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 李永成，1951年生人，藉贯陕西富平。1969年当兵，期间上学，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技大学计算机专业。1980年转业至某军工研究所工作，再次考入杭州电子科技大学，企业管理工程专业毕业。</p><p class="ql-block"> 作者本人一生从事电子技术和电子工程管理工作，业余爱好文学写作。作品有，《鱼与熊掌》（小说）、《青蛙告状》（小说）、《青蛙告状》（戏曲剧本）、《老楼新梯》（小说）。本作品《爱在神剑上滴血》影视剧本是作者根据自著小说《鱼与熊掌》改编而成。</p><p class="ql-block"> 在此十分感谢李德容大姐为本剧作画插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i>《爱在神剑上滴血》</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电影文学剧本）</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编剧 李永成</b></p><p class="ql-block">目 录</p><p class="ql-block">序幕</p><p class="ql-block">第一集 如实填报</p><p class="ql-block">第二集 淑云艳彩</p><p class="ql-block">第三集 体检照相</p><p class="ql-block">第四集 悲自喜降</p><p class="ql-block">第五集 青梅竹马</p><p class="ql-block">第六集 果林小路</p><p class="ql-block">第七集 晴天霹雳</p><p class="ql-block">第八集 提前归队</p><p class="ql-block">第九集 邂逅同行</p><p class="ql-block">第十集 夜观神剑</p><p class="ql-block">第十一集 巡医凤凰</p><p class="ql-block">第十二集 阴差阳错</p><p class="ql-block">第十三集 双婚裂变</p><p class="ql-block">第十四集 海枯石烂</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序 幕</b></p><p class="ql-block"> 稀疏的微星，点缀在乌墨旷阔的夜空，闪闪烁烁地眨巴着眼睛。</p><p class="ql-block"> 一枚惯性弹道导弹，犹如一把神剑，喷吐着烈焰，挟带着雷鸣，拔地而起，刺射向苍穹。</p><p class="ql-block"> 神剑越飞越高，尾部的烈焰喷吐出片名：</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i>«爱在神剑上滴血»</i></b></p><p class="ql-block"> 安全遥控的七螺旋定向天线，昂首盯着夜空的目标——正在飞行的神剑转动着。</p><p class="ql-block"> 指令控制机房。主任操控技师王刚坐在控制台前，全神贯注地盯视着控制台上闪亮的红绿指示灯。</p><p class="ql-block"> 神剑继续向外空飞行，……</p><p class="ql-block">安控发射机房，主任操控技师石磊站在发射机控制柜前，认真熟练地操作着设备。</p><p class="ql-block"> 总部观察指挥室，首长们都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荧光屏上继续飞行的神剑。</p><p class="ql-block"> 神剑越飞越高，光点越来越小……</p><p class="ql-block">安控机房顿时沸腾了！全体干部战士跳跃着，呼喊着“成功啦！”“成功啦！”……</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第一集 如实填写</b></p><p class="ql-block"> 一排蓝灰色的砖瓦平房，依着山势坐落在芦芽山脚下。金色的阳光洒泼在军营的院子里，照耀在一名肩枪的执勤战士身上。低处的操场上，一群生龙活虎的军人正在人欢马叫的打篮球。</p><p class="ql-block">王刚和石磊的寝室，两人都在写信。</p><p class="ql-block">（王刚心声）淑云：你好？来信收到，内情尽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最近的工作完成的很圆满。就按你们的决定，在暑假期间办我们的大喜事……</p><p class="ql-block"> 王刚又拿起未婚妻裴淑云的来信看了起来。</p><p class="ql-block">（裴淑云画外音）刚子：你好，近来工作忙吗？任务完成的好吗？全家都已商量好，打算在这个暑假给我们完婚，到时你能回来吗？部队的工作能离的开吗？你已经因工作忙再一再二了，不会再三了吧？要是那样，那我看你就是诚心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紧绷着脸严肃起来，轻而有力地将拳头在桌子上捶击了一下自语道：“这次肯定没问题！”</p><p class="ql-block"> 在一旁写信的石磊问道：“刚子哥，什么肯定没问题？”</p><p class="ql-block">“快写你的信！称呼我大名儿，说你多少次了！”</p><p class="ql-block"> “这是在寝室嘛，在外面我就会称呼你大名儿的。”</p><p class="ql-block"> 王刚甜蜜蜜的憧憬着，眼前渐渐浮现出他和淑云结婚的热烈喜庆场面：在主婚司仪的主持招呼下，王刚和淑云向双方老人施礼，向亲朋宾客施礼，再行夫妻互敬之礼，……</p><p class="ql-block"> “刚子哥，你写完了吗？”石磊的问话打断了王刚脑海的喜庆幻想。</p><p class="ql-block">“呵，写完啦！”王刚写完最后的落款：你的阿刚。他封好两封信，贴好邮票，又拿起‘结婚政治审查表’端详沉思了一会儿，便兴冲冲地走了出去。</p><p class="ql-block"> “刚子哥，捎上我的。”石磊追出来，把他的信塞给王刚。</p><p class="ql-block"> 正在打篮球的司务长突然喊道：“王技师，你们两个是学着母鸡抱窝呢，这么半天还不出来上场？”</p><p class="ql-block"> 王刚：“等一会儿，我把信放进邮筒就来。”</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一边投球一边扯着嗓子喊道：“石头蛋子，快点来啦！”</p><p class="ql-block"> 石磊在屋里一边换鞋一边应道：“来啦！”</p><p class="ql-block"> 王刚走到连部门前，又将几个信皮端详了一遍，笑了笑，才将它们塞进挂在半墙上的绿色邮筒。他跟哨兵打了个招呼，拿着政审表走进了连部。</p><p class="ql-block"> 连部。连长在刮脸，指导员在洗衣服。</p><p class="ql-block"> 王刚：“指导员，表填好了，您看看。”</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擦了擦手，接过表来念道：“裴淑云，出身，中农，本人成分，学生，出生年月，1950年2月。嘿，你女朋友比你还大半岁啊？”</p><p class="ql-block"> 连长正在刮脸：“你看，同感过敏吧！大怕嘛，大媳妇会疼人。你们老家不有句俗话，叫“女大三，抱金砖”，大嫂不一次就给你抱了两千斤（金）嘛！”</p><p class="ql-block"> “别瞎扯！”指导员抖着政审表说：“双双都是二十八，堪成晚婚的模范！”</p><p class="ql-block"> 连长刮完了脸，开始摆象棋了。“要不是去上学，早该请我们吃喜糖了。哎，王刚，到时候多来几斤酒心巧克力。别学指导员那老抠儿，散的喜糖一咬都是那种嘎嘣儿响的！”</p><p class="ql-block"> “那在困难时期就算够阔气的啦！”指导员说道，“下周一我上团里开会给你带去。哎，小裴的体检表没有啊？”</p><p class="ql-block"> 王刚：“我写信催了。”</p><p class="ql-block"> 连长：“依我看，没什么问题。抓紧时间，最好来部队办，到时我给你提前申请新房。那样不但能吃上喜糖，喝喜酒也更有味儿！”</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你想得倒美。王刚，你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免得反复耽误事儿！”</p><p class="ql-block"> 王刚想了想，说：“还真有一点情况，不知是否该填上，就是小裴有个大伯，被国民党拉了壮丁，后来还当了营长。听说解放前跟国民党一块儿逃到台湾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音讯啦。”</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犯起难来，迟疑着。</p><p class="ql-block"> 连长：“有影儿没影儿的事儿，能不填就别填。”</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认真的说：“既然王刚说了，我看还是应该向组织讲清楚，你抓紧时间把它填上去好吧。”</p><p class="ql-block"> “好。”王刚接过政审表正要走，等在一旁的连长早已及不可耐啦，“王刚，来来来，这边请，先领教我两盘再填不迟。你看指导员那衣服半天洗个没完。”</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笑着说：“你写的倒挺快，不过那领子上跟在黑车轴上蹭过没什么两样。”</p><p class="ql-block"> “当头炮，”“马来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第二集 淑云艳彩</b></p><p class="ql-block"> 远望，一座雄伟青翠的山峦，坐北朝南东西横亘十余里，两端渐低的余脉微微向南朝里弯曲，好像一只展阔双翅的大鸟，亲切地拥抱、呵护着她胸前的一切。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安详地座落在山之中央的山脚之下。村北的坡上头，一座显得有些破旧的、一圈顶瓦土墙环绕着的小庙宇掩映在树影丛中，这就是守护这座山和这个小山村的山神的家——山神庙。一条小河顺着山沟流淌下来，经过山神庙的西侧，在小山村的西南角转了个弯儿，哗啦哗啦地唱着歌儿，欢快地向东去了。</p><p class="ql-block"> 山神庙，已被改作了学校。斑驳土旧的红色大门，一侧的墙上挂了块白底黑字的长方形木制牌子，上面刻着五个大字：凤凰村小学。</p><p class="ql-block"> 中午。两队小学生排着队伍从大门里走出来。一路向东，由一名男老师陪送，一路朝南，由两名女老师陪送。</p><p class="ql-block">两位女老师，一个不胖不瘦、稍高苗条些的身材，留着短发，面庞文静端淑，持成稳重，她就是裴淑云，凤凰村小学的校长。另一位叫王艳彩，比淑云略低，显得更丰满些，苹果似的脸蛋儿上，总是挂着稚嫩天真的笑容，后背上耷拉着两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子。</p><p class="ql-block"> “你看，大老王来啦！”艳彩指着前面说。</p><p class="ql-block"> 说话间，邮递员老王骑着一辆绿色飞鸽牌邮递专用自行车来到了她们面前。</p><p class="ql-block"> 艳彩上前一把抓住车头，大老王将车子一歪，左脚着了地儿， “你是哪路好汉？竟敢光天白昼拦路打劫？”大老王开玩笑地说道。</p><p class="ql-block"> “嗨！要打山前过，留下买路财！”艳彩那瓮声嗡气的样子，逗得裴淑云不禁扑哧笑出声来。</p><p class="ql-block"> “好，留下，留下。这倒省下了我一点儿腿功。”大老王边说边侧转身去，从车后的邮包里抽出一沓儿报纸。</p><p class="ql-block"> 下学的队伍离老师远了，队形也渐渐有些乱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大声叫着：“走好了，不到村口不许乱！”</p><p class="ql-block"> 她的声音刚落，只听得一声“看谁先到家哟！”队伍乱了，“冲啊！”“杀啊！”孩子们一窝蜂似的朝村子跑去。</p><p class="ql-block"> 艳彩叹了一口气说：“咳，一群捣蛋鬼！”</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把报纸塞给艳彩说：“那才不愧是艳彩老师的好学生呢！”</p><p class="ql-block"> 艳彩好气又好笑：“大老王，你……”。</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调转车头说了声“裴校长，彩彩老师，明儿见！”一溜烟儿顺着下坡道走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从报纸里翻出信来。“嘿，哥哥来信啦！”他哧啦一声，撕开了一封，然后斜睨着淑云说，“我要看了。”</p><p class="ql-block"> “给你来的，你就看呗！”</p><p class="ql-block"> “算了吧，这里的秘密我还是不看的好，免得校长大人在下属面前脸红，给你。”‘哧啦’，他又撕开了另一封。</p><p class="ql-block"> 裴淑云看着信，突然难为情的叫起来，“哎呀，瞧你哥这糊涂虫，把信装错了，这封才是给你的。”</p><p class="ql-block"> 艳彩看着手中的信，笑得前仰后合。“哎呀，真好玩儿。这……这可不能怪我，是哥哥让我看的。”她擦了擦因喜笑而挂在眼角的泪珠儿，不慌不忙地说：“错和对在此时都一样，一式两份的二联单。看来校长大人不久就要成为下属王艳彩名副其实的嫂夫人啦！小妹在此先一步恭贺了！”艳彩抱拳作揖。</p><p class="ql-block"> “淘气包，说正经的。你回去把这事儿给叔和婶儿说一下。星期天你陪我去县医院体检，离放暑假还有个把月，这一段学生要复习考试，我们可不能耽误工作。”</p><p class="ql-block"> “是，遵命！”</p><p class="ql-block"> “还有……”</p><p class="ql-block"> “还有什么？”</p><p class="ql-block"> “把那封是否公开一下。”</p><p class="ql-block"> “小人不敢，那是人家石磊给他爹妈的。”</p><p class="ql-block"> “那上面不明明写着你的名字嘛！？”</p><p class="ql-block"> “你的眼神儿倒挺好使。不过那上面写的是，王艳彩收——转石磊家。”</p><p class="ql-block">“好，那你就一个人偷偷看吧，我先走了。”</p><p class="ql-block"> “你……”裴老师前面跑，王艳彩后面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只见前门开处，艳彩一头撞进家里来，“爹，娘，……”</p><p class="ql-block"> “看你这孩子，都当老师了，还那么毛毛糙糙的。”王大娘爱抚地嗔怪道。</p><p class="ql-block">“我哥来信了，他说要和云姐办喜事了！”</p><p class="ql-block">“信呢？快给我念念。”</p><p class="ql-block"> 艳彩把信和报纸往娘怀里一塞，“等等，我先把它给我石大叔送去。”她边说边扬着信跑出了家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石磊家。石大叔和石大婶正在听艳彩读信。</p><p class="ql-block"> “……最近，我们刚执行完任务。上级表扬我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差一点儿立上三等功，不过还是给了个全团通报表扬。刚子哥这次又立了个三等功，我下次决心争取立个二等功……”</p><p class="ql-block"> “对，立不上三等，立个二等也行。”石大婶插话道。</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的一句话可乐坏了艳彩和石大叔。</p><p class="ql-block"> “说你不识数吧，连个成色都分不清，那二等功的成色比三等功还好呢！”石大叔笑道。</p><p class="ql-block"> “可不是嘛，要不我愿意让我儿子立个二等功呢。快往下念。”石大婶催道。</p><p class="ql-block"> 艳彩继续念道：“刚子哥定于8月份和淑云姐结婚，到时我也休假，同他一起回来看望二老。不过我还是挺想念爹和娘的，你们是否来张近照合影给我寄来，念念。</p><p class="ql-block"> 祝二老身体健康！</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此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敬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儿 石头奉上”</span></p><p class="ql-block"> 石大叔磕巴了几下烟袋锅问道：“那一张上还说些啥呀？“</p><p class="ql-block"> 艳彩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这张是他问我们学校工作的。”</p><p class="ql-block"> “还说些啥？还说你儿子要给你立个八等功，要你多嘴。”石大婶呛了石大叔一句，又转向艳彩，“你哥哥和云姑娘结婚，这可是个大喜事，几家人都在期盼他们早点办呢！”</p><p class="ql-block"> 石大叔说：“早该早点办，你哥哥他们不办，你和石头蛋子就得等着。”</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瞪了石大叔一眼岔开了话题。“我们人也老了，县城又那么远，照的那门子像呀！”</p><p class="ql-block"> “婶，星期天我陪淑云姐去县医院体检，我们用自行车驮你们去。”</p><p class="ql-block"> “那敢情好。等照完相，你再给石头蛋子写封信，替我们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当兵七八年，连个功毛毛也没给我们寄回来，每次写信都说差一点儿，骗我们空欢喜，……”</p><p class="ql-block"> 石大叔解围道：“部队那么大，人又那么多，你以为那谁想立功就能立上啊！”</p><p class="ql-block"> 艳彩告辞道：“大叔，婶，我回去啦。”</p><p class="ql-block"> “在这儿吃饭吧。”</p><p class="ql-block"> “不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艳彩从石大叔家走出来。两只黄雀跳跃在树枝上，对着她叽叽喳喳的叫，他朝它们努努嘴，做了个鬼脸说道：“叫什么叫，我不知道回家。石磊啊石磊，你真是个石头蛋子，老是差一点，差一点。你怎么就不能努把劲儿立个功，让我艳彩这脸上也光彩一回，……”她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脑海里渐渐泛起第一次给大叔和大婶读信的情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艳彩拿着两封信飞一般跑向石大叔家。“大叔，石头给你们来信了。”他把一封信塞到石大叔手里，掉转头就往家跑。</p><p class="ql-block"> 石大叔急忙把信撕开，大婶也赶紧凑上前来看，突然两人四目相觑，方才意识到双双是一对睁眼瞎子，信上的字认识不了几个。</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猛然醒悟过来，“还不赶快把彩姑娘叫回来。”</p><p class="ql-block">石大叔跑出前门喊道“彩彩—，彩彩—，你快回来，……”</p><p class="ql-block"> 艳彩跑转来，石大叔示意他把信给读一下。</p><p class="ql-block"> 艳彩接过信一看，噫，怎么少一截？当她看到地上那小半截信皮时，笑得前俯后仰，他把那半截信捡起来。</p><p class="ql-block"> 大叔大婶二人相顾窘然。石大叔说：“彩姑娘，我跟你婶儿都是睁眼瞎子，以后石头蛋子来了信，都归你给我们念，行不？”</p> <p class="ql-block"> 石大婶说：“不光念，还要请彩姑娘代劳给写呢！”</p><p class="ql-block"> 艳彩：“这……”</p><p class="ql-block"> “怎么？这点儿忙都不肯帮？”石大叔半开玩笑地说。</p><p class="ql-block"> “有些事儿……”</p><p class="ql-block"> “没关系，什么事对你都不保密。不过，你对外可要给我们保密哟！”</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催道：“快念信吧！”</p><p class="ql-block">艳彩念信。（淡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艳彩回到家。石板桌儿上已放好了饭菜，王大娘坐在一块儿石头墩子上，朝正在给猪拌食的王大叔说：“你还不快点儿，听刚子信上是怎么说的？”</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过来坐在了一个老树根木墩儿上。</p><p class="ql-block"> 艳彩念道：“大、妈、妹：</p><p class="ql-block">你们好？妈最近身体怎么样？甚念！</p><p class="ql-block">关于我和淑云的婚事，准备在她放暑假期间办了……”（淡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第三集 体检照相</b></p><p class="ql-block"> 大清早，淑云和艳彩各骑一辆自行车，淑云驮着石大婶，艳彩驮着石大叔。淑云对前面的艳彩说：“你可得小心点儿！”</p><p class="ql-block"> “没问题！”艳彩自信地回道。</p><p class="ql-block">县城照相馆门口，淑云和艳彩撑好车子。</p><p class="ql-block"> 淑云：“先给叔和婶儿照相。走，进去吧！”淑云去搀扶石大婶。</p><p class="ql-block"> 艳彩：“淑云姐，你去医院作你的体检，我陪叔和婶儿照完相就过去找你，这样两不耽误。”</p><p class="ql-block"> “那也好。”裴淑云推着自行车，在熙攘的人流中向东去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领着石大叔和石大婶一走进照相馆，馆里的一位中年男人就热情地迎上前来，“同志，你们要照相？”</p><p class="ql-block"> “对，照个合影。”艳彩说。</p><p class="ql-block"> “好，这边请。”照相师傅摆好凳子，“大叔大婶坐在这里。”他又调好灯光，然后对正在给大婶整衣领的艳彩说：“你站在后面中间，我先试一下镜头。”照相师傅走到照相机旁，操起了快门控制阀，调准了光圈、焦距。“好，要自然，笑一笑。”</p><p class="ql-block"> 这时，艳彩想走开。“别动啦！”亮光‘噗哧、噗哧’闪了几下，照相师傅说道：“好嘞！”</p><p class="ql-block"> 就在相机快门动作前的一刹那间，艳彩向大婶儿一侧跨了一步。</p><p class="ql-block"> 师傅：“遗憾，这位年轻同志站的有点偏，要不再来一张。”</p><p class="ql-block"> 艳彩：“好，从来一张吧，应该给叔和婶儿照的，刚才怎么把我给照上了。”</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照上了才好，要是石头蛋子来一起照就更好啦。就这样，不重照了。”</p><p class="ql-block"> “同志，什么时候能取啊？”艳彩问。</p><p class="ql-block"> “后天吧。”</p><p class="ql-block"> “我们离县城几十里路呢，还得再跑一趟啊？”</p><p class="ql-block"> “不用，你把地址写到这上面，洗印出来后我给你们寄去。”师傅说着递过来一个邮寄信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艳彩和大叔、大婶儿从照相馆出来。</p><p class="ql-block"> 艳彩：“哎呀，我一辆车子，驮不了你们两个啦！”</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驮不了更好，我和你大叔很少来县城，正好逛逛这县城的风景儿！”</p><p class="ql-block"> 三人沿街向县医院走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县医院。裴淑云坐在走廊的长条凳上等候。</p><p class="ql-block"> 身穿白大褂的田芳拿着一张体检表兴冲冲地走过来：“淑云，各项检查都没问题。祝贺你！终于可以吃你们的喜糖了！”</p><p class="ql-block"> “老同学，太麻烦您了！”</p><p class="ql-block">“不客气，这有啥麻烦的。”</p><p class="ql-block"> 此时，一位身材修长，面目清秀的护士走过，他向田芳打着招呼：“哎，芳姐，来熟人了？”</p><p class="ql-block"> “是老同学。玲玲，你们先查房，我马上就来。” </p><p class="ql-block"> “不打扰了，你快去忙事吧！”</p><p class="ql-block"> “没事儿，我送你到楼门口。淑云，要定了准确日子，可别忘了告诉我，我跟江涛到时候还要去喝你们的喜酒呢！”</p><p class="ql-block">“放心，忘不了你的。”</p><p class="ql-block"> 此时，王艳彩和大叔、大婶儿正好走进大厅。</p><p class="ql-block"> 淑云给田芳介绍说：“这两位是我们村的石大叔和张大婶儿，这位就是王刚的妹妹，艳彩，快叫田芳姐。”</p><p class="ql-block"> 他们稍事寒暄便相互告别。</p><p class="ql-block"> 淑云：“叔和婶儿，饿了吧？走，今天咱们下馆子，我请客！”</p><p class="ql-block"> 艳彩：“我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第四集 悲自喜降</b></p><p class="ql-block"> 部队测控团机关饭堂。</p><p class="ql-block"> 简易舞台上摆放着两盆青松，分裂的十面红旗正中悬挂着一面鲜艳的党旗，舞台上方的大红横幅上写着：纪念中国共产党诞生58周年暨优秀党员表彰大会。</p><p class="ql-block"> 政委讲完话，全场爆满热烈掌声。</p><p class="ql-block">这时，大会主持人宣布道：“现在请优秀党员代表王刚同志讲话。”全场爆出一片热烈的掌声。</p><p class="ql-block"> 王刚：“各位首长、同志们，大家好！此刻，我的心情很激动，不知说什么好，我想我们党已经走了58年艰难曲折的历程，这中间她带领中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社会主义新中国，在经济建设上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之所以如此，全靠了她有一大批和人民群众息息相关的优秀的党员儿女。我今天作为一名优秀党员代表深感惭愧，我做的还很不够，但我决心把自己全部的光和热贡献给我国的国防尖端事业！把我的一生献给人民、献给祖国、献给党的事业！”</p><p class="ql-block"> 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p><p class="ql-block"> 大会主持人：“现在，请优秀党员代表上台来领优秀党员证书！”</p><p class="ql-block"> 喇叭里正播放出激昂雄壮的《运动员进行曲》。团首长在向优秀党员颁发奖状和奖品。（淡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连部办公室。王刚抱着优秀党员的奖状走了进来。</p><p class="ql-block"> “文书，把王技师的奖状挂到阅览室去。这可是我们连队的光荣啊！”等文书把王刚手里的奖状拿走之后指导员招呼道：“王刚，请里边坐。”</p><p class="ql-block"> “王技师，关于你的结婚政审表，团政治处李主任看过了，他说恰巧在你加上的那一点上有问题，已经报到基地组织部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你思想上要做个准备。”指导员在在说这番话时，神情有些严肃。