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之华—山西古代文明精粹【上】

晖姐

今年7月份，我和几个朋友约起去山西看庙，从五台的佛光寺看起，一路看到云冈石窟，看得惊喜连连，大长见识。回来后我写了名为《古刹佛光》的游记。

10月份，同去的朋友说清华大学博物馆和山西省文物局主办了一个山西古代文明精粹的展览，朋友们闻之大喜，摩拳擦掌地要去看，好像姐几个与山西有不解之缘似的。11月25日我们又聚齐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

展厅在四楼，进门的一块大展板上有四个大字的草书，我不认得第四个字，这是展览的主题——《華夏之華》。志愿者金牌讲解员燕斌已经笑吟吟地站在展板前，她将为我们讲解这个展览。

燕斌说今年是中国考古100周年，1921年10月，在中国政府的许可下，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与袁复礼等中国学者来到仰韶村，进行了36天的正式考古发掘，共开挖17处发掘点，出土大批精美陶器、石器，还有骨器、蚌器等珍贵遗物。半年后的发掘，使一种新的史前文化类型被发现并以“仰韶”命名。学界普遍认为，这是中国现代考古学的发端。今年是清华大学校庆110周年，今年还是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开馆5周年。

山西地形的图版上看到山西地处我国黄河中游，东面是巍峨的太行山脉作为天然屏障，西面是吕梁山，北抵绵绵长城脚下，境内水系非常丰富，尤其以汾河最长。汾河河谷是5个早期文明发源地，汾河就像山西的母亲河。黄河L形大拐弯自然划分了晋、陕和豫，古时这片平原气候湿润，土地肥沃，森林茂密，催生了华夏文明最早的起源，形成了“华夏文明”起源中“三足鼎立”的核心地带。山西的晋西南有仰韶遗址，临汾有丁村遗址和夏县的西阴文化（又称庙底沟文化）。

展览分为六个单元：“文德幽明”，展品以史前彩陶为主。还有陶寺遗址和清凉寺遗址的陶器。“瑞节信玉”，展品以庙底沟二期文化至春秋时期玉器为主体内容；“道生器成”，展品有精选的商周时期青铜器，战国时期青铜器及部分陶质模范；“万流归一”，展示汉代至明各个朝代的有代表性文物。展品包括精品金银器、铜器和陶瓷器；“汉唐奇迹”，重点展示山西地区的出土或存世的世俗雕塑、佛道造像和立体构件等。展出东汉至清代的陶俑、佛造像及部分琉璃制品；“画妙神通”，展品为东汉至明代画像石、墓室壁画和水陆画。

第一个单元《文德幽明》是展览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的文物。1926年，在清华大学的李济老师的带领下发掘了山西夏县西阴村新石器时代遗址，它是仰韶文化的中期，展柜里的几个有美丽图案的陶罐是属于西阴文化又称庙底沟文化。距今5300-5800年，陶罐以黑色、白色颜料在红色陶罐上画出美丽的图案。图案都是连绵不断的花朵，这种色彩鲜艳、构图明快的“花”被称为“西阴之花”。而“花”与“华”可能就是一脉相承。西阴之花分布之广泛、延续之长久、内涵之丰富、影响之深远成为中国史前社会文化史中的一支主干。以“花”为图腾的地区，其文化发展与其他地区相比更为先进。

彩陶罐上有圆点三角勾叶纹，除了花，还有叶子的图案

双耳彩陶瓶，这只陶瓶是先民用于装果实酿造之后的液体，也许就是酒的雏形吧。

展柜里有一套旧石器时代的石磨盘和石磨棒，距今1-1.6万年，石磨盘的中间有点凹陷，说明是使用过很久的，石磨棒不是圆形的，是三角形的，这套工具是用来脱壳的，对带硬壳的食物进行了脱壳，脱壳后的食物更利于消化和吸收，也更好吃。

