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在历史的皱折中

王晋昆

写在中老铁路通车之日 中老铁路的通车，是两国人民当然的喜事，更是云南人唾手可得的方便与欢愉。 而对于我，却更有着一层深切的感慨和一抹久远的回忆，几天中思绪万千，以至于梦游不断。 我想肯定不仅我会这样，那些曾经在这条路沿线的丛山峻岭中洒过热血和汗水、付出过青春岁月的十万老兵应该都有同感！ 早在2015年，在完成了旧地重游的夙愿之后，我在网上发过一篇游记：《穿越在历史的皱折中》 没想到网站在几年后不翼而飞，游记也就失去了。特别是部份拍摄于半个世纪前的影象，实在令人心痛！ 那年64岁，其胆气及血性仍不失为“壮汉”之列，这种精气神和风采对于老态龙钟的古稀之人应是一服强心药，故不避劳心费力从数年不动的电脑中刨出原始资料，重新编辑整理放在《美篇》上，值此通车喜庆之日再度刊出，与各位老战友共温互勉。 由于老眼昏花，难免出错，特别是图片的质量问题很大。总之，战友们朋友们多多包涵！ 引子 历史的皱褶中，隐匿着十万老兵的青春梦境。那一块块斑驳落离的石碑，是梦境中永远的阴影。硝烟散尽之后，留下的只有生还者对死难者的窃窃私语…… 穿透历史的皱褶，让前天、昨天和今天在这里有个合影。 　　 　　 穿越在历史的皱折中 ——湄公河两岸自驾行 2015年6月 粗犷彪悍的澜沧江，在西南高原的丛山峻岭中跌宕冲撞，一路采摘着欢乐和悲凉。时而奔腾、时而蠕动，同时也留下回忆和哀伤。当它一头撞开国门，即将流过这片富饶而神秘的土地时，它的名字变成了湄公河。 　　勐腊县境内的关累码头，澜沧江从这里起就叫做湄公河。 就像一头去了势的雄狮，湄公河从此就失去了磅礴的气势。只有那浊黄的浪花永远不变，依旧坦然地、年复一年地翻滚着蠕动着，继续演绎着数不清的思念和血泪、诉不完的哀怨和故事…… 一个夙愿，梗在心头许多年，就是想再去看看那浊黄的浪花，重温一遍与这些浪花有关的地方和故事； 还有……还有就是他们——那些长眠在湄公河两岸的人们、我的年轻的战友和弟兄们啊！ 多少年、多少梦，就在大河两岸的那些墓碑间萦绕。当年回国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曾经大口马牙地对一个躺在那里的弟兄说过：总有一天要把他带回家！然而四十个春秋弹指一挥间，不仅没有践约，连看他一眼我都做不到啊！ 背着这沉重的愧疚混到老态龙钟，在这随时都可能行将就木的风烛残年里，这夙愿不还，死不瞑目！ 终于有一日，老夫聊发少年狂，约个老战友，开个国产车，字不识一个、话不懂半句，居然要自驾老泰游了！ 俩老头年龄一百三、驾龄五十多。虽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是没有当年的勇哪里会有今天的胆量和勇气？那随时冒着的傻气里居然还隐隐有点老姜味：“后生们去得，老夫如何去不得？” 　　边城勐腊早已不是那个灰头土脸、满街筒子都是兵的小县城。原来的139医院和庞大而杂乱的兵站不仅荡然无存，这俨然就是不知从哪里新搬来的一个城。 想想也对，要不我们岂不是老得太没道理了吗？ 　　磨憨口岸山沟里突然冒出来的庄严肃穆，它代表的是国家的形象和尊严。 那些年，从昆明颠簸了五天才见到磨憨。路边的树枝时不时地抽打着驾驶窗的玻璃，树木稀疏处冷不丁冒出来一个板板房，两个兵跳出来数数车上的人，驾驶员认可后即可放行——就算是到老挝了！ 当时也曾经有过界碑，是当地的红麻石打造的，据说被调皮捣蛋的知青们抬去当了磨刀石。 老头们确实老了，老到不忍多看！可是四十多年前……唵……呵呵 这是出国前刚照的，不过从此后就再也不准带帽徽领章了。成了这个样—— 　　还帅得可以吧？ 　　过了关，上路吧。路，还是那条路，那条四十多年前靠人工修出来的路，只是在那基础上拓宽一些，加上现代工艺铺设的路面。称为13号路，直通万象。右转向西经会晒的3号路，才是到曼谷的路。由于车辆并不多，跑起来还算是畅快。