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你们的孩子

崔德山

我就是你们的孩子驻壶关县龙泉镇南塔底村扶贫工作队队长王军的故事崔德山在2018年10月15日南塔底村举办的“九九重阳节孝亲敬老活动”现场，省检察院驻村扶贫工作队队长王军面对全村人说过一段话：“各位大爷大娘，你们的儿女在外打工，不能常在家陪伴，党派我来驻村就是你们的孩子啦，用车用人打个电话三分钟赶到，大事小事尽最大努力一定办好……”三年来，王军做到了，说过的话兑现了。他为村人办的好事一桩桩、一件件深深地刻在了老百姓的口碑上。我是南塔底村人，时常听乡亲们提起王军，都说是好人，比自己的孩子还好。 1去年的一天，我有事回家。宋海忠找我：“小爸，我找你帮个忙，替我写个感谢信吧？”宋海忠是建档立卡贫困户，快70岁了，比我小4岁，他叫我小爸，是因为我村有个好传统：即使不是同姓宗亲，也有严格的辈分排列，该称呼什么称呼什么，不能“乱叫胡答应”。我让他坐下慢慢说。他说是要感谢省检察院驻村扶贫工作队的队长王军。原来，前段时间他突然上不动气了，呼吸非常困难，感觉快没命了。到县医院一检查，是心肌梗塞，叫赶紧往上级医院转。在长治和平医院，也没有好办法，医生说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回家吧。儿子不甘心，又把他送进了省城的“山西心血管病医院”。这是专治心肌梗塞的专科医院，可以做手术，但要先交9万块钱。同病房的病友说，有医保的贫困户交上6000就行。当宋海忠儿子拿上医保卡去缴费时，却被告知来省里住医院之前，医保卡没有开通，起不上作用，完全得自费，以后也不能报销，即使马上开通也迟了。这是怨自己不懂规定、不懂程序造成的，6千和9万差别太大了，该享受的补助就这样完了？怎么办？海忠儿子打电话到处求援，都说信息进了电脑系统，谁也没办法改变。海忠想起了王队长，他是个热心人，在村里帮过很多人的忙，遇到困难都好找他。海忠试着给王队长打了个电话，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谁知王队长第二天来医院了，这几天他正好在省城办事。在举目无亲的省城，突然见到王队长，海忠和家里人都很惊讶，很感动。王队长告诉海忠，接了电话后就跑到省里农村医保部门咨询过了，医保卡没提前开通，现在是用不上，费用必须全交。不过，出院后，凭手续可以回县里报销，该享受的待遇一分也不会少。这是权威部门的答复，一听这话，宋海忠和他的家人真是高兴坏了，像吃上了定心丸，一块石头落了地。王队长的奔波，王队长的到来和带来的特大好消息，已经够全家人感动了，意想不到的是王队长又要放下300元钱，让买一些营养品。海忠说，咱和人家非亲非故，凭什么要人家的钱，坚决不要。王队长更坚决，非放下不行，只得收下了。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人家，真是好人！海忠又说，还有两件事，你也一定写到感谢信上。一是扶贫工作队高价买贫困户的小米，王队长知道我家没小米，就400元钱买了我200斤玉米圪糁，实际上这年玉米每斤还不到1元钱。还有，我养了两箱蜜蜂，每年能产差不多200斤蜜。但是在农村卖不动，偶尔才会有人来买一斤二斤的。王队长知道后，就替我想办法。贴上钱买来精美的玻璃瓶和纸盒，分装成一斤多的小包装，有多少他拉走多少。第一年销了80多斤，第二年销了140斤。卖的钱全部给了我，买包装花的钱他也没扣下。我大体算了一下，仅这一项他倒贴了将近五六百元。养蜜蜂的还有赵白则家，和我家一样，也是贴上包装费，为他卖了200多斤蜜。又误工、又贴钱，还得求人，你说他图了个甚？说起赵白则，王队长还帮过他一个大忙。他小儿子娶了个外乡媳妇，媳妇和前夫有个儿子，离婚时判给了男方。现在儿子二十多岁了，很想跟上母亲来南塔底生活，但男方不同意。