这件扁壶是陶寺文化的复制品，燕斌说陶寺文化属于龙山文化，非常重要。查了一下百科：“陶寺文化因1978年山西襄汾县陶寺遗址的发掘而得名，是一支分布于晋南地区的龙山时代考古学文化。”陶寺扁壶上面的文字要比甲骨文还要早，是更早期的文字，但至今还没有解读出来，陶寺文化时期，少量的文字可能已经出现了。扁壶通常有双耳，是用来背在肩上的，就像双肩背。

陶寺遗址位于山西省襄汾县东北，距今约4400年-4000年。这里共发现5座大墓。

这个硕大的罐子形的东西是一件乐器，叫陶鼓，也是陶寺出土的，造型大气敦厚，鼓面蒙着兽皮，鼓口有一圈圆片片，燕斌说可能是装饰，还可能是为了固定鼓面的兽皮用。鼓的底部有三个孔好像现在的葫芦丝上孔的作用，身上还有一些绳纹的要素。这么大的陶鼓是用来召集周边部落居民开会的，这种东西能够出现在陶寺，证明陶寺在当时应该是某一区域的政治中心。这时期发掘出的礼乐器已见中原文明发展到了一个高峰。

彩绘龙纹陶盆是在襄汾陶寺遗址出土，出土了四个陶盆，约公元前2300-前1900年。这次展出了一件原件，陶盆里面绘有一条盘旋的龙，这件陶寺龙盘中的彩绘蟠龙，身体饱满而外张，沉稳而强健，威严而神秘，是罕见的艺术珍品。燕斌说6000 年前的红山文化、大汶口文化中已经出现了龙的形象，寓意吉祥。到了帝尧时期，龙已经真正成为代表国家形象的“国徽”，陶寺遗址发现的彩绘蟠龙盘是民族精神的象征。

从这张白描线图上可以看到龙的嘴是张开的，吐出来一根束状植物，是农业在陶艺上的表现。身向内卷，尾部在盘底中心，龙身上有鳞纹。陶盆的造型像个灵芝似的，下面有个漂亮的弧度。植物的出现说明陶寺遗址对农业的重视。

燕斌总结道：陶寺遗址，这里是最早叫做“中国”的地方，最早的文字，最早的龙图腾，最古老的观象台，甚至比英国巨石阵还要早500年。陶鼓是迄今发现最古老的鼓实物，同它一起出土的。还有陶寺铜铃与特罄。

第二单元《瑞节信玉》

燕斌带我们到下一个展柜，她说：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在晋西南出土了大量的玉器，那里是是中原地带最早形成成熟和发达用玉体系的区域，出土了大量商、西周、春秋和战国各个历史时期制作精美、工艺繁复、种类繁多和组合多元的玉器，序列完整性在全国首屈一指，是体现先秦时期礼仪制度用玉体系极佳的样本库。古代玉器分为佩玉、礼玉还有葬玉，这里展出的是新石器晚期和商周时期的玉器。

这几件玉器是礼器，礼器是祭祀用的，是在芮城县清凉寺清凉寺史前墓地出土的。

玉牙璧,龙山时代，约公元前2300-前1900年

芮城县清凉寺史前墓地出土

六边形玉臂饰,这件玉器是祭祀时套在手臂上的，它的外弧线很美。这件六边形玉臂饰里圈的孔径才6.7cm，也许是戴在儿童的手臂上的。

　　鹰纹玉圭

玉琮，色彩斑斓，晶莹润泽，是清凉寺最漂亮的一件玉器。它是被严重盗扰的 52 号墓的仅存随葬品，套在墓主人的左手上，或为装饰，或为通神。玉琮，象征着天方地圆，可能先民认为拿着这个东西，就可天人感应。

绿松石腕饰,陶寺文化，约公元前2300-前1900年

绿松石腕饰出土于下靳（距离陶寺不远）76号墓，墓主人是一位老年贵族女性，她周围随葬不少装饰品，这件宽带状腕饰直到今天还是放射出螺钿的光彩和绿松石的光泽。

线刻神面纹玉戚，山西黎城县后庄出土，龙山文化。“戚”同“钺”同属古代兵器，大斧为钺，小斧为戚。但以玉这一材质制成的“戚”，其装饰性亦或礼节作用显然是大于实用功能的。

