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嫂”

泉涌

图片采用网络 文：肖勇

82年8月份，妻已快要临产，我在图们机务段跑车（蒸汽机车乘务员），两天回一趟家，老妈患病多年未持家务，已调回吉林工作的老爸着急，谁来伺候月子？没招，老爸硬着头皮跟机务段领导求情，让我从倒班的机车乘务员调到日勤的中检工作。

伺候月子是件即细致又辛苦的事，只有当妈的才能做得来，老爷们伺候月子很少。老妈虽然不能劳作，但毕竟她生了8个孩子经验有都是，她说我做。儿子降生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熬小米粥、煮鸡蛋，将粥灌到暖瓶里，热乎的鸡蛋用手巾包好送到产床边。扶起虚弱的妻子，一勺一勺喂着小米粥，妻说：挺香的！不一会，几个红皮鸡蛋也都吃光了。这是我当“月嫂”做的第一顿饭。

73年老爸调回图们铁路分局工作后，我和老妈，妹妹，弟弟也一同搬回到中朝边境城市图们市，住在文革时期给军代表盖的红砖平房。结婚时这里也成为我的新房。

8月份已入伏了，我们住的小屋做饭时烧的炕好热。怕儿子上火，我在炕头搭上木板，铺上褥子，她们回家后儿子睡在炕头，我睡在炕梢，窗户不敢开，小屋热的喘不上气。不多日，妻子身上起了热痱子痒的够呛，我只好给他涂上痱子粉，下去一茬又生一茬，下去的痱子都留下了黑尖。

家人都担心妻哺乳问题，找来很多偏方，其中就是产后喝脐带血。儿子降生后托大夫真的接了一小酒盅脐带血，妻子闭着眼睛喝了进去,妈呀！为了让妻子早日下奶，我学着做鲫鱼乳滋汤、猪手汤。妻在医院住了3天，我每天三顿按时送餐还要工作， 忙的喘不上来气。好在第三天妻来奶了，儿子饿坏了，拼命的吸着乳汁，慢慢的他吃饱了，睡着了，我们都笑了。

见到孙子安全出生后老爸就要回吉林上班了，临走不放心的对我说：你又要上班、有得伺候月子还要给你妈做饭能行不？我说：没事的！我妈也跟吃月子饭呗。话好说，做就难了。10多天过后，儿子越来越能吃了，尿布也就越多，一夜换下一盆，我只好早早起来洗凉，彩旗飘飘挂一院子，好在是伏天干的快。

家离工作单位并不远，但为了赶时间我都骑自行车，下班后骑得飞快，5分钟到家。每次回家妻都说：你慢点骑，饿不着我们。儿子快满月的时候，老爸坐了一宿火车回来看孙子，晚上我下班回到家做了几个菜要跟老爸喝两口，老妈说：没过年喝什么酒啊？我说：今天得吃喜。老爸问：吃什么喜?我说：捡条命!全家人惊愕。

原来，中检组的李大车领我在检查一台机车的时候，师傅从机车前面钻出了地沟走向地面，我弓着腰随后也要钻出地沟，头刚接近机车车钩时，突然然“当！”的一声，一根钢钎子砸进地沟的水泥地面上在我面前溅起火花，我惊恐的拾起30公分长的钢钎钻出地沟往上看，只见两个设备车间的工人顺着上煤机梯子往上攀登，这个钎子就是从他们的检修工具袋里串出来的。听到师傅和我的的呼喊，高处的的两个工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马上下来向我道歉，我无语，只能暗自庆幸吧。听完我的叙述后老妈和妻子都吓得掉下了眼泪，我说：儿子没长大老天不会让我走的！举起酒杯与老爸一起干了。

儿子满月了，出生7.4斤，满月长了2斤多，我这个“月嫂”可算喘了口气，胜不胜任，妻子、老妈心里有数，反正我掉了几斤肉！

这次“月嫂”的经历意义非凡，30多年后孙女、孙子出生我又走马上任，好在儿媳妇不挑剔，老式和新式的月科饭保证了乳汁的充足，“月嫂”够不够格，尽力了也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