当地派出所也怕两家因为开迁移闹开矛盾，招来麻烦。赵白则前前后后跑了一年多，迁移手续就是办不回来，成了全家人的一块心病。赵白则找到了王队长，王队长了解到孩子确实愿意跟母亲，心中有了底。他懂法律，也会用法律，便找对方协商，说子女超过18岁，就是成年人了，有了自主权，想跟父亲跟父亲，想跟母亲跟母亲，谁也不能阻挡。王队长根据这一条款，咬住青山不放松，顺利办回了迁移手续，顺带把孩子的姓也改成姓赵了。赵白则突然就有了一个20多岁的大孙子，全家人很是高兴。村民们不仅遇大事找王队长，用车之类的小事也找他，贫困户找他，非贫困户也找他。村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有事就找王队长，大事小事他都管”。不只是南塔底村的人，只要在路上遇到行动不便的老人，都要招呼上他的车。去年的一天，我搭王队长的车回家，路过大操场南时，看见一位70多岁的老大娘站在路边，脚下放着一口铁锅和两三个装满东西的袋子，王队长的车缓缓地停到她跟前问：“你去哪大娘？”这位老人赶紧说：“捎上我吧？我是石门，捎到我岔路口就行。”“行，上车吧。”老人上车后千恩万谢，说取上这么多东西正发愁哩，你可真是个好人，还掏出10元钱来非塞给王队长不行。走到岔路口，离石门村还有2里地，王队长干脆绕路把老人送到了家门口。 2王军是山西省检察院的一名处级干部，他是2018年5月，带着四位队员来到了南塔底村的。当时村上没有一盏路灯，没有月亮的黑夜全村一片漆黑，漆黑一片。有一年，村上唱戏，村民宋二片看完夜戏回家，因看不清路，掉在了四五米深的崖下，发现以后已经气绝身亡。因月黑风高，为盗贼带来了方便，几家的窗台石、天地窑上的砖雕，古庙里部分木刻、柱础石、门墩石也被盗走......他先把自己的工资拿出1万块来垫上，装了29盏路灯。全村所有的低压电杆上和需要装灯的地方都装上了灯。现在一到天黑，路灯自动点亮，明晃晃的，同城里一样，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摸黑走路了。 王军人缘好，朋友多，其中有几个既富裕，又有爱心，又乐意奉献的朋友。一个朋友听说他下乡扶贫了，就问他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帮助。他把村上的窘况一说，朋友立马赞助了5万块钱。他拿这5万块钱办了这样几件事：买了一套打印设备，改善了村委办公条件，方便了村民复印资料；在村里显眼的位置建了一处党的建设宣传牌，寓意是“党的光辉时刻照耀着这个小山村”；安装了一套监控设备，各个路口和大庙等重要场所装了8个摄像头，从此，盗贼再也不敢来南塔底村作案了；建起一座休闲文化广场，广场上修了一个八角亭，八角亭内外用图文并茂的形式宣传“社会公德”和“敬老孝亲”。不光提升了村容村貌，又让大家学到了知识，还能在里面下象棋、打扑克娱乐；买了多个玻璃钢座椅、座凳、桌子，安放在饭场等公共场所，人们端上碗在饭场上蹲着或坐石头吃饭变成了上桌吃饭。本村在太原工作的退休老人崔德保，那年已经87岁，行动很不方便，听说村上变了样，非让3个女儿陪同回家看看，看了直说：“好！好！好！”这真是“来了检察院扶贫队，全村百姓得实惠。”他的一个同学，每年中秋节都要花一千多块钱买200斤月饼送到村上，分发到群众手中。王军驻村之前，村里只有几件健身器材，也都缺胳膊短腿了。他到省里找朋友多方协商、请求、争取来16件崭新的健身器材，两套乒乓球桌、两套羽毛球网和一副篮球架，总价值5万余元。还有几个朋友，通过王军队长以“以购代捐”的方式，帮销了南塔底村几千斤小米、不少旱地蔬菜和几只活羊。这些朋友慷慨解囊的钱，不是大风刮上来的，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为什么偏要让南塔底的老百姓受益，这还不是王军队长“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换来的，人情还得他自己以后慢慢去还。