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航故事之 通讯的变迁

水中鱼

如果有人问我，改革开放后带来最大的便利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交通和通讯。

一部智能手机几乎可以解决全部出行的问题，陆空的便捷交通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让人感觉到生活在地球村。

本文就手头上的资料来梳理一下民航空管通讯的变化。这里的通讯不局限于语音和数据通讯，还外延到本行业设备以及人员的变化。

民航江西省局的电话站。

民航江西省局地处向塘镇的西面，总机号码是市话，221126。省局设有电话站，负责电话的转接。气象台预报组的分机号是310，观测组309，雷达站是275。从外面打电话要通过总机转接，内部打市话则需加拨0。

南昌固定电话号码在1994年由6位升至7位后，前面加6，就变成了6221126，电信局的说法是属于6分局。2011年升到8位的时候，民航机场已经搬迁了十多年了。当然，电话站的使命也早就完成了，接线员也得转行干别的工种了。

商务。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除了拨号的分机外，还保留了手摇电话机，打电话时要用摇把摇几圈，打完电话放下听筒还要回摇一下，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要回摇一下。

当是还有一种叫农话的说法。比如打电话到向塘镇，不到5公里的距离，向塘镇是农话，得按农话计费，略低于长途的价格。 这部经典的电影，相信大家都看过，现在也进行了高清修复，正在电影院播放。电影中李霞的发报手法对民航人来说是多么的熟悉。 摩尔斯电码分长码和短码两种，记得当时有Q简语，有人民邮电出版社出版的《标准电码本》，4个阿拉伯数字代表一个汉字，全国通用。

一次我到向塘镇的邮局给同学发一份电报，是按电报本译好的电文，4字一组的阿拉伯数字，邮局的工作人员一看我手上拿得报文，一脸惊诧，另外一个年长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说了一声，翻译好的电报，照发就行。当时的心情特别的好，有一种优越感。

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55型电传，使用卷筒纸，噪音特别大。该产品在1956年由邮电部供应局上海器材厂研制，是中国第一部电传打字电报机，为国内首创产品。

电台。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图中白色的是西门子电传机，针式打印，声音特别小，不像55型电传那样是击锤式的。西门子电传的右侧能装穿孔纸带，相当于一种存储的介质，能把输入的内容用穿孔纸带重新打印出来。

标准电码本，西门子电传，55型电传的内部结构。网上图片，侵删。

维修组维修电子管设备。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测试小八一电台。

小八一电台，专业飞行（飞播造林，喷洒农药等）跟飞机通话，配有小型手摇发电机。

比如飞机到大余县飞播造林，用临时土跑道作为着陆场，派出运五飞行机组，加上飞机指挥、通讯、气象观测专业人员各一人同行。由当地的林业局接待，提供几名工作人员协助。

一般专业飞行要飞行许多架次，时间根据天气的情况而定，多则上个月，少则半来月。

返回向塘机场的时候，也会让飞机捎带杉木床板，或者大余的竹筒席。

2007年11月，中国民航完成对江西省飞播造林十周年纪念大会及荣誉证书。

甚高频。

微波通讯。摄影：邬少云，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向塘机场东芝二次雷达。

1988年4月5日，日元贷款项目的向塘机场东芝二次雷达安装调试，并于1990年4月正式开放使用。二次雷达的投入使用开启了管制可视化指挥的先河。

记得通讯选派了不少人员去日本培训。那时候出国培训是件大事，除了要进行严格的政审外，国家有出国服装费，还有补贴。为了节省费用，省下外汇在外汇商店购置进口的冰箱和彩电，因而会携带了不少的方便面出国。

向塘机场二次雷达终端。

电传风向风速仪，百叶箱，水银气压计。网上图片，侵删。

1981年入职气象台观测组，当时的设备非常简陋。由供航观测到13小时观测，到现在昌北机场的24小时观测，一路走来，变化很大。

百叶箱内的东西没有改变。这个要在观测场抄录，气压计有一间单独的房间，常年不开门，水银气压计就悬挂在进门右手边的角落。水银气压计由两种，动槽和定槽。动槽水银气压计读数要复杂一些，先要用记录的铅笔敲击气压计，再蹲下身子，调节底下的螺丝，压迫鹿皮包裹的水银面与象牙尖对齐，调整到位后就可以从气压计铜管开口处的玻璃管中读出数字，这种气压计的单位是毫巴。

后来来了一种定槽的气压计，读数就简单了许多，只需轻轻敲击铜管几下，读出数据即可。敲击铜管的目的是让水银不会附着在玻璃管壁处，让读数更准确。这种气压计的单位是毫米，因而气压计的长度要比毫巴的动槽短一些。

