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冬天

风晓

<p class="ql-block">“到田野里去吧”,冬天姗姗来迟,田野在呼唤着我。北方的冬天,像黄土高原,深沉、厚重、广袤;像北方的汉子,宽阔、豁达、热烈;像陈年的老酒,诉说着遥远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我爱冬天,更爱家乡的冬天。田野上,狗尾巴花摇曳着,随风歌唱。散落在田野上的蒲公英,吹着号角,从高处伞兵般从天而降。绿绿的麦苗伸着懒腰,在阳光下晒着太阳,时不时从冬雪的缝隙中探岀小脑袋,笑着闹着。路边的土崖上,叫不岀名字的野草,有的开着白色的花,有的结着红色的果。</p> <p class="ql-block">  长在半山腰的酸枣树,树叶已经落尽,红红的果子在空中悠闲地荡着秋千,欢快地说“快带我回家吧,我的用处可多啦”。</p> <p class="ql-block">  山脚下,小韦河从远处慢悠悠地流过来,不知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我从未考证过。河面最窄处容不下一条小船,水流平缓,河底的水草碧绿碧绿的,随着水流伸展着、张扬着。河岸两边长满了白杨树,<span style="font-size:18px;">树</span>干很粗,泛着白白的光,有了年月,树冠巨伞般地罩在河面上。白杨树向西北和东南方一排排长开去,保护着小韦河。</p> <p class="ql-block">  河边上有一条小路,只容下3个人并排行走。路面铺上了平整的砖头,看不到尘土、落叶、杂草。常常会遇到一位老人,满脸络腮胡,皮肤红黑,眼睛黑亮,眼角的皱纹笑起来一道一道的,说话嗡声嗡气。他住在北边的村子,约30分钟的路程,孩子们都在外地,老人闲不住,过来打扫打扫。他骑着一辆自行车,黑乎乎的,车把上挂着一瓶水,车座上绑着扫把、铁铲。扫把是自己用泥龙袋子做的,五颜六色的,遇上杂草,用铁铲除掉,落叶都装在袋子里,一袋一袋用自行车运走,老人说:“杨树叶在冬天可是宝贝,烧土炕,一夜到天亮,土炕还是热地”。</p> <p class="ql-block">  沿着小河向北行走,田野上的柿子树,稀稀拉拉地挂着几片褐红色的树叶,高处的树枝上吊着几个红红的柿子,在蓝天下,亮着光。你馋地会流口水,柿子树长地直溜溜地,费了好大劲,摘下一颗,柿子在寒冬腊月里,冻地蔫蔫的,软软的,吮一口,汁水像蜜一样甜。这时,不由得感慨造物主的神奇。</p> <p class="ql-block">  上了土坡,远处的山峦举着臂膊把村庄抱在怀里,村庄被高大的树冠簇拥着,干枯的树叶依然长在树上,一阵风来,树叶划过空中,飘啊飘,淘气地落在你的头发上。时不时有长尾巴的灰喜鹊驻足在树顶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不一会,一群乌鸦抢地盘似地飞来了,灰喜鹊扑棱棱地飞走了,停在另一棵树枝上,嘎嘎地说着。</p> <p class="ql-block"> 村庄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声,老人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拉着家常,年壮的都去城里务工了,村里除了老人,就是年幼的孩子,家家户户门口玉米挂在木架上,垒成了一座小塔,足有两人高。门口两边空地上种着蒜苗、菠菜、香菜。两三户人家门口停着小轿车,有白色的、黑色的。</p> <p class="ql-block">  村子不大,有几十户人家,时不时有务工人从城里返回,他们大多骑着电动车,包裹地严严实实,只露岀两只眼睛。这时,年幼的孩子第一个冲岀来“爸爸、妈妈”地喊着,父母匆忙从车上下来,来不及卸去厚厚的御寒服、头盔,“你今听奶奶话了没有,想妈妈了吗?”,“想了”孩子憨憨的笑着,父母把从城里买来的桔子剥开,一片一片地塞进孩子嘴里。奶奶在一边连忙说“慢点吃,慢点吃,莫急”。</p> <p class="ql-block">  太阳快下山了 ,村庄上空飘起了淡淡的烟草味,农人们开始烧土炕了,他们用杂草、落叶烧土炕取暖过冬。一家人团坐在土炕上,热乎乎的,你一言、我一句说着今天的见闻。麻雀呼朋唤友地叫着:“快回家啦”,赶集似地,扑腾着翅膀飞上飞下。河面上升腾起薄薄的雾,像纱,很轻很柔,在空中漫开,婀娜地飘向四方。天渐渐暗了下来。北边的山峦,隐约在暮色中,与天连成一片,微微透着红光,灯火亮了起来,点缀在田野间,像一颗颗钻石,闪耀着,照亮着我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