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越南战场，被拖得疲惫不堪的美国人下了狠手，封锁了所有通往南越的补给线，誓将越战结束在短期内！聪明的美国人思路正确，措施得力，然而却收效甚微。一条起自北越、绕道老挝的丛山峻岭、通过高棉丛林再进入南越的小路，靠着肩挑马驮和叽叽嘎嘎的独轮车自行车，数以千万吨计的战争营养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越南各地…… 就是这条战争大动脉，对那场战争的最终胜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就是当年闻名全世界的“胡志明小道”。这条13号公路当中，就包含着原“胡志明小道”的许多路段。 　　路边，同胞们开的饭馆也时有可见，饭菜好不好吃无所谓，却可以敞开嗓子释放一番长时间不得好好说话的憋闷。 战友的小炮价值不菲，技艺更是炉火纯青。文中许多图片出自他手，在此一并谢过！ 　　在上寮的中部，有个风光旖旎的小盆地，盆地的一侧，有个美得超凡脱俗的城市叫琅勃拉邦，那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小城，从河流到山形、从王宫到政府、从寺院到民居，所有一切都美轮美奂、精致绝伦。小城慵懒而妩媚、善良而敦厚，可以说，它就是这片土地和这个民族所有特性的代表和缩影。 　　这里，我终于又见到了它——湄公河啊，久违了……久得太久了… 进入中南半岛的湄公河，变得绵软温柔、乖巧可人，一开始就忠实地为老挝和缅甸划分着国界，一直南下走到和美赛河交汇处开始，又被泰国和老挝当作共同的边界线。再往南走不多远，突然什么也不顾地掉头向东，奔琅勃拉邦而去了。原来它是要去朝拜——琅勃拉邦是历代古都，那里有国王陛下啊！ 香通寺一角　　老挝是个佛国，自古以来寺院也是学校。琅勃拉邦的僧人们多得成了一道景观。 　　小和尚很矜持，看上去就是一大股的文化味儿。 　　而四十一年前的这位长得非常帅的小和尚却憨态可掬，他愿意跟我这个老外玩，但就是不肯走近我身边照相……我一头雾水！ 　　他还拥有一台日本的晶体管收音机也让我玩，三波段啊！真令人爱不释手。（照片年久破损了，可惜！） 　　岁月，把小和尚变成了大师，没准还是位方丈？他还念经啊！他不懂得开会办公搞 IPO 吗？ 琅勃拉邦夜市 也有这个 　　老挝道路上跑的基本是清一色的3.0丰田大皮卡，看着走着威风凛凛. 除此之外，闲散幽默的琅勃拉邦开车人还有着同样幽默的爱好—— 这个更牛！ 琅勃拉邦的名胜之一 关西大瀑布 开车累了，这种休闲十分惬意！ 　　不过既然来了，免不了又发一回少年狂——从树上往下砸个炸弹，让那些金发碧眼的年轻人瞠目结舌 中午时分虽然没有阳光，仍然热得快要窒息了。 找到了！就是这里！四十一年前的地方。 　　身后的山形、地形和公路，照相的方位和角度，一切因素都指向这个结果——就是这里！ 千真万确，就是这里！ …… 一群有模有样的竹木建筑像是从灌木丛中长出来似的，整整齐齐地座落在公路的左边，这是医院。一个绕着花园的停车场，正中间是门诊部大厅，两边是门诊各科室；门诊后面的山林中,多出来一大片黑色顶的竹棚，竹棚外，铺天盖地的绿色中，洁白的工作服分外醒目。乍一看这是一个非常原始的、极简陋的竹棚医院，事实上这里却驻扎着一个有着二十多年历史、在军区内有头有脸、在驻地极有名气的正二八经的陆军医院！只不过是近几年为了适应中南半岛的战争形势，摇身一变成了野战医院，常年累月出没于越南老挝。但是它的医疗水准、工作制度、管理体制却走到哪里都不变！ 没有仪式，没有锣鼓，更没有宾客和剪彩，一切都是悄悄的——一个有着一百张床位的医院，悄悄的开业了。——摘自长篇小说《上寮轶事》 　　一位稍许懂点汉话的年轻人证实了我们的判断，他家的老人说军医院就在这个小山坡上。原来的生活区，如今这片坡地已被人推平了。 　　