楼上的平台视野开阔，上去后要观测云，能见度和天气现象，再回到观测室观测风向风速。

湿度查算表。

温度气压要经过订正。主要是在生产和使用的过程中，测量的精度会发生变化，因而要经过国家认证的机构检测，测量其差值进行修正。

水银气压计的鉴定，当时要送到长春去。而这种娇贵的仪器经不得长途的颠簸，因而可以坐飞机出差。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去过长春。

湿度要通过《湿度查算表》一书来查，根据百叶箱中的两支温度计的度数来查。一支叫干球温度计，一支叫湿球温度计。湿球就是在温度计的球部包裹浸有蒸馏水的纱布，由于水分的挥发，湿球的温度总是小于或者等于（大雾）干球温度。

气压计的订正就比较复杂，要得出本场气压，修正海压等数据。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也制作了一个表格，压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下。

做完这些后，就开始按照规定编辑报文。

电报格式和电报纸。

早期的电报纸是一种绿色印刷的小纸片，后来是上图中的格式，再后来印制像发票本一样的本子。所有的报文要用复写纸留底备查。写好后交到不远处的电台发报，一小时一次的工作就算结束。

按照观测规范，最早起飞飞机时间提前2.5小时观测员要到班。年轻的时候特别能睡，就用两个闹钟定闹。所住的雷达站在候机楼的最东边，值班室在候机楼的最西头，也不远，早上5点不到的时间，黑灯瞎火的往值班室走去，在观测场前会遇见站岗的士兵。士兵也许出于职责，也许寂寞，会仔细盘问一番。卡着点上班的我就会急得不行，怕耽误发报的时间。经过几次后，总结出了经验。上班的时候，看见站岗的士兵，就大方地走过去打招呼，问候一声“你值班？”士兵本能地会说“是呀，你也上班”，就擦身而过。

去观测场的路上，区调的房子前面有几个路灯，早班的时候，会摸黑打开开关。一天早上，按习惯抬手去拨，一股强大的电流从指尖流向全身，浑身颤栗，不好，有电。内心骂哪个缺德鬼把开关的面板拆了，想电死人了。等单位上班的人员来了以后，就跟领导抱怨的几句，也就没有下文了。

计算机普及后，就培训我们自己发报，在计算机上直接发出了，不要经过电台的这个中间环节。

夏普MZ731计算机，长城0520计算机。网上图片，侵删。

在民航江西省局，气象台是最先装备计算机的单位，没有之一。

最早的计算机是夏普的MZ731，basic语音编程，磁带安装系统。没有显示屏，数据会打印在小圈的卷筒纸上，再抄录于观测本中。

别小看这台原始的计算机，它解决了大量查表和订正的问题，也就是说，把玻璃板下的表格，以及《湿度查算表》的工作交给了它运算，既节省了时间，也降低了人工的失误。

长城0520计算机是中国第一台中文化、工业化、规模化生产的微型计算机。DOS系统，10M硬盘、256K内存、8寸的显示器，带两个磁盘的驱动器供数据交换，一切的数据显示在显示器上。

有鉴于磁盘能进行数据交换，当时曾建议提交磁盘数据给上级主管部门，省的劳心费力地做数据的报表，不过这个建议的内容在10年后得以实现。

观测组的办公室，同预报组合署办公。磁盘驱动器，长城0520计算机。安装有观测软件，DOS操作系统。

气象观测场，远景台楼上面是711气象雷达，中为笔者。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气象观测场，远景是向塘机场的运五机队，右一为笔者。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气象观测场，部分观测员，至少还缺2人，是气象观测人员最多的时期。

塔台的二楼平台北面。远景是招待所，左侧建有一凉亭，不久久拆了。

停机坪，金组长带领观测组的女将合影。

毛台长与部分气象台的同事合影。

人工填图。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入职后见到的填图，是用55型电传打印的报文。听说原来是戴耳机填图。就是听摩尔斯电码，电码转换气象符号填在天气图上。

据老一辈讲，招兵的时候，挑选有一定文化程度的新兵在鹰潭集训。为了找出反应灵敏的士兵，就进行队列训练，不停地前后左右转，转错了就淘汰下来，留下的学填图，那时候叫报务。

人工填图。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有了纸质的报文，就可以在填图的时候聊聊天，走走神了。填图员都能写一笔好的阿拉伯数字，平时就看见他们练习，养成了习惯。除了练习阿拉伯数字外，周庆的汉字也写的很棒。

