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断遐想(2020)

西河®

云南之前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自驾来，是春节期间，去了建水，元阳和罗平；第二次2016年六月，租了部中巴，去了大理苍山洱海、沙溪古镇、虎跳峡、香格里拉的普达措、拉帕海，束河以及白沙古镇；这次计划走横断山脉中的四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还有独龙江，是我渴望一睹为快的地方。 计划十二人三部车，一部从深圳开过去，其它八人到昆明再租两部车，约好日期在诺邓汇合。 ⑴2020-5-21 深圳 to 罗平 第一天，歇足云南罗平。罗平是以她万亩油菜配以周边带有喀斯特地貌的景色吸引游人前赴后继，现在不是季节，其它也没什么可看的。 ⑵ 2020-5-22罗平 to 诺邓 第二天途径楚雄，所谓的家乡。 到楚雄，先逛了历法园便到午饭时间，所谓父母携一家老小热情款待了我们，地方特色，美味可口，由衷感谢！（傣族十月历历法展示园） 　　饭后接着游了“德江城”，参观了“彝人部落”，顺便看了街市，然后继续赶路。 　　⑶ 2020-5-23 诺邓 to 罗古箐 诺邓古村，依山而建，千年历史，古风犹存。有山有溪有湖，登高望远，风光无限。 　　村后山上有座玉皇阁，本是道教宫观，现已没什么香火，庙宇规模可观，飞檐斗拱具在，只是历经岁月，残旧了。红墙绿树，略显冷清；地砖残破，坑洼不平，杂草丛生，看着荒凉。四周树木参差，自由生长，有些已有些年头。 　　云南的佛教历史久远，氛围浓厚。自南诏国到大理国，法轮初转到禅让皇位，削发修行，热忱不亚于早先的南朝梁武帝。 与此同时，道教在当时也盛极一时。玉皇阁建于明嘉靖年间，是否上行下效，与嘉靖皇帝的渴望成仙、迷信扶乩和丹丸有关，不得而知。 现在，时代变了，这儿的香火也不比从前。别处巨金建新寺，这儿古寺日蜕圮。因为地偏、人少、乏商、没钱。 　　诺邓最有名的还是它的火腿，上过央视，广为人知。村子低处有一口西汉时挖凿的古盐井，至今保留，仍在使用，也供人参观。善厨艺的老西买了袋井盐想回去尝尝。家家户户都有火腿出售，放在簸箕中摆在门口或院中，任人挑选，不强不求，随其自然。如何挑选就靠个人本事了。 罗古箐普米族 　　下榻处的主人和国鹏是同伴女娲十几年前来此游玩时的旧相识，我们到的下午，他开车迎出有十里地。天阴着，树木愈加郁郁葱葱。我们的车在大山里蜿蜒曲折地走了许久，看见远处一辆白色的车子，一黑衣男子伫立车外远望。一见面，多年过去了，仍一见如故，毫无生疏之感。 村支书听说有远方的游客来，也来与我们一起谈天说地，饮酒共欢。 一家有客，全村知晓，何况我们是十几人的大团队，四辆车子一起开进村子，想低调也做不到。左邻右舍见有远客来访，与主人关系近的，也都过来闲聊。 熟人社会就是这样的风俗，大小事情都瞬间传遍各个角落，没有什么能躲人耳目。其实，也没有必要躲，“独乐乐，与众乐乐，孰乐？”自然是后者。我们也都习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际关系。这是我们的乡土文化，是我们的传统。 　　高原原住民肤色较深，黑里透红，显得阳刚有力。唱歌跳舞也是他们的天性，几杯下肚，便高兴地唱了起来，同桌的人也一起附和，气氛欢乐。 女人默默无闻、悄无声息，在内忙着家务，难见身影。 　　客厅是个地围子，中间放一火盆，人坐在四周喝茶、聊天、抽水烟，然却禁止女人上去，这是他们的习俗，成为一种禁忌。可见漫长岁月中远古父系社会的遗风。对于非本民族的人，主人虽然口说没关系，但我揣摩他们内心里还是介意的。“入乡随俗”，Do as the Romans do,人性相通，天南地北，没有区别。 　　