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 母爱如水

On the way

<h1></h1> <br><br>题记:父母之爱,崇高神圣,因为崇高,一生敬仰,因为神圣,三缄吾口。“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内心深处,珍藏已久,山高水长,而今皆失,悲楚难言,假以文字,谢恩父母,只言片语,以寄哀思。<br><br><b>父爱如山</b><br><br>父亲是我生命中的一座山,父爱如山一般厚重,渗入我血肉之躯,融入我心灵深处,陪伴我一生。<br>儿时,父亲是我心中一座伟岸的山。在若干年前农田基建会餐的场境中,我对父爱有了最初感知,那时我三五岁,父亲四十出头。当时只有参加农田基建会战的大人们才能在生产队集体灶上吃到肉。记得那是个寒冬腊月冷的早晨,父亲先把碗中的猪肉萝卜汤给我倒了一半,然后把自己碗中为数不多的肉块一块一块地夹到我碗中。嚼着软糯的肉块,啃着馒头,喝着热气腾腾的猪肉萝卜汤, 那一刻, 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我此生对于美食的记忆似乎源于这一场景,每次看到猪肉萝卜汤时,父亲向我碗里夹肉块的情景总能在头脑中浮现,心中会泛起一股暖流。后来,实行了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父亲凭着一副好身体和一双勤劳的双手让有六个孩子的大家庭能吃饱穿暧,还能供我们六人读书,当时村里好多人都羡慕我们家。是父亲的辛劳让我有了一个衣食无忧的童年,是父亲那种无言的爱筑起了那种坚不可摧的伟岸。那时,觉得只要身后有父亲,我就有了全部的依靠,我就拥有了一切,我就拥有了整个世界。<br>少年时,父亲是一座为我立根塑魂的山。父亲一生勤劳节俭,勤劳节俭得超乎想象。这种勤劳节俭俨然成为一种家风,成为家庭每一个成员的责任和义务。少年时,放学后以及节假日时间总会被各种各样的农活占满,打猪草、砍柴、放牛、下地干活就是课后生活的全部,很少有充裕的时间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尽情地玩耍。节俭似乎是家里的习惯,有时节俭得有些过分,少不经事的我当时对此有不少怨言。父亲少言寡语,甚至有些木讷,但言传身教上毫不含糊,除了数落我不勤快之外,还不厌其烦地劝说我要好好读书,做人的道理也没少讲,告诉我要如何循规蹈矩,告诉我做人要一身正气,说得多了不免让人觉得有些烦。但现在回过头去看,正是父亲的一言一行铸就了我生命的底色,塑造了我灵魂的根基,它们已牢牢扎根于心底,深深地融入基因之中。工作后的我正如父亲当年一样勤劳,只是换了一个领域而已。当某天没有做事的时候就会有一种负罪感,心底的正气从未泯灭,对规矩的敬畏长存,看到不平事总会有无名的愤怒。说来也巧,这些东西也传承到了我儿子身上,勤劳,节俭,正派,祖孙三代,一脉相承。<br>青年时,父亲曾经是我决心要逾越的山。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随着哥哥姐姐相继成家或工作,一个个都离开了家庭,惟有我和父母一起生活得最久。从七、八岁能开始能帮家里干一点农活起,小学和初中课后时间都填满了农活。父亲干农活时有些苛刻,起早贪黑,时常说“你看看XXX家的孩子多勤快”,年少的我对父亲抵触情绪与日俱增。到了青春叛逆期,父亲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倔强、无为、木讷、只会干活的人。我会和他顶嘴,也会在一些事情上和他对着干。父亲只是骂我不成器,但从未动手打过我。也正是这样的家庭生活和父亲的冲突,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超越父亲,要比他强,要远离他,要逃脱无穷无尽的农活和指责。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读好书,走出农村。十四岁那年,我考上了师范学校,跳出了农门。参加工作后的头几年,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和父亲有些分歧,父亲不再骂我不成器,我也能开始尽一些家庭义务,对父母尽一点孝心。