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放牛

李平

不知不觉，小李下乡一年多了，这几天，他在考虑一个问题：什么工作最适合自己呢？思前想后，他认为放牛最好，不要出集体工，一个人进出自由、来去自在，虽然工分低点，那不重要。

第二天，他怀揣着放牛的理想，向生产队长提出了这个请求。队长有些奇怪，放牛是老年或小孩的事，哪有小伙子放牛的；他又想，可能是城里人好奇，喜欢新鲜事，还是答应了小李的请求。

换了工作后，小李不用再起早床，每天睡到自然醒，待他起来，太阳已老高，其它知青早出工干活去了，他优哉游哉，很是惬意。知青带队干部见他一连几天在家，问他为什么不出工，他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的工作是放牛，下午三点钟才去。”

放牛是轻松，每天牵着它，让它吃饱、吃好就行。问题是怎样才算是吃饱、吃好了呢？牛自己不会说，小李也没有标准。头几天，他牵着牛在生产队山坡上、水库边转悠，渐渐形成了一条固定线路，每天牵着牛绕生产队一周，然后关进牛棚完事，他以为就这么简单。一天，他正要把牛牵进牛棚，一老农喊：“小李诶，牛还冒吃饱呢！”“牛冒吃饱”？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有些茫然。平日大家一起做事，何时出工，何时收工，他跟着就是；现在他一个人放牛，慢悠悠地转一圈，以为过了很长时间，实际才二、三十分钟，离吃饱的要求还差得远。

牛没吃饱，开始闹情绪，与小李对着干。你想走，它偏不走，你往前面拉，它往后面拽，甚至用牛角对着小李，不让他靠近；更麻烦的是它经常争脱缰索，跑到水库里撒欢，或者在泥坑里打滚。小李一身水、一身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它牵上岸。

一天，牛挣脱缰绳后又跑进了水库，不待小李靠近，它越游越远，最后，干脆上岸撒开腿跑了。待小李从水库里上来，牛已不见踪影，他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找。他看见前面路口一小女孩牵着一头牛，他忙上前端祥，实际他根本不认识自己的牛，在他眼里每头牛都是一个样。那小女孩是隔壁生产队的同行，看着小李丢牛后着急的样子，捂着嘴偷偷地笑着，笑他这么大一个人看牛不住。

小李在水库附近来来回回地找着，不知走了多少遍，仍不见牛的踪影。天渐渐暗了下来，农家的房顶开始飘出炊烟，有的已亮起点点灯光。没找到牛，小李不敢离开，他在水库边坐下，拿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地画着，心想：牛啊，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为什么要跑呢？你跑了，我怎么交差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待，盼望牛会回来。

牛跑后，队长已安排原来放牛的那个老农去找，老农走遍了平日常去的地方，终于在一处山坡上找到了它，已把牛牵回。队长叫人通知小李后，小李赶到牛棚，牛正低头吃草，他感到有些愧疚，伸出手想摸摸它，牛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盯着小李，怒气冲冲地朝他“呼、呼”地吐着气，小李后退几步，有些畏惧它了。

从此以后，队长不要小李放牛了。牛是农民的宝贝，靠着它耕地种田，长期吃不饱，还怎么干活呢！

2021年1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