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2022…

奇広

<p class="ql-block"> <b>无边丝语</b></p><p class="ql-block"> 文/王铁治</p><p class="ql-block"> 我,一个个子不高,相貌平平,略有点干瘦的小老头。不修边幅时,胡子不刮,头发不剃,穿一身皱皱巴巴的衣裤,蹬一双像似永远没檫干净过的旧皮鞋,以致常常被人误以为是刚刚从哪个工地下来的看门老头。</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是学校里有名的淘气包。但不知父母为我搭错了哪根神经偏偏我就特别喜欢写作。那时的新华书店离我的学校很近,每到放学我总要到书店里转一圈,待一会,常常趴在柜台边上盯着那五花八门的图书出神。去的次数多了连售货员阿姨都觉着奇怪。混的熟了,阿姨们知道我就是喜欢书也就不在意我了,有时还会顺手拿上一本书让我站在柜台边上看。这时我会拿出爸爸送我的那个硬面笔记本,把书里面那些我认为精彩的段落抄录下来。</p><p class="ql-block"> 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书店的墙壁上挂着很多写着领袖语录和名人名言的字画。那些富有哲理的,充满激情的,催人奋进和引人深思的语录名言深深的吸引了我,于是我就像找到了宝藏一样每天都去抄录。有时人家书店已经下班了我都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我的这股劲感动了书店的叔叔阿姨。那天放学我和往常一样来到书店,可还没等我拿出小本本就见一个阿姨向我招手,我跑了过去,没想到阿姨竟然从柜台下面拿出厚厚的一沓纸条,上面都是抄录的名人名言。阿姨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拿去吧孩子,这是叔叔阿姨帮你抄录的”。我接过那沓纸条,只见那纸条有的是钢笔字,有的是铅笔字,字迹也不一样,看着看着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p> <p class="ql-block"> 小学的时候,我的作文成绩总是全班第一,还时不时的会被拿去做全校的范文,那时我心里就悄悄的存下了一个念头,长大了我要当作家。</p><p class="ql-block"> 上中学了,最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情发生了,我引以为骄傲的作文成绩一落千丈。尽管每次作文作业我都写的很努力,但成绩却一直在六十分上下。后来我终于搞明白了,原来是老师不喜欢我的文风。我写作文喜欢用最短的文字把最复杂的事情说明白。而老师则喜欢用最长的文字把最简单的事情弄迷糊。后来我尝试着写了一回我最不满意的裹脚布式的作文,竟然得了一个全班最高分。我懂了,不是我的作文写的不好,而是老师不喜欢我的作文。</p><p class="ql-block"> 为了当作家的理想,我终于确立了向裹脚布式的作文进军的目标,又买了三个大作文本的时候,学校停课了。我既不想打人骂街,又不想冲锋陷阵,只能去当人人鄙视的逍遥人。有一阵子甚至想弃文从武,弄了块木头自己削了把单刀,和一帮毛头毛脑的小伙伴去找一个外号叫“王山东”的老人家去磕头拜师,听说老人家的一套六路潭腿很是了得,当老人家莫名其妙的把我们一个个从地上拽起来时,我们才发现,老人家原来只有一条腿。</p><p class="ql-block"> 学上不成了,武也练不成了,便跟着一群高年级的哥哥姐姐去了扎鲁特旗插队,成了来到草原深处的第一批知识青年。</p><p class="ql-block"> 看着我那一副瘦小枯干的身板,一双握不满锄杠的小手,社员们还以为是哪个哥哥姐姐带着来玩的小弟,直到在妇女队里增加了一个掰苞米的小男孩,她们才知道我也是知识青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四年的农村生活的苦和累就不用说了,让我奇怪的是那恶劣的环境、艰苦的生活,那沉重的劳做、枯燥的岁月,就从来没有让我有过半点退缩的念头。我爱上了那里的水,爱上了那里的山,我爱上了那碧绿的草原,爱上了那清澈的蓝天,以至小小的年纪差一点就恋上小芳关上回城的门扇。</p><p class="ql-block">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又捡起了笔开始记录身边的情景人事,开始学着写诗。我不懂平仄,不懂格律,不懂对仗呼应,不懂起承转合,只知道无拘无束的去描绘苍天大地,只知道真情真意的去抒发思绪胸怀。没有纸就去大队部去看报纸,看着看着便带回了集体户,然后,就用一截短短的铅笔头在报纸上写诗。写草海里奔腾的马群如汹涌的波浪,写晨雾里静谧的山村那渺渺的炊烟,写山坡上盛开的杏花如春日的落雪,写晚霞中牧归的羊群在夕阳里铺开的画卷。