</p><p class="ql-block"> 作为刚刚得到优秀党员光荣称号的王刚，脸上顿时泛起一层灰蒙蒙的阴云来，他一句话也没说，起身走出了队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家的东屋。</p><p class="ql-block"> 一个大个子的人站在土炕上给王刚的新房子刷顶蓬。印着花图案的顶蓬纸，在这位大师手里，借助于一把小扫帚之功，平整地、一张又一张覆盖在原来的花顶篷上。</p><p class="ql-block"> “这房子还是大前年你给收拾的。我说把耗子咬的那几个洞洞给补一下就行了，你还非要给重新刷一次，实在是爱辛苦啊！”王大叔总是用慢悠悠的口气说话。</p><p class="ql-block"> 马大汉：“大哥此话差矣！人生一世，新婚一次，也算是个大大的喜事。再说，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人家也只那么一个闺女，难道还不值得把新房子给整的漂漂亮亮的。你可以舍不得花那几块钱，我可不能不尽这份儿叔侄义务哟！”</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瞧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光一个子儿少不了你的，到时候还要请你喝喜酒呢！”</p><p class="ql-block"> 蹲在一旁抽旱烟袋的石大叔呵呵呵的笑着。</p><p class="ql-block"> 马大汉冲石大叔问：“石大哥，石头蛋子那新房子什么时候给收拾呀？”</p><p class="ql-block">坐在一旁的石大叔把烟袋锅磕了磕，接住王大叔递过的一杯茶，“那活儿，迟早都是你的。不过，没过门的媳妇由不得咱作主，还不知道人家娘老子放不放飞呢！”</p><p class="ql-block"> 马大汉：“王大哥，你就省点心吧！我看彩彩倒是个蛮有主见的姑娘。”</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你别听他在那儿假装睡着说梦话。一个就够我操心的，彩丫头嘛，我是不管了。再说，人家早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p><p class="ql-block"> 正好艳彩走了进来，“大，你又在说谁呢？”王大叔三人都笑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对石大叔说：“大叔，裴大妈叫您过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裴淑云家。</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把给淑云准备的嫁妆摆了一炕，一旁的石大婶赞不绝口。</p><p class="ql-block">“哟，这条大红软缎被面，龙凤双喜的图案，多好看啊！”</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说：“你瞧这条粉的，一对鸳鸯戏水图，还说是什么香（湘）绣，你闻闻，还真有点香呢！听刚子说，这都是他的战友回家探亲给带的。”</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可不是嘛，正儿八百的手工活儿。”</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又说：“过两天我去县城他姑妈家住几天，到那大商店，好好选两身上好的衣料，好让云云结婚时穿。”</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做那么多干啥，一套又一套，一说结婚就添新衣服，穿不了压在箱底，还不是浪费。”</p><p class="ql-block"> 这时，石大叔走进来，看见石大婶说：“你怎么也在这儿？”</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怎么？兴你关心刚子，就不兴我关心云姑娘。”</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我说你这月老，想不想喝喜酒啊？”</p><p class="ql-block"> 石大叔：“我比你们还想呢！”</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就是，云云和刚子的事儿办不了，彩姑娘就没法儿蹬你石家的门儿。他石大叔，你快去给王家大哥传个话儿，让他到县城买个大衣柜回来，听说那上面的大镜子又大又好看。别人家嫁闺女光彩礼就要好几百，咱们可是一分钱没要他的。”</p><p class="ql-block"> 石大叔不紧不慢的说道：“好是好，不过那是成套家具，配齐了还有什么写字台沙发电视机总共有几十条腿呢！买一件，不成套。买一套嘛，那可实在是太贵了。依我说，咱们这大堂柜子就挺好。买大衣柜要不是云姑娘的意思就免了吧。如今的年轻人爱的是人不是物，何况是咱云云和刚子呢！”</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免了，你说的倒轻巧。那就买一套，又不花你的钱！”</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谁说不花他的钱？你今天让他王大叔花一千，明儿轮到彩姑娘过门，就得让他这老石头翻番儿！”</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啊，原来石兄弟是肚子疼在这儿啊？！”</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裴大哥的话儿倒给我提了个醒儿。老嫂子，你这不是让我们挖坑自己跳吗？我也看那大衣柜就免了吧！”</p><p class="ql-block">四位老人开心的哈哈笑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部队，午休起床的哨音响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与石磊的宿舍。石磊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下午连队安排干什么？”</p><p class="ql-block"> 王刚：“上机房，维护设备。”</p><p class="ql-block">‘咚咚咚’，有人敲门。石磊趿拉着鞋去开了门。</p><p class="ql-block"> 通讯员说道：“王技师，政委打电话让你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团部，政委办公室。</p><p class="ql-block"> “小王，关于你的结婚政审问题，党委特意开会作了研究，并再次请示了上级部门，结果嘛，你们指导员已经给你谈过了，听说你想不通。本来林主任要跟你谈，干脆把你叫过来，我直接跟你谈。咱们部队的性质你很清楚，尤其是你所掌握的那部分设备，是整个试验系统的核心要害部位，所以在各方面要求就更严格。你的前任张志国同志为什么会提前转业呢？不就是因为他爱人的舅舅跟一个间谍案说不清吗？你对象有这个海外关系，所以政审不能通过。”政委给王刚在做思想开导工作。</p><p class="ql-block"> “台湾也是中国的，怎么能算海外关系呢？”</p><p class="ql-block"> “但台湾还没解放，还在国民党统治之下。去年在咱们所在地不也曾破过台湾间谍案，抓获了两名特务吗？像小裴大伯这种台湾社会关系，或者是港澳社会关系，都类似于海外社会关系，按干部婚姻政审规定这是不符合要求的。”</p><p class="ql-block"> “可把人家耽误了七八年，我怎么向小裴和两家老人交代。”</p><p class="ql-block"> “是不好交代，可过去你们村上来的证明材料，为什么不写明这个情况呢？这次你能把它如实填上，做的是对的。一时想不通，组织谅解，你就实事求是给小裴和两家老人解释清楚，这是部队组织的决定，但首先你得要服从。”</p><p class="ql-block"> “我没法儿服从。”王刚有些冲动。</p><p class="ql-block"> “你是个党员，还是一名优秀党员，你是要党的事业还是要老婆？”</p><p class="ql-block"> “我两个都要。”</p><p class="ql-block"> “你净说傻话。部队选送你上大学，回来又把你提干，把你安排在这个要害部位，为了什么？可在关键时刻，你连这一点都想不通。”政委也有些光火，他站起来‘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你把右手举起来，想想你在入党宣誓时是怎么说的？你前几天在优秀党员表彰大会上是怎么讲的？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选择：要么要党的事业，要么要老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回去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吧！”</p><p class="ql-block"> “我没法冷静，我没法交代，我就是要老婆。”</p><p class="ql-block"> “既然是这样，你就给我打背包向后转回家去！”</p><p class="ql-block"> “回去就回去！”王刚站起身就往外走。</p> <p class="ql-block"> 林主任正好走进来看到这般情况，便拉住王刚的衣袖劝道：“王技师，你别急，冷静点儿。”</p><p class="ql-block"> 王刚一甩胳膊，‘蹬蹬蹬’地下了楼。</p><p class="ql-block"> 政委对林主任说道：“别管他，让他回去想想，他知道该怎么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第五集 青梅竹马</b></p><p class="ql-block"> 王刚神情沮丧地从团部回来。</p><p class="ql-block"> 他打开宿舍房门走进去，竟丝毫未发现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两封信，他一抬腿斜倒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瞪着天花板。从那硌牙抽搐的脸上，显现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痛苦。</p><p class="ql-block"> 王刚心声：“云云，难道我们从此真要决断了吗？……”</p><p class="ql-block"> （回忆）王大叔抱着一个襁褓刚跨出大门，迎面碰上也正好出门的裴大伯。“裴大哥，我有儿子啦！”</p><p class="ql-block"> “是吗？王家兄弟，那可要恭喜你啦！”</p><p class="ql-block"> “这不，我抱儿子出来撞干亲，就撞着你啦，以后你就是孩子的干大，嫂子就是他干妈了，孩子就是你们的干儿子啦。您就给他起个名字吧！”</p><p class="ql-block"> “好，祝愿他长大刚刚强强，是个男子汉。就叫王刚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裴淑云家的院子里，裴大妈在缝做一个书包。</p><p class="ql-block"> 八岁的小王刚拿着一根竹竿当马骑，淑云拽着他的后衣襟嚷道：“快跑哟，快跑哟，……”突然，淑云不慎一脚踩在‘马尾巴上’，两人同时摔倒在地上，王刚回过头来，谁也没哭，反倒哈哈地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你看这两个孩子。云云快过来，试试这书包。”裴大妈把书包斜挎在小淑云的肩上，“真好看，就是带子有点长，打个结正合适。过几天，让你大把你送到你姑妈家去，那儿是大县城，有学堂。咱们这天高皇帝远的穷山洼，连个认字儿的地方都没有。”</p><p class="ql-block"> 正在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的小王刚登时收殓了憨笑，转身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小淑云急了，“我不去，我还要跟刚子玩呢！”他摔下书包，一溜烟儿追王刚去了。</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云云，你给我回来，……”</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扛着犁下地归来。“啥事儿，那么大声嚷嚷！”</p><p class="ql-block"> “你看这两个孩子，简直成影子啦！云云她不愿去念书，要跟刚子玩儿。”裴大妈收拾着活计，“小刚这孩子挺聪明，你是不是去问问对门王家兄弟，让刚子也一块去。两个孩子就个伴，免得大地方孩子欺生。”</p><p class="ql-block"> “他家生活不宽裕，谁知肯不肯呢！”</p><p class="ql-block">“你没去问，怎么知道肯不肯。我们斗大的字不识一升，现在新社会了，说啥也得让孩子们识几个字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王刚和小云云同桌，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云云背着书包，手牵手前后甩着，随在放学的队伍中，从‘城关小学’的校门里走出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星期六中午，县立中学。</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几位男同学拍着篮球从操场回来，迎面碰上两位女同学搀扶着舒云走来。其中一个叫田芳的女同学叫道：“王刚，你这大班长真官僚，同学都走不了路了，你也不关心关心。”</p><p class="ql-block"> 王刚紧跑过来。“淑云，你怎么啦？”</p><p class="ql-block"> 淑云：“不要紧，今天上体育课。不小心把脚崴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上卫生室看看吧！”</p><p class="ql-block"> 淑云：“这不刚回来，要了瓶松节油，擦几天就会好的。下午我不回去了，麻烦你把我下星期的干粮带来。”</p><p class="ql-block"> “干大和干妈要问呢？”</p><p class="ql-block"> “告诉他们，就说不要紧的。”</p><p class="ql-block"> “好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风尘朴朴、满脸热汗，他背着两口袋干粮在敲女生宿舍的房门。</p><p class="ql-block"> “谁呀？不会用钥匙开吗？”田芳打开门一看，“哎哟，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快进来，快进来。”田芳把干粮袋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淑云欲下床来，田芳急忙阻止道：“快别下来，我去打水。”</p><p class="ql-block"> 王刚：“干大非要来看你，我告诉他说只是扭了脚，不要紧，很快就会好的，他这才放心了。”</p><p class="ql-block"> 田芳打来了洗脸水。“淑云，这条是你的？”田芳将淑云的毛巾丢进脸盆，“大班长辛苦了，快擦把汗吧！”说完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在王刚背过身洗脸的当儿，淑云下床来，迅速的把王刚口袋里的棒子面窝头倒在桌子上，把自己雪白的馒头倒进去一半，然后把王刚的窝头分了一半装进自己的干粮布袋。</p><p class="ql-block"> 王刚洗完脸说：“我走了。”</p><p class="ql-block"> “谢谢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男生宿舍，同学们都在吃饭。</p><p class="ql-block"> 王刚一边看书，一边把一块窝头塞进嘴里，然后从袋子里摸出一个馒头吃起来。吃着吃着，觉得不对味儿，嗯？他一看全明白啦！</p><p class="ql-block"> 王刚提着干粮袋来到裴淑云寝室。“淑云，这怎么回事儿？”他拿着馒头问。</p><p class="ql-block"> “窝头我全吃了。你要不够吃，我这儿还有馒头。”</p><p class="ql-block"> 女生们发出一片笑声，王刚难为情地走了。</p><p class="ql-block"> “你真偏心呀，好像他是你亲哥哥似的。”田芳冲着淑云说。</p><p class="ql-block"> 淑云：“他呀，顶多只能当我的干弟弟。”</p><p class="ql-block"> 大家又是一片笑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又是一个星期六下午，在教室里。</p><p class="ql-block">淑云：“……我们班团支部被评上了先进，还评上了三名优秀团员。今天就到这儿吧！”团组织生活会散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把干粮带来？”</p><p class="ql-block"> 淑云说：“不用啦。脚全好了，我也回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傍晚，快要落在西山顶的夕阳映出一片晚霞。</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淑云走在苹果林间的小路上。</p><p class="ql-block"> 淑云：“你将来准备报考什么学校？”</p><p class="ql-block"> 王刚：“现在还不知道。我爱好数学，不过我还是想报考医学院。”</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将来咱们龙镇有个医院就好了，我医学院毕业，回来在龙镇医院当个医生，好为乡亲们治病。你看我妈，上次到县城，后来又到省城看病多不容易。你呢？”</p><p class="ql-block"> “我想上师范学校。”</p><p class="ql-block"> 说着话儿，他们来到苹果林间凤鸣河边的一棵大柿子树下。“咱们在这儿歇会儿吧。”</p><p class="ql-block"> “你想当人民教师啊？”</p><p class="ql-block"> “对。咱们村的山神庙不是改成学校了吗？现在只是初小，我师范学校毕了业就回咱们们村当老师，把它提升成完全小学，甚至初中，让周围几个村的孩子们再也不用跑这么远路来读书。再说，我大我妈年龄渐渐大了，我们家又没男孩儿，就是大省城有好工作，我也不敢去啊！你在看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在看凤凰山，你看她多美！刚掉到西山后边的太阳给它镶了一层金边儿。”</p><p class="ql-block"> “哎呀，真是太美了，传说她是在烈火中诞生的，她在追赶太阳时太渴了，看见了这条小河就来喝水，可是当她一落地儿就再也飞不起来啦，……”</p><p class="ql-block"> “从此她就变成了这座凤凰山。”</p><p class="ql-block"> “对。你听这凤鸣河汩汩的流水声，多像它叫唤的声音啊，那漫山遍野的各种果树，一到秋天，那绿的红的黄的叶子和果实，多像它满身那美丽的羽毛啊！”</p><p class="ql-block"> “呵、呵，你把咱们家乡描绘的多美呀！”</p><p class="ql-block"> “不是吗？”</p><p class="ql-block"> “是，但她只是外在的形象美，真正的内涵美不知藏在哪儿，她总是那么贫穷。我们祖祖辈辈只能在口头上传颂这个美丽动人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你不喜欢咱们家乡？”</p><p class="ql-block"> “要是我不喜欢，我就不会有在龙镇医院当医生的想法了。”</p><p class="ql-block"> “好，咱们看谁的理想能实现。”</p><p class="ql-block"> “回家吧。”</p><p class="ql-block"> “明天走，你喊我一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翻了一下身子，政委的影子又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把你的右手举起来，想想你当初入党宣誓时是怎么说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要么要党的事业；要么要老婆！”“要么要党的事业；要么要老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其他几位同志举起右手，共同宣誓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执行党的决定……对党忠诚，积极工作，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p><p class="ql-block"> 石磊开门进来，他一眼便瞅见了地上的信。他捡起拆开信，拿出照片来一看，愣啦，艳彩怎么也在上面？既而，他便笑眯嘻嘻的把自己想象在照片上空出的位置上。</p><p class="ql-block"> 王刚嚯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p><p class="ql-block"> 石磊如痴方醒，颇有些难为情。“彩彩她怎么也在这相片儿上……刚子哥，还有你的信，淑云姐来的。”</p><p class="ql-block"> “我说过多少次啦，这是在部队，不要那么叫。谁的照片，我看看。”王刚接过照片，看完苦笑着还给石磊，然后拆开了自己的信。</p><p class="ql-block"> 石磊改口说：“王刚同志，政委怎么说？怎么这么别扭啊！”</p><p class="ql-block"> “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批！现在来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用！”他把淑云的来信和体检表一同摔在桌子上。</p><p class="ql-block"> “那怎么行！”</p><p class="ql-block"> “我不干了！”王刚说着下了床，坐在桌子前摊开了纸和笔。</p><p class="ql-block"> “对，打报告要求转业。既然他们不批准，那就另请高明吧！”</p><p class="ql-block"> 王刚‘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你混蛋！胡说什么呀！”</p><p class="ql-block"> “这……，你不是说不干了嘛，还骂我。”石磊委屈地辩解道。</p><p class="ql-block"> “我，我不回去了，你先回去吧。”</p><p class="ql-block"> “那他们要问呢？”</p><p class="ql-block"> “你不会给他们解释一下！”</p><p class="ql-block"> “我不管。你把淑云姐这七、八年，不，是从小到现在的情分全忘了，是你耽误了她七、八年。”石磊生气的坐到床沿上。</p><p class="ql-block"> “嘿呀！……”矛盾的心情使王刚此刻无所适从，他唰一下子把纸和笔都呼啦到了地上，两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眼泪刷刷刷地从脸上淌下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第六集 果林小路</b></p><p class="ql-block"> 天亮了，清脆的起床号声，在芦芽山沟里的晨曦中飘荡。</p><p class="ql-block"> 王刚从被窝里‘呼’地一下坐起来，“石磊，快起来！”</p><p class="ql-block"> “急什么！”石磊翻了一下身子又睡了。</p><p class="ql-block"> “你不赶班车？”</p><p class="ql-block"> “不，顺便坐司务长去县城拉粮的车。”</p><p class="ql-block"> “我也回去。”</p><p class="ql-block"> 石磊一听王刚这话，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好，刚子哥，咱们一块回去。我让司务长在县城邮局给发个电报，也好叫淑云姐和艳彩接咱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石磊乘坐的列车在飞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龙镇长途班车站。艳彩和舒云早已等在哪里，翘首张望。</p><p class="ql-block"> “淑云姐，班车来了！”</p><p class="ql-block"> 朝着艳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班车远远地驶来。</p><p class="ql-block"> “裴淑云女士，在你即将迎接到你的心上人时，喜悦之心情不言而喻。不过，我作为一名月老报社的记者，还是想请你谈谈此时此刻有何感想？”艳彩装模作样的好像她真是一名记者。</p><p class="ql-block"> “王艳彩小姐，我作为红娘报的记者，也想问问你，你刚才的一番话，可是身临其境的自我坦白？”</p><p class="ql-block"> “哈。哈……”两人开心地笑着。</p><p class="ql-block"> 突然，艳彩止住笑声说：“本记者为了体验生活，是接送过石磊同志几次，可我从没说过要嫁给他。”</p><p class="ql-block"> 这一下可让淑云抓住了艳彩的话把：“ ‘石边青草自来生，嫁于春风不用媒。’不打自招吧！我可提醒你，一会儿见了石磊，可千万别忘了说：‘石磊同志，我要嫁给你。’”两人又‘哈哈’的笑起来，这笑声回荡在龙镇开阔的田野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班车驶到他俩跟前，停住了，二人急忙迎上去。</p><p class="ql-block"> 先下来的是王刚，艳彩欲上前去接哥哥，被淑云轻轻推了一下说：“月老报记者同志，该你采访下一位。”淑云去接王刚的旅行提包，说：“一路辛苦，快给我吧！”她是那样的挚情坦诚。</p><p class="ql-block"> “淑云姐也来了。”石磊兴奋地说道。</p><p class="ql-block"> “又不是你一个人回来。”艳彩说着把石磊的提包捆好在自行车的另一边。</p><p class="ql-block"> 汽车开动了。突然，石磊摸着自个儿的头追上去叫道：“停一停，我的帽子，……”石磊的军帽从车窗里飞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艳彩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嗔笑道：“我要不来接你，没准把自个儿也忘到车上拉到下站去呢。淑云姐，我们先走了。”</p> <p class="ql-block"> “你们快点走啊，别让顺风把悄悄话儿吹到我们耳朵里来哟！”淑云今天特别高兴，她不时地说着笑话。</p><p class="ql-block"> 艳彩骑上车子说：“上来吧！”</p><p class="ql-block"> “还是我来带你吧。”石磊说道。</p><p class="ql-block"> “快上来吧，你还不累啊！”</p><p class="ql-block"> 石磊顺从地跳上了车子后座。</p><p class="ql-block"> “月老报记者，可别忘了给石头说那句话呀！”淑云又打趣地高声说道。</p><p class="ql-block"> 坐在后座的石磊问道：“怎么？你当月老报的记者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忍不住笑了。</p><p class="ql-block"> “你笑什么？刚才淑云姐说你要给我说什么？”</p><p class="ql-block"> 艳彩笑的更厉害了。</p><p class="ql-block"> “你笑什么？快说呀！”石磊催问道。</p><p class="ql-block"> 石磊的问话使艳彩啼笑皆非，她一手扶车把，一手向后抡了一拳，“你呀，真是块石头。”</p><p class="ql-block"> “哎哟！”石磊尖叫一声。</p><p class="ql-block"> 自行车差一点摔倒，摇晃了几步又正常前行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淑云推着自行车，和王刚并排走着。“这次任务执行的顺利吗？”</p><p class="ql-block"> “顺利。”</p><p class="ql-block"> “你们执行任务是演习打仗吧？”</p><p class="ql-block"> “对，是演习打仗。”王刚机械的回答着。</p><p class="ql-block"> “石头上次来信说，你执行任务又立了个三等功。”</p><p class="ql-block"> “呵，是……是吗？”王刚有些心不在焉。