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蔓映雪窗前绕

付兆辉

今年秋天的霜冻来得很晚，大多数植物都是在秋日暖阳中自行走向了凋零，属于老年人常说的“自老山”。

我早就在夏日里一直关注几株深绿，于是在第一次大降温的前夜，便把枝头尚存一点淡淡新绿的几棵西红柿、菇娘和龙葵（俗称黑星星或悠悠）移到家中，并在网上购置了营养土，栽在用大瓶泉阳泉水瓶改装后的容器中。

或许，它们历经一载的风风雨雨，已经是油尽灯枯；也或许，它们习惯了自然的环境，室内不能释放它们的野性；更或许，它们深深地融入了大地，在移植过程伤了它们的支脉。反正是经过近半个月左右时间的精心侍弄，它们还是相续化作了护花的春泥，萧瑟在了我满怀希望的期待里。

虽然绿色已逝，但是黑土还在，那抹希望的绿仍在心底萌发。妻嘲笑我：自然规律是不可违背的，想拿苟延残喘的残根，培育出满屋葳蕤的新绿，真是辱没了“农二代”的名声。不过，说归说，做归做，对这事她还是很夫唱妇随的，但有一点是坚决否定的，滤掉了我还想花钱买营养土的想法。她说，守着世界一流的黑土地不用，却买人工加工的营养土，岂不让人笑话。

小小的挫折过后，没有冲淡我的信心，回想一路风雨，从头再来的事也经历了不少。而每当我与成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妻都会默默地在背后给予我前行的力量。夫妻齐心，其力断金。妻从农村老家亲属送的秋黄瓜中抠出了七粒成熟的黄瓜籽，我又从超市买的“辣妹子”中取出四粒辣椒籽，按照以前母亲的作法，放到碗里，保持湿润，放到阳光处，静待子叶破壁的声音。

欣喜还是如约而至了，百分百的出芽率，让我底气满满地向妻挑衅：我是从家乡黑土地上走出来的人，我有父老乡亲的农桑熏陶，也有耳濡目染的农耕积淀。

考虑到土壤的养分含量，怕从家乡带来的土过肥，又怕从城市一角取的土过瘦，便把这两种土与买来的营养土倒在一起，充分搅拌后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三色土”，带着嫩芽的母体便在营养富足的环境中，开启了新的生命旅程。渐渐地，仔细观察容器里面的变化，成了每天下班后不由自主的习惯。

空间有限，取舍有度。移植后的四株黄瓜秧和两株辣椒秧，以旺盛的生命力舒展着幼小的身体，透过窗子吸收着太阳的能量，不时地伸伸懒腰，一不小心，一片小小的嫩叶便舒展开来。日渐伸长的藤蔓，在卷须的固定下，顺着从窗帘杆上竖下的细绳，如攀岩般地向上顽强生长，在寒冬的室内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绿色的气息伴随着欢快的笑声，便在满屋中弥散飘荡了。

几个月的朝夕相伴，迎来了花开季节。不过，这几天雄花一直陆续开放，却难以寻觅到雌花的痕迹。绿绿的黄瓜何时才能在蔓上泛出诱人的光芒呢。迷惑和彷徨在短暂间动摇了追求的方向。此时，默默回眸，满怀希望，眼下还没到收获盈盈的季节，那便请心收静里，执着梦想，轻嗅当下沁人心脾的一路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