般都对付吃点,各家正规的饭都是晚饭,晚上下班后,全家人能有时间做点像样的饭菜,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夏天屋子里热,那时也没有什么用来剩凉的电器,屋子里往往热的呆不住,晚饭做好后各家就在院子是弄个小桌吃饭,边吃边聊,饭吃完了,大人如没什么事就坐在院子里摇着大蒲扇聊天,但有时候家庭主妇们还有不少活要干,特别是给服装厂做付工,翘边、锁眼、钉扣子,一直要忙到很晚,小孩有的用几个橙子在院中摆在一起,躺在上面仰望天空,那时的天很透亮,天空繁星点点,银河从中穿过,认识了牛郎星、织女星,每年七七的时候还想着喜雀什么时候飞过去搭雀桥,牛郎织女什么时候相会,葡萄树下能听到他们说话吗?有时在空旷一点的地方看北斗七星,并通过北斗七星找北极星,偶尔有颗流星划过,引起一阵兴奋。仰望那时候的星空,真的会引起很多暇想。</p><p class="ql-block"> 我在上小学,初中时一直住在这个小院子里,这条胡同、这个小院承载着我青少年时满满的记忆,1983年搬家,告别了香饵胡同,告别了小院,告别了那棵枣树,小院也逐渐換了新的主人,再见了——香饵胡同。</p> <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和母亲</p> <p class="ql-block">爬上院子里的枣树上</p> <p class="ql-block">我们曾经住过的小院子</p> <p class="ql-block">这个地方原来叫香饵胡同合作社,主要是供应全胡同居民的付食以及肉、点心、油盐酱醋等</p> <p class="ql-block">原来的香饵胡同小学,改造后现在已经叫府学胡同小学分校了</p> <p class="ql-block">经过拆建后原土儿胡同已经拆除了,但土儿胡同的名称还保留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