⑷ 2020-5-24 罗古箐 to 大羊场/黎明 房屋都是木质的，四合院视觉敞亮，阳光明媚，各种鲜花，竞相怒放。 　　村旁是罗古箐景区，尚未开发，未设卡收费。区内有一步道通往山谷，单程七八公里，远近合适。 　　进山谷前有一大片开阔地，绿草茵茵，溪水潺潺，零星的牛食草于其间。一颗颗松树笔直挺拔，枯了的枝叶散落地面。 　　山中草木茂盛，植被稠密，青苔碧绿，落叶斑驳。有的树木年深日久，枝干虬曲苍劲，有的挺拔高耸，直接云霄。地面落叶覆盖，谷中雾气氤氲。沿山路缓缓前行，犹如置身原始森林中。 　　走的时候，和先生又一路送出老远才回。真诚如此，何以言谢！　　湿地公园是个高山盆地，盆地四周的缓坡上遍地杜鹃，山花烂漫。但因山中气候多变，到达时是个阴天，光线暗淡，显不出它的本色来。 此处只有一个地方可住宿，属彝族人的居住点。我们事先有预定，但不知详情。等到了一看，心凉了大半。房屋简陋，被褥污浊，外有破洞，内絮成团，简直没法盖，查看了所有可住的房间，都一个样。即使这样，我们也没完全放弃，可当同伴走向院外的厕所时，无处下脚，恶心不止，这样我们才彻底放弃，决定去下一站：黎明。 　　去黎明不容易。二十几公里的村道捷径，如果按导航绕着走，大概要两百公里，太远太费时，走村道又不明方向，也不知路况。再三询问下才搞清楚了方向。 这条山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狭窄泥泞，非常危险。如对面有车开来，不知如何是好，前进后退都难办。 还好，一路无车，只碰到个农用四轮，在水里泥里迎面开来，碰巧赶上个稍宽一点的地方，刚好能通过，谢天谢地！顺便打听了一下还有多远，答曰：还有大约八公里。 就这样一路上下颠簸、东倒西歪、前仰后撅地走了出来，到了黎明。 ⑸ 2020-5-25 黎明 to 塔城格拉丹高山杜鹃 住宿楼下是佛光餐馆，点了酸菜鱼。 老板娘很热情，介绍了周边的景点，推荐我们上不远的格拉丹看杜鹃。 　　格拉丹海拔3500,山高坡陡，之字形山路盘来盘去才到山顶。山下无雨，上来天气乍变，气温骤降。 　　在冷风和细雨中观赏满山的杜鹃，别是一番滋味。山上的杜鹃，树高花大，要览全貌，需用无人机才行。 　　同伴带有无人机，升空不久，就向一旁远远飞去。驼说，坏了，无人机掉山下去了。原来是电量不足，无人机自动寻原址降落。同伴说无人机不听使唤，叫都叫不回。一句“叫都叫不回”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一山望着一山高） ⑹2020-5-26 塔城滇金丝猴 to 得荣县 山区天阴晴不定。我们又在小雨中看了一趟猴子。滇金丝猴和秦岭金丝猴不仅毛发颜色不同，而且鼻子差异突出。滇金丝猴的鼻孔朝外，就像鼻子被削去了似的。 看表情，俨然一个《沉思者》 Meditator 得荣县城 ⑺ 2020-5-27 得荣县 to 古学乡得荣县古学乡 沿金沙江逆流北上，到了古学乡一小村靠公路旁的一所客栈。这是第二天要领我们爬山的向导建议的地方。 这儿山高谷狭，植被稀少，山坡陡峭高耸，谷中云雾缭绕，浑浊的金沙江奔流不息，蒙蒙细雨下个不停。整个山谷除了偶尔路过的汽车声，一片寂静。 明天的爬山是否能成行？没人知道。 闲着无事，大家相约撑着伞附近走走，看看山坡上花瓣带雨，柴扉矮墙。背山面河，俯视山谷，烟雨迷蒙，沉浸于自然的怀抱中。 　　雨暂停之后，驱车到上游不远处的毛屋水库，是个水电站。谷窄水深，碧绿如珠，顺山随形，曲曲折折。 山有山的雄壮，水有水的柔美。 水润万物而就下，功成名遂而身退。这是道家的基本理念，是他们宣扬的生存法则，也是为人处世的大智慧。《道德经》、《庄子》、《孙子兵法》，还有《管子》等诸子百家不少篇章，都以水为喻阐明此理，因此，水德成为传统文化一个重要的概念，积淀为我们的民族智慧。 　　回到客栈，来到二楼大空房，凭窗远望，享受安详静谧的慢时光。 雨又开始下起来了。 