玉戚的发现很偶然，上世纪60年代，一个农民上山采药，刨出了两件玉戚，这是其中最精美的一件，燕斌说这件玉器的精美除了雕刻还在于它的薄。

线图上看到玉戚的正反面的线刻是不同的。一侧为神人半侧面头像，头戴冠饰，披拂长发，眼眉清晰可辨；一侧为一方形台座上置神人冠饰形象，神秘威严。玉戚象征王者的权利。这种正反两面不同的图案可以看做两个部落的联盟。

人首神兽纹玉戈，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地出土。

位于山西省曲沃县的西周时期的晋侯墓地，是规模很大的王族墓地，已发掘出十几座高等级晋侯及妻妾墓葬，其埋葬时代几乎贯穿整个西周时期。晋是周成王之弟叔虞的封国，初封于唐，因境内有晋水，后改称晋，成为今日山西的简称。晋国这块封地、位于太行山、吕梁山间的晋中平原，如歌中唱的“地肥水美五谷香，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西周时期晋国力日益强大，先后消灭霍、耿、魏、虞、虢等一些北方小诸侯国，统一了汾河流域。晋国至春秋时期称雄中原，晋文公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到了春秋后期，国力日渐削弱，至公元前376年最终分裂成韩、赵、魏等几个独立的诸侯国家，史称“三家分晋”。

晋侯墓地已然被盗多次，1991年开始发掘时出土玉器数以千计，里面很多玉器非常精美，在形制规格上僭越了西周用玉制度。晋侯玉器数量既多，体量又大，这件人首神兽纹玉戈，长36.2厘米，威风大气。内部两面雕刻相同的纹饰，以双勾技法为主。

线图清楚地看出侧面人首神兽形象，头披长发，大眼睛，B形耳圆鼻，臣字目，大獠牙，长长的胡须垂到脚面，手抓着胡须，身后有尾巴。燕斌感慨道：这个展品的吸引我的地方是人首神兽纹的样子，让我想到了狮身人面像。另外，“头发丝线雕琢精细，每毫米并列5～6条”， 如果这个说法属实，用对于这个雕琢技艺也是佩服之极，用剪刀剪纸都很难做到。墓主人为晋穆侯次夫人。

燕斌说山西并不产玉，墓里的玉器早于墓主人，显示古代先民已经有收藏玉的习惯。

很写实的商晚期的玉鸮，浮山县桥北墓地出土。鸮，别名猫头鹰。

西周玉凤，黎城县西关墓地出土。燕斌说玉凤上线条的刻工是一刀到底，开始是直刻后来刀锋侧过来，线条变粗。了不起！

玉立人（左）玉鹰（右）

商晚期开始有了圆雕的玉器，玉立人的脚下是个卯榫，原来是插在什么东西上面的。

侯马盟书是半个世纪以来中国十项重大考古成果之一，山西博物馆馆藏的十大国宝之一。山西侯马古称“新田”，是二千五百多年前春秋时期晋国晚期的都城。1965年在侯马建发电厂，考古发掘出土了大量的盟书，出土盟书的这片遗址被称为“盟誓遗址”。

侯马盟书是用毛笔将盟辞书写在玉石片上，字迹一般为朱红色，少数为黑色，用矿物颜料写的。为了即使海枯石烂也不能违背誓言，盟书一般一式二份，一份由主盟人保管，一份要向神明告示，之后埋入地下或沉到水中。当时埋入地下的一份1965年见了天日。

这批侯马盟书见证了春秋末期晋国内部由六卿内争至四卿并立的一场激烈政治斗争，正是这场政治斗争，拉开了作为标志战国时代开端的“三家分晋”这一重大事件的序幕。周封三晋这个窝囊事让天子之职彻底崩坏，礼制是国家赖以存续的纲纪，三晋是晋国的三家大夫，居然威胁周天子封他们为诸侯，周天子还不得不从，纲纪大乱，周王朝的日子就不多了。