那时，战友在外科当护士，简直帅得耀眼夺目啊…… 　　像个刚毕业的医学生——四十年前的本人。可惜啊，只是个内科卫生员，就是不拿工资只会干活的那种人——义务兵。 按眼下的价值观念是不是有点……可鄙？不过看那超酷的神态好像是……自豪？ 对，自豪！ 1975年春节，左一是内科魏护士长，左二军医代天文，左三护士张贵生，站立者本人，前面是赵春。 内科胡主任及部分男丁。后排左起：吳顺民，袁国华，赵春，王平，前排左起：本人，胡主任，杨天福，杨加林 外科后排最右：李建功 　　四十多年前的七百个日日夜夜，刻骨铭心！ 霎那间，胸中五味杂陈浮想联翩，本来是想发一点怀旧之幽情，没想到此刻竟然会突然哽噎得无法说话…… 好在各人有墨镜… 车尾指向的那片山坡，就是当年的门诊部。！！ 　　重游梦境的激动未消，一对老战友的心里充满了忐忑——好像有许许多多的话，却又不道开口说什么…… 　　凯旋门，万象的代表建筑。据说是用美国人捐赠修建机场的水泥建造的，因而又被戏称为“垂直跑道”。 总统府还是主席府？任何车辆居然可以从门口自由掠过 万象警花？或是女兵？偷拍的不很清晰。 万象的华人聚居地——三江，在这里什么都很方便。 湄公河大堤上的广场舞，万象大妈可比昆明大妈年轻得多。 　　一对可爱得令人心碎的小宝贝,为了躲避蜂拥而来的长枪短炮,跟着妈妈左冲右突，却被我的快手卡片机逮个正着…… 很不礼貌啊宝贝！ 老爷爷I'm sorry 　　万象好玩的地方不多，或是由于交流的障碍我们找不到？一个叫香昆的地方值得多看看。 站在香昆的天堂上面对众生 两位好像是古波斯人 这一尊好像是印度教的神？ 　　观世音菩萨居然也去到万象，不会也是援老吧？我们早就把活干完了。下面的汉字（萨菩音世观無南） 　　看不懂的雕塑群！不过还是很喜欢。半个多世纪的艺术品，如果有个大棚遮盖起来，就像西安的兵马俑。后人福莫大焉！ 有一位素面朝天、在家相夫教子的村妇，忽一日开始学着描眉画眼、涂脂抹粉了，这是我对万象的印象。东施效颦不可取！如果想看现代都市，永远也不会有人来老挝，我更希望他们打造一个大号的琅勃拉邦！ 再见万象！ 　　很多年中，在13号公路42公里处，一座残破不堪的陵园孤寂地站在路边草丛中，默默地承受着凄风苦雨的侵袭。这里的主人们曾经都是一些英姿勃发的年轻战士，当年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悄悄地出国、悄悄地作战。作战就要有伤亡，于是他们又悄悄地牺牲、悄悄地下葬…… 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鲜花和掌声，更没有体验过爱情的甜蜜和天伦的欢愉。几十年至今仍然悄悄地卧在异国他乡的红土堆里。他们的亲人也忍受了几十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痛苦…… 　　云南阳光路桥公司的老总和员工们，在老挝施工期间，出资出力把班南舍和孟塞两个陵园重新修复。使早已被荒草掩埋的墓冢得以见天，使破败倒塌的建筑得以重建。 出钱出力去做与自己企业毫无关联的事并且没有任何回报，这叫什么？尽管老兵们激动感谢、赞不绝口，我只有一句话：这叫良知! 这种良知并不是每一个人、每个企业、每个政府都有的！ 云南阳光——多么美的名字，多么高尚的情操。十万老兵在有生之年中都会深深感谢你们！ 修缮一新的班南舍陵园 　　近年来，看望战友祭奠英烈的老兵们络绎不绝。硝烟散尽的战场，慰问死难者也是对生还者的精神安慰。 　　这里，有一个凄婉的军营故事，催人泪下发人深省，在共和国的军营故事中并不多见。 《女兵寇小娜的故事》 十七岁的老兵寇小娜是个天真活泼的阳光女孩，是143野战医院的卫生员，只因与一男兵嬉笑聊天超过12点，就被严厉批评甚至还要处分。任性而刚烈的小女兵一气之下拖枪上山，最后死于山野葬于山野。 因为最后的定性是“携枪逃跑！叛徒”！这在当时是最深重的罪孽。身为军队干部的父亲和母亲都受株连而早逝。 这故事几十年前就在出国部队中传述，每每令人潸然泪下，扼腕长叹却又讳莫如深——在森严的军纪面前没有丝毫空隙来容纳人性。 