说来也怪,等我结婚后有了孩子,父亲无论说什么,即使不对,我也不会反驳,甚至有时会按他的意图去做。<br>中年时,父亲在我眼里是一座浑厚的山。当我步入中年时,父亲已年近八十,本该颐享天年的他仍然保持着勤劳的习惯,凭着依然硬朗的身体,一直和母亲一起种菜,卖菜,自食其力,不要子女养活,以减轻子女的负担。父亲晚年的生活基本算是安详,经历了世事,少了一些倔强,能以平和的心态面对家庭纠纷,能以宽广的心怀接纳子女,还总不忘叮咛我们有工作的兄弟俩要照顾好其它的兄弟姐妹。此时,他在吃喝上也对自己少了一些苛刻,生活得安然惬意,看到子女孝顺,各自家庭和好,他颇感欣慰。<br>在父亲生前的日子里,我的父爱从未缺失,只是在我生命不同的阶段,我以不同的方式去理解和接纳这一份爱。这份爱是那么浓、那么真切、那么厚重,这份爱难以用语言描述。词穷的我只好说:父爱如山。<br>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父亲安度晚年时,八十一岁那年他突发脑溢血,虽抢救回了生命,却不能行走,在母亲精心照料下卧床近两年。在那段日子里,我基本每个周末都会回老家,为父亲洗澡,理发,端饭,或者用轮椅推他出去晒晒太阳。我默默地做着这一切,因为爱,因为父亲给予我如山般的厚爱。<br>2018年,父亲在除夕夜万家灯火中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一刻,觉得父亲这一座山轰然倒塌;但把他送上山后,看到身边的已成年的儿子,陡然间,那座山又回到了我的心中,定格于我的脑海,一直屹立,永不逝去。也就在此刻,我突然觉得我自己也成了一座山,在我儿子的心中。<br>天下每一个父亲,其实都是儿子心中的一座山,一座神圣的山。父爱如山一般厚重,如山一般宽广,在父子之间传承,永远,永远。<br><br><br><b>母爱如水</b><br><br>母亲是我生命中的一条河,母爱如水一般温柔,饱含深情地浸润我生命,无声无息地涤荡我的灵魂,滋养我一生。<br>母亲三十六岁生我。据她说生我前一天晚上梦到星星落进了她怀里,这就是为什么我的乳名叫晓(小)文,因为母亲觉得我是文曲星派到人世间的。这也难怪我一生酷爱月光,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这一生虽然没有如母亲所愿成为文人,但由于工作原因,码字的工作我没有少做,遗憾的是少有闲暇时间用文字去记录母亲的生活点滴。而今,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没有理由不让她走进我的文字,以铭记她对儿子如水般的慈爱。<br>我对母亲最初的记忆也源于食物。当时母亲是村里的厨师,那家有红白喜事都会请母亲去做菜。听母亲说我三五岁时她去做菜我总会跟脚,送都送不回去,这些似乎我都没有记忆。但我能清楚地记得六岁那年,村里有人结婚,母亲主厨,我溜进厨房,母亲会把好吃的塞进我的小嘴。那一刻的优越感是当时其他小孩难以得到的,幸福感油然而生。<br>等我稍微年长一些,我对母亲有了更多情感上的依恋。还记得和父母一起干农活的场景,每当父亲指责我时,母亲总会为我开脱,说我还是个孩子,让父亲不要太苛刻。这让受了委屈的我得到莫大的安慰。我自小倔强,但还算懂事,母亲知道儿子的个性,她以她的方式教育引导我,让我愉快地干一些农活,所以我不与母亲顶嘴。在一起干农活的时候,我会告诉母亲我内心的想法,我会说起在学校发生的事,我会把读过的故事讲给母亲听。母亲会时不时地插一两句话,给我一些鼓励。从我的言谈中,母亲知道我是一个有野心的孩子,她曾为此而骄傲。<br>母亲不光打心底地呵护着我们,她还能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为了让我们兄弟姐妹六人都能上学,母亲想尽一切办法。她打草鞋、搓草绳买,甚至连家里祖传的银元和铜器都买了变现,以供我们读书。在母亲的操持下,我们家六个孩子中有三个上完了高中,两个考上了中专,我是其中之一,在当时传为佳话,也是父母一生引以为豪的事。<br>我1990年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六年后,回到镇上中学教书。