晋国的这些大夫为了争权夺利，必须要拉帮结派，于是频繁举行“盟誓”活动，侯马盟书的主盟人为赵简子，赵简子为打击敌人，联络本宗，招降纳叛，多次召集同宗与投靠自己的异姓反复“寻盟”，一次次盟誓，打击的对象由最初的邯郸赵氏、范、中行氏，最后发展到九氏二十一家，盟书中记录了九氏二十家的主要人物，也记录了赵氏集团内部人心难测，反复无常的史实。

从书法艺术上说，它是我国目前古文字中用毛笔书写的完整篇章的最早范例，是古代书法艺术中的珍品。盟书笔锋清丽，其书法犀利简率，提按有致，舒展而有韵律。

第三单元道生器成

在山西发现了夏商大规模、高专业化程度的冶铜遗存，商代，山西青铜文明已高度发达。

展柜里有两件商代青铜圆鼎，第一件是商早期的，特点是器壁比较薄，三个铸足是锥形的，足内是空的，两个立耳直立在鼎沿上。出土在晋北忻州。

第二件是商晚期的，圆鼎的三个铸足是柱形的，器壁比较厚，纹饰也不同，是夔纹鼎 。出土在晋西吕梁地区。

兽面纹龙首提梁卣，商晚期，公元前13-前11世纪

石楼县桃花者村出土。

这是一级文物，1959年出土于石楼县。卣是一种盛酒器，是商代人用来祭奠祖先和神灵的酒器，盛行于商代晚期和西周前期。上面刻满了雷纹、目纹、夔纹和蝉纹，绝妙的是其中的兽面纹是倒置的，头与脚是冲下的，嘴是冲上的，头顶有蝉纹。商晚期出现大量新的纹饰，蝉纹是其中的一种。

商人好酒，酒器在商代很丰富。

把线形图倒过来看看。

方鼎，鼎是古代的做饭或是盛放食物的器具。进入青铜时代后，鼎开始成为标志身份等级的一种主要礼器。这只商早期的方鼎的四周饰有带状乳钉纹，上部有一圈带状饕餮纹，工艺很粗糙，方鼎的亮点在于它不是一次性铸造成的，而是像搭积木一样拼装合成在一起的多范分体铸造。先人在铸造青铜器大件时的初期的方法。

夔龙纹兽形铜觥，商晚期，公元前13-前11世纪

灵石县旌介村出土

整体状如蹲兽。盖前端为龙头，与上翘的流口扣合为颈，高浮雕粗角、尖耳，眉目突出，颈部起扉棱至盖面中部；盖后部作兽面，双耳高耸；后有兽首形鋬。

在网上找了两张细部图片，欣赏古人如此高超的工艺。

从线形图上欣赏繁复华丽的纹饰。

兽面纹方形觥，西周，方形器的代表。

运城绛县横水墓地

这件酒器的造型的特点在于是方形的，而且主体花纹之上又以阴线刻花，形成三层花，豪华富丽。

龙形觥，商晚期，公元前13-前11世纪

石楼县桃花者村出土

燕斌说全国有195件禁止出国的文物，龙形觥荣列其中。龙形觥的造型很奇特，“觥筹交错”这个成语不陌生，觥代表酒器。龙形觥的形状是角状的，样子像龙，头部抬起，露出利齿。

背部有弧形长盖，盖面上有一个蘑菇形纽，打开盖，酒从这里倒进去，器身两侧各有一对穿耳可以系绳子把觥吊起来，然后把觥尾抬高，酒就从头部流出。这种设计让倒酒变得很轻松。