</p><p class="ql-block"> 淑云看了王刚一眼，“你怎么了？”</p><p class="ql-block"> “我，我有些累。”王刚敷衍道。</p><p class="ql-block"> “可不是嘛，坐了三天车。”淑云说着上了车子，“快上车，回去早点休息。”</p><p class="ql-block"> “我来骑……”</p><p class="ql-block"> “你太累了，还是我来吧。你快点上车，石头和艳彩都没影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坐在车子后面，默默的望着舒云的背影。</p><p class="ql-block"> 淑云和王刚骑行到苹果林间的小路上时，正是傍晚时分。</p><p class="ql-block"> “淑云，我下来吧。”</p><p class="ql-block"> “别下来，我还行。”尽管淑云已骑的满头大汗，可她依旧不让王刚下来。“王刚，在苹果林小路上，我接你送你多少回了？”</p><p class="ql-block"> “三回了吧？”</p><p class="ql-block"> “也对。不过，要算上这次，应该是第四回了。王刚，你说我们从小到现在，在苹果林小路上走了有多少回了？”</p><p class="ql-block"> “多少回？很多回了吧！”</p><p class="ql-block"> “你应该算算。小学六年，就算每年从姑妈家回来五回，五六三十回；中学只念了五年，每年刨去两个月寒暑假，天凉的时候一个礼拜回来一次，天热的时候一个礼拜回来两次，一个月按六回算，一年十个月就是六十回，五年三百回。一共多少回？”淑云边骑车边兴致勃勃的算着问着。</p><p class="ql-block"> 可王刚耳随心走，淑云说的话早隨风儿吹走了。他的头脑里尽是政委跟他谈话的情形。“……像你对象她大伯这种台湾社会关系，是不符合咱们部队干部结婚政审条件的。你不能和她结婚，必须终止跟她的恋爱关系！”</p><p class="ql-block"> “多少回呀？”</p><p class="ql-block"> 王刚如梦初醒，回道：“啊，几百回吧！”</p><p class="ql-block"> “三百三十四点五回，呵呵呵……。”淑云像是在考小学生，自己反倒将答案说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你是怎么算的？还小数点儿半回的！”</p><p class="ql-block"> “这次是接，还没送呢，只能算半回呗！”</p><p class="ql-block"> “骑了这半天，你还不累？下来走走吧！”</p><p class="ql-block"> “好吧。其实这么多年到底来回走了多少次，我也记不清。”他们下车来慢慢的走着，来到了凤鸣河边的大柿子树下。</p><p class="ql-block"> 王刚回来，淑云心情自然分外高兴。又一次走在苹果林间的小路上，使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许多甜蜜的往事，话儿自然也就多了起来。“王刚，你看这棵柿子树，我们不知在它下面休息过多少次。这条小路太幽静了，你闻闻晚风送来的花果香。听说城市住房很紧张，年轻人谈恋爱，白天都去逛公园，晚上就去路灯下压马路，可那样照样吵得慌。只有我们山村的小河、小路、果林，才充满原生态的自然美哎！刚子，等过两天月亮圆了，我们也来压压这月光下的苹果林小路，好吗？”</p><p class="ql-block"> “好，咱们回家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日后的上午，淑云和王刚在他们原计划将要结婚的新房里。</p><p class="ql-block"> “你看这些窗花，这大红囍字，还有这代表吉祥的一对凤凰，都是艳彩妹妹的手艺。你别看她风风火火，有时候甚至有些毛毛糙糙，可她是个粗中有细、心灵手巧的人。论这些，我都比不上她。”</p><p class="ql-block"> 王刚苦笑着看着这一切。</p><p class="ql-block"> “我妈做好饭了，咱们过去吧！”</p><p class="ql-block"> 当他们准备去淑云家时，王大娘叫住了王刚，“刚子。”</p><p class="ql-block"> “大叔，大娘，我先过去了。”淑云走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走进父母的寝室，“妈，叫我有事？”</p><p class="ql-block"> “你坐下。”王大叔招呼道。“回来这几天，你也看见了，一切都给你俩准备好了。你和淑云是怎么商量的，还不快决定个日子，到龙镇去办个手续，大家热热闹闹给你们把婚事了了。一拖沓，这娃娃们就又要开学了。我说话你听清楚了吗？”</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了。”王刚起身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来到淑云家。</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戴着老花镜正在给淑云的结婚新衣上钉纽扣，王刚来了，她热情的打招呼说：“刚子，快先坐下吃饭吧。什么都给你们准备妥当啦，这是请裁缝给云云做了两身新衣裳。结婚嘛，要图个吉利，可有两只扣子订得不合适，我把它重新钉一下。”</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淑云吃完饭。淑云回到自己房里叫道：“王刚，你来一下。”</p><p class="ql-block"> 王刚欲收拾碗筷，裴大妈说道：“快去吧，我来收拾。”</p><p class="ql-block"> 淑云拿了件还差半截袖子的毛衣，对进来的王刚说：“天气要凉了，你走时把这件毛衣带上。先试试看合身不？”</p><p class="ql-block"> 王刚拿着毛衣，只是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说：“行，合适。”</p><p class="ql-block"> “你穿上试试。”淑云给王刚穿在身上，前后左右打量着，“合适，真合适……”</p><p class="ql-block"> 王刚心声：“我再也不能瞒他们了……”他脱掉毛衣穿上军装，“淑云，咱们去苹果林走走吧！”</p><p class="ql-block"> 淑云叠着毛衣，“这么快你就学城里人压马路啊？月亮出来还早着呢！好，难得你有这份儿情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第七集 晴天霹雳</b></p><p class="ql-block"> 时近黄昏。</p><p class="ql-block"> 石磊把艳彩从自家的大门里送出来。</p><p class="ql-block"> “回去吧，刚才大叔叫你有事。”艳彩朝前走了两步，又猛一回头走上来，在石磊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朝自家跑去。</p><p class="ql-block"> 石磊摸着滚烫的脸蛋，目送着跑去的艳彩。</p><p class="ql-block"> 忽然，艳彩又跑了转来。石磊不由自主的又用手捂住了刚才受吻的那半边脸蛋。“艳彩，你……”</p><p class="ql-block"> “我问你个事儿？”</p><p class="ql-block"> “啥事儿？”</p><p class="ql-block"> “哥哥回来这几天脸色总是不好看，问他怎么啦又不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吗？”</p><p class="ql-block"> “怎么？他还没给你们说呀！”</p><p class="ql-block"> “说什么？”</p><p class="ql-block"> “算了，明天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艳彩堵住石磊，“你到底说不说？”</p><p class="ql-block"> “唉！刚子哥他不能和淑云姐结婚啦！”</p><p class="ql-block"> “什么？为什么？”艳彩大惊。</p><p class="ql-block"> “因为淑云姐她大伯的事儿，组织不批准他们的婚事。”</p><p class="ql-block"> 艳彩听后瞪大眼睛，迟疑片刻，转身朝自家跑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艳彩急匆匆地跑回家。</p><p class="ql-block"> “爹，娘，我哥呢？”</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斯文点儿。我们这不正在等他回来呢嘛！”</p><p class="ql-block"> “呜，呜，呜……”艳彩急的扒在桌子上哭了。</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啦？”</p><p class="ql-block"> “我哥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天一轮皎洁的明月，把银辉撒在这宁静的山野，把婆沙的树枝树叶的影子淡淡的印在这苹果林的小路上。</p><p class="ql-block"> “王刚，你看今晚的月光多好。”淑云总是用那平和、甜润的语调说话。</p><p class="ql-block"> “是啊，这月亮恐怕是最圆最亮的一次啦。”王刚顿了一下又说，“淑云，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p><p class="ql-block"> “告诉我什么呀，还神秘兮兮的把我叫出来，真是的：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p><p class="ql-block"> “真要是嫁给瞿塘贾那倒好啦。”</p><p class="ql-block"> “你还有心说笑话，要是早回来几天，我们在今天就可以……”</p><p class="ql-block"> “别说了。早知潮有信讯，嫁与弄潮儿！淑云，我……”</p><p class="ql-block">“还弄潮儿呢，你们干的那工作怎么就没个准性儿呢？如此良宵美景，我们今天应该来点高雅的，你可别像以前那样，光背古人的。你先说，还是我先说？”</p><p class="ql-block"> “我、我先想想。”</p><p class="ql-block"> 淑云从路边摘了一朵小草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凝视片刻吟道：“山数凤凰秀，月是故乡明。苹果林间路，足下何多情。该你啦！”</p><p class="ql-block"> 此刻，他们又走到凤鸣河边的那棵大柿子树下。王刚站在树下不动了，他的脑海里又翻腾起政委的面容和那两句话：“你不能和她结婚，必须和她解除婚约关系！”“……解除婚约关系！”“……解除婚约关系！”“……”</p><p class="ql-block"> “还没想好啊？该你啦！”</p><p class="ql-block"> “好吧！”王刚念道：“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p><p class="ql-block"> 淑云听罢颇感惊讶，她收敛了笑容问道：“王刚，你、你怎么想起念这首诗呢？”</p><p class="ql-block"> “淑云，我今天只有念古人的这一首了。”王刚呆呆的望着淑云说。</p><p class="ql-block"> “你今天怎么啦？”</p><p class="ql-block"> “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婚事完啦，组织上不同意。”</p><p class="ql-block">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p><p class="ql-block"> “组织上不同意我们的婚事。”</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海峡两岸不一统，只因大伯在台湾呢！”</p><p class="ql-block"> 淑云瞪大了眼睛，用怀疑又惊恐的目光看着王刚，“不，我不相信。”</p><p class="ql-block"> “这是真的。”</p><p class="ql-block">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震的淑云的脑袋嗡的一下，眼前发黑，她的身子几乎要倾倒下去。她脸色苍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难怪我觉得你这次回来总是不喜兴儿。因为我大伯，难道因为我大伯就……”她转身往回走去，嘴巴喃喃地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突然，她大声叫起来：“大伯——，你在哪儿？……”她像疯了一般，捂着脸朝家跑去。</p><p class="ql-block"> 王刚的一只手使劲地抠着树身，树皮沙沙地直往下掉渣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戴着老花镜，在油灯下给淑云的新婚礼服订完最后一枚扣子。这时，他听见云云回家来的脚步声，便叫道：“云云，你来一下，试试看合适不？”</p><p class="ql-block"> 淑云走进妈的卧房，她把衣服拿起来，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儿，又扔回裴大妈，转身哽咽着跑回了自己的房子。</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和裴大伯颇感诧异，紧跟着也跑出来。</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急切地问道：“云云，你怎么啦？”</p><p class="ql-block"> 淑云只是伏在堂柜上抽泣。</p><p class="ql-block"> “你看这孩子，你不是跟刚子一块出去的吗？他人呢？”裴大妈对裴大白说：“你快过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淑云哭道：“现在过去有什么用！”</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又给裴大伯小声说：“你先到他石大叔那儿去问问怎么回事，我这就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石磊家的院子里，铺着一张芦席。石大婶坐在月光下摇着纺车纺纱，石大叔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水。“香啊，真是好茶！”石大叔呷了一口，又给石大婶倒了一杯，“你喝了这杯，保证纺一晚上都不会困的。”</p><p class="ql-block"> 这时，石磊推开前门进来。</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问道：“这茶叶多少钱一斤？”</p><p class="ql-block"> 石磊答道：“十块钱一斤。”</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说：“这么贵呀，真是造孽，浪费啊！”</p><p class="ql-block"> “要是嫌浪费，就多喝它十遍八遍。”石大叔边说边给茶壶续水。</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你还不问问王大哥他们，给刚子和云云合个日子抓紧办了。”</p><p class="ql-block"> “我说你歇会儿，去炒几个鸡蛋，再把石头带回来的那瓶好酒给温上，……”</p><p class="ql-block"> 还没等石大叔说完，石大婶接道：“你真会哄人，停了我的活儿给你炒鸡蛋也叫歇着。”</p> <p class="ql-block"> “你不是说叫他们过来给俩孩子合计个日子嘛，难道说来了就干坐着。石头，去把你裴大伯和王大伯请来。”</p><p class="ql-block"> “我不去！”</p><p class="ql-block"> “怎么啦？”</p><p class="ql-block"> “刚子哥和云云姐的事儿没法办了。”</p><p class="ql-block"> “什么意思？”</p><p class="ql-block"> “他们的婚事部队不批。”</p><p class="ql-block"> “咹？你小子啥时候学会编瞎话儿吓唬你老子的？”</p><p class="ql-block"> “哎呀，爹——，我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一听这话，立时驻了纺车。“到底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就是因为云云姐他大伯跑到台湾的事儿。”</p><p class="ql-block"> “就为这个？”石大叔大惑不解。</p><p class="ql-block"> “刚子和云云结婚，跟她大伯有屁的相干。几十年没音信，没准儿早死在外面了。”石大婶说。</p><p class="ql-block"> 石磊：“组织不批准，领导叫刚子哥正确理解。指导员还让我给两家老人解释解释呢。”</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你给我少掺和这事儿，有本事叫你们领导来说。祖宗缺了八辈儿德了，老子给人家做媒，儿子给人家拆散，让你爹去给人家说吧！”</p><p class="ql-block"> 正在这时，裴大伯进来了。紧接着，王大叔、裴大妈和王大娘也都来了。</p><p class="ql-block"> 入秋之夜，山里的月光突然变得凝重、清冷，大家都沉默着。</p><p class="ql-block"> 石大婶说：“你们快坐，我去炒几个鸡蛋来。”</p><p class="ql-block"> “坐，”石大叔指着石桌周围的几个石头墩子，使劲儿地在地上磕打着烟袋锅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第八集 提前归队</b></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家，裴淑云的卧房。</p><p class="ql-block">淑云痴呆呆地躺在炕上，仰望着房顶棚。组织上不同意！王刚今晚告知她的这一最坏的消息，却在她的脑海里激起了一重重半是甜蜜、半是痛苦的回忆。</p><p class="ql-block">（回忆）那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房顶上落着厚厚的积雪。</p><p class="ql-block"> 淑云急速速地洗漱完毕，临出门时说道：“大、妈，我去城里一下。”</p><p class="ql-block"> “没听你事先说啊，突然去城里干什么？”</p><p class="ql-block"> “去看看我姑妈去。”</p><p class="ql-block"> “早点回来。”</p><p class="ql-block"> 淑云和艳彩各骑一辆自行车，迎着凛冽的寒风，疾驰在满覆积雪的公路上。</p><p class="ql-block"> 频阳县城火车站的月台上，一片父母亲人送子当兵，难分难舍的景象。</p><p class="ql-block"> 石磊扒在闷罐车的门口四下张望，他向不远处的艳彩问道：“艳彩，你哥呢？要开车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那不是。”</p><p class="ql-block"> 月台那头的松树下，站着正在说话的王刚和淑云。淑云一边从书包里掏东西，一边说：“我刚路过姑妈家，她还问你呢。”</p><p class="ql-block"> “哎呀，我也应该去看看姑妈才对。”</p><p class="ql-block"> “来不及啦，三年以后吧！这是一件背心儿，赶出来的，北方天冷，兴许用的着。”</p><p class="ql-block"> “你看，棉衣、绒衣全是崭新的，还让你费心……”</p><p class="ql-block"> “既然用不着，那我拿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不，不，用得着。”</p><p class="ql-block"> 这时传来石磊的叫喊声：“刚子哥，快点儿，要开车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告辞道：“那我走了。”</p><p class="ql-block"> “你……”</p><p class="ql-block"> 王刚又走转来问道：“你还有什么事？”</p><p class="ql-block"> “就这么走了？”</p><p class="ql-block"> “那还……”</p><p class="ql-block"> “也不给人家留点什么？”</p><p class="ql-block"> 王刚在身上摸了一遍，只掏出一个塑胶皮的小红本儿，“真是的，我什么也没准备呀！”</p><p class="ql-block"> “你手里是什么？”</p><p class="ql-block"> “这上面写了我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那不正好。”淑云从王刚手里拿过小本，翻开看了看说：“你写几个字吧！”</p><p class="ql-block"> 王刚皱眉思忖片刻写了起来。这时又传来石磊的叫喊声：“刚子哥，你快点呀！”</p><p class="ql-block"> 王刚：“来日、来日什么捷报频，哎呀，这后面一句怎么写呀？”</p><p class="ql-block"> 淑云走过去看了看说：“你就写：遥遥秦晋传飞鸿吧！”</p><p class="ql-block"> 王刚写好递给淑云，只见上面写道：</p><p class="ql-block"> 青梅竹马两无猜，</p><p class="ql-block"> 同窗共勉十二载。</p><p class="ql-block"> 今朝报国去从戎，</p><p class="ql-block"> 遥遥秦晋传飞鸿。 </p><p class="ql-block"> 王刚 1969.1.15</p><p class="ql-block"> “刚子哥，你快点儿呀！”又传来了石磊的叫喊声。</p><p class="ql-block"> 王刚：“我走了。”</p><p class="ql-block"> 随着一声长长的笛鸣，火车开动了。离别叮嘱之声不已。</p><p class="ql-block"> 艳彩随着火车紧跑，她激动地哭叫道：“哥哥——……”</p><p class="ql-block"> 淑云两眼噙着泪花站在那里，一步也走不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半举着手，微微招动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傍晚，裴淑云回到家里。</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你姑妈身体好吗？”</p><p class="ql-block"> “好。”</p><p class="ql-block"> “她没说什么？”裴大妈猜到淑云干什么去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更疼爱自己的女儿，但是她还是想‘拷问拷问’她。</p><p class="ql-block"> “她说春节前后家里客人多，来不了啦，他让你过了年去住几天。”</p><p class="ql-block"> “吃饭吧！”</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对裴大妈说：“你把刚才的事给说说。”</p><p class="ql-block"> “云云，你也不小啦，上午你石大叔来给你提亲，龙镇的，在公社当干部。”</p><p class="ql-block"> 淑云只是闷头吃饭。</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又说道：“你给我们说说你的想法呀！”</p><p class="ql-block"> 淑云：“让石大叔告诉人家，就说我不乐意。”</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人家不乐意嘛！”</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你呀，别老是瞅着刚子，对门当户的，免不了是是非非。你没看见那彩丫头，厉害的不行，她要是当了小姑子，芝麻大点儿事她还不闹翻天。”</p><p class="ql-block"> 正在这时，石大叔又来啦。</p><p class="ql-block"> “大叔，您坐。”淑云端着饭走出了爹娘的房子。</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这孩子，真是着了魔了，她老是瞅着刚子。”</p><p class="ql-block"> 石大叔：“是吗？这俩孩子可真是咱们这山村里的一对儿金凤凰，谁飞了都可惜呀。要是那样，我去找王大哥说说。至于龙镇嘛——，过两天公社贫协还要开会，我给回个话儿就行。”</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刚子这孩子没说的，我干儿子，就是两家太近了。”</p><p class="ql-block"> 石大叔：“嗨，近有什么不好。云姑娘就像你们掌上的一颗明珠，一辈子放到眼前看着，不比嫁到远处好啊。再往长里说，这后半辈子难免有点小病小灾的，他们照顾你们老两口儿也近便，这不两全其美嘛！”</p><p class="ql-block"> 淑云在窗外听着，惬意的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忆醒来，淑云的脸上更痛苦。她从炕上爬起来，久久地看着镜框里他和王刚的合影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家，父母的卧房。王大叔和王大娘坐在炕上，王刚坐在靠墙的板凳上。</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你把兵当得越来越有出息了。当初你在那儿念的书？你不会忘记吧？咱们裴王两家可以说是世交。你裴大伯和裴大妈一辈子就云云这一个心肝宝贝儿，当时有多少人给他提亲，可他们最终还是同意把云云许配给你。可你今天竟弄成这样，咋个收场，叫我们如何面对他们，咋个出门面对乡亲？摸着自个儿良心好好想想吧，你究竟对得起谁？”</p><p class="ql-block"> 王刚垂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说：“我有啥办法，部队的工作性质不允许。”</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动不动你就拿工作当借口，婚期推迟好几次也是因为工作。我真不明白，你结你的婚，跟工作有个球的关系！”</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以前我们从来都不问，你在部队到底干的是啥工作，连娶媳妇都管？”</p><p class="ql-block"> 王刚：“我没法儿给你们说，打个比方吧，我们给国家造一个很大的宝剑。”</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哼，说了半天，不就是打铁造剑嘛，用得着这么神秘，我真想不通！”</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就是，军队，不就是刀刀枪枪嘛！还宝剑，你就是造个神剑，也不至于这么嗝蝇吧！你回来都看到了，大家都在为你们结婚做准备、紧忙活，你到好，一下子把我们都推进了冰河里。让我们怎么在村子里做人？怎么对得起云姑娘！你当兵走后这多年，咱家一有事儿，她就过来帮忙，就说我上次突然犯病上县医院，真是多亏了她呀！……</p><p class="ql-block">（回忆）一天深夜，王大娘的心脏病突然发作。</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彩彩，这可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艳彩：“我去把淑云姐叫来。”</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急的在房子里团团转。</p><p class="ql-block"> 艳彩把淑云叫来了。</p><p class="ql-block"> 淑云：“大叔，得赶紧把婶子送医院。”</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天这么黑，路又这么远，……”</p><p class="ql-block"> “大叔，你快去把板车准备好，天不太好，艳彩，有雨布吗？”</p><p class="ql-block"> “没有。有块塑料布。”</p><p class="ql-block"> “你快去拿，把我手电带上。”淑云背着大娘就往外走。</p><p class="ql-block"> 漆黑的夜。