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之后（5）

白鳝

至德元载（公元756年）前后，大唐帝国还是获得了喘息之机的，一方面是河北多地叛变安禄山归唐，史思明在和郭子仪李光弼的战争中落了下风，另一方面是安禄山准备在洛阳称帝了。至德元载正月乙卯，安禄山称大燕皇帝，改元圣武，封达奚珣为侍中，张通儒为中书令，高尚、严庄为中书侍郎。

张通幽是张通儒的兄弟，因为张通儒做了伪朝的宰辅之臣，心中忧惧。正好颜杲卿要派自己的儿子颜泉明等人送李钦凑的人头以及何千年、高邈去长安献捷，于是哀求颜杲卿能让他同去，以便于向朝廷求情，保全家族。颜杲卿十分同情他，就让他同行。没想到张氏兄弟每一个好家伙，这小子到了太原就游说太原留守王承业，让他扣留颜泉明等人，改写奏表，把大量的功劳据为己有。并且诋毁颜杲卿等人。这时候颜杲卿刚刚起兵，守备不足，史思明、蔡希德的大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颜杲卿向王承业告急，王承业因为窃取了颜杲卿的功劳，于是希望史思明破城杀了颜杲卿，这样今后朝廷有疑问也死无对证了。因此他拒绝了颜杲卿的救援请求，按兵不动。颜杲卿死战力竭，常山被史思明攻破，叛军纵兵在常山烧杀抢掠，杀人万余。颜杲卿和袁履谦被送往洛阳。此时王承业的使者到达长安，玄宗大喜，厚加赏赐，连被诋毁的颜杲卿都封为卫尉卿。不过封赏未到，常山已经陷落了。

安禄山看到被送到洛阳的颜杲卿，十分气愤说：“我待你甚厚，你以前只是范阳的户曹，我提拔你当了判官，几年后又提拔你当了太守，你为什么要辜负我呢？”颜杲卿回骂说：“你本事营州替人放羊的羯胡，天子提拔你做三道节度使，这么大的恩典，你为什么要辜负她造反呢？我世代都是大唐的臣子，禄位都是大唐给我的，虽然是你提拔的，但是怎么能跟着你造反呢？我这是为国讨贼，怎么能说我是造反呢？臊羯狗，你还不快点杀了我！“。安禄山大怒，把颜杲卿和袁履谦都绑在中桥的柱子上剐了。

史思明攻克常山后，继续围攻反叛的州县，邺、广平、钜鹿、赵、上谷、博陵、文安、魏、信都等郡纷纷再次落入安禄山叛军之手。饶阳太守卢全诚不肯投降，于是史思明围攻饶阳。河间司法李奂带领七千人，景城长史也派了八千人前往救援，都被史思明击败。玄宗命令郭子仪停止围攻云中，回兵朔方，准备攻击洛阳。并让他选一员大将分兵出井径口，攻略河北。郭子仪推荐李光弼率领偏师担任这个任务。于是玄宗任命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率领万人前往河北。登基后的安禄山派遣儿子安庆绪攻击潼关，被哥舒翰击退。

史思明等人围困饶阳二十九日无法攻破，李光弼带领步骑万余人和太原的三千名弓弩手出井径口，兵临常山。常山的团练兵三千人杀了史思明派驻的胡兵，抓住了守将安思义投降了李光弼。李光弼并没有立即杀了安思义，而是对他说，如果他能出一计，帮他大败史思明，他可以绕了安思义一命。安思义说：“您远道而来，兵马疲敝，如果现在野战，必定要打败仗。不如先进城固守。史思明的骑兵虽然强大，但是持久力不足，如果战事不利，必定气沮心离，这时候就是您的机会了。史思明现在在饶阳，离这里不过两百里，昨天晚上他已经知道了常山的情况，我估计他的先锋部队明天早上必到，随后大军就会到来，你一定要留意。“。

史思明果然听说常山失守，立即放弃围困饶阳，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先锋部队就到达了，随后史思明大军也到达常山，合计有两万多骑兵。李光弼派遣步卒五千从东门出城迎战，史思明的部队十分强悍，不肯退兵。于是李光弼命令城上的五百弓弩齐射，才逼退贼兵。于是李光弼安排千名弩手分为四队，采用轮流激发的方法向前攻击，于是贼兵只能向北败退。李光弼的五千步兵得以出城。于是李光弼以五千兵在道南组成枪城，夹着滹沱河列阵。史思明多次派骑兵冲击，李光弼用弩手射击，将其击退。

有村民报信说有5000史思明的步兵从饶阳过来，一天一夜走了一百七十里，正在九门南的逢壁休息。于是李光弼派遣步骑各两千人，偃旗息鼓，沿着河边偷偷前往逢壁。贼兵正在吃饭，李光弼纵兵掩杀，全歼了这队叛军。史思明听说这件事，只得退兵回到九门。这样常山郡的九个县，有七个投降了官军，只有九门、藁城还在史思明手里。李光弼派遣裨将张奉璋带兵五百戍守石邑，其他几个县各派兵三百据守。

贾贲以前在雍丘有部众二千。先前谯郡太守杨万石投降了安禄山，逼迫真源令河东张巡为长史。张巡到真源后，率领吏民在玄元皇帝庙哭祭，起兵讨贼，有数千吏民愿意跟随他反抗安禄山。张巡选精兵千人向西到达雍丘，和贾贲合兵一处。

雍丘令令狐潮早期投降了安禄山，安禄山任命他为大将，派他在襄邑击败了淮阳的救兵，俘虏都拘押在雍丘。淮阳兵杀了看守，令狐潮以看大势不妙，连妻子儿女都没带，自己一个人跑了。贾贲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占领了雍丘。几天后，令狐潮又带着史思明的精兵前来攻打雍丘。贾贲出城迎战，兵败身死，张巡力战击退了令狐潮，于是接替贾贲带领这支部队，自称是吴王的先锋使。三月，令狐潮再次带领安禄山部将李怀仙、杨朝宗、谢元同等四万余人再次围困雍丘。

看到敌军如此强大，大家都有点害怕，想逃跑了。张巡说：“贼兵精锐，有轻我心。今出其不意击之，彼必惊溃。贼势小折，然后城可守也。”。于是派遣千人上城守备，自己带领千余人，分成数个小队，开城门出击，大挫贼军锐气。第二天令狐潮开始攻城，围着雍丘城墙架设了一百多门投石机（石炮）攻城。于是“楼堞皆尽“。张巡就在城墙上安装木栅栏代替城碟。张巡苦战六十余日，大小三百战，令狐潮只得撤兵，张巡乘胜追击，抓获了两千俘虏。

这时候，河北大战大有转机，大唐帝国似乎也稳住了阵脚，如果这种好形势发展下去，安禄山和史思明会被分割在河南河北，相互不能联络。各地勤王大军齐聚，那就是安禄山和史思明的末日到了，胜利的天平似乎又倒向了朝廷。不过这时候的大唐朝廷有狂妄自大的李隆基，有不知死活的奸相杨国忠，这个微弱的转机也很快被浪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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