龙形觥的正面刻有逶迤的龙体花纹与前端龙首衔接，是昂首向上的龙，

两侧有夔龙纹，还有鼍（tuo）纹，就是鳄鱼纹。夔龙与鳄鱼则是向下游动，两组图案结合动感十足。青铜器上出现鳄鱼纹是很稀罕的。

晋侯壶，西周（约公元前1046-前771年）

1992年曲沃县晋侯8号墓出土

这只硕大的晋侯壶和前面看到的人首神兽纹玉戈都是从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地出土，晋侯壶是第七位晋侯，晋献侯的墓里的陪葬品。人首神兽纹玉戈是晋穆侯次夫人墓中出土的。晋献侯不是普通的诸侯，周王东巡至晋国，晋献侯率晋国的军队跟随，周王直接向晋献侯下达指示，去讨伐不太听话的诸侯们，晋军大获全胜。班师回国后，周王赐给晋献侯丰厚的赏赐，晋献侯也因此名垂青史。

晋侯壶也是盛酒器，造型别致、雄浑，纹饰华美、流畅。有两处很别致，它的壶盖不是像常见的整体盖在上面，而是壶口开在四周围以镂空波曲形华冠之中。盖为平盖，上有山形镂空捉手。壶的双耳是象头，上扬的长鼻又做成弯曲的龙形，耳内各套一环。腹部以一个高浮雕双身龙首为主，周围有多条身躯相交的龙纹。晋侯壶的最大的价值是在晋侯墓里唯一能够与晋献侯名字对得上的文物，在壶盖里有铭文4行26字。

晋侯鸟尊，出土于第一代晋侯燮父墓地，整个鸟尊以凤鸟回眸为主体造型，头顶凤冠，双目圆睁，翘首回望，通身上下布满精美细密的羽翎纹，宛如一只神情自若的凤鸟。鸟尊的盖被塑造为小凤鸟造型，并且成为鸟尊器盖上的捉手。它昂首前望，一往情深地注视着大鸟。凤尾下设一象首，与双腿形成稳定的三点支撑，古代匠人的聪明才智令今人敬仰。

周人对凤鸟的崇敬和喜爱还有一个凤鸣岐山的典故。相传周武王在伐纣的征途中路径岐山，此时山上有金凤鸣叫，人们认为这是天降祥瑞，是周武王的文才武德招致而来的祥兆，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氛围之下伐纣大业最终成功，于是更加深了人们对凤鸟的图腾崇拜之情。

晋侯鸟尊到北京只待了十几天就起驾回銮了，我们没有看到这件国宝级珍品。幸有之前发小拍下的图片，于是忍不住说几句。

赵卿鸟尊，春秋，金胜村赵卿墓出土

这个鸟尊的造型比例很写实，是往前冲的形态，鸟喙很像一种鹦鹉的嘴，锋锐的钩喙可以自由开合，倒酒时鸟嘴张开，复位时闭合，设计十分巧妙。盖在鸟背，上有虎形提梁，弧形盖以链条与提梁相连。鸟足间的蹼让人感到真实。这件青铜器是分几部分铸造后合在一起，但很难看出衔接的地方，有的地方是焊接上去的，由多种工艺完成的这件青铜器显示了晋晚期青铜铸造达到很高的水平。

鸟盖人足銅盉，西周，约公元前1046-前771年

1992年曲沃县晋侯31号墓出土

鸟盖人足铜盉，出土于晋献侯夫人墓中。盉是调酒器，也是温酒器。这件盉造型别致，构思奇特，极富艺术想象力。

盖子做成张着翅膀的鸟，以熊形链条与器体相接，前有昂首曲颈的龙头形流（壶嘴），后为兽首形鋬，扁椭圆体曲流形盉器下为两个祼体的半蹲人形足，身前倾，背负器身，应该是两个奴隶负重时的姿态。盉身上有龙纹，鳞纹和斜角云纹。