王大叔打着手电筒，淑云和艳彩拉着躺在板车上的王大娘在坎坷不平的路上吃力地走着。</p><p class="ql-block"> 刮起了风，又下起了雨，而且越来越大。王大叔给大娘盖好塑料布。片刻，淑云和艳彩就被浇成了落汤鸡。</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就这样，淑云和艳彩愣是把我拉到了镇医院，紧接着又拉到县医院。他们轮换照顾我，一直到病好出院。”</p><p class="ql-block"> 王刚的头垂得越来越低。</p> <p class="ql-block"> 翌日。王刚一走进淑云的家，裴大妈递过去一个小櫈，示意他坐下。</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只顾抽旱烟，头也没抬一下。在厨房洗涮的淑云也没出来。</p><p class="ql-block"> 良久，沉默，一片窘境。</p><p class="ql-block"> 王刚起身把吃罢饭的碗筷端进厨房，淑云只管涮锅洗碗，他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p><p class="ql-block"> 洗涮完了，淑云回到自己房子里。王刚也跟了进去，照样呆呆的站在那里，房子里静极了。</p><p class="ql-block"> 淑云：“坐下吧！”</p><p class="ql-block"> 王刚这才坐到炕沿上。依旧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p><p class="ql-block"> 淑云站在桌子前，低头看着玻璃台板下两人的合影照，眼泪直管扑喇喇地往照片上面滴落，……</p><p class="ql-block"> 王刚坐在炕沿好生不自在。他想说什么，但只是嗫嚅了一下嘴唇又停住了。</p><p class="ql-block"> 沉默，令人难熬的沉默，……</p><p class="ql-block"> 王刚推着自行车刚出门，便碰上了从学校回来的妹妹。“你去学校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说：“嗯。要开学了，老师开了个会。哥，你去哪儿？”</p><p class="ql-block"> “心烦，去同学家走走。”王刚说完，骑上了车子。</p><p class="ql-block"> 好事不出门，糗事传千里。王刚和淑云的婚事要散虽说不上是糗事，但很快在这个小小的山村传扬的风风雨雨。</p><p class="ql-block"> 几位妇女望着远去的王刚就在嚼舌根子。“提干了，当官了，跟咱农村的要散了。”“真是会作贱人，耽误人家这么多年，又不干了。裴老师不愁找不到，还缺他那陈世美猪猡样。”……</p><p class="ql-block"> 这些，全被还没进家门的艳彩听到了。</p><p class="ql-block"> 县城。田芳和江涛的家里，夫妻二人在陪王刚吃饭。</p><p class="ql-block"> 江涛：“除了你们两人，咱们班的同学都结了婚。为吃你们的喜糖，前些时候我去省城进药，还特意给你们买了礼物。你和淑云分手实在是个大遗憾，太可惜！她是咱全县教育界最闻名的优秀教师。贤惠能干，更不用说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一仰头喝干了大半杯酒。</p><p class="ql-block"> 江涛给王刚又斟上了一杯。“老同学，以我之见，让淑云再等几年。”</p><p class="ql-block"> 田芳说：“已经等了八年，再等还不是照样不批准。”</p><p class="ql-block"> 江涛说：“这个你可就不懂，让淑云等着，王刚再干两年，然后‘向后转’！”</p><p class="ql-block"> 田芳：“江涛，你鬼头，这点子你也能想得出来。我看挺好，行！就看王刚的啦！”</p><p class="ql-block"> 王刚：“你们的主意倒是挺好，不过——当兵要是像赶集就好了，赶完就回家。谢谢两位老同学关心。来，江涛，干！”</p><p class="ql-block"> 江涛端起酒杯：“既然这样，我也没辄了。老同学，你的事情你做主，来，干！”</p><p class="ql-block"> 作为县医院医药采购员的江涛，喝酒当然是久经沙场，但王刚已是满脸通红了。</p><p class="ql-block"> 田芳端来了一竹盘焦黄的烤馒头：“江涛，别让王刚喝了，吃饭吧！你也别喝了。”</p><p class="ql-block"> 正在这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p><p class="ql-block"> 田芳打开门。“是你呀，玲子，快进来，快进来。”</p><p class="ql-block"> 走进来的是一位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留着运动发型的姑娘，身高足有一米八。她微笑着说：“芳姐，来客人了，打搅了。”举止谈吐，落落大方。</p><p class="ql-block"> 田芳：“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和你江涛哥高中时的老同学王刚同志，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这是杨玲杨护士，我们一个村的。”</p><p class="ql-block"> 听了田芳的介绍，两人礼貌的点了点头。</p><p class="ql-block"> 杨玲：“芳姐，我明天要回家啦。你往回捎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啦？”</p><p class="ql-block"> “哎呦，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东西还在办公室呢。”田芳回过头来说道：“你们两个先吃饭，我去去就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田芳和杨玲一块儿在县城的街道上走着。</p><p class="ql-block"> 田芳：“我这老同学可真可怜，他对象等了他八年，现在要结婚了，政治审查通不过。你说这是什么事啊？！你怎么样？还想回北京？”</p><p class="ql-block"> 杨玲：“没准儿，要调回去也难。我爸爸正在动用他的关系想办法呢。”</p><p class="ql-block"> “你呀，真白眼狼，老家的饭总也把你喂不熟。啥时候回北京看你爸你妈？”</p><p class="ql-block"> “过几天回来就走。”</p><p class="ql-block"> “别忘了，代我们向叔和婶儿问好！”他们说着就进了医院的大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凤凰村小学的一个教室里，淑云在给孩子们讲课，大家聚精会神的听着。</p><p class="ql-block"> “同学们，通过这一课的学习，使我们深深的懂得，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中国的劳苦大众就不能获得解放，我们今天也不能坐在这里读书。我问大家，你们热爱中国共产党吗？”</p><p class="ql-block"> 学生们齐声回答：“热爱！”</p><p class="ql-block"> 她又问道：“你们热爱社会主义吗？”</p><p class="ql-block"> “热爱！”</p><p class="ql-block"> “对，我们都要热爱党，热爱社会主义，热爱祖国，还要热爱集体，热爱学习，热爱劳动。将来长大了，用我们学到的知识和我们灵巧的双手，去建设我们伟大的祖国。”淑云讲课的声音越来越低，“是的，我们都应该热爱党，我们都是热爱党的。”她又问同学们：“你们说，裴老师热爱党吗？”</p><p class="ql-block"> “热爱！”</p><p class="ql-block"> “裴老师热爱社会主义吗？”</p><p class="ql-block"> “热爱！”</p><p class="ql-block"> “同学们说的真好。裴老师从小打心眼儿里就热爱党，热爱社会主义，……”淑云说着说着，活泼的眼神儿渐渐变得呆滞，她的目光从学生们的身上移向了窗外，移向了远山，抑或不着边际……</p><p class="ql-block"> 其实，她已不是在讲课，而是心随心走，在想心事了。此时此刻，言为心声的她继续低声慢慢的说道：“可是有人不相信，就因为我大伯在台湾……”</p><p class="ql-block"> 这时，一个小学生站起来问道：“老师，为什么不解放台湾？”</p><p class="ql-block"> 淑云醒悟愕然，应道：“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艳彩来到淑云办公室找淑云。“淑云姐，下午开会吗？”</p><p class="ql-block"> “这是在学校，别姐呀姐的。”</p><p class="ql-block"> 艳彩嗫嚅道：“是。裴校长，下午还开会吗？”</p><p class="ql-block"> “开，把教育局的两个文件传达一下。”淑云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毛衣，一边叠着一边说：“毛衣织好了， 你哥哥休完假回部队，天也该凉了，你给他带过去，就算是我最后的一件分手礼物吧！”</p><p class="ql-block"> “裴校长，不用啦，您自己留着吧！”</p><p class="ql-block"> “怎么？说断就断，连你也生分的这么现成？”</p><p class="ql-block"> “不是，姐，我哥他已经走啦！”</p><p class="ql-block"> “走哪儿啦？”</p><p class="ql-block"> “回部队了。”</p><p class="ql-block"> 淑云一听，神情骤变：“什么？啥时候走的？”</p><p class="ql-block"> “一大早。”</p><p class="ql-block"> “回来才一个星期，怎么就走了呢？”</p><p class="ql-block"> “他把你们的婚事搞得这么糟糕，还有脸在家呆吗？早该走！”</p><p class="ql-block"> “是组织上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再说啦，我也并没怪罪他呀，他怎么就走了呢？就是走，也该给我打个招呼把？难道我送他最后一次也是多余的吗？唉，真是三百三十四回半啊！”淑云说着说着，眼泪唰唰地顺着脸颊淌下来。</p><p class="ql-block"> 艳彩看见淑云伤心的样子，双眼里饱含的泪珠也不由自主的噗噜噜滚落下来。她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淑云，“姐，……”“艳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第九集 邂逅同行</b></p><p class="ql-block"> 龙镇班车站。</p><p class="ql-block"> 王刚在等班车。他的眼前不时浮现出，每次回来休假时，淑云和艳彩接她、归队时淑云又送他的情形。</p><p class="ql-block"> 班车来了，王刚上车，他习惯地不时回头望望，但车子下面，并没有淑云的身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西安火车站售票厅，王刚在军人售票口排队。</p><p class="ql-block"> 杨玲拎着一个旅行包，神情焦急的走进来。她望了望一条条长龙似的购票队伍，又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便朝军人售票口走去。</p><p class="ql-block"> 当杨玲走近王刚，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前几天在田芳姐家见的她那个老同学吗？忙上前问道：“是你呀，你这是要回部队？”</p><p class="ql-block"> 王刚：“你是……”</p><p class="ql-block"> 杨玲：“那天你在田芳姐家吃饭，我去……”</p><p class="ql-block"> “噢，记起来了。你这是要去哪儿？”王刚问。</p><p class="ql-block"> “去北京。”杨玲指着购票的长队说：“我想请您给我代买张车票。”</p><p class="ql-block"> “好。那请您把工作证给我。你要买哪个车次？”</p><p class="ql-block"> 杨玲把钱夹在工作证里递给王刚，“那请问，您要买到哪儿啊？”</p><p class="ql-block"> “我要买到一个小地方，但要先在晋阳倒车。”</p><p class="ql-block"> “那您就给我买同一趟车吧。”</p><p class="ql-block"> “你不是回北京嘛？”</p><p class="ql-block"> “一个人坐车太无聊，正好就伴儿，我也在晋阳倒车吧。”</p><p class="ql-block"> 王刚买了两个人的票，一块儿上了开往晋阳的列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火车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一级级的盘山道上缓缓的行驶。</p><p class="ql-block"> 王刚望着车窗对面，皱着眉头愣神。</p><p class="ql-block"> 坐在对面的杨玲在闭目养神，她不时眯缝起眼睛，在悄悄的审视着王刚。</p><p class="ql-block"> 王刚拿起一本书看起来。</p><p class="ql-block"> 杨玲削好一个苹果递过去，说：“王刚同志，你不累呀？休息会儿，吃个苹果吧！”</p><p class="ql-block"> “这、这，还让你给削……”王刚咬了一口苹果问道：“你到北京出差？”</p><p class="ql-block"> “不，回家。”</p><p class="ql-block"> “你不是和田芳一个村吗？”</p><p class="ql-block"> “是，我们是一个村的。”</p><p class="ql-block"> “那你？……”</p><p class="ql-block"> “噢，是这样。当年贺龙元帅自庄里镇誓师东征过黄河抗日，咱们频阳县跟随去了五百子弟兵，我爸爸就是其中的一员，解放后留在了北京，现在还和你一样，是个老兵呢！七二年我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回了频阳老家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住在我大伯家。后来乡亲们推荐我上了省卫校，毕业后就分到咱们县医院工作了。这一下你该清楚了吧！”</p><p class="ql-block">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的家乡话说的那么好。”</p><p class="ql-block"> “你又在看什么书啊？”杨玲拿起书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电子线路切换三百例》。她翻了翻书，上面全是不认识的电子线路符号。这时，从书里掉出一封信来，他把信捡起来顺势看了一眼，又夹在了书里。</p><p class="ql-block"> 车在一个山区的小站停了下来，稀稀拉拉上了没几个旅客。</p><p class="ql-block"> 一位农村的小伙子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颤巍巍的从车厢的那头走过来。</p><p class="ql-block"> 王刚赶紧站起来让座，那小伙子连说“谢谢！谢谢！”王刚忙说，“不必客气，我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p><p class="ql-block"> 火车穿过一座隧洞。</p><p class="ql-block"> 车窗外面一片漆黑，瓢泼似的大雨不停地下着。</p><p class="ql-block"> 火车贴着山脚下的铁轨行驶，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这时，只听车厢的喇叭里广播道：“现在是临时停车，请旅客们不要动，车上的所有工作人员，请到餐车来。”</p><p class="ql-block"> 站在那里的王刚也跟了过去。</p><p class="ql-block"> 餐车里。列车长几乎是在向全体工作人员做一场战斗前的政治动员：“同志们，由于暴雨，致使铁道旁的护坡石滑落堆积在铁道上，我们已经向前后两个车站作了联系。这里以前曾发生过大滑坡，好在目前铁道上的积石还不很多。现在当班的女同志回到自己的车厢，组织好旅客不要乱。男同志一律下车搬石排险，让列车尽快离开这个危险地带。现在立即行动。”</p><p class="ql-block"> 站在餐车门口的王刚听到这些，不顾服务人员的阻拦走了进去。“列车长同志，我也算一个！”</p><p class="ql-block"> 列车长一挥手说：“不行！旅客一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p><p class="ql-block"> 王刚说：“我是一名解放军，这时候更应该参加！”</p><p class="ql-block"> 列车长把王刚打量一番，说：“好！谢谢你！”</p><p class="ql-block"> 在强烈刺眼的车灯照耀下，异常紧张的清石排险战斗打响啦！</p><p class="ql-block"> 车厢里有些骚动，不断有青壮男乘客要下来参加排险。</p><p class="ql-block"> 雨在哗哗的下着，人们不顾满身满脸的泥水，都在紧张的搬除铁道上的石块。</p><p class="ql-block"> 眼看着铁道上的积石就要排除完了，突然，山坡上传来轰隆哗啦的石头撞击声。只听得王刚大叫一声，“不好！”就见他扑向一名乘警同时倒了下去。</p><p class="ql-block"> 人们救起那位乘警，却不见王刚的影子。人们呼喊着，“喂，还有人吗？……”过了好一会儿，从铁道另一侧的道沟里传来微弱的应声：“我在这儿，……”</p><p class="ql-block"> 人们把受伤的王刚抬上了乘务员卧铺车厢。“解放军同志，你怎么样？”</p> <p class="ql-block"> “不要紧。刚才我听见响声，已有碎石打在我们身上，我赶紧扑向哪位同志让他躲开，没想到铁道绊了我一下，到底还是被一块石头追上了我，我便重重地摔到了道沟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列车长：“解放军同志，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同志。”</p><p class="ql-block"> 被救的那位乘警说：“谢谢你呀，不然，那块儿石头砸的应该是我。”</p><p class="ql-block"> 列车长：“同志，你不能回原来座位了。你说，你在那个车厢、那号座位，我派人给你把东西拿过来。”</p><p class="ql-block"> “9号车厢51号。”</p><p class="ql-block"> 那位乘警来到王刚的座位跟前问：“刚才有位解放军同志是坐在这儿吧？”</p><p class="ql-block"> 杨玲：“是。他怎么啦？”</p><p class="ql-block"> “他有点事儿，得把他的东西拿过去。那个是他的包？”</p><p class="ql-block"> 杨玲指了指王刚的旅行包说：“那个。我跟他是同伴。”</p><p class="ql-block"> 那乘警顿了一下，说：“那你也提着东西，跟我一块儿过去吧！”</p><p class="ql-block"> 杨玲一来到乘务车厢，就急切的问王刚：“你怎么样？哪儿受伤了？我看看。”</p><p class="ql-block"> 王刚：“不要紧，一块儿石头砸着我的腿了。”</p><p class="ql-block"> 列车长走回来，说：“前面马上就到站了，我已联系好，有人接站，把这位同志送到当地铁路职工医院。耽误了你们的行程，抱歉。”</p><p class="ql-block"> 王刚强撑着要起来，“不用去……”</p><p class="ql-block"> 杨玲：“伤没伤着骨头现在还没法儿知道，你就听列车长的吧！”杨玲心，“看来走不了了，得舍命陪君子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铁路职工医院的病房里，王刚在病床上熟睡着。</p><p class="ql-block"> 杨玲走进来，给王刚的胳膊盖上被子，捡起掉到地上的那本《电子线路切换三百例》翻了翻，又仔细地端详片刻夹在书中的那封信皮儿上的地址，便将书放到床头柜上，提着热水瓶去打水。</p><p class="ql-block"> 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查房的护士。“杨同志，你又去打水。过半小时，叫他把药吃掉，我放在床头柜上了。”</p><p class="ql-block"> “好的。”杨玲提着热水瓶走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王刚醒了。</p><p class="ql-block"> 护士：“王同志，你醒啦。我刚才告诉你爱人，过半小时吃药。”</p><p class="ql-block"> 王刚：“同志，你可别这样称呼，……”他说着就要坐起来。</p><p class="ql-block"> “你别动，快躺下吧。王同志，还是把你的地址说一下吧！”</p><p class="ql-block"> “在住院簿上不是有吗？”</p><p class="ql-block"> “那是你家的，况且连个具体的地名都没有。院办的同志说，是要你们单位的。”</p><p class="ql-block"> “要那有啥用？”</p><p class="ql-block"> “你住院，我们总得通知一下你们单位呀！”</p><p class="ql-block"> “用不着，我要求明天就出院回去啦。”</p><p class="ql-block"> 护士抱怨道：“王同志可真有意思，问你讨个单位地址怎么就那么难，好像有多保密似的。”</p><p class="ql-block"> 这时，杨玲提着水瓶走了进来。</p><p class="ql-block"> 护士对杨玲说道：“你爱人脾气可真怪，问他单位的地址，就是不说。”</p><p class="ql-block"> 王刚：“同志，你怎么老是这样称呼，误会……”</p><p class="ql-block"> 杨玲放下水瓶，问道：“要我的地址吗？”他向护士使了个眼神儿。</p><p class="ql-block"> 护士愣了一下说：“要，要。”</p><p class="ql-block"> 杨玲写好后交给护士，护士看后，诡秘的笑了笑，对王刚说：“怎么样？还是人家杨同志理解我们。”护士走了。</p><p class="ql-block"> 杨玲：“人家说话你急什么？”</p><p class="ql-block"> 王刚：“他们总是误会。”</p><p class="ql-block"> 杨玲：“既然是误会，那你又何必当真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五天后，王刚执意出院。在晋阳火车站月台上。</p><p class="ql-block"> 王刚：“杨玲同志，实在很抱歉，耽误了您的休假。”</p><p class="ql-block"> 杨玲：“都怪我，非要陪你就伴来着。”</p><p class="ql-block"> “实在不好意思，还连累你陪护我好几天。”</p><p class="ql-block"> “你这人太客气。我是护士，何况你又是田芳姐的老同学。我是想走，可当初不知道你的腿到底伤的怎么样，我怎么好走呢？！”</p><p class="ql-block"> “火车来了，快上车吧。”</p><p class="ql-block"> 杨玲要上车了，她对王刚说：“我先走了。下次休家，欢迎你到咱们县医院去玩。”杨玲说着伸出右手，“王刚同志，再见！”</p><p class="ql-block"> 王刚对杨玲的伸手毫无反应。“再见！代我向你家人问好。”</p><p class="ql-block"> “谢谢！BuyBuy！”</p><p class="ql-block"> 杨玲上车走了。等了不大会儿，王刚也登上另一辆列车归队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第十集 夜观神剑</b></p><p class="ql-block"> 周六，部队机房里。王钢和一名操作手在紧张的工作，监测示波器荧光屏上的脉冲信号时有时无。</p><p class="ql-block"> 操作手不时地在报答：“有了，又没了！又有了，……”</p><p class="ql-block"> 控制台上的指示灯，毫无规律的错乱着。</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芦芽山主峰隐隐约约地显现出她那巨大的身躯。部队驻地的山沟里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营房灯光。</p><p class="ql-block"> 公路上，一辆接站的部队班车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位女士。军人司机给他指点说：“那就是33号，你从前面的小桥上走过去就行。”</p><p class="ql-block"> “谢谢！”杨玲刚走过小桥，一名执勤的战士迎上来问道：“同志，请问您找谁？”</p><p class="ql-block"> “我找王刚。”</p><p class="ql-block"> “请跟我来。”</p><p class="ql-block"> 连部办公室，连长和两名战士正在下军棋。</p><p class="ql-block"> “报告。”</p><p class="ql-block"> 连长：“是小张吧？还不到下岗时间吧？”</p><p class="ql-block"> 执勤战士推门进来，“报告连长，有人找王工程师，他宿舍没人，我就领到队部来啦。”</p><p class="ql-block"> 连长抬头一看，见门口站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女同志，赶忙站起来让道：“快进来，先把东西放下来，请坐。你是王刚什么人？”</p><p class="ql-block"> “我、我是王刚的妹妹。”对于连长突如其来的问话，杨玲不知怎么，就这样结结巴巴地回答了一句。</p><p class="ql-block"> 连长：“噢，这可是贵客。王工没准儿又去机房了。”连长对正在倒水的通讯员说道：“完了给机房打个电话，叫王工回来。然后去把石工找来。”</p><p class="ql-block"> “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机房。王刚用手按住插件板上的一个晶体管帽，“小赵，你看信号还有吗？”</p><p class="ql-block"> “有了。”</p><p class="ql-block"> “我松开手了。”</p><p class="ql-block"> “没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兴奋地拍了一下巴掌，“好了，毛病就在这个管子上。”</p><p class="ql-block"> ‘叮铃铃，叮铃铃，……’机房走廊里的电话响了，操作手出去接电话。</p><p class="ql-block"> 王刚抄起烙铁把那一只管脚的虚焊点焊实，又试起来。</p><p class="ql-block"> 接电话的操作手走转来说道：“王工程师，通讯员来电话，叫你回去。”</p><p class="ql-block"> 王刚：“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咱们就下山。小赵，你继续观察。”王刚熟练地操作着控制台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按钮，一排排彩色指示灯有规律的明暗变幻着。</p><p class="ql-block"> 操作手高兴地跳起来，“王工，双保险切换成功了！半个月功夫没白费。”</p><p class="ql-block"> 王刚在腿上‘叭’地拍了一下，站起来说道：“明天就让装备部来人验收。”</p><p class="ql-block"> “明天星期天，人家休息。”</p><p class="ql-block"> “那就别休息。任务快到了，设备上加这玩意儿不经验收的话，是绝不允许参加任务的。”</p><p class="ql-block"> ‘叮铃铃，叮铃铃，……’机房走廊里的电话又响了。</p><p class="ql-block"> 操作手：“又来电话了，叫你回去呢。”</p><p class="ql-block"> 王刚走出机房，来到走廊抄起电话，听筒里传来通讯员的声音：“王工，你妹妹来了。”</p><p class="ql-block"> “你说什么？”</p><p class="ql-block"> “你妹妹来了，还不快回来。”</p><p class="ql-block"> 王刚惊奇之后有些疑惑，“知道了，我这就回来。”他纳闷儿，家里出什么大事了？