</p><p class="ql-block"> 我又有了梦想,想当诗人,可能是因为纸太珍贵,只能在报纸上写下最简单的诗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那年,第一次恢复高考,我怀里揣着全队社员按着红手印的推荐书来到旗教育局,见到了盟里来到招生大员。考试结束的那天,我听说主考的那位老师是教老师的语文老师,就心血来潮,把我用三个鸡蛋换来的一本信纸,又在油灯下熬了几个夜晚誊写的诗稿交给了他,期待他能给一点点指点。老师拿着我的诗稿翻了翻,满脸轻蔑地对我说:“你这也叫诗,充其量也就是个长短句”。他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我,那夜我把那本诗稿扔进了火炉,就在那诗稿刚刚燃起火苗的瞬间,我又把它捞了出来,尽管满手燎泡,可我一点也没有觉得疼,我知道就在这一刻,我已经把人生最艰难的一段路走完。尽管这浴火重生的诗稿已经残缺不全,但是,它已把我心中的百折不挠点燃。那位语文老师,你打不垮我,我能在报纸上用铅笔写诗,就一定能在白纸上写下最美的诗篇。</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二年五月,那是一个细雨朦胧的日子,在乡邮员那绿邮袋里终于翻出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我被哲盟师范学校音乐班录取了。当天,我的好友茂桐赶着牛车送我去公社赶班车,一路无语,我们只是一棵接着一棵的卷着蛤蟆癞。直到我登上班车那一刻茂桐才憋出一句:“你有钱起票吗?”真的,我有钱起票吗?走的匆忙,除了录取通知书我什么都没带,看着我的尴尬,茂桐从胸前的兜里拿出一沓皱皱巴巴的零票,说:“先拿着吧,去了起票还能剩一顿饭钱。”我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有眼泪滚滚落下。茂桐扭头走了,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看到他也落泪了。其实茂桐在生产队的表现比我好,只是因为他父亲的那点历史问题,每次抽调,他被社员推荐上去,总是又被唰了下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酸酸的,真不知道他啥时候才能回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重回校园,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总是有几分羞涩,心里总是有几分忐忑。我被录取在音乐班,同学们都来了,看着这一群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和我一样懵懵懂懂的同学,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p><p class="ql-block"> 我,天生一副好嗓子从小学唱到中学,我的独唱每次学校文艺汇演那是都要返场的。加之逍遥的那几年别人都在闹,我却和学校的音乐老师恩厚先生成了挚友,悄悄的和他学唱歌、学识谱,没想到,这会竟然成了羊群里的牛牛。一样的练习曲,别人弹简谱我弹线谱。一样的乐理课,别人在听老师讲音调和节拍,我却在抠调式与和声。近三年的学习生活不仅让我汲取了丰富的知识,同时也给了我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两年多的时间里,我独立创作了两部组歌的全部词曲。其中组歌《光辉的道路》还由我导演由音乐班全体同学出演搬上了舞台。那时候,我写疯了,为了一首曲子我可以连着熬上三个通宵。我是和自己较劲,更是和那个语文老师较劲,我就要把那些充其量的长短句写成最美的诗篇。</p><p class="ql-block"> 上学期间,我有幸认识了当时的哲盟艺术馆馆长陈稚卉先生。当我忐忑地把我的诗稿和后来的一些音乐作品拿给他看的时候,我做好了再一次被羞辱的准备。可陈先生是那样说的:“这么多,你如果信得过我就先放在我这,我仔细看了咱们再交流行吗?”我感激的点了头。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陈先生就打来电话约我面谈,他问了我的生活经历,问了我的创作过程,问了我毕业后期待的工作方向。最后他说,如果你同意,毕业后希望你能来艺术馆工作。同意!同意!那是我怎样梦想的一份工作,难道我的梦想真的就要实现了。</p><p class="ql-block"> 毕业分配的时候真的有一个去艺术馆的指标,而且艺术馆也点名要我。我高兴极了,梦里都在笑。通知书发下来了,同学们都以为去艺术馆的是我,谁都没想到去艺术馆的通知单上写的却是另一名同学。