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

陈大千

最近我的心情极度悲怆，你说是兔死狐悲也好，你说狐死兔泣也罢。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许哥！

我和许哥相识于2002年，当时他有一块地被法院查封，经朋友找到我，我请在法院工作的师兄帮忙，很快就解封了，事干得干净利落。许哥说“从此，你就是我一生的兄弟”，那段时间是我和许哥的蜜月期，如胶似漆，如蜜调油。我们天天在一起笙歌犬马，对酒当歌。后来的一段时期，我回到天津，我们一直保持着热线联络。

大约在2009年，许哥突然给我电话，让我马上去趟香港，说恒大要在香港上市，那是许哥高光时刻，春风满面，意气风发！“千弟，来跟着哥干吧，董秘、副总你任选一个，年薪1200万，再给你配一个美女秘书，太平山顶的一幢别墅”，要说许哥真仗义，看得出来许哥是真的看重我们的这份友情。我思忖良久，还是拒绝了，一来我已经厌倦了大公司的工作，二呢，我渴望自由，喜欢放飞自我。后来，我跑到日本，创建了盛虎堂，专做铁壶，我喜欢这样的工作！

大约是2013年，我去广州看望许哥，许哥变了！篮球场那么大的办公室，5米*10米的金丝楠木大板台，许哥双脚交叉搭在板台上，说“千弟，你能想到哥有一天竟然成了中国首富吗”。我必须劝劝许哥，“许哥，你看牟其中，仰融，杨斌，黄光裕这些人都曾是首富，首富不好当啊”，许哥不屑地说“他们？他们能和哥比，在哥眼里，他们就是个开了个早点铺子，卖点馄饨煎饼”。我说“许哥，咱还是尽量低调些”，这时许哥点了根雪茄，抖了抖肩，吐了个飞了很远很远的烟圈，说“哥也想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啊”。我当时就想，人狂必有祸，许哥离出事不远了。打那以后，可能我和许哥的格局，层次相差太大，我们的联系渐渐少了。天津的恒大酒店开业的时候，达官贵人，商贾名流他都请了，就是没请我。我和许哥渐行渐远。

就在我以为我们缘分已尽时，11月5号，突然接到许哥电话，说12月找个日子要专门到天津请我吃饭。我还纳闷了很久，一起喝茶的闫总说“多半是看到你账上的钱了”。说真的，这些年做铁壶还是挣了一些钱的，账上随时趴着2个多亿。只是我比较低调，对外老是说，没挣到什么大钱，就是给孩子挣了点奶粉钱。12月7号，我如约接到了许哥，他一个人来的，没有随扈。许哥沧桑了很多，但还是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许哥，你大老远来了，还是我请你吧，咱们吃牛排，我们这新开了一家布基纳法索牛排馆，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牛排”，许哥“好！尝尝布基纳法索的牛排”。到了牛排馆，那个布基纳法索的厨师操着蹩脚的中文问许哥，“先生你要几分熟的”，许哥说“一分”。那哥们愣了半天没回过神，估计第一次遇到要一分熟的。步入正题，“许哥，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但是弟弟不能借钱给你，你的窟窿太大，弟弟的这点钱是杯水车薪，不会起任何作用的”，许哥长叹一声“我想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如纸啊”。我打开了我的包，对许哥说，“你误解弟弟了，我给你准备了三样东西：一，这有一本日本国外交护照，你可以无忧离境，持证人加印次郎；二，这里有一套带泳池的别墅，位于日本奈良市樱花大道99号，这是钥匙；三，还有一张额度十亿日元的东京银行信用卡，这几样东西，能让你后半生在日本过上体面的生活”。我看到许哥眼眶湿润了，许哥说经历这么多年，我依然是他最好的兄弟。

第二天，我把他送到机场，下车后，一阵寒风袭来，凌乱了他的头发，一个破塑料袋在风中飞舞，倏地沉下来，追随者许哥的脚步。我不由的感叹：人生际遇无常，假如那年我要是答应许哥进入恒大，那我不就是那个破塑料袋子吗？远处，一个拾荒大叔引吭高歌“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不再与春风对酒当歌，我别了江湖，我成了传说，曾经的美梦被现实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