艳彩妹妹怎么会来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的寝室兼办公室。拥拥挤挤的一圈人围着桌子，在看司务长和一排长他们打扑克。</p><p class="ql-block"> 石磊翻戴着军帽，嘴角叼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一张牌半天下不来。</p><p class="ql-block">司务长：“石头蛋子，你倒是快点出牌呀！”</p><p class="ql-block"> 石磊：“先给我把烟点上。”</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且慢，你先给大伙坦白一下，这次回家，你在王工妹妹面前可抽烟来着？”</p><p class="ql-block"> “不多，每次连抽三支。”</p><p class="ql-block"> “真的？假的？在这儿吹牛说大话！”</p><p class="ql-block"> “谁骗你小狗！”</p><p class="ql-block"> 正在这时，通讯员推门进来。“石工，你妹妹，不，王工他妹妹来啦。”</p><p class="ql-block"> 石磊一听，脑袋顿时支楞起来，突然把牌合拢，随手抓下帽子，‘啪’的一口把烟吐掉说：“小张，你竟敢当众开国际玩笑？”</p><p class="ql-block"> “真的，谁骗你小狗！”</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把牌一摔，“不打了。走，看我弟妹去。”</p><p class="ql-block"> 大家哄一下都向连部跑去。</p><p class="ql-block"> 石磊走进连部。</p><p class="ql-block"> 连长对石磊说道：“石工，你看谁来啦？”</p><p class="ql-block"> 面对连长的问话，再看看陌生的杨玲，石磊懵了。出于礼貌，他上前问候道：“你来了。”</p><p class="ql-block"> 杨玲也礼貌地站起来答道：“我顺便来看看王刚。”</p><p class="ql-block"> 没等杨玲的话说完，站在石磊身后傻笑的司务长接了茬：“主要还是来看石磊同志的吧！”司务长的话逗得大家一片哄笑。</p><p class="ql-block"> 这时，王刚走进来。“噢，是你来了。”</p><p class="ql-block"> 一群战士趴在连部的窗子外面朝里瞧，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你们快来看哪，王工他妹妹好漂亮哟！”</p><p class="ql-block"> 连长：“司务长，去吩咐炊事班给王工的妹妹准备晚餐。”</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打了个立正：“是，遵命！”说完转了个180°，喊道：“炊事班全体，立刻上岗，制造晚餐。”说完跑了出去，逗得大家又是满堂欢笑。</p><p class="ql-block"> 连长：“王工，快领你妹妹去洗把脸休息休息，准备吃晚饭。”</p><p class="ql-block">“走吧！”</p><p class="ql-block"> 石磊一头雾水，提着包在前面走着，心里在想，刚子哥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漂亮的姑娘？王刚和杨玲随后，他们一同回到了寝室。</p><p class="ql-block"> 虽是回到自己的寝室，石磊却是手足无措，感到全身好不自在。他给脸盆里倒好了水，对杨玲说：“您洗把脸吧。你们坐着，我去打水。”</p><p class="ql-block"> 石磊提着桶刚走出门，王刚叫道：“石磊，再打两瓶热水。”石磊回转来，又提着两只暖瓶走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问杨玲：“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p><p class="ql-block"> 杨玲：“你猜。”</p><p class="ql-block"> 王刚：“这我怎么好猜。”</p><p class="ql-block"> 杨玲笑了，“你在医院躺病床上看书睡着了，书里夹的信皮掉地上了，我给你捡起来，就记住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王刚：“啊，原来如此，我还纳闷儿，铁路部门的表扬信是怎么寄到部队的？原来是你泄的密。杨玲同志，你真是个有心人。”</p><p class="ql-block"> 杨玲：“你说我是个有心人？你知道就好。”杨玲洗完脸，边装毛巾边问：“你说，他们为什么说我主要是来看小石同志的，而且还哄堂大笑？”</p><p class="ql-block"> 王刚笑了笑说：“谁让你冒充是我妹妹的？”</p><p class="ql-block"> 杨玲：“刚才你们连长一问我就慌了，不知怎么一着急就说出成是你妹妹了。”</p><p class="ql-block"> “当医生的可不应该这么慌张。你这样说他们不笑才怪，小石和我一个村，我妹妹就是他的对象儿。”</p><p class="ql-block"> “嘿嘿嘿……”杨玲笑的前仰后合，“难怪，竟然这么巧。哎，你的腿恢复的怎么样啦？”</p><p class="ql-block"> “好了，全好了。”王刚说着跺跺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连队饭堂伙房里。司务长冲着来打水的石磊乐呵道：“石工啊，为了给我弟妹接风，面条里打了六个荷包蛋。我说伟大的石磊同志，你可真有福气啊，王工那么漂亮的妹妹，凭什么就相中你这石头蛋子啦！”</p><p class="ql-block"> 石磊急嚷道：“你小子胡扯什么呀，那根本不是王工的妹妹！”</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一吐舌头：“哎呀，这事儿可就玄乎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下午4点钟。</p><p class="ql-block"> 拿着碗筷准备吃饭的队伍在饭堂前集合好了，值班员跑上前去：“报告连长，人员全部到齐，请您讲话！”</p><p class="ql-block"> “同志们！”只听‘咵’一声，整个队伍立正，连长还礼。“请稍息。饭前宣布一下任务，饭后就不集合了。根据上级命令通知，从后天开始，连续数天天气恶化，所以任务要提前到明天凌晨进行。</p><p class="ql-block">王刚同志给101设备上加的双向横切换装置，今天上午也经装备部门鉴定验收通过，批准投入执行任务。王刚同志这一小小的开动脑筋、改造革新，其效用相当于增加了一套设备，使整个安控系统的可靠性提高了一倍。可喜可贺！</p><p class="ql-block"> 经过近半个月的维护与合练，我们的设备目前全部正常。虽然我们做了充分准备，但谁也不能掉以轻心，切不可有半点儿的松懈和麻痹大意。每个分机都要保证圆满完成任务，谁要是出了问题，我就拿谁试问。</p><p class="ql-block"> 根据惯例，提前五小时进入机房，吃罢饭抓紧时间睡觉，晚上十一点钟听哨音起床，十一点一刻吃饭，十一点三十出发，零点准时进入阵地，任何人不得耽误。完了！”</p><p class="ql-block"> 队伍‘咵’一声全体立正，连长又给部队还了个军礼，“稍息！”</p><p class="ql-block"> 值班员上前指挥道：“抓紧时间就餐。向右转，第一列，便步走！后面跟上。”战士们鱼贯进入饭堂，肃然有序。</p><p class="ql-block"> 这一切，都被远远站在一旁的杨玲看在眼里。杨玲的爸爸是抗战老兵，至今还服役于解放军总后勤部机关某部门。杨玲打小就是在部队大院长大，对部队有很深厚的感情，像董存瑞、黄继光等英雄人物，早就是她幼小心灵中的英雄偶像。</p><p class="ql-block"> 按照连队往常的惯例，家属来队短时间驻留，可以把饭打回宿舍用餐。但是杨玲坚持到食堂与部队一起用餐，她要把握这小小的机会体验部队生活。这不，她端着饭碗朝饭堂走来了。</p><p class="ql-block"> 连长远远就打招呼：“小杨同志，你明天早晨要走，王刚恐怕不能送你啦。你要不着急，耽误一天行不？”</p><p class="ql-block"> 多呆一天，这是杨玲巴不得的事情。“好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晋北高原。在芦芽山之巅举目远眺，群山起伏，犹如浩瀚的大海翻腾着壮阔的巨浪。在较为平坦的一处小山凹里，静静地矗立着一座巨型铁塔，它拥抱着一尊铁骨铮铮的钢铁巨人，傲视着周围波澜壮阔的群山。这里就是导弹、卫星发射阵地，那铁塔，就是发射架。那巨人，就是DF—3东风导弹。它犹如一条巨龙，静静地隐伏在这茫茫的夜色中。</p><p class="ql-block"> 安控机房的走廊里，挂在墙上的大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此时指针正指在凌晨3:30。</p><p class="ql-block"> 指挥室里，连长危襟正坐在指挥调度台前，对着调度对讲机，正在查询各分机的运行情况。“各号注意，现在报告设备运行情况。501？”</p><p class="ql-block"> “正常。”王刚短促有力的回答。</p><p class="ql-block"> “502？”</p><p class="ql-block"> “正常。”</p><p class="ql-block"> “503？”两秒已过，不见回答。连长略微提高声音再次问道：“503？请回答！”已是三秒，仍未见应答。连长有些愠怒，提高了更大的声音问道：“503号，为什么不回答？！”</p><p class="ql-block"> 只见主管师蒋双喜，额头上已结满了黄豆大的汗珠子，他主管的503分机出了问题，此刻他正在寻找故障部位，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指挥台在呼叫他。他的助手在一旁提醒道：“蒋工，连长呼叫！”</p><p class="ql-block"> 蒋双喜这才醒悟，他赶紧对着调度机应答道：“503报告，设备出现故障。”</p><p class="ql-block"> 连长吼道：“出现故障，为什么不及时报告？”随即命令：“抓紧时间，排除故障！”</p><p class="ql-block"> 蒋工回答：“明白！”</p><p class="ql-block"> “504？”</p><p class="ql-block"> “正常！”</p><p class="ql-block"> “505？”</p><p class="ql-block"> “正常！”……</p><p class="ql-block"> 连长清楚，大凡那个分机在此刻出了故障，主管工程师肯定是高度紧张、心急如焚，本用不着猛吼死催。但才约摸过了三分钟，连长就沉不住气了，又催问道：“503，故障准确部位查到没有？”</p><p class="ql-block"> “还没有。”</p><p class="ql-block"> “501王刚，马上到503协助查找。”</p><p class="ql-block"> 王刚接到连长命令后来到503机房，问蒋双喜：“目前是那套设备故障？”</p><p class="ql-block"> 蒋工说：“现在是甲机故障，显示时好时坏。但闭环自查却都显示正常。”</p><p class="ql-block"> 王刚说：“你闭环自查正常，前后上下行的502、504也正常。是这样，你把与502链接的传输电缆甲、乙机交换一下。”</p><p class="ql-block"> 蒋工将甲、乙机与终端指令系统的传输电缆交换后，甲机正常了，刚才的故障现象转移到了乙机上。</p><p class="ql-block"> 王刚：“快，把电缆沟盖掀开，检查电缆。”</p><p class="ql-block"> 王刚、蒋双喜和两个操作手一起动手，扒开电缆沟盖，只见在拐弯处，坚硬锋利的水泥棱角死死的折顶着电缆，动动此处，控制台显示时好时坏。故障部位是找到了，但大家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电缆在短时间内修复的难度桐当大。</p><p class="ql-block"> 正在这时，调度里又传来连长的呼叫：“503，报告设备情况！”</p><p class="ql-block">高度紧张的蒋工示意王刚作答，王刚回道：“报告连长，我是王刚。502故障是连接电缆折断，恐怕一时难以修复。但用人工切换可以保障任务继续顺利执行。”</p><p class="ql-block"> “明白。”</p><p class="ql-block"> 王刚又说：“蒋工，我的意见是，现在的连接别动，保证甲机运行正常。若甲机故障，用人工将完好电缆切换至乙机。”王刚看了一下手表，“现在离发射还有一个小时多点儿，可将故障电缆在拐弯折伤处切开，找到断点焊接好，可能对传导率会有一点影响。但是这个应急修复方案，你必须先向连长请示批准。我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调度扬声器里查询设备的问答声停息了，每个人的脸是那样的严肃、紧张，整个机房的空气沉闷的就像凝固了，只有设备发出轻微的嗡鸣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静默，激战前的静默，……机房走廊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在凌晨四点整。</p><p class="ql-block"> 连长在调度中命令：“各号注意，现在开饭，十分钟吃完。无事不许离开岗位。”</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和两个炊事员推着送饭车走进石磊的机房室。</p><p class="ql-block"> 石磊开玩笑说：“火头军司令辛苦！”</p><p class="ql-block">司务长：“岂敢辛苦！快伸碗。热蒸馒头和包子，金丝咸菜蛋花汤，臭豆腐加一个咸鸭蛋。”</p><p class="ql-block"> 一个操作手说：“哎呀，早餐好丰盛！”</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何谈丰盛，下午的庆功宴我给你们准备了二八一十六个菜，每桌两颗手榴弹！”司务长走向里间的机房窗口给王刚他们送饭，喊道：“501号，开饭啦！”</p><p class="ql-block"> 一个操作手把碗从窗口递出来，说道：“司务长，还是进来吧！”</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用勺子指了指门楣上“机密重地 严禁入内”的八个字说，“no，你们看那上面。你们呀，只配吃从窗口里递进去的饭。”</p><p class="ql-block"> 王刚：“照这么说，你是来探监号的？”</p><p class="ql-block">大家笑了！</p><p class="ql-block"> 连队临时家属宿舍里，杨玲在甜蜜的梦中酣睡着。</p><p class="ql-block"> 连长命令：“各号注意，现在全区调度联通，各号注意听唤北海口令！”</p><p class="ql-block"> “嚓，嚓，嚓，……”指挥台上的时统钟指针，已指在凌晨4:30。</p><p class="ql-block"> “30分钟准备！”调度扬声器里传出北海指挥员的口令。</p><p class="ql-block">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各分机的主管工程师和操作手都睁大眼睛，目不斜视地盯注着自己的操控台。</p><p class="ql-block"> “北海命令：各号报告设备状态！”</p><p class="ql-block">“1号？”“正常！” “2号？”“正常！” “3号？”“正常！”……</p><p class="ql-block"> “20分钟准备！” </p><p class="ql-block"> “10分钟准备！”……</p><p class="ql-block"> “嘟——嘟——嘟——”，调度扬声器里传出三下短促有力的时统信号声。</p><p class="ql-block"> “嘟—嘟—嘟—”，“5分钟准备！”……</p><p class="ql-block"> 天线塔台上的螺旋天线阵缓缓升起，对准某空域。</p><p class="ql-block"> “3分钟准备！”</p><p class="ql-block"> 依偎着发射架的导弹，就像一条巨龙，昂首仰望着黎明前的夜空。已是箭在弦上，巨龙随时准备腾空而起。</p><p class="ql-block"> “1分钟准备！”</p><p class="ql-block"> “嚓，嚓，嚓……”时统钟的秒针一秒一秒地向5:00正逼近。</p><p class="ql-block"> 当指针还剩最后10秒时，调度里传来北海指挥员的口令：“各号注意，准备！10、9、8、7、6、5、4、3、2、1，点火—起飞！”</p><p class="ql-block"> 随着北海指挥员的口令声落，巨龙平稳的腾飞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正在熟睡的杨玲，忽然被一阵‘呼噜噜噜……’的轰鸣声惊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地震？”她惊慌地披上军大衣朝外跑去。</p><p class="ql-block"> 杨玲一跑出房门，被一幅奇妙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东南方半天上，一条火龙喷吐着烈焰，夹带着‘轰隆隆……’的呼啸声，腾空疾飞。更犹如一把神剑，直刺苍穹，把黑茫茫的夜幕列出一道子亮光来。</p><p class="ql-block"> 火龙越飞越高，越高越小，然后拐弯平飞，变作一点星光，继而强闪一下，隐没在那遥远的太空之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抛物面天线还在转动。</p><p class="ql-block"> 突然，调度里传出紧迫的声音。“507报告。”</p><p class="ql-block"> “507请讲。”</p><p class="ql-block"> “设备故障，目标丢失。”</p><p class="ql-block"> “抓紧抢修。501报告切换情况。”</p><p class="ql-block"> “切换正常。”王刚坦然清脆的回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杨玲看得简直发呆，夜空已恢复了平静，她还久久地仰望着天空。</p><p class="ql-block"> 执勤战士走过来问道：“杨同志，你也起来看看？”</p><p class="ql-block"> “同志，刚才那是什么？”</p><p class="ql-block"> “呵，你没见过这个，这就是导弹啊。这玩意儿可厉害着呢，几千里之外，说打哪儿就打哪儿！”</p><p class="ql-block"> “你们今天就是执行这个任务？”</p><p class="ql-block"> “对呀！王工每次执行任务，都是这个。”他说着翘起了大拇指。</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不参加？”杨玲把军大衣往紧里裹了裹问。</p><p class="ql-block"> 执勤战士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我文化低，以前在炊事班喂猪，这不才调到技术班，不过——革命、革命分工不同嘛！”他自我解嘲地说。</p><p class="ql-block"> 杨玲咯咯咯的笑了。“对，分工不同。我要能像你，给他们站岗也高兴啊！”</p><p class="ql-block"> 高原上的黎明，秋风瑟瑟，凉气袭人，杨林不禁打了个寒颤，杨玲下意识地又将军大衣往紧里裹了裹。</p><p class="ql-block"> “杨同志，你快进屋吧，小心着凉。”</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有幸能看到发射导弹，这辈子值了！真是笑死人，我还以为是闹地震呢！”杨玲兴奋地说着进了屋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北海命令：“除1号、10号、15号、18号、27号、32号外，其他设备可以关机。”</p><p class="ql-block"> 连长：“各号注意，关机后收听团长讲评。”</p><p class="ql-block"> 团长在调度中讲道：“同志们，我们这次任务完成的很成功，这是大家共同努力工作的成果，尤其是安控连的王刚同志，在腿伤还没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坚持合练，认真维护设备。他刻苦钻研，给501分控台做了双向横切换的技术革新，使我们安控系统的可靠性提高了一倍。尤其是这次任务竟也派上了用场，非常好。还有许多好同志，这里就不一一讲了。今明两天部队休息，后天总结，并把立功受奖人员名单报到团里来，今天任务到此结束。”</p> <p class="ql-block"> 北海命令：“除1号、10号、15号、18号、27号、32号外，其他设备可以关机。”</p><p class="ql-block"> 连长：“各号注意，关机后收听团长讲评。”</p><p class="ql-block"> 团长在调度中讲道：“同志们，我们这次任务完成的很成功，这是大家共同努力工作的成果，尤其是安控连的王刚同志，在腿伤还没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坚持合练，认真维护设备。他刻苦钻研，给501分控台做了双向横切换的技术革新，使我们安控系统的可靠性提高了一倍。尤其是这次任务竟也派上了用场，非常好。还有许多好同志，这里就不一一讲了。今明两天部队休息，后天总结，并把立功受奖人员名单报到团里来，今天任务到此结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亮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朝霞似锦，布满天际。</p><p class="ql-block"> 安控连的干部、战士走出机房，眺望着早晨这壮丽的景象，他们欢呼着、跳跃着，有些战士把帽子抛向空中，大家沉浸在圆满完成任务的兴奋中，分享着这‘战斗’胜利后的喜悦！</p><p class="ql-block"> 突然一声哨音，值日官一排长命令道：“面向我成三排集合！稍息，立正。以张建国为中心，向左向右看齐！稍息，立正！”一排长转身跑向连长，‘咵’一个敬礼：“报告连长，部队集合完毕，请您讲评！”</p><p class="ql-block"> 连长：“请稍息。团长都讲评了，我就不讲了。还是老规矩，明天休息，后天上午，以班为单位对这次任务进行总结。现在的任务是，回家、睡觉！还有，中午吃大餐！向右转，下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昨夜无眠。整个上午，部队都在入睡。</p><p class="ql-block"> 一声哨音过后，部队以排为单位鱼贯进入餐厅。</p><p class="ql-block"> “哇！”战士们一走进餐厅，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都发出惊叹之声。只见每个餐桌上已上好了十热六凉的菜肴，最让人惊讶又惊喜的是，每桌上竟放置了两瓶酒，一瓶汾酒，一瓶竹叶青酒。当地名酒，凭票供应！</p><p class="ql-block"> 部队平时不许饮酒，只在春节、元旦、‘八一’三个节日方可开戒。但有一个不成文的例外，每次执行完卫星或导弹试验任务后，部队必有一次大餐，且可饮酒，以示庆祝。</p><p class="ql-block"> 满桌的菜肴和美酒，已经在战士们亢奋的脸上激越扬溢出了欢乐的花朵！</p><p class="ql-block">很快，各桌按班坐定，杨玲挨着王刚，坐在技术干部一桌。</p><p class="ql-block"> 值日官一排长发话道：“安静。请连长致祝酒辞。大家欢迎！”整个餐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p><p class="ql-block"> 连长：“要说祝酒辞这玩意儿，还是让指导员来吧！”连长带头鼓起了掌。</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同志们，大家好！请大家先斟好酒。今天聚餐，自然是因为我们又圆满的完成了一次试验任务。另外，我们今天聚餐，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参加，那就是杨玲同志，我们表示热烈欢迎！”掌声雷鸣。“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我诗兴大发，”指导员顿了顿咳了一声，逗得大家哄堂而笑。“巨龙腾空冲霄汉，高原战士志凌云。铸就倚天金刚剑，振我国威壮军魂！为圆满完成试验任务，干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第十一集 巡医凤凰</b></p><p class="ql-block"> 翌日，唐安火车站。小小月台上站了不少等车的旅客，一多半都是军人，王刚和杨玲也在其中。</p><p class="ql-block"> 杨玲：“我回去，你不给家带点什么？”</p><p class="ql-block"> 王刚：“我刚回来，没什么带的”</p><p class="ql-block"> “信也不带啊？”</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刚发走。车来了，快上车吧！”</p><p class="ql-block"> 杨玲上车后爬在窗口。“要我回去代你去看看大伯大妈吗？”</p><p class="ql-block"> “不麻烦你啦，你工作忙，先回家看看你大伯大妈吧！”</p><p class="ql-block"> 杨玲面有不悦，她伸出手来，“再见，希望你回家来我们医院玩。”</p><p class="ql-block"> “谢谢，再见，一路平安。”车开了，王刚只是挥了挥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杨玲一回到县医院，就碰上了田芳。</p><p class="ql-block"> 田芳接过一个旅行包去说道：“我的老天爷呀，你回来的可正是时候。”</p><p class="ql-block"> 杨玲问：“有什么好事啊？”</p><p class="ql-block"> “你要再晚两天，这次巡回医疗可就没你的份儿啦。超假三天，当心主任剋你。”</p><p class="ql-block"> “那我就只好如实禀报，表扬和批评抵消好了。”</p><p class="ql-block"> “哟，听你的口气，好像超假还有功似的。”说话间进了杨玲的宿舍。</p><p class="ql-block"> “我倒没什么功，不过有人逞英雄，害得我不得不在晋阳铁路职工医院上了五天的班。当然，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p><p class="ql-block"> “什么、什么，谁逞英雄？怎么还在回家的半道上上班了？”</p><p class="ql-block"> “实不相瞒，就是你那老同学逞英雄。我回家恰巧碰见他，就让他给我代买了同一趟车就伴儿。那天半夜，大雨滂沱，山石滚落铁道，挡住了火车。车上的工作人员下去清石排险，他逞强也非要下去。忽然听到有石块滚落下来，他扑救了一名乘警，结果自己被石头得着砸到道沟里去了。这不，害得我陪他在晋阳铁路医院上了五天班儿。你说我倒霉不倒霉？”</p><p class="ql-block"> “倒霉就对了，不然从今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不过，我那老同学才倒霉呢，刚和对象儿吹灯，回部队的半道儿上又出这档子事儿，真是祸不单行。这好人怎么总是倒霉啊！”</p><p class="ql-block"> “哼，还好人，也就是个好人罢了。典型的榆木疙瘩，好像还有点‘正人君子’吧。”</p><p class="ql-block"> “是吗？他在婚姻上遭受这么大挫折，可能心情不好。怎么？你对他有看法？”杨玲欲说又止，田芳别有用心的再问：“该不会是有想法吧？！”</p><p class="ql-block"> “姐，你想哪儿去啦。不说这个啦。安排我去哪儿？”</p><p class="ql-block"> “你和王大夫去咱们村，正好回家看看。”</p><p class="ql-block"> “你呢？”</p><p class="ql-block"> “我和李大夫去凤凰村，就是我老同学他们村。”</p><p class="ql-block"> 杨玲停住了洗脸，“芳姐，咱俩换一下。”</p><p class="ql-block"> “你要去凤凰村啊？”</p><p class="ql-block"> “嗯。”</p><p class="ql-block"> “什么意思？”</p><p class="ql-block"> “没什么意思，咱们村熟趟子，无聊，我想上你老同学村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田芳有些惊奇诡秘的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田芳家。田芳给江涛说：“杨玲这次休假碰上和王刚就伴。半路上，王刚还出点事儿，她半道在医院陪了王刚五天，回来还绕道去部队看望了王刚。这不，刚回来就要和我交换，去王刚他们村巡回医疗。