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历史学家史景迁教授去世,他在西方书写中国历史

接天莲叶无穷碧

<p class="ql-block">史景迁(Jonathan D. Spence)(1936年8月11日-2021年12月26日)著名历史学家、耶鲁大学荣誉教授史景迁于当地时间2021年12月26日辞世,享年85岁。</p> <p class="ql-block">史景迁教授,出生于英国🇬🇧萨里郡,曾任美国🇺🇸历史学会主席,研究领域为近现代中国史,中西关系史,中国法制史等。著有《追寻现代中国》《大汗之国:西方眼中的中国》《曹寅与康熙》《改变中国:在华西方顾问》《王氏之死:大历史背后的小人物命运》、《胡若望的疑问》等多种。</p><p class="ql-block">作为一位凭天赋和本能来写作的历史学家,他最大的贡献就是以优美流畅的文笔,把🇨🇳近代错综复杂的人物与史事,通过严谨的历史考证,参照专家的钻研成果,以“说故事”的传统历史方法,娓娓道来,让西方读者得以认识一个丰富的中国,也让新世代的中国人对自己的历史有了感觉。</p><p class="ql-block">与他共事十年的余英时先生称他高雅温厚;🇺🇸汉学家魏斐德说他有独特的沉吟方式、梦呓般的讲述,尤其是历史画面出现在他脑中的时候。每当他投入一个历史题材,那里面的人就会走动发声:三四百年前满族人会在结冰的池塘上滑冰,桃花会在春日里绽放,小贩在兜售货品;有人在搭船,有人雇了一顶轿子,有人连鞋子也没得穿……甚至,那些人心里的喜乐和哀伤都可以慢慢地、慢慢地讲出来。这时候,他便像一位建筑师,或者玩拼图游戏的孩子,把那些散落在历史深处的图像连接起来、搭建成楼。</p> <p class="ql-block">在他感同身受、叙事巧妙的文字里,中国人所经历的这些,都化为有血有肉的遭遇,尽管有时候残酷不堪。通过真切摹写出人物的品性及其处境,史景迁亲切地带领我们走进这些人的生命,让我们仿佛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仿佛跟他们有过直接的交流。这种感觉,只有最好的历史作品里才能赋予。</p><p class="ql-block">——费正清</p><p class="ql-block">史景迁的著作必须划入《史记》的类别之内,是无可争议的。</p><p class="ql-block">——余英时</p><p class="ql-block">他是一位凭天赋和本能来写作的历史学家……史学判断能力是一流的。他培养的美国明清史一流专业学者在数量上应该仅次于费正清。从这一点来讲,他是对美国的中国史研究产生重大影响的宗师级人物。</p><p class="ql-block">——陆扬</p><p class="ql-block">在整个世界的版图上,中国是一个重要的、极有魅力的存在。西方人需要花长时间去消化分析他们拿到的资料。能一目了然的东西并不存在。我们对中国的看法越模糊,越多面化,离那最捉摸不定的真实性也就越近。</p><p class="ql-block">——史景迁</p> <p class="ql-block">“在不同的楼层看不同的风景,”史景迁说,“如果能在底楼看见一段往事,也很好。”</p><p class="ql-block">他熟练地使用筷子。他在鸡尾酒调制方面的技能令他对成品的诸多细节都可提供改进方案,但他仍然彬彬有礼地向调酒师传达鼓励:第二杯比第一杯好。他至少说出三四个不同的英文词汇,来表达“令人感兴趣的”这一意思。</p><p class="ql-block">金安平在耶鲁大学历史系教书,研究对象是先秦诸子。她的祖父金毓黻先生是满人,一位低调的史学家。1990年代初,史景迁在收集太平天国史料时与他的同仁和弟子打过交道,听说了不少金先生的往事,“领略到某种大家风范”。</p> <p class="ql-block">前排左起:金毓黻、唐复年、于省吾、顾颉刚</p><p class="ql-block">后排左起:唐兰、陈梦家</p><p class="ql-block">“我们在西黑文住,有一块3英亩(注:大约等于18亩)的花园,种了许多花。每次当我说,我们再开垦一个bed(注:12beds=45英尺)吧,史先生就会很累。常常有小鹿来偷吃玫瑰,我就会训斥它们。史先生已经退休,主要是看书、写作。答应别人的要写完,交出去也不大关心销量。我们都喜欢读诗、小说,常常分享好的段落。我们也爱看电影——1935年以前的美国电影,五六十年代的英国电影、意大利电影;法国新浪潮是年轻时喜爱的,如今不敢回头再看,因为,它们好做作啊……”</p><p class="ql-block">金安平话音刚落,一旁的郑培凯教授(香港城市大学文化中心主任,史景迁在耶鲁的第一个弟子;与夫人鄢秀共同完成了广西师大出版社“理想国”史景迁系列作品的重新编译)对《南方人物周刊》记者说,你若写报道,应该写上: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左起:金安平、史景迁、郑培凯、鄢秀</p><p class="ql-block">史景迁立在和平饭店11层九霄厅的落地窗前,注视着黄浦江。这里曾是第二次汪辜会谈的所在。因为恐高,他扶着窗棂,脊背微驼。窗外,是明丽的外滩,游人如织,小艇在江面上缀着,很像青铜器馆里春秋时期那尊子仲姜盘,上面有古人捏塑的鸭子、鱼儿和蛙。</p><p class="ql-block">史景迁的背影深深地印在窗前,那是他看上海、看中国的角度之一。那一刻,窗内的他与窗外的世界,浑然一体。</p> <p class="ql-block">史景迁文笔之优美,状物写景之功力,在当代汉学家中独一无二。西方出版界称他为“诗人史家”——是的,子曰:“不学诗,无以言。”</p> <p class="ql-block">汤因比</p><p class="ql-block">对于“英语世界大众史学的文体家”的语言,译者说,实是难事。然而怎么译,气味都在。</p><p class="ql-block">史景迁出生在伦敦北郊的一个读书人家庭。1920年代后期,他的父亲Dermot Spence先后在牛津大学和海德堡大学任教,能说一口精良的德语。战时动荡,德莫特先生也在出版社和画廊工作过,编过英国小说家拉康德(Joseph Conrad)的一部作品。史景迁告诉《南方人物周刊》记者,父亲还参加过朝鲜战争。</p><p class="ql-block">一战期间,他的外公在英国西部港口城市布里斯托尔的克利夫顿学院教书。他的母亲在伦敦上中学,迷上了法国文学。史景迁开玩笑说,蒋介石出生时其母在念佛,所以佛教对他一生有影响;他之所以与中国结缘,可能因为他出生时,母亲正读一本有关中国的书。</p><p class="ql-block">史景迁有两位兄长,一位是古典学者,一位是化学工程师;他的妹妹是电影制作人,同时也是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的专业译者。</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