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岁月递嬗，在时光之河的裹挟中，我们又至新岁。《公羊传》曰：一元复始，万象更新：这是历史不断重复的夙愿，自然也是吾辈心底始终埋存却将信将疑的信念。只因还信理性必将渐次取代愚昧，所以还能饶有兴致地庆余年。在旧年将毕的余光里，遥远的海，涛声依旧，每一个生命都还在竭力歌唱，而在江南，今晚的跨年party，还足够滋养我的旧怀。在新年钟声即将敲响的这一刻，我愿深情地回过头来，问候在2021年活下来的你，以及你们：生命不易，向你致敬！愿这问候，能自身边一隅起，致远方，致远方的远方，不分肤色语言，不论高下尊卑，愿向每一位曾在这一年挣扎前行的人致敬。无论是九死一生，还是咬紧牙关，无论是肉体之苦还是精神之痛，希望你能伸出双臂来，拥抱一下走过2021的自己，深情地向自己道一声：谢谢你！</p><p class="ql-block"> 20多年前，Kevin Kelly曾这样预言全新的世纪：“所有的火焰都将熄灭，所有变异都趋于平淡，所有结构都将自行消亡，所有的秩序都将归于混沌，所有的控制最终都将失控。”今天看来，KK似乎成功预言了这一切。</p><p class="ql-block"> 2021年，有人把它定性为：魔幻。我想，即便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和詹姆斯乔伊斯联手，也无法描摹或寓言这幻变的意识流。</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新冠依旧猖獗。《牛津英文词典》在11月1日宣布，2021年的年度词汇是“VAX”（Vaccination），翻译过来就是“疫苗”或者“在打疫苗的路上”。12月，德尔塔尚未退潮，病毒竟然吊诡地变异到了用我们陌生的第15个希腊字母为它编号：“奥密克戎（Omicron）”，一个幽灵，新冠的幽灵，游荡在地球表面。2021已经临近尾声，张文宏说：这是新冠疫情的最后一个冬天。但愿如此!</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很多老板经年未面，很多朋友经年未见，很多地方经年未去，哪怕只是去隔壁的震泽喝壶茶，去黎里古镇吃上一只乾隆下江南时的油燉，或者走在姑苏夜市，来一份肠肺汤。</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温和与理性仍然泯灭，包容和博爱愈发沉默，战争和阴谋甚嚣尘上。种族在对抗中继续迷思，大国在战争边缘疯狂试探。暴力和冲突是这一年不可回避的词。每一个有着悲悯之心的人，这一年都过得不易。</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实体经济越发艰难，据统计，至今年9月底全国有8亿人负债。如果你的公司还在，你能领到足够的工资，如果你的工资还在增长，那你一定要珍惜当下。</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优质人类”相继坍塌。郑爽、“吴签”、李云迪、王力宏，临近年末薇娅被查罚款13.41亿，潘石屹被罚7.09亿……那些，曾经美好的模样，原来都是幻象。年轻人正在十字路口徘徊彷徨。</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反智行为大行其道，告密不以为耻，群氓反以为荣。在我三个班的课堂里，我正告孩子们：告密是人性深处最卑劣的行径，谁告密，逐出师门！ </p><p class="ql-block"> 透过南窗，麦田倒映的星空，因雾的出没，见着种种光怪陆离。摆渡新年的船马上要启航，汽笛声催，让我们和下船的人，那些浪迹天涯的星宿，再说一声明知不可能的“see you around”：尚未实现“禾下凉梦”的袁隆平、肝脏外科明星吴孟超等27位院士、物理学大师史蒂文•温伯格、史学家史景迁（Jonathan D. Spence）、“小魔仙”孙侨潞、当然还有我们的“老朋友”鲍威尔和拉姆斯菲尔德……若你岁月安好，请好好活着，珍惜身边人。</p><p class="ql-block"> 毫无疑问，2022，又一个虎年将至。没有谜底，因为谜面，始终变幻。回忆，是一道辟邪的符，站在新年的门槛上，每一年，我都怀念那些闪耀的星宿，每一年，我都相信未来。 </p><p class="ql-block"> 1506年，明武宗正德元年丙寅，贵州龙场驿狂风大作，流星掣电，大雨滂沱，突然惊雷劈中一口石棺，有人遽然坐了起来，长啸一声，高诵：“始知圣人之道，悟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此子便是身遭贬谪却依然相信未来、坚守内心的“圣人”王阳明。“龙场悟道”开启了中国500年来思想史最大的变革。</p><p class="ql-block"> 1818年，清仁宗嘉庆二十三年戊寅，5月5日，在遥远的欧罗巴摩泽尔河畔的特里尔，一个伟大的犹太人诞生了，他就是卡尔•马克思，我的历史老师王光明曾这样评价他：马克思的诞生给整个资本主义世界打了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莱茵报》、《德法年鉴》、《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神圣家族》、《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卡尔就像下山的猛虎，左右开弓用虎掌把资本主义世界打的稀里哗啦。