光阴荏苒、时过境迁，当时的所谓政治问题早已铅华褪尽，剩下的只有亘古不变的人性！所以不管是不是认识，扫墓的老兵们都要多多的给小娜一些温情，仿佛是要弥补？ 能弥补吗？该谁来补？这些年过花甲的老兵们也只是安慰自己的心灵罢了。 　　离孟塞8公里的孟塞烈士陵园。也曾被阳光路桥公司大规模整修过。 　　四十年前来过而且不止一次，还曾参与安葬过一位云南兵，下葬时只有一块白色木板做临时的墓碑，上面写着黑字，陵园修整过后连位置都不敢确认了。　　相隔四十年的同一个园门：“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那时，来祭奠烈士的战友们都还年轻。虽然宽大的绿军装遮住了所有的婀娜和矫健，却掩饰不住时刻勃发着的青春气息。他们虽然都是些“老兵”，其实那都不过是一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小姑娘。他们没有豪言壮举，更不是英雄，他们各有各的优点和毛病，各有各的喜悦和悲伤。但是，任何个人的情感波澜和喜怒哀乐都不会妨碍他们在那特殊而艰苦的环境中忠于职守、尽自己的军人本份，兢兢业业地完成着各人自己的任务…… 　　这里住着129位弟兄，人多显得热闹些。前几天原空十五师的一伙老兵刚刚来过。他们的连队在1971年5月14日的对美国军机的战斗中，一次就牺牲24人，大部分在这里。 　　最近的一些年，关于遗尸海外的中国军人陵墓回国的报道很多，那些词“……烈士……国外……英雄……回国……政府……隆重……”那些音响——哀乐、饮泣……那些催人泪下的场景画面……读着看着听着这些，我的心里突然不自在起来，心底翻腾出了另一些人——他们和电视屏幕上的那些人一样，曾经是共和国的战士，曾经是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一样有着父母兄弟姐妹和许多爱他们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是在最壮丽最神圣的口号下去到异国而客死他乡！墓碑上也同样有着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也有许多不同之处——他们没有威风凛凛的军服和仪仗，只有一身扯掉领章帽徽的草绿色； 离去的方式也不一样，有对空作战中牺牲，有施工中的事故，以及热带雨林中各种险恶的疾病； 他们在生死两界都没有任何鲜花和掌声，因为无人知晓他们； 他们没有任何财产，因为是“义务兵”正在尽义务； 他们是共和国的现役军人，死去时却不允许戴上领章帽徽，因为他们的身份成了“民工”； 他们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死去时却不允许回到故土；成千上万的草根百姓至今不知道自己的子弟怎样离去、何处安息…… 这些史实其实并不久远，四十多年弹指一挥间，他们的父母虽至耄耋却也有许多健在，他们的战友兄弟虽然遍布神州却也垂垂老矣，只能庸碌度日、无处发声…… 遗尸海外的英烈不是如今才有，更久远的不说，从二战期间的缅甸、印度、斯大林格勒，后来的朝鲜半岛到中南半岛，如今不会下数万，是不是都要一起回来？如果不是，那么有个什么标准谁来谁留下？ 抗战先烈们即便是异党异军，同样是中华民族的先烈，同样该享受中华民族后人给予的礼遇，包括遗骸回国。早就该如此！然而，就是本党本军的数百上千烈士遗骸，那些年轻的战友和兄弟，数十年默默地躺在中南半岛湄公河两岸，无人问津更没有人提迎接遗骸归国！ 他们同样是共和国的功臣，八一军旗上的红色里同样有着他们的鲜血。任何视而不见的冷漠和厚此薄彼的道理、甚至刻意消隐或是抹煞，最终被伤害的还是这支军队，和这个民族！ 