新闻上说怒江、独龙江发生泥石流，已有几百人被困，停水停电。 大家一合计，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责任重大，冒这样的风险不值，撤。 不能向北，不能向西，也不能向东，只能往南撤。查看地图一番后，决定去束河。 ⑻2020-5-28 古学乡 to 束河 在往车上装行李的时候，一辆大货车从身旁呼啸而过，等我们不久之后来到时，已有一块巨石横在路中，高可及腰。大货车幸亏过去早，要是稍微晚点，注定要被挡在这儿了。还好，我们车小，可以从旁小心通过。心里森森然，暗自庆幸。 　　走不远，又遇一处轻微滑坡，泥浆碎石堆在路面。一人看着指挥，车辆小心翼翼通过，担怕万一侧滑，掉落江中。接着前行，路面上大小落石时而出现。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行路真难，令人提心吊胆。 　　横断山脉，高高隆起，地势险峻，气候变化多端。我们顺215,214国道一路南下，从哈巴雪山、玉龙雪山脚下走过，时而爬高走低。爬到高处，雪花飞舞，雨雪交夹，路旁松枝摇动，地面白雪覆盖。下了车，寒风扑面而来，瑟瑟发抖。这情景，让我不由想起东汉末刘祯的一首诗，《赠从弟》 亭亭山上松 瑟瑟谷中风 风声一何盛 松枝一何劲 冰霜正凄惨 终岁常端正 岂不罹凝寒 松柏有本性 　　到了束河，仍是阴天，下着小雨。撑起伞四处溜达，看看五年后再来是否有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游客没了。 　　晚上，院长的老乡请大家一顿大餐。酒足饭饱之后，回到客栈，围坐茶间，与“衡动空间”年轻的老板娘菲菲喝茶闲聊，天南地北漫无目的。 ⑼ 2020-5-29 束河 束河是我喜爱的地方，人少，安逸，冰河清澈见底，潺潺流动，水草翠绿欲滴，随波逐流。 　　到束河的第二天，阳光明媚，我们一起去了玉湖村。　　这儿是洛克曾经住过的地方。他探索了香格里拉的宽广，神奇与壮美，通过照片和文章，让世界知道了香格里拉，引来不少探险家和游客来到此地。 　远山流云，天高地迥。 　　雪嵩院是座高档庄园，业主是同济的科班出身，在建筑设计界历练多年，用心血打造自己的杰作，他是同伴所谓以前的老板。我们经过时慕其靓丽奢华，问是否可以入内参观，答曰：每人需消费一杯咖啡。等到我们返回时，所谓依稀觉得这应当就是她老板的庄园。一个电话过去，里面人出来热情相迎，咖啡招待，任由我们参观，之后还特意请我们一干人吃了一顿味道上佳颇具特色的丰盛午餐。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小。诚心待人，认真做事，处处都会有善缘。 雪嵩院 　　下午，登上客舍背后的山头，碧空当头，白云悠悠，束河尽收眼底，玉龙远远相望。 ⑽ 2020-5-30 束河 to 云县 从束河经洱海，前往临沧。 　　跨过澜沧江，到了临沧界，却进不了临沧。此地地处边境，邻国疫情肆虐，国内加强防控，外来人员没有当地邀请和对接，不予入内。 　　因此，调转车头去了南涧土林。南涧土林 & 无量塔 　　有了佛塔，似乎就有了人类的精神存在，再荒凉的地方也能成灵魂的安居之所。 　　土林有些特色，有的形状奇特突兀，但保护起来，自上而下地观看，凸显不出它的形状个性来。 ⑾ 2020-5-31 云县 to 嘎洒 跳菜，跳着舞蹈上菜，是一大特色，招揽顾客的好噱头。即是民族民俗的承传，又是游客增长见闻的方便之法。 　　从网上找了个山顶庄园，天麻麻黑时刚好到达。邻近庄园时，修路未完，堆有土包。下车步行，以便车辆顺利通过。 晚餐是烧烤。 每当这时，所谓和阿健都是操盘高手，挽起袖子，在烟雾缭绕和炭火炙烤中为大家献上美味可口的肉串鸡翅鸡腿等佐酒美食，其他人围坐一起又吃又喝又调侃说笑，长夜觉短，不知夜深。 旅途的和谐与快乐，来自彼此之间的互帮互动、互相包容、互相体谅，也来自换位思考、欣赏他人、感谢他人的一腔真诚。