村上的每家每户，王军队长都要走到，每户的家庭情况，他都了如指掌。有几位特殊困难的老人，除按国家政策帮助、扶持以外，他找到了中国红十字会，申请了3500元资金，亲自登门入户分别送到了7位老人手中，其中有因佝偻病站不起来，常年卧床，无儿无女，平时由侄女照顾的五保户宋有则、因摔伤，生活长期不能自理的老退伍军人宋喜祥、患老年痴呆，瘫痪在床的郭新珍、身患绝症的宋富荣，还有老退伍军人宋喜中、宋金付、宋食堂。如果不是王队长，别说普通村民，就是乡村干部也没几个知道中国红十字会救助贫穷老人。她们拿到这笔钱真是热泪盈眶，衷心地感谢党的好领导，感谢王军这位好人。 32019年春节，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南塔底这个小村也封了村，外人不能进，村人不准出。正月十五前，村民年前准备的蔬菜快断档了，元宵节没菜吃。王军远在太原，在电话上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便托县检察院的一位熟人，替他买了70份总价1800元的新鲜蔬菜送到村里，在村过年的户口每户一份，不论贫困户非贫困户人人有份。2020年国庆节，他又花费近3000元，买回600多斤鸡蛋，全村130户，每户分了5斤。 2018至2020年，每年都要买一些水果、月饼、点心，炒几个菜，宴请全村老小吃一顿饭，喝一顿酒。有二年选在了秋收期间，在外回家来收秋者，不用自家开火，好好收秋就行了。有些人不光中午吃，还端回家黑夜吃。人特别多，村上很少有这样红火的场面，比家户办喜事还红火。王队长心里装着全村人民，郭新珍老大娘瘫痪不能走路，到不了现场，派人给她老两口送去饺子和水果。全村人吃一顿饭，每次花费都在1500元以上，仅次一项，总额超过5000元。这些钱可不是国家下拨的扶贫款，老百姓心里有杆秤，在一起议论说，光这几项一万块钱下不来，为了咱老百姓真舍得呀！真暖咱全村百姓的心呀！贫困户宋双德是我的老邻居，70多岁了，是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我有一天和他说起王队长来，他说“真是个好人呀！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人家。”听话音帮过他的忙，我就问：“为甚你要感谢他？”他说：“可不能说，这件事在我肚里头装喽快二年了，一个字也没往外说过。”我问为什么？他说“王队长告我不叫说，人家不叫说，我还敢说？”我说：“你倒老实，不叫说你就不说？人家是做好事不留名、不张扬，当无名英雄，你还能吃昧心食？”他这才说，前年腊月，王处长突然来了我家，掏出一沓钱说：“快过年了，知道你困难，买些年货吧。”我吃了一惊，知道不是经过签字盖章的钱，是人家自己的钱，不是公家的钱，我不要，可是人家是非放下不行，我也没办法了。想到自己散养着土鸡，就挑了4只送给王队长，让他过年吃，作为给我钱的回报。谁知第二年正月，他又给我送来了4只正下蛋的母鸡，比我那4只鸡长得还大，鸡龄还小。说罢，双德又后悔了，说“可不该告诉你来”。又叮嘱了我两三遍：“你出去可千万不要说呀。”我想，宋双德对王军队长的帮助守口如瓶，村里还有多少像宋双德这样的实在人？王队长还私下里救助过多少贫困户？不下真功夫调查，恐怕难说清了。南塔底村的脱贫攻坚工作，在2020年顺利通过了国家验收，交上了一份圆满的答卷。但这份答卷里没有写王队长在职责以外办的这诸多好事，而是写在了全村人的心上，写在了老百姓的口碑上。王军：山西省人民检察院检察技术处二级调研员（原副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