晚上2点要填头天20点的一套图纸。当信号不好，或者电报变码的时候，填图员为了保证出图，会到空军气象台去抄图。女填图员不敢走夜路，还得派人护送，还是蛮辛苦的。

有了计算机强大的功能，民航合肥气象台的人员，用basic语言编写了填图软件，并在华东局内推广。这种安装在针打印机上的天气图极大地降低了填图员的劳动强度，也预示着填图员的转行，就像电话站一样。后来的打印机换成的绘图仪，填图和分析一气呵成。

这个时期，气象台也从31人，预报，观测，雷达，传真，机务，填图六个组精简到预报，观测，雷达，电子站四个班组，人员慢慢萎缩。直至21世纪，恢复气象台建制的时候，人员才达到30多人。

艾站长及雷达站的同事。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711型气象雷达，无锡生产。波长3.2厘米，又称为3公分雷达，探测距离为300公里。用来探测大气中的暴雨、雷雨等灾害性天气的雷达。

按照预报员的要求，雷达开机后，发现强回波，就用一张印好同心圆的雷达回波专用纸，贴在圆形的显示屏上，用红蓝铅笔描画回波的廓线，强回波用红色，弱回波用蓝线。拿着画好的图纸交给预报员。

住在雷达站的缘故，看多了雷达操纵员的工作，耳闻目染之下也就学会了开机和描图，因而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替补。经常替班也得不到那三角钱的夜餐费，当然，他们也不敢告诉领导自己翘班。

这种不直观的示意回波图也只能仅供参考。为此，专门安装了一台雷达图的传输仪，距离预报组的办公室不远。据我了解，这台传输仪也没有使用过几次。

711雷达报废后，引进了成都的714雷达。搬迁到昌北机场后，又对该雷达进行了多普勒改造，由预报员远程操控，监控灾害性天气就显得直观且及时。

气象台各班组办公室。摄影：邬少云，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气象台各班组办公室。摄影：邬少云，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气象台预报组办公室。摄影：邬少云，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1994年5月，参加北京日贷项目卫星云图接收设备的培训，并投入使用。该产品是北京巴特公司生产，接收日本的地球静止卫星云图。不久又引进气象数据库，实现了网络化。

《野鹅敢死队》片段。

当是看到这个电影，对影片中的送话器会心一笑，因为我们自己用的产品也是这个方向，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航行科副科长陈清文在向塘机场塔台指挥飞机。照片由陈清文提供，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这个指挥桌是自己加工的，表面粗糙，菱形的孔洞还有毛刺。台子上是连接气象的电传风向风速仪。还有用红绸包裹的话筒，一切显得古老而真实。

航行科副科长陈清文在向塘机场塔台指挥飞机。照片由陈清文提供，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上海产的扩音器摆放在塔台的显要位置。在向塘机场还没有全封闭的年代，对横过跑道的行人进行警示和驱离，也是塔台管制员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有时高音呐叭叫不动的时候，也会发射红色信号弹提供警示。

照片由陈清文提供，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航行情报室是一间长方形大房子，中间有一排长条形桌子，有机玻璃板下面，有航拍拼接的机场周边地形地物高清黑白照片。有飞行任务的机组成员会提前一小时来到情报室了解起降场、备降场和降落场的航行情报，计算航线上的侧风等数据。用一种专用的计算尺，据说这种计算尺是象牙制造的，准确度高，不知是不是真的。

向塘机场塔台。摄影：邬少云，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当有空军活动的时候，维修组会开出那辆红白相间涂装的通讯车去跑道头，载着调度员和观测员到空军的指挥塔“联合办公”。

那时候的空军也是程序指挥，只是比我们多了一个标图员，在航图上标注飞机的飞行轨迹。

航行科刘科长在站调。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向塘机场站调。摄影：邬少云，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区调，东芝二次雷达。

有了二次雷达以后，管制员就能在屏幕上看见飞机的动态，高度、航线、速度等等，一目了然。这也为以后的雷达管制打下坚实的基础。

区调，东芝二次雷达。

向塘机场塔台，包括调度，情报，通讯和气象专业人员在此办公，是现在民航空管江西分局的前身。摄影：魏春生，付平，刘海建等，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昌北机场区调。

昌北机场区调。摄影：周小华，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

注：未署名的照片，由以下同志提供：肖红，蔡松柏，陈建勇，赵春生，黄帆，陈峰，王鸿燕，邓敏娟，刘刚，潘青（排名不分先后），鸣谢。版权归作者本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转载需注明出处。如果侵权，私信我删掉。 地空对话录音，侵删。 民航故事之 航线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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