他虽屡遭变故和赶逐，犹如“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但他坚定地相信未来，坚信“无产阶级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坚信“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呐喊，是沉睡的人类社会夜幕中的一道耀眼的闪电。</p><p class="ql-block"> 1842年，清宣宗道光22年壬寅，第一次鸦片战争接近尾声，但宁波战役正酣，主将爱新觉罗•奕经心生妙计，准备在正月二十九日四更时分（壬寅年壬寅月戊寅日甲寅时，公历1842年3月10日凌晨3至5时）这个“四寅佳期”向英军发起攻击。年、月、日、时各带一虎（寅），奕经选虎年出生的贵州安义镇总兵段永福为进攻宁波主将，来个“五虎灭羊（洋）”，不咬死洋人也把他们吓死！至于结局如何，历史已告诉我们：1842年8月29日，近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签订，国门洞开。一个英国军官在回忆录中写这段历史，他用大写字母写了一段很嘚瑟的话：CHINA HAS BEEN CONQUERED BY A WOMAN。 面对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之中国，无数有识之士筚路蓝缕，栉风沐雨，万里蹀躞，以梦为归。从醒过来到站起来，从富起来到强起来，一个伟大民族的复兴梦终于让我们有了归家的情怀。</p><p class="ql-block"> 1962年，壬寅年，台北，2月24日下午6点半，在“中央研究院”酒会上，胡适正站在门口含笑和友人握别，忽然面色苍白，晃了一晃仰身倒下，后脑磕到桌沿，一代鸿学硕儒、儒林宗师、新文化运动的老祖，溘然长逝。他的墓志铭上刻着：这是胡适之先生的墓。这个为学术和文化的进步，为思想和言论的自由，为民族的尊荣，为人类的幸福而苦心焦虑，敝精劳神以致身死的人，现在在这里安息了。但现在墓中这位哲人所给予世界的光明，将永远存在。北大原校长胡适突然撒手归天，消息传到台大医院，清华大学原校长梅贻琦悲痛欲绝，几近昏迷，5月19日上午10时50分，终告不治。两位巨擘大师时隔仨月先后离世，归骨于田横之岛，但其“不默而生，宁鸣而死”“所谓大学，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等诸精神将与日月同辉，天地共存！</p><p class="ql-block"> “回忆，是一道辟邪的符</p><p class="ql-block"> 当巨大的霓虹亮起</p><p class="ql-block"> 人潮人海中</p><p class="ql-block"> 听得见钟摆滴答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一声在旧岁</p><p class="ql-block"> 一声在新年”</p><p class="ql-block"> 新年的钟声就要响起，2022，我依然坚定地相信未来，相信寒冬后的暖春，相信子夜后的黎明。诗人食指说：我相信人们的眼睛，她有拨开风尘的睫毛，她有看透岁月的瞳孔。我也相信约翰•达顿说的：Day after day is not life,but survival。此时我手里依然握着笔，新的一年，我继续用它表达愤怒、抒写狂躁、挥洒偏见。我还用它摇曳温暖、拉拽幸福、摩擦光亮。</p><p class="ql-block"> 2022，爱在一起。入此魔幻的时代，出彼善变的人心，惟愿世界和平，风调雨顺，愿你我依然有着不依附的野。梦自由，爱简单，愿你我依然拥有不被约束的想象力。</p><p class="ql-block"> 想喝酒了，就去家门口的好日子大酒店（我仨兄弟开的），赤手空拳说一段往事，吹几个牛皮，酒醒后手机里，有1001条未读的祝福信息：</p><p class="ql-block">新的一年，祝福亲人、朋友，以及每一只蚂蚁</p><p class="ql-block">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p><p class="ql-block">祝福为这个国家民族真正做事的人</p><p class="ql-block">祝福那些依旧挣扎在困境中的人</p><p class="ql-block">愿所有的人都健康快乐</p><p class="ql-block">愿所有的人都梦想成真</p><p class="ql-block">愿这个世界没有疫病和贫穷，没有不公和不幸，没有欺侮和战争</p><p class="ql-block">我，只想看见油菜花黄，蜜蜂飞舞，炊烟无所畏惧地升腾。</p><p class="ql-block">一切别来无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