嘎洒 ⑿ 2020-6-1 嘎洒 to 新平县城 一方水土，一种风情。 嘎洒镇是国家级乡镇，国模堪比有些县城。 褚橙庄园 褚时健的事人尽知晓，当时的报刊电视广泛讨论，由此还出了个新名词“五十九岁现象”，引起各级政府领导的深度思考；后来的励志故事经王石宣传，更是广为人知，各行各业各类人群都作为美谈来激励自己。 如今，斯人已去，精神仍在，每当想起他，都会激起人们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意志。他的故事，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现代版本。将成为人们的精神财富而代代相传。 褚橙庄园占地多少不详，但从航拍的镜头看，规模不小。祝愿它繁荣昌盛，永久不衰。 哀牢山石门峡 石门峡景区是哀牢山的一角。溪谷清幽，清凉碧透，景色秀丽，与外面相比，两种天地。 　　刚入溪谷，就云烟缭绕，仿若仙境。原来一帮傣族姑娘在拍旅游广告片。一小伙，手持烟棒，顺谷疾跑，烟雾随即升腾在山谷间，萦回缭绕，久久不去。给清幽的溪谷增添一份仙气。 花腰傣族 　　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溪水清澈见底，树影婆娑，树叶剔透，崖壁小路盘龙伸展，石上青苔绿意盎然。缓步向前，静心赏景。 　　陶醉在碧水绿树青苔之间，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出到门外，吃了小吃，继续往下一个目的地驶去。 ⒀ 2020-6-2 新平 to 抚仙湖 抚仙湖可蓄水206亿立方米，相当于7个太湖、6个洱海，是我国第一大淡水湖。 　　从高处望去，抚仙湖的水，在高原的日照下，像蓝宝石，和爱琴海的颜色想仿佛。它很大，一望无际，湖里无船，无人，无岛屿，除了风还是风。水边的芦苇在午后的太阳下金光灿灿，随风起舞，应声欢唱。 ⒁ 2020-6-3 抚仙湖 to 普者黑 抚仙湖之后，团体计划结束。所租车辆返回昆明归还。路程很近，个把小时可到。然后乘飞机回深。 我们这部自驾车也动身往回走，完成顺道游玩计划，即普者黑。 抚仙湖到普者黑300公里上下，我们到达时已是中午时分。烈日下，景区门口不见多少游客，揽客的倒是不少。都冲着来车使出浑身解数揽客。见此情景，我们无心停留，也没放下车窗玻璃搭理他们，径直往前缓慢开行。 开出好几百米，一辆摩托车出现在车旁，和我们的车并排而行，不断打着手势，想与我们沟通。 于是停了下来，一个典型高原肤色、个儿不高、眼睛有神的小伙子，语气诚恳地给我们介绍他家情况，食宿条件，以及大景区不可能玩到的地方等，极力邀请我们住到他家。人常说相由心生，这个小伙我直觉不是那种不可信任的人。所以一合计，那就去。跟着他的摩托车七拐八拐，终于到了。 到达后，小伙子先带我们看了他家前面的吃饭待客楼，并安排了我们的午餐。四菜一汤包在房费中。然后带我们到后面的院子进客房。规模不小，条件不错。一问是贷款修建的，还本付息的压力很大，难怪那么卖力。压力出动力。 接着他拿出印好的景区图，标好线路、顺序，告诉我们时地结合、今天玩哪儿明天玩哪儿，然后又骑着摩托揽客去了。 听完之后，成竹在胸，感到来对了。下来，我们除了没坐船，按小伙子的图把普者黑转了个七七八八。 ⒂ 2020-6-4 普者黑 ⒃ 2020-6-5 普者黑 to 岑溪市 岑溪市，餐馆经营者 ⒄ 2020-6-6 岑溪市 to 深圳 横断山脉的四江游因为下雨，因为泥石流而不得不改变计划，未能走完。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心若在，梦就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