鸮卣，商晚期，公元前13-前11世纪

石楼县二郎坡村出土

鸮是猫头鹰，形如两鸮相背而立，盖为首，器为身，环目，尖喙，弯眉，凛然威武。不仅是实用器，鸮卣则是一种酒器，更是商代晚期精美的艺术品。

晋公盘，出土于晋文公墓。晋文公是晋献公的儿子，名叫姬重耳，他是晋国历史上一位杰出的君主，登上王位的经历坎坷而富于传奇。因为王位继承之争，45岁的重耳被迫流亡在外十九年，后在秦穆公的支持下回晋杀晋怀公而立，在位期间重用贤才，实行通商宽农、明贤良、赏功劳等政策，作三军六卿，使晋国国力大增。对外联合秦齐两国伐曹攻卫、救宋服郑，平定周室子带之乱。公元前632年于城濮大败楚军，并召集齐、宋等国于践土会盟，成为春秋五霸中第二位霸主，开创了晋国长达百年的霸业。

晋文公送给嫁到楚国去的大女儿孟姬的嫁妆里有一个水平极高的青铜盘子，盘子的底部有精美浅浮雕龙、四只金龟、七只游泳青蛙。盘子里还以以圆雕的手法，雕刻了鸟、鱼、龟、蛙等许多动物。

神奇的是，乌龟的头居然能够伸缩，水鸟的鸟嘴可以开合。它们全部都能在原地做360°转动。若将水注入其中，在水流的冲击作用下，圆雕动物就会旋转起来，仿佛被瞬间唤醒，游弋其中，铜盘便即刻成为了一方浅浅的池塘，一处生机勃勃的小天地。盘子的造型带有楚风，楚国青铜器的器形，耳是在口沿下面，叫附耳。盘子里面有183个字的铭文。这件国宝级文物是公安部门从境外追回的。

铜牺立人擎盘，战国(东周)， 长治分水岭韩国贵族墓出土

这件由铜盘、立人和牺牛三部分组成的器物很独特。铜牺是一个竖着耳朵的神兽，牺体肥壮，尾巴短小，形象逼真，它综合了多种畜禽的特征，驯良温顺，憨厚可爱；牺背上立一女子，束发披肩，两臂前伸作合抱之态；双手捧着圆柱，柱顶上放置着一个可随圆柱转动的镂空圆盘。整个器物构思精巧，纹饰精美、造型生动、工艺精湛，是战国青铜器的佳作。 “牺”是古代祭祀所用牲畜的称谓。

这件设计巧妙、工艺精巧的器物，显然已经脱离了一般的用器范畴，而是社会等级制度和彰显持有者身份的象征物。

刖人守囿车，山西省闻喜县上郭墓地出土

这是一辆制作精巧的厢式六轮车。整个器物可转动的部位达15处，共有猴、虎、鸟等14个动物，形象刻画了西周贵族“域养禽兽”的苑囿之景。这件器物车身尾部开一小门，门扉上立一受了刖刑（断足之刑）的人，小门的门栓从刖刑者右臂腋下穿过。从左手持手杖可知此人左足受刑。历史上最有名的受刖刑者是春秋时期楚国人卞和。卞和献璞玉于楚王，却以欺君之罪被施以刖刑，砍去双足，持玉泣于荆山之下，始得楚文王识宝，琢成举世闻名的和氏璧。

可以看出，擎物的女俑、受刖刑的守门人的造型都不写实，反映出先秦时为生者或有较高身份的人塑像是一件被忌讳的事情，与古希腊、古罗马的写实艺术形成鲜明对比。在中国古代，真正意义上将人物雕塑作为主体内容来表达，是在佛教造像繁盛后才开始的。

晋国遗址发现了规模庞大的铸铜作坊遗址，面积达5万平方米，考古出土的铸铜陶范数以万计，反映了相当先进的铸铜工艺，展现的器形和纹饰种类，几乎涵盖了东周时期晋式青铜器的全部装饰内容。

这里展出了几件出土的陶范。

饕餮纹模

山西的地下有太多的文物，尤其是商周时期，大量造型复杂，工艺精湛，铸造水平极高的青铜器让我们惊叹，在金牌讲解燕斌的解说中，我们啧啧赞叹不已。原来山西可看的不止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