眼前躺着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各位老兵们，兄弟我跟你们说句心里话：“ 葬在哪里也不如葬在人们心底” 为了这个愿望，许多老战友这些年一直执着于此，甚至细致到把你们每个人的所有信息和陵墓位号一一对应并在网上刊出；根据你们的真人真事所撰写的回忆录和文学作品越来越多。 我在过去十多年间也在网上写了很多东西，其中曾被多家杂志报刊采用的短篇小说《心底的墓碑》写的就是这里的一位弟兄、我的云南老乡。直至后来，两部中南半岛战争题材的长篇小说完稿时，可惜右眼已经残了。为了这个愿望、为了让你们在越来越多的人们心底活起来，我无怨无悔，而且还乐此不彼，将直至生命终结！ 这就是同一个战场上生还者对死难者的责任和承诺！附：长篇小说《上寮轶事》后记 八十华诞的军队是一支英雄的军队！英雄的军队中从来就不乏英雄人物和故事。从红军时代起，各个时期都有着数不清的军营故事和不胜枚举的英雄模范，他们一直陪伴着我从少年时期走到今天。 曾经作为“出国部队”里普通一兵的经历，那庄严神圣的使命感，那艰苦的环境和严酷的工作条件、那离奇的军营生活、那特殊的军人身份、以及那些刻骨铭心的爱和撕心裂肺的痛……不仅没有被渐渐远去的岁月所融蚀，反而越来越清晰顽固地凸现在脑海中。这一段悄然逝去的历史，在英雄军队的史迹中似乎是一个空白；在所有的军营故事和军人形象中几乎找不到这些特殊的军营和军人们，哪怕是一小段稍具规模的文字记载、一个完整的军营故事和一个鲜活的军人面孔。 我找过，没有！经常关注浩瀚的书海是我多年的习惯，特别是有了电脑以后。然而找不到！即便是使用功能强大的“百度搜索”！ 我一次次失望，持续了许多年的失望就是我斗胆落笔的动因。面对数不清的军营故事和人物，我做梦也没有想过我也来写军营、写军人。然而我不是写英雄，我不敢写英雄。我仅只是把我周围的、我所看见的这些年轻士兵们那一张张最普通的脸孔和他们的故事从记忆的碎片中拼凑起来，原原本本地变成文字，这些文字也许能—— ——让即将进入老年的他们，在回首自己的历程时少些失落，因为有人记得他们； ——让他们耄耋之年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女曾经有过一段不寻常的、值得骄傲的经历； ——让他们的儿女相信老之将至的父辈们曾经走过那艰苦卓绝的历程不是吹牛而是真的； ——让成百上千长眠在湄公河两岸烈士的遗属们知道：他们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亲人在神秘的“出国部队”行列中做过些什么？到底在哪里安息…… 然而，野心和能力的反差是如此的巨大，我也许无法用最华丽的辞藻和优美的文笔来叙述一个个故事，没有能力使我的主人公们栩栩如生，更不可能为了迎合时尚而去学习新新人类的语言和笔法。只有一点聊以自慰，那就是真实——真实的故事，真实的情感！ 我愿我的这些文字象一枚小小的石子，悄没声息地落在明镜般的水面，激起阵阵涟漪。我相信并期盼着：涟漪后面涌过来的，将是我曾经的战友和兄弟姐妹们饱含激情的文字——喷涌如泉、铺天盖地……因为，几十万人啊…… 天晴于2006.8.1 　　《上寮轶事》再现的就是曾经发生在这个特殊军营中的故事，主人公就是渐渐老去的我们和眼前这些弟兄。 《静静的湄公河》讲述的是同一个历史皱褶中另外一个更特殊的军营——活动在湄公河西岸的泰北山区一支小部队的故事。 老兵不死！ 　　对不起了躺着的弟兄们，请原谅当年的我年少不懂事，纪念碑是不能以这种角度拍照的。 　　准备离去。眼睛又一次扫到纪念碑下的横幅大字——老兵不死！ 突然，大脑中轰隆一声似开了一条缝，一个形象顿时浮出脑海——兵俑！ 　　兵俑，是我十多年前的网名。后来年纪大些，感觉这名太重，我承受不起，就改用天晴了。 就用一部未完成的长篇小说《兵俑》的题记，来结束本文：穿越千年的战士，依旧神采奕奕。兵俑 —— 老兵不死！ 上篇完 — 穿越在历史的皱折中 下篇（泰国篇）重新编辑不易，几天后刊出。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