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奥妙啊？”</p><p class="ql-block"> 江涛：“这不太好吧！”</p><p class="ql-block"> “嗨，什么好不好呀？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凤凰村街道上，李大夫和杨玲各推着一辆自行车，车后的行李架上捆着各自的背包，在大队李书记的陪伴下，一边走一边说着。</p><p class="ql-block"> 李书记：“给你们安排的这两家人都好爱干净，你们一家住一个，正好两对门，商量起工作来也方便。”书记边走边说，“到了，这是王家，王大叔有个儿子在当兵，是军属，很热情。”</p><p class="ql-block"> 杨玲心想，那该不会就是王刚家吧？我住他家多好啊！</p><p class="ql-block"> 李书记分派说：“李大夫，你就住王大叔家吧。”又对杨玲说：“杨护士，你稍等一下。”</p><p class="ql-block"> 李书记说完，把李大夫领进了王大叔家，王大叔和王大娘热情的迎接李大夫。</p><p class="ql-block"> 李书记从王大叔家出来，对杨玲说：“杨护士，你就住裴家吧。裴大伯的女儿是我们凤凰村小学的校长，人可好，你肯定和她说得来。”说着就把杨玲带进了裴大伯家。</p><p class="ql-block"> 自从李大夫和杨玲来了之后，王大叔家就变成了临时医院。</p><p class="ql-block"> 他们两个每天给群众瞧病、拿药，对于年龄大且行动不便的老人，以及久病卧床者，就直接登门诊治，甚至半夜还出诊过两次。不光是凤凰村，周遭附近几个小山村的群众都来瞧病，王大叔家每天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p><p class="ql-block"> 李大夫：“最近看病的少一些，咱们抓紧时间把这几个村群众的病理档案给建了。”</p><p class="ql-block"> 杨玲：“都建吗？”</p><p class="ql-block"> “不，就建四十岁以上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规定半个月的巡回医疗，转眼过去了八、九天。</p><p class="ql-block"> 一日傍晚，李书记风尘仆仆地来到了王大叔家，肩上还扛着一根扁担。他对李大夫和杨玲说：“今天一大早我去公社开会，你们医院打电话让人转告我带话儿，说县医院最近大病号多，叫李大夫你先回去。”李书记说完就要走。</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说道：“他李叔，喝口水再走啊？！”</p><p class="ql-block"> 李书记：“不啦，我得回去歇着。累死啦！”</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那你快回去歇着吧！你倒好，每次去公社开会，捎带脚儿还能挣上块儿八毛的！”</p><p class="ql-block"> 李书记：“什么挣钱不挣钱的，那些柴火我可是坚持要送给公社食堂灶上的。他们非要给钱嘛！”李书记说着走出了门。</p><p class="ql-block"> 杨玲：“哈，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去开会还扛着一根扁担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李书记捎来的一席话，使得李大夫不得不给杨玲交代工作了。“看来我明天就得提前回去了。小杨，你再坚持几天，把这几个村的老弱病残人员档案整理完，到时候带回去。最近王大娘身体不好，你多照顾一下。”</p><p class="ql-block">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杨玲在回答李大夫的同时，竟然来了个立正的姿势，并且行了个标准的军礼。</p><p class="ql-block"> 李大夫被杨玲的这一举动逗乐了，哈哈一笑说道：“到底是年轻人，有活力。不愧是老军人的后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日晚上，在裴淑云的卧室里，淑云在给学生批改作业。</p><p class="ql-block"> 杨玲凑过去，把玻璃板下王刚和淑云的半身合影照端详了半天，明知故问道：“云姐，这个军人是谁啊？”</p><p class="ql-block"> “你想知道？”</p><p class="ql-block"> “他好英俊啊！”</p><p class="ql-block"> “他呀，是我的老同学。”</p><p class="ql-block"> “好像艳彩老师家也有这么一张。”</p><p class="ql-block"> “对呀，他是艳彩的哥哥，曾经过去—，是我的未婚夫。”</p><p class="ql-block"> “过去？什么意思？，那现在呢？”</p><p class="ql-block"> “咳，现在嘛，由于我大伯的海外关系问题，他们部队不批准，我们只好分道扬镳了！”淑云停下笔，不无感慨地说。</p><p class="ql-block"> “分道扬镳，太可惜了！云姐，你舍得吗？”</p><p class="ql-block"> “不舍得又怎样？现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块上学到高中，他当兵八年，我等他八年，最后怎么就等来个分手的结果呢？！”</p><p class="ql-block"> “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真应该和他结婚，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杨玲看着像片，像是在跟淑云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p><p class="ql-block"> “不说他了，再说我就要掉眼泪了。杨护士，你结婚了吗？”</p><p class="ql-block"> “我？”杨玲指点着自己的鼻子，笑着说，“还没对上象儿呢！”</p><p class="ql-block"> “那还不快找，要不就跟我这老姑娘一样啦！”</p><p class="ql-block"> “找谁呢？咳，要是能找到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我一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p><p class="ql-block"> 淑云听了这话儿，惊愕的顿时瞪大了眼睛。</p><p class="ql-block"> 杨玲连忙改口道：“我爸爸就是个军人，我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自小就跟部队有感情。我要是不回乡当知青，说不定也能当上兵。”</p><p class="ql-block"> 淑云这才有些放松。“杨护士真会联系实际，那你就找他呗！”</p><p class="ql-block"> “我找他，只怕云姐您要生气了。”</p><p class="ql-block"> “我生什么气，现在他是他，我是我，风马牛不相及。”</p><p class="ql-block"> 杨玲一下子站直了身子，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好像浑身突然增加了无穷的勇气。“云姐，那我可真要找他了。”</p><p class="ql-block"> “你……？”</p><p class="ql-block"> “我，我……，云姐，我还是实话向你坦白了吧。上次我回北京，碰巧和王刚同车，半道上因天雨使山体滑坡，抢险时他腿受了伤，我在晋阳铁路职工医院照顾了他四、五天，回来时我还去他部队看望他了。” </p><p class="ql-block"> 淑云听罢，脸色顿时变得煞白。</p><p class="ql-block"> “云姐，我不该说这些。”杨玲紧张得有些局促。</p><p class="ql-block"> “不，杨医生，既然做都做了，还有啥该不该说的。”淑云改称杨玲叫杨医生了。</p><p class="ql-block"> “云姐，那你不反对我这样做？”</p><p class="ql-block"> 淑云并没回答杨玲的问话，而是问道：“他的腿怎么样啦？”</p><p class="ql-block"> “好了，完全好了。”杨玲兴奋的回答。</p><p class="ql-block"> 淑云冷冷的、呆呆的坐在那里，再也没说一句话。</p><p class="ql-block"> 杨玲觉得有些尴尬、难堪，“云姐，你休息吧，我走了。”</p><p class="ql-block"> 杨玲一走，淑云就用剪刀咔嚓一下把她和王刚的合影从中间剪了开来，但她又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只是中间离开了一道小小的间隙，两眼就那么直呆呆地望着、望着，眼泪便哗哗的淌下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翌日早晨。裴大妈做好了早饭，杨玲和裴家人共进早餐。</p> <p class="ql-block"> 淑云昨晚可能真受了杨玲那一番话的刺激，半宿没睡好，心情不佳，只草草吃了几口，就要去学校了。</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云云，你怎么吃那么一点？”</p><p class="ql-block"> “我不饿。”淑云走了。</p><p class="ql-block"> 杨玲陪着裴大伯和裴大妈吃饭，但却觉得好不自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午，淑云从学校回来，她走进杨玲住的房子，发现什么也没有了。“妈，杨护士呢？”</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答道：“她搬到对门儿刚子家住了。他说李大夫回县城了，这几天你王大娘爱犯病，搬过去照顾方便些。”</p><p class="ql-block"> 淑云听罢裴大妈的话，不知怎么，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更多的却是涌发出一种无名的、怪怪的醋意，暗暗说道：“怎么？八字还没见长出一撇，就去孝敬‘婆婆’了。”她转身就朝王刚家走去。</p><p class="ql-block"> 淑云一进门，正碰上了王大娘。“大娘，您最近身体不舒服？”</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说：“不要紧的，老毛病了。”</p><p class="ql-block"> “杨护士搬过来住了？”</p><p class="ql-block"> “搬过来了，在东屋。”</p><p class="ql-block"> “她人呢？”</p><p class="ql-block"> “巡诊去了。该吃饭了，还没回来，我叫彩彩找去了。”</p><p class="ql-block"> 淑云走进杨玲住的房子。杨玲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当初为淑云和王刚准备结婚的新房。眼前的景象，犹如无数根钢针，刺痛着淑云的心，她的脸上露出微微的苦笑，默默的走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光阴悠忽，杨玲自搬到王大娘家住，眨眼五天就过去了。今天，她要走了，艳彩在给她打点行装。杨玲说：“大娘，这是我和李大夫的饭钱，他十天，我五天。”</p><p class="ql-block"> 山里人天性的厚道，王大娘自然不会接受他们的饭钱。“杨护士，您快收着吧。李大夫走的时候我都没收，这会儿我能收吗？”</p><p class="ql-block"> 杨玲：“这、这那儿行。李大夫走的时候，他把饭钱留给了我，叫我一块儿给你！”</p><p class="ql-block"> 艳彩说话了。“这样吧，玲姐，你和李大夫的一共留下五斤粮票、五块钱，是个意思就行啦！”</p><p class="ql-block"> 杨玲：“那怎么行，我们是有纪律规定的，吃饭必须交够饭费的。”</p><p class="ql-block"> “什么纪律不纪律的，大娘家就是你们的家，回家来吃几顿饭还要什么钱。您要是这么见外，愣是把自己当外人，以后就别来我家了。”</p><p class="ql-block"> 杨玲听了心里暖暖的，可嘴上却说：“大娘，那可绝对使不得。大娘，你收了，我下次一定还来。”</p><p class="ql-block"> 正在给杨玲捆背包的艳彩一皱眉头，笑了笑说：“铃姐，别争了，我替俺妈收下吧。”艳彩接下了粮票和钱，杨玲这才作罢。</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嗔怪道：“艳彩你……？”艳彩给王大娘使了个眼色，然后趁杨玲不注意，把钱塞进了背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和艳彩把杨玲送到村口。</p><p class="ql-block"> 杨玲：“大娘，你们回去吧！”她对艳彩说：“给大娘留的药按时吃。大娘，彩妹妹，再见！”杨玲骑上车子走了。</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招着手喊道：“姑娘，如果有空儿就再来。”</p><p class="ql-block"> 杨玲：“大娘，回吧，以后一定来。”</p><p class="ql-block"> 杨玲走远了，王大娘转身往回走。</p><p class="ql-block"> 艳彩：“娘，你猜她是谁？”</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你这孩子才问的怪，她不是杨护士吗？”</p><p class="ql-block"> 艳彩把嘴巴凑到王大娘的耳边说道：“她可能要成哥哥的对象了。”</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一惊，“瞎说，你哥在哪儿？她在哪儿？”</p><p class="ql-block"> “我干嘛瞎说，是杨护士亲口告诉我的。我哥上次回部队，他回北京，两人正好一道，我哥在半道上病了，他还在医院里照顾了我哥好几天呢！回来时他还拐到部队去看了我哥。”</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一听，回转头去往前紧赶几步，但杨玲已看不见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p><p class="ql-block"> “她昨晚儿才告诉我的，还不让说。”</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碰巧儿照顾了一下你哥哥。这、这恐怕不合适吧，再说了，这能成吗？妈的心这一会儿乱的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第十二集 阴差阳错</b></p><p class="ql-block"> 这天，裴淑云从学校回来。</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云云，妈给你说话呢，你的事情不能再耽搁啦。”淑云就像没听见，进了自己的房子。裴大妈咳声叹气地去了厨房。</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把饭菜端到厅里的小桌上叫道：“云云，吃饭啦！”</p><p class="ql-block"> 等裴大伯和淑云来到小饭桌旁坐定，裴大妈又开始絮叨了。“婚姻是人生终身大事，你一日不定，我和你大的心就歇不下。刚子那边部队不批准，你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等到老吧！”</p><p class="ql-block"> 淑云：“妈，你就别说了好不好。”</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到底是部队不批，还是刚子变了心？”</p><p class="ql-block"> 淑云：“妈，看你说到哪儿去了。”</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云云，你也别烦你妈老说，你的事是该快点儿定下来了。论咱们这地界的风俗，像你这岁数，两个、甚至三个孩子都有了。虽说你和刚子的事中途有了变故，但现在重新考虑还不算晚。有人又提龙镇那个人，听说他原来的女人离婚了，可他人品端正，何况人家还是吃公家饭的，过去就曾愿意咱们这门亲事，你先考虑、考虑。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再一过三十岁，到哪儿去找合适的，我们给你操心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呀！”</p><p class="ql-block"> 这时，淑云的耳边响起了那天杨玲的声音，“那我可真要找他啦！回来时我还去部队探望了他……”淑云没说什么，回到自己房里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部队。王刚和石磊的寝室。</p><p class="ql-block"> 衣服洗了半拉子，王刚正在看杨玲的来信。（杨玲画外音）：</p><p class="ql-block"> 王刚，你好？近来工作忙吗？我们自从部队分手，转眼将近三个月了。当时我一回到医院，正赶上下乡巡回医疗，我要求去了你们村，起先住在云姐家，她很好，给我讲了一些你们过去的事情。李大夫回院后，我便搬到你家去住，大伯大娘、艳彩妹妹都给我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当然我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也不错。我当时让彩妹妹写信，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她后来转告我，说云姐不找对象，你不找对象，云姐不结婚你也不结婚，所以我一直不敢贸然直接给你写信。可是现在云姐不但已订了婚，而且要在元旦结婚了，听彩妹妹说还是过去龙镇那一个，这个消息对你可能有些突然吧？上次回北京，我把安家故乡的想法也给爸爸妈妈谈过，反正调回北京也太难了，爸爸妈妈也鼓励我在家乡找朋友成家，这样他们退休后回老家也正好有个依靠。不管怎么样，你先给我来封信吧。盼你的来信。玲玲。</p><p class="ql-block"> 王刚看罢杨玲的信‘，心情怅然。八年来平平静静，几个月却风云变幻。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咬牙说道：“我真要受不了啦！”</p><p class="ql-block"> 石磊兴冲冲的推门进来嚷道：“刚子哥，这次分我去河南接兵。”</p><p class="ql-block"> 王刚心不在焉应道：“嗯。”</p><p class="ql-block"> “还有新精神呢！前几天不是传达了给地富反坏右摘帽儿的文件吗？这次征兵的新精神是，只要个人表现好、有文化，符合身体条件，即使家庭出身不好或有海外关系的，也可接收。”</p><p class="ql-block">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刚嚯的一下从小板凳上弹起来。</p><p class="ql-block"> 石磊一字一句地说：“这次征兵只要本人表现好，有文化，即使以前家庭出身不好，也可接收当兵。照这样说，你和淑云姐……”</p><p class="ql-block"> “别说了！”王刚又一下子瘫坐在小凳上。他双手捶打着漆盖，“完了完了，后天就是元旦了啊！”他手中的信被抓成了一团，然后落在了地上。</p><p class="ql-block"> 石磊捡起信来看过，这才明白。“刚子哥，我现在就去给你拍电报，兴许……”</p><p class="ql-block"> “来不及了！难道说叫她正在举行婚礼的时候，收到停止结婚的电报，我有权利干涉她吗？”</p><p class="ql-block"> “有。不管有没有，现在关键是要快！我以我的名义给淑云姐打电报。”</p><p class="ql-block"> 这时，外面传来司务长的喊声：“去县城拉粮的同志上车了！”</p><p class="ql-block"> 石磊：“正好有上县城的车，我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辆高邦的解放牌卡车在公路上飞奔。大厢上站立了六名战士，驾驶室除了司机，还坐着司务长和石磊。</p><p class="ql-block"> 石磊：“能不能再开快点儿！”</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这都快飞起来了，还不快啊！有什么事啊，这么着急？”</p><p class="ql-block"> 石磊：“去打电报，十万火急。”</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真有急事啊，那就给石工开快点儿！”</p><p class="ql-block"> 司机说：“我尽量吧，不过还是要安全第一，后面大厢上还有五、六个人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军卡停在县邮局门前。</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一会儿装完粮，我们过来接你。”</p><p class="ql-block"> 石磊一边下车一边说：“不用，斜对过儿不就是粮站嘛，发个电报很快的，发完我就去找你们。”刚一下车，他就快步跑进邮局。</p><p class="ql-block"> 石磊：“同志，我要发个电报。”</p><p class="ql-block"> 一戴眼镜的女同志不慌不忙的说：“发不了。”</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停电。”</p><p class="ql-block"> “你们是通信部门，应该备有应急发电机呀！”</p><p class="ql-block"> “有，不让开。”</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你们部队不让开！”</p><p class="ql-block">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胡说八道啊？”石磊急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一位男同志走上前来，笑嘻嘻的说：“这位解放军同志，您有所不知，我们已经发现一个规律，只要我们老停电，就是你们快要执行任务了。只要那天通知我们停电12小时，那保准儿就是你们要打导弹了。啥时候来电，我们只有等通知了。”</p><p class="ql-block"> “这是什么理由。我有急事啊！”</p><p class="ql-block"> “没准儿晚上才能来电。”</p><p class="ql-block"> “这可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我说这位解放军同志，你要信得过我，就填好电报单，只要一来电，我第一时间给你发出去。”</p><p class="ql-block"> 石磊填好电报单，付了款，郑重嘱咐道：“一定给我第一时间发出去。”</p><p class="ql-block"> 那男同志应道：“你放心，绝对没问题。”他看着电报单笑了，“‘不要结婚。’哈哈，就这急事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翌日，频阳县龙镇邮局。大老王给邮递自行车上装报纸信件，正要出门，一位女同志走过来递给他一封电报。“王师傅，还有一急件电报。”</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看了一下，“呃，凤凰村裴校长的。”他顺手把电报塞进了邮包。</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一边骑着车子一边唱道：“我的那个俏妹妹哇——，你慢些走，哥哥我在后面追你来了，……”</p><p class="ql-block"> 迎面过来一辆迎亲的马拉轿车，大老王把车子歪在路边，给轿车让道儿。 </p><p class="ql-block"> 轿车里坐的正是裴淑云，她只把轿帘揭了个缝儿，还向大老王招了招手，就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今天是元旦，也算大年初一，好日子啊！”</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骑车来到凤凰村小学校门口，正好王艳彩从校门走出来。</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彩彩老师，你好哇？”他抽出报纸递给艳彩，又拿出电报问：“裴校长在吗？”</p><p class="ql-block"> 艳彩：“裴校长不在，今天她结婚。”</p><p class="ql-block"> “这是她的电报，那你给她收着吧！”</p><p class="ql-block"> 艳彩接过电报，看见发报人是石磊，迟疑了一下，便将电报打开了。当她看见‘不要结婚’时，她立即把电报还给了大老王，说：“老王，你还是亲自把它交给裴校长吧！”</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接过电报一看，甚是诧异。“噢，刚才在半路上碰见的那个轿车是她？”</p><p class="ql-block"> “那你还不快去追！”</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她去哪儿结婚？”</p><p class="ql-block"> “龙镇西街。”</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掉转车头，猛蹬着车子，一溜烟潮南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老王又回到龙镇，他快速地骑着车子来到西街。终于找到了，他撑好车子，冲着一个大门口贴有大红喜字的人家走进去。</p><p class="ql-block"> 院子里摆满了酒席，新郎和新娘正在给客人们敬酒。</p><p class="ql-block"> 裴淑云看见大老王走过来，打招呼道：“老王，你来的正好，快入席！”</p><p class="ql-block"> 趁有人拉住新郎喝酒，大老王赶紧把电报塞给淑云，说：“裴校长，我还有急件要送。再见！”大老王终于丢掉了这块儿烫手的山芋，落荒般逃走了。</p><p class="ql-block"> 淑云看了电报，脸色骤变。她见丈夫走了过来，赶忙将电报塞进了裤兜。</p><p class="ql-block">新郎龙振彪：“来信了？”</p><p class="ql-block"> 淑云假陪笑脸说：“教委的通知，让过几天去县里学习。走，给客人把酒敬完。”</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第十三集 双婚裂变</b></p><p class="ql-block"> 在淑云家她的房子里。丈夫龙振彪还躺在被窝里，而她站在炕上，正在从箱子里找衣服。</p><p class="ql-block"> 龙振彪：“淑云，我看你还是调到龙镇小学去吧，那儿条件好，离我家也近。到时候我给你想办法，把民办教师转正成正式教师。”</p><p class="ql-block"> 淑云：“我就是等名额，在这儿我是校长，转正应该更有利。再说啦，当时不是说好暂时在这边住两年嘛，咱们突然一走，不光两位老人生活不方便，精神上也一下子受不了啊。那边老人有哥哥嫂子照顾，有空儿我就去看看他们。这才几天，你怎么就变卦了？”</p><p class="ql-block"> “那难道我们家就没娶媳妇儿？”</p><p class="ql-block"> “娶没娶你自己还不清楚！”</p><p class="ql-block"> “我现在就像倒插门女婿喽！”</p><p class="ql-block"> “什么倒插门不倒插门，一个女婿半个儿。就是当倒插门女婿有什么不好？封建！”</p><p class="ql-block"> 淑云抱下一摞衣服，龙振彪拿起淑云当初给王刚织的那件毛衣问：“这什么时候给我织的？”说着就要往身上穿。</p><p class="ql-block"> 淑云说：“你试试看，要是合适，我就照着这大小给你重新织一件。”</p><p class="ql-block"> 龙振彪一听这话吃醋了，面有愠色道：“这不是给我织的？到现在你还给他织毛衣，总那么藕断丝不断的！”</p><p class="ql-block"> 听龙振彪这么说话，淑云很是不快，大声说：“你别胡说了，小心眼儿，还是公社干部呢！”</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听到这些声音，便大声的叫道：“云云，云云，……”</p><p class="ql-block"> 龙振彪走出来问道：“妈，有事吗？”</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说：“今天星期一，你们还不快吃完饭去上班啊！”