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情深——玉门行

嘉言懿行

戈壁情深

韩庆军

我与妻子结婚二十年，始终有个未圆的梦。

原因要追溯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个热火朝天的岁月，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响应国家号召，到油田，煤矿，铁路支援国家建设。在这种背景下，岳父和诸多五湖四海的知识青年，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汇聚到了西北戈壁油城——玉门。成为了光荣的石油工人，并为祖国的石油事业奋斗了一辈子。

　　妻子出生于1976年，跟随父母在玉门油田生活到九岁，懵懂的年纪随父亲的工作调动回到了河南，再也没有机会回去过，对曾经生活过九年的第二故乡，仅停留在模糊的记忆里，茶余饭后每每聊起来，有幸福的回忆，也有淡淡的忧伤，早就约定带上孩子和她一起寻寻曾经的足迹，碍于柴米油盐的拖累，一直未成行。

　　今年国庆节，机会来了。妻子说：父亲退休了，不如你和女儿借十一长假，带着老人来个圆梦之旅吧，也让老人回曾经战斗生活过的地方看看，于是，我们决定来个祖孙三代戈壁游。有点遗憾的是妻子有事离不开，不能一同前往。

　　十月四号，我们老少三人，分别从济南、郑州、上海飞往兰州集合。开启了充满快乐的戈壁行程。

集合后我们商定，共四天的行程，不去太多地方，不赶路，不累人，吃好，住好，安全第一。生活上，小的照顾老的。行程中，老的带着小的，我负责后勤。

　　到达 兰州后，朋友的车把我们接到宾馆住下。然后办了第一个大事——吃，我们爷仨有个共同的喜好，就是爱吃，会吃，贪吃。当晚就吃了兰州特色手抓羊肉，民族特色风味，很“卡哇伊”。第二天早饭又品尝了兰州特色小吃牛肉拉面，怪不得号称中国“肯德基”，确实汤清，肉烂，面黄，菜绿，油红，色香味俱佳。

　　当天我们乘高铁赶赴首个目的地——酒泉。酒泉是我们去玉门的必经之地，老玉门油田总部已搬迁酒泉，岳父的很多工友都在酒泉。下午赶到预订的酒店时，岳父曾经的一位下属已经在宾馆等候，多年不见，感情未淡，岁月已刻在脸上，但眼中流露出的是年轻时的情，言谈话语中是四十年前的谊，他们如数家珍般的道出四十多年前一位位工友的名字，岳父当年如何帮助提携他，大家如何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奉献青春，真情溢于言表，体会到了老一代的石油工人的纯朴与挚诚，岳父也被带回了记忆里，仿佛又回到了那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漫漫风沙难移步，凛冽寒风锥刺骨的钻井场。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儿时背诵王之涣的诗，只觉朗朗上口，因为阅历和积淀匮乏的缘故，不会真实感受到作者的意境，所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次日，我们驱车从酒泉出发，去第二个目的地——玉门老城。过了万里长城第一关就是“塞外”啦，广袤的戈壁寸草不生，一眼望去，空旷的让人心悸，除了远处朦胧中白雪皑皑的祁连山脉如巨龙般匍匐在戈壁荒漠，唯一有生机的迹象就是牧民放养的骆驼在戈壁深处徐徐前行。看到这个景象再联想王之焕的诗，仿佛看到唐朝时被贬官员落寞的坐在茫茫戈壁上，用羌笛吹奏着忧伤的乐曲，思念着自己的家乡。

　　谈笑风生中不觉间就到了玉门老城，由于油田搬迁，老城已失去了往日繁华，就像合并后的原乡镇驻地一样，已经变成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但是毕竟是岳父曾经战斗生活二十几年的地方，对他而言，比游览名山大川更有意义，因为这里有他的青春，有他的温度，有他的自豪，有他的回忆。在他的引导下，我们兴致勃勃的参观了王进喜展览馆，老君庙矿区，工人电影院等地方，还专门带我们去看了妻子上小学的旧址及生活居住过的农场，虽说岁月更迭，物是人非，但女儿也津津有味的听她姥爷絮叨，因为这座老城也承载过她妈妈的快乐童年，是一份传承，一份孝心！我们不停拍照留影，和家人视频通话，忙的不亦乐乎。中午我们爷仨去了玉门新城吃的午饭，找找老爷子四十年前记忆的味道，当时的一款灌汤包子，可惜费劲气力也没找到，最后找了一家西北特色“靖远炒羊肉”，点了几个特色菜，爷仨吃的特满意。

　　下午返酒泉的路上，老爷子接了一位老同事的电话，知道老友回来，他本来在兰州儿子家，七十多岁啦，身体还不算好，专程坐高铁行程几百公里赶回来见个面，我不禁为这种纯洁的友情而感动，晚上到酒泉后大家一起吃了晚饭，五六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友在一起开怀畅饮，抚今追昔，谈起年轻时一起工作，一起拼酒，一起打猎，一起学习的情景。陈年往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都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老年人在一起谈的除了想当年，就是健康和家人，不时拿出各自手机储存的儿孙满堂的全家福“显摆”，这不是炫耀，是洋溢的幸福，是情不自禁的流露。

　　第四天按计划我们就返程啦，少不了依依惜别，互道安康，老友还拿出珍藏的蜂蜜非要岳父带着，我没笑他不懂飞机不能带液体物品，也不懂快递邮寄这些常识，反而觉得这送的不是礼物而是一片心，互相拉扯推辞的时候，不经意我瞥见他们都已热泪盈眶，让我唏嘘不已。

返回兰州后给岳父买好飞机票回郑州，我和女儿返程回家。

　　匆匆四天的行程结束了，没有大都市的繁华喧嚣，没有旅游圣地的绿水青山，没有品尝山珍海味，没有畅饮琼浆玉液，但是老人满足啦，孩子替她母亲圆梦啦，就是最最惬意的一次旅行。此时，我想起了早逝的父亲，因为去世的早，也没能享上儿子的福，不免有些“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伤。

回来火车没座，站了一路，非常疲惫，但是看到妻子孩子开心的笑容，心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