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高座老师读南生桥老师文《打胡墼》

浅笑嫣然

<p class="ql-block">史高座 陕西省武功县人,中学高级语文教师。曾任武功县作协筹备组组长。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陕西省散曲学会副秘书长 。咸阳市诗词楹联学会副会长,咸阳市散曲研究会会长。中国科学院西安光机所老年大学诗词鉴赏班教师,《咸阳诗词》、《中华散曲》编辑。</p> <p class="ql-block">【史高座读文章】</p><p class="ql-block">“看我一匡天下土,与君九合塞边泥” </p><p class="ql-block">———读南生桥先生的《打胡墼》</p><p class="ql-block">一看题目,侠士们可能兴高采烈,因为有一个“打”字;某些城里人可能云里雾里,因为不知道胡墼为何物;而西北地区的百姓读了,却思绪万千,特别是打过胡墼的人,对它的感情,是旁人难以体会到的。关于打胡墼的文章少之又少,是不是因为它是乡村中苦中又苦的活计?不得而知。南生桥先生的目光却落在了这个冷门上。反复阅读这篇文章,觉得它是真善美的有机结合。</p><p class="ql-block">真,一是事情真,不是胡编乱造的,也不是演义体。"胡墼"简写"胡基",俗称“土坯”,长方形,用于盖房砌墙。一个“胡”字,说明是舶来货。西北大学葛承雍教授在《"胡墼渊源与西域建筑》一文中认为,“中外文化交流史表明,汉通西域后,随着外来胡帐、胡床、胡座等家具的输入,对中原建筑尺度升高起了很大促进作用。西亚、中亚的土坯制作技术也与胡族移民一起带进中原。考古文物实例证明,中亚的"胡墼"尺寸普遍要比汉地的"土墼"大。结论是:中原工匠模仿西域制作大土坯,为了区别内地类似泥砖的"土墼",故叫作"胡墼"。(《寻根》杂志2000年第5期)”从汉代乃至西周,胡墼就成了西北地区农村盖房不可或缺的建筑材料。</p> <p class="ql-block">二是文字真,不是三寸扽成一尺,也不是广告体。作者写道:“打胡墼则非同小可,不但人员、工具、原料有特定要求,尤其在打制工艺上颇有讲究。”言简意赅,妇幼皆懂。“先说人的资质。打胡墼是两人搭档,一个提杵(方言:chui)子,一个供模子。前者负责打,后者负责供土等”。“再说工具。其中最重要的是石杵子,还有石磨盘也可说是工具,因为它必不可少。”作者详实准确的叙述,便于操作。“打胡墼一般选在土壕里,故有胡墼壕之说”。然后,作者说:“摞胡墼颇有讲究。胡墼论摞,每摞500个。一般分为6层,每层83个,共498个,第6层上再放两个,恰为500之数。也偶有一层100个共摞5层者。一般1天打1摞。”看看,没有一句是虚的,没有一句是夸的,没有一句是可以删掉的。真是杵子打磨扇,石(实)打石(实)。</p> <p class="ql-block">三是感情真,不是虚情假意,也不是东施体。作者自始至终怀着同情和赞美的心态来写这篇文章的。开篇借聂绀弩的诗,“把一个农家劳作说的堂哉皇哉,王气十足(原作语)”。接着写了两个人是如何配合的,是如何换岗的,以及“因为劳动强度极大,所谓特重体力劳动,所以绝对要精壮劳力。这么说打胡墼只是简单的出蛮力了,非也!它还要求从业者具有一定的审美能力和诗性智慧”。真是诗的眼睛情的天地。接着,通过具体的“打”的过程说明了这点,可概括为“两锨一撩,二十四杵子一揉”等。作者还写道:“为了防倒,胡墼摞子大多排列成弧形,各层之间摞时还要斜着错开”。作者说,自己刚出道时因不懂这些而出力不讨好。最后,作者写道:“谨以此文纪念那些在安排生计的同时也为祖国的建筑事业默默奉献了几千年的最辛苦的劳作者,也用以纪念我们那曾经艰辛的打胡墼时光”。作者在赞美的同时,借用托克维尔的话和幽默故事,也幽一下默,情真意切。读来,别有一番的滋味。</p> <p class="ql-block">善,它的意思是心地仁爱,品质淳厚等。