</p><p class="ql-block"> 龙振彪和淑云坐在小饭桌旁，没说话，吃完饭，各自上班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凤凰村小学裴淑云的办公室。</p><p class="ql-block"> 淑云给龙振彪打好洗脸水说：“我妈听说你今天要回来，准备给你包饺子，擦把脸你先回家，给妈帮帮忙。”</p><p class="ql-block"> 张老师拿着一份报纸，敲门进来说：“裴校长，你的信。”他把信放到桌子上要走。</p><p class="ql-block"> 淑云：“张老师，今天上我家吃饺子吧！”</p><p class="ql-block"> 张老师回头说：“不啦，昨天就跟王明建同学家说好了。”</p><p class="ql-block"> 龙振彪：“张老师怎么还到学生家吃饭？”</p><p class="ql-block"> “一共就仨儿老师，我和艳彩回家吃饭，不可能给他一个人请个伙夫单独开小灶，只好每天吃派饭，一个学生家一天。” </p><p class="ql-block"> “吃百家饭，够新鲜的！”</p><p class="ql-block"> “还新鲜，有时候学生头天忘记告诉家里大人，第二天去人家里吃饭，你说多尴尬吧！就只能随便凑合一顿了。” 淑云打开信看起来。</p><p class="ql-block"> “谁来的信？”</p><p class="ql-block"> “王刚来的。听说我们结了婚，来信表示祝贺，他还向你问好呢！”</p><p class="ql-block"> “得了，我不需要他问好！”</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啦？”</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跟他通什么信，你总是不听！”</p><p class="ql-block"> “振彪，你怎么总是用小心眼儿讲话看问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共同上学到高中，中间又保持了那么长时间的恋爱关系，即就是解除了恋爱关系，我们还是邻居，他还是我大我妈的干儿子，难道来封信也惹你不舒服？我并不觉得自己就那么糊涂，连自个儿的丈夫都不认识。结婚两个月就疑神疑鬼的，心胸那么狭窄！”</p><p class="ql-block"> 龙振彪有些气急败坏，大声说道：“我真倒霉，我的老婆怎么一个个都吃里扒外！”</p><p class="ql-block">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淑云的自尊心，她突然大发雷霆，“猪头，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许你进我的家门！”</p><p class="ql-block"> “滚就滚！”龙振彪一气之下摔了毛巾，骑上自行车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银装素裹，原驰蜡象。霭霭白雪覆盖着晋北高原的群山，俯瞰波澜壮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春至冰融，溪水淙淙。部队营房前，一排整齐划一的穿天杨树个个都长出了一头铜钱般大嫩黄的叶子，在风光中摇曳闪亮。同志们簇拥着王刚向小桥走来。</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从来都是个大活宝，他捅了王刚一拳说：“王工啊，你的喜糖可是让大家眼望欲穿啊！结婚回来，可别忘了多带点高级喜糖，不然可跟那漂亮的弟妹不配哦！”</p><p class="ql-block"> 王刚说：“好，我特意带点儿我们家乡的琼锅子糖，把你这个灶王爷的嘴给黏住！”王刚的一席话逗得大家哈哈乐起来。</p><p class="ql-block"> 班车来了，大家把王刚送上了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频阳县医院。门诊大楼前花坛里的那棵硕大的石榴树，果实累累。杨玲和王刚走了进来。</p><p class="ql-block"> 杨玲 “这么大的事你好像都给忘了，推迟了半个月吧，人家都快要急死了。”杨玲嗔怪道。</p><p class="ql-block"> 王刚：“你去过，又不是不知道，一次任务不知有多少单位协作，要是老天爷不赏脸儿，推迟十天半个月那是常事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任务期间，上级下达命令把进入机房叫进入阵地，谁敢离开岗位那就是逃兵。再说，个人的事再大，比起任务来也只是芝麻比西瓜。”</p><p class="ql-block"> 说着走着，他们来到了杨玲宿舍门口，杨玲边开门边说：“停、停，教育到家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问题是报到日期马上就要到了！”</p><p class="ql-block"> “什么报到日期？”</p><p class="ql-block"> 杨玲给王刚倒了杯水递过去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调回北京的事儿爸爸托关系给办好了，这是接收单位来的公函，离报到日期还有三天时间，可我还在这儿。”</p><p class="ql-block"> 王刚沉思了一下说：“这事儿太突然，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p><p class="ql-block"> “你来信不是说马上就回来了嘛，我给你写信来不及，况且这事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你知道，我等得你多着急呀！”</p><p class="ql-block"> “我家人知道吗？”</p><p class="ql-block"> “什么你家人我家人。前天我专意回去一趟，给咱大、咱妈还有艳彩妹妹都说了。”杨玲做了个怪样调皮的说。“我就是想提前给他们打个招呼。”</p><p class="ql-block"> “他们怎么说”</p><p class="ql-block"> “那当然舍不得我走，但又同意我走，你没想到吧？我给大和妈说好了，明年开春我回来接他们去北京看看。时间紧迫，还是说说我们这几天的计划吧。跟医院的事儿我都掰持清了。今天下午我们赶回凤凰村，明天回杨家庄看我大伯、大妈，后天我们双双同回北京。这是第一作战方案。”</p><p class="ql-block"> 王刚笑了。“你这是电闪还是雷鸣？”</p><p class="ql-block"> “兵贵神速嘛！你的任务要把时间往后拖，我的工作调动要往前赶。我只能这样安排。调回北京是我日思夜想的事，现在什么跟它比起来也都是芝麻比西瓜。”</p><p class="ql-block"> “会借我的话说事儿啦，只是太仓促了！”</p><p class="ql-block"> “你要是觉得仓促，那咱们就实行第二方案，我先回北京报到，你在家多呆几天。”</p><p class="ql-block"> “调回北京是大事，我支持你。具体事儿回家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我的眼力劲儿可真不差，咱们家的人个个都通情达理。”杨玲说完，抱住王刚就要吻他的脸。</p><p class="ql-block"> “别。”王刚指着窗子外面。</p><p class="ql-block"> “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他们看见！”</p><p class="ql-block"> 杨玲的话音刚落，门被推开，田芳和江涛闯了进来。田芳说：“怎么？做都做了，还怕人看见！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听说老同学今天回来，我和江涛专门请了下午的假，中午到我家吃饭去。”</p><p class="ql-block"> 江涛：“难得，正好我们哥俩儿喝点儿！”</p><p class="ql-block"> 杨玲赶紧婉拒。“这多年来可没少在姐家吃饭，今天时间太紧，就不去了。”</p><p class="ql-block"> 田芳：“白眼狼，非要回北京。叫你回来建设家乡，这可倒好，我们还得倒搭上一个。我听玲玲说了，要回北京办事儿，喜酒也喝不成了。”</p><p class="ql-block"> 杨玲：“我说了，过了年回来接两位老人去北京，那时再把喜酒补上，到时管涛哥喝个够。”</p><p class="ql-block"> 四人寒暄告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杨玲：“我知道，人们在背后说我是老姑娘，今天，我要叫他们知道，如今我杨玲的夫君，是一位英俊威武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走，咱们去职工食堂吃饭，吃完饭回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凤凰村，王刚家。</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提了一摞子中药包回来。“到底是年龄不饶人呢，这一趟，累死我啦！”王大叔把药放到小饭桌上，坐到他的土制茶炉前生火烧茶了。</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过来问王大叔：“你给对门裴大哥的药捎回来了吗？”</p><p class="ql-block"> “那不是，买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艳彩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大、妈，玲玲姐呢？”</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稳重点儿。你哥和玲玲去他大伯家了，这也该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话音刚落，王刚和杨玲进了家门。</p><p class="ql-block"> 杨玲：“大、妈，我们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问杨玲：“玲玲，你大伯、大妈都好吗？”</p><p class="ql-block"> “好。”</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彩彩，把药给你大伯送过去。”</p><p class="ql-block"> 王刚：“我给我干大送过去。”</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你别去……”</p><p class="ql-block"> 王刚提着药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淑云家的前门虚掩着，王刚推门走了进去。地面很脏，农具放置的杂乱无章。他走进裴大伯和裴大妈的房子。“干大、干妈，我回来了。这是我大去镇上给你抓的药。”</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不停的咳嗽，“嗯，你回来了。把药给我。”裴大伯说着下了炕，熬药去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瞅着干大的头，全白了。他回过头来问候道：“干妈，你还好吗？”裴大妈脸朝里躺在炕上，不动也不应。王刚看到，干妈的头发也白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听见孩子的哭声，他又去了淑云的房子。只见淑云抱着孩子坐在炕沿上，蓬乱的头发遮盖着那张冰冷、憔悴的脸。她微开着怀，像是在给孩子喂奶，可嘬不出奶水的小家伙不时的发出哇哇的哭声。</p><p class="ql-block"> 王刚：“淑云，你好吗？”他这时不知道说什么好。</p><p class="ql-block"> 淑云：“你说呢！”就再也不吭声了。</p><p class="ql-block"> 房子里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似的，那样的死寂、尴尬，……</p><p class="ql-block"> 王刚走出来，经过厨房，几只鸡竟然上到锅台上找食吃，遍地的鸡粑粑。他走进冰锅冷灶的厨房赶走了鸡，又去了后院儿，猪、羊饿的嚎叫着。</p><p class="ql-block"> 王刚转了一圈，干大、干妈家过去那熟悉、干净的院子，今天却变得这样冰冷、陌生，好像完全不认识了。他又走回前厅，裴大伯在熬药，还是头也没抬。</p><p class="ql-block"> 王刚站在大伯身后，只听裴大伯长长叹了口气，说：“唉—，云云她离婚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的身子一颤，慢慢的，他的腿弯曲了，‘扑通’一声，王刚跪了下去，声音很低的说：“干大，都怪我……”随之眼里就哗哗的淌出了泪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家。全家人围着小桌吃晚饭。</p><p class="ql-block"> 杨玲：“大、妈，我们商量好了，我的事儿急，明天我先走，王刚在家多陪你们几天再去。遗憾的是，我们的婚事不能在你们眼前办，对不住你们二老了！”</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唉，谁要叫你的事情那么急呢！我们看着你们在家结了婚再走多好。玲玲要先走，那就叫刚子在家多待几天。”</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放下筷子说：“不行！杨玲调动工作是大事，结婚也是大事。明天你们一块儿走，这两件事儿都得抓紧办，越快越好。我觉得，你们去北京结婚，比在家结更好。”</p><p class="ql-block"> 饭吃完了。王大叔给王大娘使了个眼色，一块儿回到房子里。王大叔压低声音说：“我说你真糊涂！这俩儿孩子现在都不能留。你想想，他们要在家结婚，裴大哥和裴大嫂、还有云云那孩子，他们心里怎么想？会是个什么滋味儿？所以要低调再低调，到北京去办更好。另外，我就怕刚子这孩子在家呆的时间长了，夜长梦多，节外生枝！”</p><p class="ql-block"> “那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赶他们走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晚上，王刚当初准备结婚的新房。正墙上，那对儿凤凰于飞的凤凰还系着一个大红的喜字，显然已有些褪色。</p> <p class="ql-block"> 王刚、杨玲和艳彩三人坐在炕上，正围着一床叠成四方块儿的被子打扑克争上游。</p><p class="ql-block"> 艳彩先出完牌，高兴的拍手叫道：“我赢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杨玲继续出牌。王刚：“要不起！”</p><p class="ql-block"> 杨玲丢下最后两张牌，说：“走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哥哥输了，该刮鼻子了。玲玲姐，你替我刮吧！”杨玲只是在王刚的鼻子上轻轻刷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艳彩叫道：“不算、不算，挠痒痒也不能这样轻描淡写。玲玲姐，这是考验你的时刻，将来能不能管住哥哥。关键就看今晚儿这一指头。重刮！”</p><p class="ql-block"> “原来这样啊，那好，瞧我的！”杨玲伸出左手食指用右手搓了搓，又弯曲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口气，然后在王刚的前面画着圈儿，“来呀、来呀……”趁王刚不注意，猛的探出右手，狠狠的在王刚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疼的王刚“哎哟！”一声叫起来，杨玲和艳彩反倒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 王刚：“不玩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挺有意思的，再来。”这一轮，她又赢了，反倒是杨玲输了。“玲玲姐我怎么下得了手刮呢，还是请哥哥代劳吧！”</p><p class="ql-block"> 王刚摩指运气。</p><p class="ql-block"> 杨玲：“不许公报私仇。”王刚只是洋刮一下。</p><p class="ql-block"> 艳彩：“哥哥没结婚就这样疼老婆，不算、不算，重刮。”</p><p class="ql-block"> 王刚又重刮了杨玲一个鼻子，可杨玲手疾眼快，随手又重重的回刮了王刚一个，王刚‘哎哟’叫了一声，杨玲和艳彩笑得前仰后合。</p><p class="ql-block"> 艳彩：“再来。”这一轮艳彩输了，王刚赢了。</p><p class="ql-block"> 正当王刚要刮艳彩鼻子的时候，传来了王大娘的声音：“彩彩，你哥哥他们明天要走，你们早点儿歇息吧！”</p><p class="ql-block"> 艳彩闻声迅速跳下炕来，“不玩了、不玩了，”趿拉着鞋跑了。刚跑出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一会儿说悄悄话小声点儿，我可在外面偷听呢！”</p><p class="ql-block"> 王刚趿拉着鞋坐到了炕沿上。杨玲凑过来爬到王刚的肩上说：“刚才刮疼你了吧？现在，你刮我的鼻子把！”她闭上眼睛期待着。</p><p class="ql-block"> 王刚望着对面墙上那个发旧的大红喜字想心事。</p><p class="ql-block"> 杨玲睁开眼睛见状问：“你在想什么？”</p><p class="ql-block"> “没想什么。”</p><p class="ql-block"> “你不高兴我调回北京？”</p><p class="ql-block"> “不，我为你调回北京一百个高兴。”</p><p class="ql-block"> “那我看你今天老是情绪不高。”</p><p class="ql-block"> “我是在想，淑云离了婚带着个孩子，裴大伯和裴大妈那么大岁数了，两位老人精神上怎么能受得了？”</p><p class="ql-block"> “淑云姐也真是，等你等了那么长时间，这个却草率从事。听彩妹妹说，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你要是觉得感情上过不去，我们以后从生活上多帮她一把，这个我绝不会介意的。”</p><p class="ql-block"> “是我害了她，这辈子怎么帮她也补偿不了给她造成的伤害。”王刚长吁了一口气。</p><p class="ql-block"> 杨玲见王刚如此伤感，便有意把话题岔开。“咱们以后再谈云姐姐吧，我想告诉你件事儿。”</p><p class="ql-block"> “什么事儿？”</p><p class="ql-block"> 杨玲把嘴巴贴在王刚的耳朵上说：“时间不早了，咱们睡觉吧！”说完她便把头躺在了王刚的怀里。王刚把杨玲的头搂在自己的胸前，抚摸着，不知为什么，王刚的眼前却出现裴淑云那冰冷憔悴的面容，“淑云，你好吗？”“你说呢？！”他眼里那滚烫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在杨玲的脸上。</p><p class="ql-block"> “王刚，你怎么哭了？”</p><p class="ql-block"> “我这人很不好，为什么总是给别人带来痛苦。”</p><p class="ql-block"> “不，我没看错，你绝对是个好人。你怎么老想云云姐的事儿呢？那是当时的政治环境造成的，怎么能怪你呢？”杨玲极力的安慰王刚。</p><p class="ql-block"> “说是那么说，可现在的结果，让我的心情没法儿轻松。”</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那是你和淑云姐的感情太好了。你以后能像对淑云姐那样对我好吗？”</p><p class="ql-block"> “能。你和艳彩一样，都是我最亲的妹妹。”</p><p class="ql-block"> 杨玲此刻觉得她太幸福了，撒娇说：“不嘛，我可不愿做你的妹妹。我现在就要和你睡觉！”说着，杨玲去拉开了被子。</p><p class="ql-block"> “我去叫妹妹来陪你，我去艳彩房子睡。”王刚说着就要走。</p><p class="ql-block"> 杨玲扑上去一把拉住王刚，“你傻啊，要妹妹陪我？”王刚还是坚持要走，杨玲使劲儿把他推了一把，生气的说：“你走、你走，到现在还正人君子，真是个榆木疙瘩！”然后咣地一下关上门，转身爬在半摊开的被子上，伤心的哭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轻轻的敲艳彩的房门。艳彩揉着睡眼开了门，王刚说：“你去玲玲屋睡吧。”说着就进去合衣躺在了炕上。</p><p class="ql-block"> 艳彩不解的说：“干什么呀？”艳彩走到玲玲房子窗户外面，灯还亮着，听到杨玲生气的说：“真是榆木疙瘩！”艳彩蹑手蹑脚转去了爹妈的房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翌日清晨，杨玲昨晚的住房里。王刚在给杨玲收拾小包，“昨晚惹你生气了”</p><p class="ql-block"> 杨玲：“还说呢，人家昨晚一宿都没睡好觉。”</p><p class="ql-block"> “这些钱你拿上吧。” </p><p class="ql-block"> “不用，你还是给大和妈留下吧。”</p><p class="ql-block"> “你就别推辞了。” 王刚把钱装进小包里。</p><p class="ql-block"> “你可快点来，别又要人家老等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院子里，艳彩在给自行车上捆旅行包。王大娘叫道：“刚子，收拾好了，你们看行不？”</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杨玲走出来。</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对王刚说：“路上车子骑稳点儿。到了龙镇汽车站，你把车子寄存到路边那张铁匠家，他会叫你在纸牌牌上写上咱村子和我的名字。我明天赶集顺便骑回来。玲玲，代我们向你爸爸妈妈问个好，什么时候回老家，也让他们上咱家坐一坐。”</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说：“孩子，你这一回北京，不知啥时候我们才能再相见。”王大娘说着便抹起眼泪来。</p><p class="ql-block"> 杨玲也哭了，“妈，你别难过，过年开了春，我就回来接您和我大去北京住一段儿。”</p><p class="ql-block"> 全家人把杨玲和王刚一直送到村口，看着他俩儿骑上了车子，这才挥手告别。</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杨玲到了龙镇汽车站。王刚把车子寄存到张铁匠家，他陪杨玲乘坐长途班车赶往县城。</p><p class="ql-block"> 火车站月台上。杨玲对王刚说：“说好了，你在家别呆长了，快点来。” 她抱着王刚的一只胳膊，依依不舍。</p><p class="ql-block"> 火车来了，王刚把杨玲送上车，把旅行包递给杨玲，他没有上车，只是说：“快去先把包放好。”</p><p class="ql-block"> 火车开动了。杨玲从窗口探出半个头来，用半哭的声音说：“别忘了，早点儿来啊！”</p><p class="ql-block"> 王刚什么也没说，只是摇着手，他看着远去的火车，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哗的淌了出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傍晚，掌灯时分，铜盘大的月亮染了些橘黄，徐徐东升。</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和王大娘已经上了炕。传来敲门声。</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彩彩，你去看看，谁敲门？”</p><p class="ql-block"> 艳彩去打开前门，看到王刚推着车子，吃惊的问：“哥，你怎么回来了？”艳彩关好门跑去爹妈房子，王刚撑好车子也跟了进去。</p><p class="ql-block"> 艳彩：“大、妈，我哥他……”</p><p class="ql-block"> 王刚已站到了父母的面前。</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和王大娘都感到诧异。王大叔问：“你怎么回来了？咋回事儿？”</p><p class="ql-block"> 王刚：“我跟玲玲说好了，在家多陪你们几天。” </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我们不需要你陪，明天你就去北京。”</p><p class="ql-block"> 王刚：“我累了！” 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你吃了没有？让彩彩给你做点儿去！”</p><p class="ql-block"> 王刚：“不用了，我不饿。”</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觉得蹊跷。“我看，有些不妙。昨天没拦住他，去了那边。”</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可这大老远回来一趟，总不能不上那边看一眼吧！”</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装好一袋子旱烟抽起来。“是啊，虽说是天意，但我总觉得有些不祥之兆啊！”（淡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回到房子里，他烦躁地来回渡着步子。他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包烟来，这是刷新房子时招待匠人剩下的。他猛然发现抽屉里杨玲忘记带走的一面小镜子，拿起一看，背面镶有杨玲的照片。他坐下来，凝视着镜子中的杨玲，下意识的点燃了一支烟，他抽了一口，可呛得连声咳嗽，满脸通红。王刚从来不抽烟，他掐灭了它，拿起小镜子哈了口气，在胸前擦了擦，在自己的脸上贴了一会儿，装进了左上衣口袋。他站起来，又坐下去，心情烦躁的来回走来走去。最后，他干脆悄悄的走出了家门。</p><p class="ql-block"> 王刚走向淑云家，他在门前迟疑了好大一会儿，举起的手又落下了，他转身就着月光，走向了村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月光如洗，夜深人静。</p><p class="ql-block"> 王刚不知不觉走在了苹果林的小路上。他的脑子纷乱如麻，一会儿出现淑云抱着孩子冰冷憔悴的面孔，“淑云，你好吗？”“你说呢？！”一会儿又出现杨玲从火车的窗子探出头嘱咐的情景，“别忘了，早点儿来呀！”</p><p class="ql-block"> 他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里又出现前年回家淑云接她走到苹果林小路时的情景。“王刚，你说，咱们在这苹果林小路上走了多少回？”“三百三十四点五回，嘿嘿嘿……”</p><p class="ql-block"> 这时，王刚来到了那棵叫‘凌霜侯’的柿子王树下。他使劲儿的捶打着凌霜侯那粗壮的身躯，在心里喊着：“天公啊，你到底是作美人还是捉弄人，既然让我邂逅了玲玲，又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让淑云离婚啊？”他捶完树身，又双手捶打自己的心胸。他像意识到了什么，从左胸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杨玲的镜子揣磨着，眼前又浮现出杨玲的身影。</p><p class="ql-block">（当地民间传说，明太祖朱元璋打仗兵败逃至此地，饥饿难挨，便以此柿子树的果实充饥。后来他打下江山坐了皇帝，便御封这棵柿子树为‘凌霜侯’。）</p><p class="ql-block"> 王刚坐到柿子树下的一块儿石头上，他双手抓狂着自己的头发，无奈的哀叫道：“老天爷呀，凌霜侯，你们说，我该怎么办？”老天爷、凌霜侯就像听懂了王刚的话，一阵夜风掠过，柿树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一根树枝掉到王刚的面前。他从地上捡起这根树枝，有意无意的弯着，咔嚓一声，树枝被折断成了两段，王刚说道：“老天爷、凌霜侯，今夜你们就给我双双作个决定，我到底应该舍谁要谁。这根带槎槎的棍棍就代表有孩子的淑云，这根不带槎槎的棍棍就代表玲玲，你们给我作证，我先摸到谁就是谁啦！”说完他闭上双眼，把两根树枝高高的抛向头顶，等听到树枝落地的声音，他便蹲下去盲摸起来。</p><p class="ql-block"> 哎呀，摸到了，王刚顺着树枝捋去，竟然是那根带槎槎的。“玲玲，你就不要怪我了，这是老天爷和凌霜侯双双给我们三人作的决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亮了。