五年后,又到县城中学教书,离老家十二公里,至今整整二十年。因为我最小,到我参加工作时,我是惟一留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也是和父母一起生活时间最长的孩子。尽管我有工作,但离家不远,加上没有和父母分家,比起其他的哥哥姐姐,我与父母有更多的牵连。我也很庆幸这一段时间能享有父母的爱与陪伴,我也能为父母尽一些义务。<br>从工作到现在三十年,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和母亲说,小到生活琐事、家长里短,大到婚姻、学业和工作调动。母亲虽然只读过几天书,但母亲生性乐观,豁达,开朗,她有她的智慧。在与母亲的交流中,我得到弥足珍贵的启迪,收到润物无声的教诲,也让我心灵有所归依。有母亲在,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活得无比安心,踏实,我知道回到家还能叫一声妈,还能和她去唠叨我的生活和事业。今年工作变动时,我一直不忍心和母亲说,害怕年迈的她接受不了我离开县城去西安上班的事实。当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坦然地对我说:“儿,尽管我老了,但还能照顾自己。你还是奔你的前程去吧,不要担心我!”话虽如此,但我知道她当时有多么的不舍。<br>在母亲眼里,不管儿子多大年龄,都还是个孩子。还清楚地记得每次周末从家里去学校的时候,母亲总用塑料袋给我装好煮熟的肉,总会把各种各样的蔬菜装好,说我工资不高,能省一点是一点,二十多年从未间断。母亲晚年时,我不忍心再拿她种的菜,有时会拒绝,母亲会感到特别落寞。清楚地记得每次我和妻子闹矛盾时,她都会劈头盖脸地把我训一顿,让我要善待妻子。她知道我不会生她的气,她也知道这样会有效果。妻子也知感恩,待婆婆亲如母亲,从未在母亲面前说过半句重话,和母亲在一起有说有笑,在生活照料上,比我这个当儿子的做得更细致体贴。<br>母亲和父亲一样勤劳一生,和父亲一起种菜、卖菜二十多年。即便是父亲去世后,年过八十的她依旧没有停歇,直到今年生病无法下地。劳作是她的生活方式,她在其中得到了快乐,实现了自我。在她看来,所种下的每一棵菜都和她的子女一样,她要尽其所能地呵护它们成长,那是一种爱的表达,也是一种精神寄托。<br>今年八月,我决定开学后来西安工作,特意带母亲出了一次远门,让她前往云南去见远嫁他乡的女儿和考上大学的外甥。母亲很是开心,随口说道我怕是最后一次见三女儿了。殊不知,一语中的。<br>今年过完成春节,母亲就一直说一个年把她过坏了,腿无力,头发晕。我们一直当脑梗和贫血对其治疗,症状有时会有缓解。今年十月,母亲咳嗽得厉害,二哥接到家里治疗好转后,到我租住的房屋呆了几天,让她看了我工作的学校。我们让她呆在西安,她一直吵着要回家,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送她回家。<br>十一月中旬,老家有人打来电话说母亲生病了,有些严重。二哥次日赶回老家接母亲来西安治病。经检查,确诊为肺癌,住院三周治疗无果,为减轻其痛苦放弃治疗,返回老家。回老家后,母亲一直不理解病情发展如此之快,老说自己从家里走还好好的,到了西安就成了这个样子,病情日益加重。一周后的12月19日凌晨2时,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八十四岁。<br>可以说,我这一生和母亲的心灵是息息相通的,母亲与我情感上的水乳交融从未间断,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母亲的去世让我突然觉得没有着落,我成了没妈的孩子,泪水潸然而下。记忆之中,成年后我哭过三次,一次是因为奶奶去世,一次是因为母亲受到委屈,还有这一次母亲离世。伤心过后,我也有一些释然,母亲这一生尽管平凡,但也算圆满,晚年幸福,子孙安然。<br>人世间每一位母亲,其实都是儿女心中的一条河,一条圣洁的河。母爱如水一样浩瀚,如水一样深远,滋养儿女,润物无声,任时光绵延。<br><br>不孝子李胜文<br>2021年12月26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