在这里,就是关注下层社会。电视剧《刘罗锅》的主题歌中写道:“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咱老百姓”。孟子在《孟子 尽心下》中写道: "可欲之谓善"。这就是我们的先哲最早对"善"的解释和定义。善就是"可欲" ,就是人的欲望可以得到满足。作者写道:“过去家常农活最苦最累的有三种:起牲口圈,挖苜蓿,打胡墼,其中唯有打胡墼出力最巨,而且在富于技术含量的同时,还时不时地带出一点诗意的审美来,故绝不能以单一的下笨苦,出蛮力视之”。写到这里,作者笔锋一转,说道:然而有铁匠、木匠、泥瓦匠等,却没有听说过胡墼匠,真是令人惋惜。一个“匠”字,一声惋惜,一颗善心立现。同样的苦力,却还有些“诗意”的打胡墼,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名分,怎能不让人同情呢?如果说“一片冰心在玉壶(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那么,这里就要说“一片善心在百姓”。写百姓事,操百姓心。</p> <p class="ql-block">美。作者用诗词引入,奠定了本文的美学基础。作者把它和拳击、摔跤、举重、三大球等相提并论,认为“它还要求从业者具有一定的审美能力和诗性智慧”。说到工具,作者认为它比某些线装书美。文中这样写道:“宽长之比约为0.658,与黄金分割率0.618相近,这要比历来窄而长的线装书远离黄金分割率强多了,在出于实用的同时也体现了诗性智慧”。在写到具体的“打”法上,作者写道:放平石磨盘,给上面撒些炕灰,在磨盘上放好了胡墼模子,再在模子四面摔撒炕灰。然后,把倒饬好的土,用锨铲(方言读cei)到模子里。“土上满之后,打者先一只脚跨上去在中间纵向踩过一道,再用双脚先后将两边的土攉(huo)向中间,然后手扶杵子把在上面跳腾几次把土踩实,...再立起转几圈踏光——高手打家此时双手背在身后转圈踏土,稍事松缓。最后两脚在模子两边各蹭拉几次,把上面的土攉净。然后,4遍24下的拍打,轻重缓急,自行发挥。这和打拳的能把场子的角落打到,写字的能把笔画的细节突出,唱戏的能把唱腔的节点唱足相同”。“下来就是把大约20斤的胡墼从磨盘上扳起来。先用双手分别掐捏住远端的两角,捏紧之后再扳起,然后端起摞在摞子上”。 看上去“个个四棱见线,挂斗分明,排列整齐,在早晨的阳光下微显炕灰的钢蓝色,煞是好看”。作者用朴实的数字,形象的比喻,优美的动作,严肃的表情,嗵嗵的声音给这种十分苦累的劳作注入了诗意。有人爱品《琵琶行》(白居易)的味道,也有人爱说《 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杜甫)的气概,而庄稼人却爱念叨打胡墼的嗵嗵声。难怪2019年9月14日在河南举行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有打胡墼的比赛。可惜的是打胡墼项目只是速度与力量的比拼,没有挖掘出“美”元素,有点儿戏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史高座 2021·12·16</p> <p class="ql-block">关于作者:南生桥,陕西兴平人。咸阳师范学院原中文系副教授。有《二十五史梦文化解读》《雕虫写龙集》行世。</p> <p class="ql-block">附:南生桥老师原文《打胡墼》。请点击下面链接。先复制里点搜一搜,再点 :访问页面。</p> <p class="ql-block">https://mp.weixin.qq.com/s/_QEhCSRA6wr5v9YQmZO7dQ</p> <p class="ql-block">https://mp.weixin.qq.com/s/_QEhCSRA6wr5v9YQmZO7dQ</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