艳彩推开哥哥的房门进来，呛得她直想咳嗽。只见梳妆台上燃了一夜的煤油灯，发出莹莹豆光。地上，扔满了大半截的烟头和团团的信纸，哥哥合衣斜躺在半炕上，另一条腿还耷拉在炕沿儿下。她轻轻的把哥哥的腿扶上炕去，给他盖上了被子，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向梳妆台。当艳彩看明白信笺上所写的内容之后，她简直要吓呆了。她拿起信匆匆的跑了出去，“大、妈，不好了！”她失声的叫着，跑进了爹娘的房子。“大、妈，你们快看呀……”</p><p class="ql-block"> “什么事啊？一大早就这么喊呀叫的！”正在叠被子的王大娘说道。</p><p class="ql-block"> “信，我哥他、他说他不去北京了。”</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他说他要跟玲玲姐解除恋爱关系！”</p><p class="ql-block"> “简直是胡说八道！你去把他给我叫来！”</p><p class="ql-block"> 王刚来了，低着头站在房子中央。 </p><p class="ql-block"> 王大叔把信扔给他说：“你给我念念！”</p><p class="ql-block"> 王钢一动不动。</p><p class="ql-block"> “你把搞对象、结婚简直当成了儿戏！你把玲玲当什么，说不去就不去了？”王大叔怒斥道。</p><p class="ql-block"> “大，我这次回来，本想跟玲玲把婚事办了，可万万没想到，淑云她离婚了。”王刚喃喃的说道。</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云云离婚了，我们都很难过。但玲玲姑娘那么好，她又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说和她断了呢？再说，云云已经是结过婚的人，关键是她刨腹产手术，做坏了身子，这辈子再也不能生儿育女了。你们王家已是三代单传，难道到你这儿让王家断了香火不成？”</p><p class="ql-block"> “过去我们多么希望你跟云云早点儿结婚，可你硬要说部队不同意，把人家退了。你知道吗？这两年我和你妈是怎么过的吗？我们在村里走路连头都不敢抬！如今玲玲姑娘都快要和你结婚了，你又不干了，你害了那个，又害这个，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p><p class="ql-block"> 王刚：“大、妈，你们别说了，我是不会去北京了。”</p> <p class="ql-block"> “你是想把我们气死！你就是头猪！猪狗不如！你给我滚，我没你这儿子！”气急了的王大叔顺手一扬，他那把心爱的紫砂壶就朝王刚飞了过去。</p><p class="ql-block"> 王刚躲闪不及，只听‘啪’的一声，茶壶碎了，王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额头上淌出血来。</p><p class="ql-block"> 看到这情景，王大娘差点儿晕了过去。艳彩急忙跑过去，扶王大娘靠着被子坐好，又过来看哥哥的头。</p><p class="ql-block"> 王刚把妹妹的手推向一边说：“大、妈，你们说的对，你们骂的也对，可你们的儿子绝对不是猪狗不如。是你们生养了儿子，我将终生不忘。但儿子能够上学到高中、知书达理，这是干大和干妈的恩德，我更是没齿难忘。我当了兵，上了大学，提了干部，这是党组织和部队的培养，我也不敢忘记片刻。我是军人、党员，只能服从上级的决定，当初辜负云云我也是万不得已。所有的人，都对我恩德有加，我要用今生今世去一一报答。但我唯一不能报答的，就是玲玲给我的这份儿挚爱深情。儿子这次回来，看到你们二老腰也弯了，背也驼了，干大和干妈的头发也白了，淑云又是那样，儿子的心都快要碎了。”王刚说着说着，泪流不止。“我想了，我若是和玲玲结婚，将来转业，必然是去北京，我今生都将属于玲玲。玲玲不可能再回频阳，那么在你们有生之年，我还能回来看你们几次？你们养育了我，我却远躲在北京享受清福，你们和干大、干妈的晚年怎么办？若是那样，这后半辈子儿子的心，时刻都在倍受煎熬、永远都将悔愧难安啊！”</p><p class="ql-block">听了王刚的一席话，全家人都哭了。王大叔说：“儿子，难道你老子还错怪你了？老天爷啊，你说说，这到底该怎么办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王刚来到淑云家她的房子。看到淑云用奶瓶给孩子喂奶，便问：“怎么？孩子奶不够吃？”</p><p class="ql-block"> 淑云不冷不热的说：“自打她生下来，她娘就没奶给她吃！”淑云给孩子擦着嘴巴说：“以后安心你部队的工作，少给我操那些闲心。你也用不着愧疚，该咋咋的。前几天我从学校回来，看见杨护士进了你家。还拖什么，该结婚了。我这辈子认命了，有我这宝贝女儿就够了！”淑云亲了一下女儿，“玲玲怎么没过来？”</p><p class="ql-block"> 王刚：“昨天送她回北京了。”</p><p class="ql-block"> “你们俩儿？……”</p><p class="ql-block"> “她调回北京了。”</p><p class="ql-block"> “我是说你们啥时候结婚？”</p><p class="ql-block"> “不结了！”</p><p class="ql-block"> “咋回事儿？为什么呀？”</p><p class="ql-block"> “她……我……”</p><p class="ql-block"> 淑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儿正色道：“你胡闹！你给我走，以后别上我这儿来，我跟你没任何关系。”</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听到这些，急忙走过来说：“我说刚子，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懂事啦！你还嫌云云苦得不够是不是？你快走，我老婆子以后也没有你这干儿子，你马上给我走！”裴大妈大声的下着逐客令。</p><p class="ql-block"> “干妈，对不起！”王刚默默地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刚走，淑云看着玻璃台板下她和王刚的合影分离照，眼含泪花在心里说：“傻瓜，你真糊涂，你这样做不是叫玲玲恨我一辈子嘛！我自个儿的命我认了，这辈子我绝不会再嫁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北京，杨玲家。杨玲正在为她和王刚准备新房，房子门和双人床头的墙上，都贴了一个大红的喜字。</p><p class="ql-block"> 杨玲的爸爸妈妈坐在餐厅的饭桌旁。杨爸爸问：“玲玲，你去报到了吗？”</p><p class="ql-block"> “你光顾着出差了，我都上了好几天班了。”杨玲在房子里说。</p><p class="ql-block"> 杨爸爸：“让你在那个科室上班呢？”</p><p class="ql-block"> 杨妈妈：“别问了，吃了饭再说吧。玲玲，快来吃饭啦！他来了再弄也不迟！”</p><p class="ql-block"> 杨玲：“这就好了，说不定他就坐晚上那趟车到呢。”</p><p class="ql-block"> ‘叮铃铃……’客厅的电话响了，杨玲跑出来抄起听筒，里边传出大门口收发室老张头的声音：“8号楼2单元302吗？传达室，有挂号。” </p><p class="ql-block"> 杨妈妈：“谁的电话？”</p><p class="ql-block"> “传达室，挂号信。” 杨玲放下电话，咚咚咚跑下楼去。</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杨玲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信，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p><p class="ql-block"> 杨妈妈：“玲玲，谁的挂号？”不见杨玲应声儿，却传出她的哭声。</p><p class="ql-block"> 杨爸爸和杨妈妈赶忙走进去。杨妈妈：“玲玲，怎么啦？”</p><p class="ql-block"> 杨玲趴在床上，哭声更大了，她把信扔到了地上。</p><p class="ql-block"> 杨爸爸捡起信看过之后，满脸愠色。</p><p class="ql-block"> 杨妈妈接过信看了之后，脸色骤变，气得骂起来，“这不是胡闹吗？我正愁回老家没机会呢，孩子你别哭，看妈妈整治这混账玩意儿！他是不是回部队了？我找到他部队去，非把这混小子搞臭不可！”</p><p class="ql-block"> 杨玲哭着埋怨道：“谁让你们骂他呀？”</p><p class="ql-block"> 杨妈妈：“怎么，这种朝三暮四的小人，我还骂不得呀？”</p><p class="ql-block"> “不骂、不骂嘛！”杨玲哭着说。</p><p class="ql-block"> “好，不骂、不骂！”杨爸爸说：“玲玲，你先别哭，冷静下来，想想他到底爱不爱你？你是否真正了解他？”</p><p class="ql-block"> “我爱他，他也爱我，我怎么不了解他！”</p><p class="ql-block"> 杨爸爸：“以我看，你还没有真正了解他。你可能了解的只是他的人品，而他真正爱的还是他原来的恋人。他的信上说的很清楚，他们青梅竹马至今，感情很深，如今政审条件的放宽和那个叫淑云的离婚，促使他重新做了抉择。孩子，看来你和他是不可能啦，你要是真喜欢他，像他信上说的，以后就保持老乡或朋友关系吧！”</p><p class="ql-block"> 杨妈妈：“吹了还保持什么呀，吹了更好，我们在北京找。”</p><p class="ql-block"> 杨爸爸：“你也别骂他，这孩子不简单，考虑长远，重情重义，是个好男人！”</p><p class="ql-block"> 杨玲哭的更伤心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世事难料，节外生枝。王刚本来是回来结婚的，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一个月的假期，他休了十天还不到，就要心情郁闷的提前归队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推着车子，哥哥王刚跟在后面，朝村外走去。</p><p class="ql-block"> 有乡亲跟王刚打招呼：“刚子，这才回来几天，就又走啊？”</p><p class="ql-block"> 有几个妇女在一起唧唧喳喳嚼舌头，“听说刚子和杨护士谈对象了！”“你才知道？人家都结婚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对艳彩说：“把车子给我，我带着你。回来上坡路，你省点劲儿。”兄妹俩儿上了车子。王刚说：“听石磊说你们定在春节结婚，我就回不来了。以后你够忙活辛苦的，三家老人都需要你招呼。哥哥谢谢你了。”</p><p class="ql-block"> 艳彩：“哥，家里你就别担心了，你就安心你部队的工作吧！”</p><p class="ql-block"> “云云现在还要带个孩子，你也要多看着点儿。”</p><p class="ql-block"> “哥你就放心吧，多少年我跟云云姐就像亲姐妹一样。唉，不过我也很喜欢玲玲姐。遗憾的是，再也见不到她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龙镇班车站，王刚上了班车。兄妹俩儿挥手告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一排排景物飞快地朝后倒退而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傍晚。王刚从班车上下来，一过小桥，执勤的战士便喊道：“王工回来了！”一群干部、战士从各自的寝室出来，簇拥着王刚回到他的宿舍。</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王工，快把提包打开，喜糖、喜烟！”</p><p class="ql-block"> 王刚还真没辜负临走时大伙儿的期望，婚没结成，但特意买了好糖、好烟。他打开提包，掬出一大捧来放到桌子上，说：“吃吧！”</p><p class="ql-block"> 大家踊跃的几乎是抢起来，司务长干脆上前，倒拎起提包一抖，然后撕开一包香烟给战友们散发着说：“终于吃上王工的喜糖喜烟啦，就是甜！”</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连部，连长和指导员正在研究工作。</p><p class="ql-block"> 连长：“下一阶段冬训任务比较重，这个计划你要没别的意见，明天就开会动员。”</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我看把王刚承担的教学课程稍微往后调整一下，……”</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的话还没说完，通讯员嘴里嚼着喜糖进来说：“连长、指导员，王工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连长转过身来，看了看指导员，神情诧异的说：“不对呀，这才刚刚10天，蜜月就度完了？去，把王工给我叫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的房子里挤满了人，事务长坐在桌子上，嘴角叼着烟，手里剥着糖纸，说：“王工，不对呀，你回家是结婚，还是采花？是不是采花时让马蜂蛰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正在洗脸的王刚苦笑说：“就你话多，烟和糖也堵不住你的嘴！”</p><p class="ql-block"> 一排长：“人家说走就走，说回便回，谁像你，一回家就让老婆拴到裤腰带上走不了啦！”大家哄然大笑。</p><p class="ql-block"> 通讯员半推开门叫道：“王工，连长叫你去一下。”</p><p class="ql-block"> 片刻，王刚来了。</p><p class="ql-block"> 连长：“怎么？两手空空，喜糖也不给我们吃。这么快蜜月就度完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就没结婚。杨玲调回北京了。”</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杨玲不干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不，我不干了。”</p><p class="ql-block"> 连长：“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王刚：“淑云离婚了！”</p><p class="ql-block"> 连长两手一摊，茫然道：“六十年一个花甲子，山不转水转啊！”</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转回来也好，但是如果不转回来的话，好像更好！”</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第十四集 海枯石烂</b></p><p class="ql-block"> 高原群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在阳光的映照下，银装素裹，原驰蜡象。</p><p class="ql-block"> 坐落在山头上的机房旁边，石磊和两名战士站在天线塔上，正在打扫后面天线上的积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春夏之交。穿天杨的满树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p><p class="ql-block"> 连队饭堂。战士们以餐桌为课桌，王刚正在给战士上业务课。</p><p class="ql-block"> 连长陪着政委走进来。王刚对着战士们一声口令，“起立，立正！”他前跨一步行了个军礼，“报告政委，安控连王刚正在给战士上业务课。请指示！”</p><p class="ql-block"> 政委：“请稍息。同志们，你们都要努力学习，把业务练得棒棒的，不但要保障把每次任务执行好，就是将来复员回去，也会给你们择业派上大用场。你们说是不是啊？好，继续上课吧！”</p><p class="ql-block">王刚又是一个军礼，“是！”</p><p class="ql-block"> 一辆高拦帮的解放牌卡车沿着盘山道行驶，车的大厢里沾满了一群军人。卡车行进到山顶的机房前停下，年轻的小伙子们从车上跳下来，王刚从驾驶室走下来。</p><p class="ql-block"> 一名干部在整队。他跑到王刚面前，‘咵’立正一个军礼：“报告连长，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p><p class="ql-block"> 王刚：“进入阵地！”</p><p class="ql-block"> “是！所有队伍，向右转，进入阵地。左边一列，便步走！”</p><p class="ql-block"> 安控连指挥室，王刚在指挥。王刚：“各分机报告设备运行情况。501？”“正常！”“502？”“正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龙镇班车站，艳彩来接正在下班车的哥哥王刚。</p><p class="ql-block"> 骄阳似火。艳彩骑车带着王刚。</p><p class="ql-block"> 看着一块块麦田金浪滚滚，王刚兴致勃勃的说：“看来今年真是个好年成啊！”</p><p class="ql-block"> 艳彩：“自从去年包产到户，人们的干劲儿可大了！”</p><p class="ql-block"> “这都是党和国家的政策好啊！”</p><p class="ql-block"> “好是好，就是咱们三家缺少强壮的男劳力。”</p><p class="ql-block"> “正好这阵子部队没任务，我专门安排这期间休假，就是这个意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太阳快要下山了。劳累了一天的乡亲们也陆续收工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割完最后几镰刀的麦子，站起身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扭头朝东边望去。</p><p class="ql-block"> 东边，远处。夕阳里淑云的影子，在自家的承包田里割麦子。裴大伯和裴大妈往架子车上装麦子，外孙女儿捡拾遗留在地里的麦穗。</p><p class="ql-block"> 王刚帮艳彩装了大半架子车的麦子，捆绑好，说：“你们先回去吧！” </p><p class="ql-block"> 艳彩的孩子铁蛋使劲儿叫：“我要坐在车子顶儿上！”</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不敢上去，会把你摔下来的！”</p><p class="ql-block"> “我不怕，我是铁蛋！舅舅，你把我抱上去。”</p><p class="ql-block"> 王刚把小外甥抱上去说：“抓紧这绳子，就不会摔下来。你们先回去，我上那边看看去。”</p><p class="ql-block"> 艳彩：“哥，你别太晚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来到淑云家的麦田边，说：“干大，你和我干妈带孩子回去吧，我跟云云再割一会儿，我们收工的时候装一车子回去。”说完撂下衣服就割起来。</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你们割一会儿就回来吧，我回去给你们拾掇饭去。甜果，快，跟姥姥和姥爷回去吧！”</p><p class="ql-block"> 甜果：“我不回去，我要陪叔叔。”</p><p class="ql-block"> 淑云：“苦菊，听话，快跟你姥姥回去。”</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快跟姥姥走，一会儿天黑了大灰狼就来了！”甜果跟姥姥、姥爷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你怎么还叫孩子苦菊啊，多不好，一听让人觉得嘴里就苦苦的。我觉得干大和干妈给改的那甜果的名字好听。”</p><p class="ql-block">淑云：“等她上学吧，那时候再给起个好听的大名儿。但她的小名儿，这辈子都得叫苦菊。我就是要让她时刻记着，苦励其志，苦练其身，一辈子不怕吃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轮明月在东天升起。朦胧的夜色，一名社员正赶着一辆装满麦子的毛驴车从小桥上走过来。他啪的甩了一个响鞭，高兴地唱起来：“东山的太阳哟西天的月∕周大哥我干活不知道回窝∕如今咱种田人过上了好生活∕靠的全是党的政策和科学∕小毛驴你撒蹄快快跑啊∕莫耽搁∕免得孩儿他娘∕又要给我把饭热∕哎嗨哎嗨呀哟—哎嗨哎嗨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淑云对王刚说：“别割了，装车回家吧！”</p><p class="ql-block"> 王刚：“今天不拉也没关系，得赶紧割下来撂到地上。”</p><p class="ql-block"> “你能割得完吗？”</p><p class="ql-block">“你没瞧见麦子都熟成什么样子了，明天太阳一个暴晒，傍晚再要是遇上一场大风，麦粒儿还不全都掉在地上，到时候叫你哭都来不及！”</p><p class="ql-block"> “不就回来呆几天吗？天天都忙成这样，你想累死啊？”</p><p class="ql-block"> “当兵的，这点儿累还算累啊。”王刚说完又割了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打麦场。裴大伯铲着一木锨又一木锨的麦子，迎着风朝空中扬去，落下时麦粒和麦糠泾渭分明的分开了。</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张着口袋，王刚用木斗往里装麦子。</p><p class="ql-block"> 王刚拉着装着麦子的架子车，裴大伯在后面推着，回到家门口。</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扶助，王刚把一口袋一口袋的麦子往裴大伯家里扛。</p><p class="ql-block"> 淑云家，王刚、裴大伯和甜果围坐在地桌旁。淑云端来菜盘辣碟子，裴大妈端来然干面。</p><p class="ql-block"> 裴大妈心疼的说：“饿坏了吧？快吃，咸淡自己调。这回可把干儿子给累惨了，偏偏赶上这农忙收麦子，天天干活，又热又累，这那里是休假呀，这是跑回来劳动来啦！”</p><p class="ql-block"> 裴大伯：“你别絮叨了，我要给干儿子说几句话。刚子，你回来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部队了，有些事儿干大不得不给你抬出实话来，就是你和云云的事儿。我和你干妈跟云云都沟通商量过啦，你就不要再等她了。云云和甜果现在都挺好的，就这样吧。过去我和你干妈多想你们早点儿把婚结了，可中途出了变故，我们不怪你。但是现在你还要等她，我们就不乐意了。为什么？云云她不能生育了。娶老婆就是为生娃的，并且至少要生一个男娃，延续香火啊！你干妈就是生云云时出了问题不能再生了，留下个缺憾，将来我们两腿一蹬，这老裴家就关门大吉了！你们家也是三代单传，我不愿看到你们老王家跟我们老裴家一样啊！我要是出于私心，现在还要你和云云在一起，那就是害了你们王家。你干大我担不起这个罪名啊！你给我记住了，这一下回到部队，赶快找个老婆，延续香火。这样，你大跟你妈百年之后也好合眼啊！”</p><p class="ql-block"> 王刚吃完饭，起身去了淑云房间，对淑云说：“我明天一大早儿走了，你送我一下吧！”</p><p class="ql-block"> 淑云：“我送不了，你还是让艳彩送你吧！”两人沉默。</p><p class="ql-block"> “唉，难道真的就停在这三百三十四回半不走了？谁说我们今生不能圆满？我们结婚跟生不生育有什么关系？我就只当甜果是我的亲闺女。我只管今生，不管来世！”</p><p class="ql-block"> “刚子，你傻啊？难道你刚才没听懂你干大说的话吗？你是我大的干儿子，我就是你的干姐姐。你就死心吧，你永远也不会等到哪一天。你走吧！”</p><p class="ql-block"> 甜果看见妈妈要赶走王刚，就指着炕头说：“叔叔不走，今晚就睡这儿！”</p><p class="ql-block"> “别瞎说！”淑云大声呵斥甜果，甜果哭了。</p><p class="ql-block"> “当初，我们俩人在苹果林小路上对着嫦娥姐姐的约定，我就是忘不了啊！我走了，你再好好想想，就是海枯石烂，我也等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大早，淑云叫甜果：“苦菊，快起床！”</p><p class="ql-block"> 甜果翻了个身又睡去了。</p><p class="ql-block"> “快起来，叔叔今天要走，咱们去送送他。”甜果一听这个，揉了揉眼睛，一骨碌爬起来自己穿衣服。</p><p class="ql-block"> 淑云从箱子里拿出那件当年给王刚织的毛衣装进袋子里，领着甜果出门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清晨，旭日东升。淑云领着甜果来到苹果林小路，沿着凤鸣河边一边走，一边和女儿说着话儿，等王刚过来。</p><p class="ql-block"> 欢唱的凤鸣河水，滋润的路边河畔各色各样的花花草草，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儿，在晨辉的照耀下鲜艳夺目、散发着芬香！甜果手里拿着一把鲜花，蹦蹦跳跳，高兴的像小鸟一样。</p><p class="ql-block"> 她们转弯都快到大路口了，还不见王刚的影子，淑云转身朝村口望去。突然，她远远望见，艳彩骑车驮着哥哥，他们没有直南走苹果林小路，而是朝东再南走了大路。淑云把毛衣递给 甜果，说：“苦菊，快跑到大路口，等叔叔到了，把毛衣给叔叔，就说冬天冷了穿。”甜果一手提着毛衣，一手攥着满把的鲜花，朝大路口跑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艳彩一过来，甜果就举起毛衣袋子高喊：“叔叔！姑姑！”</p><p class="ql-block"> 王刚跳下车子，快步走到甜果跟前问：“甜果，你怎么在这儿？”</p><p class="ql-block"> 甜果转身指了指妈妈说：“妈妈叫我把它给你，说冬天穿上就不冷了！”</p><p class="ql-block"> 王刚和艳彩顺着甜果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淑云远远地站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艳彩把车子撑到路边说：“哥，我看还是叫云云姐送你吧！”说完，她牵着甜果的手朝淑云走去，边走边喊：“云云姐，你来送哥哥——”可是这时候，只见淑云扭头朝回村子的方向走去。</p><p class="ql-block"> 艳彩明白了，淑云不会去送哥哥的。她对甜果说：“果果，快去追妈妈，一块儿回去。”</p><p class="ql-block"> 甜果追了几步妈妈，当她回头看见叔叔和姑姑骑车走了后，他又转身跑回来，高举着手里那把鲜花叫道：“叔叔，叔叔……”</p><p class="ql-block"> 王刚回头跑转来，甜果举着手中的那簇鲜花说：“叔叔，我给你的！”</p><p class="ql-block"> 王刚接过甜果的鲜花，把她抱起来，望着远处的淑云，眼里噙满了泪花，他亲着甜果那稚嫩的小脸，默默的说：“孩子，你就是我的亲女儿！”</p><p class="ql-block"> 艳彩喊了：“哥哥，不能耽误啦！”</p><p class="ql-block"> “叔叔真舍不得放下你。”王刚放下甜果说：“快去追妈妈。明年叔叔就回来看你。”</p><p class="ql-block"> 甜果跑去了，边跑边回过头来喊：“叔叔，你早点儿回来呀！”</p><p class="ql-block"> 王刚向甜果招着手，热泪终于忍不住淌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王刚坐着艳彩的车子，一路下坡朝南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频阳县火车站月台上。王刚背着旅行包，但他手里始终举着甜果送给他的那束鲜花。</p><p class="ql-block"> 火车来了。王刚上了车，他把旅行包放好，从中取出自己喝水的那个绿色的军用搪瓷缸子，到洗手间接上水，把鲜花插在里边，回来放在茶几上。</p><p class="ql-block"> 王刚坐在那里，一会儿深情的看着甜果送给他的那簇鲜花，一会儿惆怅若失的望着窗外……</p><p class="ql-block"> 火车咣噹着远去了……</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剧终）</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