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位领导坚持要这样做。我的梦想被别人偷走了。</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四年秋,我被分配到盟教育局工作。每天收发文件,统计数字,上传下达枯燥的行政工作忙的我焦头烂额。可我还是舍不得放下心中的那只瘦笔,常常是机关已经下班了我还在办公室写东西,诗、小说、歌曲、散文都写,也在一些不痛不痒的刊物上露过脸。我的科长,一个和蔼可亲的前辈见我愿意写作,便有意布置我写些小消息,小报道,这样我写的一些小豆腐块便经常见诸于盟内外,区内外的报端,于是我便有些飘飘然了。直到有一次科长让我给盟委的一位领导写讲话稿时我才知道自己的文字功底,文学修养差的太远了。那天,当科长把领导退回来的讲话稿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的时候不要说稿纸上满篇红笔的勾勾抹抹,就是写在第一页上的那句话就已经让我无地自容。领导是这样写的:请问,你是在写小说吗?晚上,当科长和我把改过的最后一页稿子誊写完了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打那以后,我开始认真学习公文写作,直到后来我也算是教育系统的一支笔杆子了,还是不愿意写讲话材料。本已无意文化圈子,偏偏遇到了良师挚友薛彦田。不知什么时候写的几首小诗被彦田先生见了,先生便径直找上门来非让我撰集成书,硬是把我这只鸭子赶上了架。于是这世间便有了我的第一本诗集《铁治杂咏》。有了一本小书便被彦田拉着入会,一不小心竟成了通辽老年作家协会的创办人之一,还被委任了常务副主席。就这么老了老了一脚踩进了文化圈子。</p><p class="ql-block"> 那时还没有完全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参加点活动还有点不那么自然。便躲在家里写诗。不知是什么时间场合自己说漏了嘴,又被彦田先生俘获了信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又被彦田先生报了出书计划,等我知道时彦田先生连序都为我写好了。就这样二00九年我的第二本诗集《铁治随语》又出版了。说句心里话,人生有彦田这样的朋友一人足矣。 </p><p class="ql-block"> 二0一四年的一天,彦田先生约我小酌。欣然往之。没想到这顿小酒竟然决定了通辽老年作家协会前途命运的一件大事。彦田先生退位,并推荐我当主席。我百般不允,彦田先生直言,我年龄已然超过国家规定,思来想去只有你年龄还好,你若不担,协会就黄了。没办法,只好由我这个除了年龄合格,其它方面都不合格的人接了主席大任。还好,换届大会上票数免强通过。一晃几年过去了,老年作家协会这棵老枫树依旧枝繁叶茂铁骨铮铮,把这一群花甲古稀之年的的老人们聚在一起用瘦竹枯笔写写沧桑悟语,喝喝清酒新茶,说说陈年夜话,这真倒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二0一九年夏,我的新诗集《岁月如歌》出版了,我自己评价写的不错。至少读完了,还有继续写下去的欲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今年,又把这本《无边丝语》捧献给朋友们。这本诗集用我自己的话说,是情也真,爱也真,字字代表我的心!</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当我把这本诗文集捧献给想我、爱我、关注我的朋友们时,心里依旧是那份歉疚,那份忐忑。记得我刚刚着手这本诗文集时,大家就一再告诫我,作品不要选得太多,要精。但我还是这也舍不得放下,那也舍不得放下,到底搞了三百多页。作品多了便杂、便乱、便粗陋,这里我诚心诚意地请大家原谅我的贪婪。</p><p class="ql-block"> 再有,就是在诗歌创作过程中,我试图寻找一条现代诗和古体诗相结合的路子,尝试在继承中国诗歌的现实主义、浪漫主义传统,充分运用赋、比、兴等手法的同时,以实际生活的情景为题材,以对现实生活地抒写为主调,以简单质朴的日常用语抒发情感。并力求句式整齐对仗、整体勾连、灵活自然、合辙押韵。这条路能否走得通也诚恳的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帮助。</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时刻我要特别感谢彭志信先生为本书设计封面,我特别喜欢这个封面。我还要特别感谢崔丽君老师为本书校误勘错付出的心血和陆文学先生、乔子良先生为本书的出版付出的辛勤努力。同时我还要感谢高万年先生、郑学仁先生对本书的创作一直以来的关心帮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