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北海（二） 北海聆会刀未老——玻璃之“艺”

徐敬民

金秋十月，包括三位院士在内的200多业界科技精英，带着最新的研究成果，相约北海，使得“2021年全国玻璃科学技术年会”，令人难忘。 图片1：“2021年全国玻璃科学技术年会”合影
科技创新，成了会上的热门词。由于在过去的几年里，一大批产业关键技术被他们攻克，23日上午，彭寿院士以“玻璃新材料发展前沿与趋势”为题，宣告了新玻璃时代的到来。
图片2：在大会上作报告的彭寿
传统的浮法玻璃生产线是将砂子变成窗玻璃，现在，他们已把砂子变成新能源材料（光伏玻璃）、电子显示材料（电子玻璃）等等。
新玻璃，诞生于新工厂（看下图）：
图片3：8.5代TFT-LCD超薄浮法玻璃基板工厂
多么漂亮的玻璃厂！岂止外观美，更有内在香：厂房里是高世代液晶玻璃基板生产线，而整座厂房居然又是太阳能发电站。一块玻璃“电变光”、又一块玻璃“光变电”，创造这一“双玻璃”神奇景观的，竟是咱们的同学——彭寿率领的玻璃科技军团。
“电变光”玻璃，或者说8.5代TFT-LCD玻璃基板，是我国继美日之后，第三个掌握此项生产技术的国家。其工业化量产的意义在于，对老百姓来说，大尺寸液晶电视将不再是奢侈品。
同样实现工业化量产的“光变电”玻璃，也叫光伏玻璃，是在玻璃表面蒸镀多层铜铟镓硒或者碲化镉光电转换薄膜，一块玻璃就这样变成了一块太阳能电池板。
这种光伏玻璃的光电转换率，国际国内都达到了约20%，而中国做到的1.92平米单板面积，在国际上则绝对领先。由于在弱光条件下仍可发电，这样一块太阳能电池板，年均可发电至少260度。
1.92平米！要给这么大面积的玻璃板均匀地涂上薄膜，是世界性的技术难题。否则，国外不会只能做到0.72平米；刘起英、汪建勋等不会需要二十年，才把 “浮法在线镀膜工艺”研发成功；国家不会将技术发明二等奖给予“浮法在线氧化物系列功能薄膜高效制备成套技术及应用”。
图片4：光荣时刻：刘起英手捧获奖证书
如果说， “浮法在线镀膜”，为玻璃深加工带来了无限可能，那么，中国玻璃的另一个重大创新——“洛阳浮法”，则催生出中国玻璃的基因重构。
现如今，世上也只有英国、美国和我国拥有“浮法玻璃工艺”。但在工业基础那么薄弱的1965年，决定从零开始攻关“浮法”，底气从何而来？又何以在6年后就研发成功？
一切源于艺！“镀膜工艺”“浮法工艺”，抑或“玻璃工艺学”，为什么都用到“艺”这个字？因为玻璃生产是一个连续的进程。“连续”，在自然界表现为行云流水，在数学上叫光滑曲线，在研发上则是技术积累。
如果没有上世纪20年代创办的秦皇岛耀华玻璃厂、上海耀华玻璃厂，50年代建起的洛阳玻璃厂、株洲玻璃厂，中国就不会产生玻璃之“艺” ——生产经验和专业人员。正是有了这个“艺” ,“洛阳浮法”才会进化出来。
对一个人来说，“艺”需要时间才能长成。幸运的是，我的同学们一毕业就遇到了名师——“浮法工艺”，他们出“艺”的时间被大大缩短。
该这些同学用“艺”去创作了。他们首先是将所有的生产线都变成浮法线，同时让“洛阳浮法玻璃工艺”占领更多的国际市场；然后，把浮法线的工艺参数、设备性能变得更佳；再然后，他们要走向极致。
“浮法”，简单地说，就是把从熔炉里流出来的高温玻璃液，在液态锡床上边流动边冷却成一条厚薄均匀的带状玻璃板。而要使这条玻璃带变得更宽、更厚或者更薄，则需要极高之艺。
更宽，是高世代液晶玻璃基板；更厚，如特种玻璃；更薄？
2013年，彭寿科技军团开始攻关超薄玻璃，生产出了1.1mm到0.3mm的系列。此后，在2014年、2015年、2016年，从0.3mm减薄到0.2mm，再薄化到0.15mm。最后，世界最薄0.12毫米玻璃于2018年4月诞生，它仅比一张A4打印纸略厚一点。什么是艺术，就是用“艺”去创作极致作品。
“艺”无止境。玻璃本具有刚性、易碎的特点，2020年8月，彭寿科技军团又开发出国际领先的0.03毫米柔性玻璃，实现连续弯折40万次。在这里，新玻璃变得柔软，也不再易碎，堪称又一件玻璃艺术杰作。
绽放的艺术，如同秋兰，能散发沁人心脾的芳香……。

图片5：习近平等在彭寿团队的玻璃艺术杰作前驻足

40年来，彭寿就像一只大鸟，尽管奋起是那么的吃力，但还是一次次地去努力飞起来。未来，他将继续奋飞，因为他已成为一只具有这种自然属性的大鸟。这不，作完报告的他，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便飞向了他的“工作室”。
可以期待，他会很快让你家的一堵墙，变得不再是一道冰冷的屏障，而是可以为你提供电能，提供照明、提供图像的伙伴。甚至，你所穿的衣服，也能发电、照明和显像……。


徐敬民 作于2021年11月24日